幸好被他给碰上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初水也很是无奈,她以为遇到了一个追求者,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谁知遇到了一只亲哥,不仅不帮她,还拽着她来了酒楼,专门开了个批斗会,如果再拿个喇叭,扔点臭鸡蛋什么的,她还真是一朝回到了解放时。揉了揉头,沈初水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困了……”
“你……唉。”沈初陵从小就拿这妹子没办法,三年不见,妹子躯壳里换了个魂儿,两人战斗指数早就不在一个档次,他半天拳头算是白打了,都击中了棉花。
“哥哥,你别怪我乱做决定,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的。”沈初水决定感化哥哥,增加同僚,“王府里姨娘太多了,我实在是斗不过她们。前段时间她们设计,把碧云、碧月也从我身边弄走了,还下了毒,我差点就喝下去了,说不定这会儿你见到的就是尸体了……”
沈初陵肃然:“果真有此事?”
沈初水和碧云、碧月一齐用力点头:“嗯!”
按照韩剧的剧情,这位偶吧应该会拉着妹妹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受苦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偶吧都会陪着你。”
按照港台剧的剧情,大哥应该会愤怒地叫了下人:“来人,把敢欺负我小妹的人抓过来,折磨死丫的!”
按照大陆剧的剧情,哥哥应该会跳起来:“神马?居然有这种事?妹妹,以后不要再到那里去了,就住在我家,有哥哥吃的一天,就不会饿到你!”
可实际情况是——
沈初陵拍案而起,拉着沈初水的手往外走:“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勇敢地面对,怎么可以逃避呢?快点,我送你回去,否则她们还以为你怕了!”
……
面对泥煤啊!
沈初水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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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
秦慕则淡然述职完毕,圣上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采城到的那批宫女,你现在看么?”
秦慕则摇摇头:“回圣上的话,不必了,臣不想要了。”
“哦?”圣上兴味道,“莫非是你和苍瑜王妃……”作为一个爱八卦的上司,自然是不能错过任何桃色新闻滴。
秦慕则继续摇摇头,表情漠然:“每房姨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一两,臣每个月月俸只有五十两,臣已经娶了二十八房姨娘了。”言下之意,再娶就没钱养了。
圣上自然是不信,大摇其头:“据朕所知,你每次外任,至少有额外几百两的收入。朕准你外任次数颇多,拨款也大方,朝廷上有些官员已经心生不满了。”所以,别装了,赶紧的告诉朕,是不是和王妃关系搞好了!
秦慕则无视了圣上的言外之意,忽然道:“臣知错,下次的任务,就交由别人吧!”
没意思,圣上摇摇头。想到昨晚含芳殿中,文昭仪那柔软曼妙的身躯、销…魂惊人的技术,还有那饱含泪水、哭诉堂妹生活不顺的甜美嗓音,圣上又严肃道:“你王府里内宅事情杂乱,你可千万要处理好!纵然和王妃关系好些了,也不要对其他妾室过于冷淡。男儿身处朝堂中,本就事情繁杂,若是后院起火,一则影响正事,二则传出去,更是损害皇家贵族的名声,只有两者皆把握好了,方无后顾之忧!”
秦慕则行礼:“臣感谢圣上的指点!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还想顺着话题往春桃那里引一下,秦慕则这话一出来,圣上也不好多插手臣子的私事,遂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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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正是大街上人流涌动的时候。
秦慕则不喜被太多人注视的感觉,上了马车。
一路顺利地到了王府,下车,却看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秦慕则看向守门小厮:“有客?”
小厮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回王爷的话,王、王妃回来了……”
秦慕则脚一顿。
忠乙恍然大悟,原来王妃没打算真的走,这是在唱那个什么,空城计来着!目的就是让王爷少娶一房姨娘,真是好算计,太聪明了!
秦慕则这一顿就很是顿了一会儿,抬起脚往里面走的时候,表情很淡然,如平常一般,忠乙不知怎的从中品出了一丝“慷慨就义”的感觉来。
进门,走完长长一段走廊,穿过两个亭子,穿过一个花园,一个湖,到了主屋,秦慕则的脚步又顿住了。
主屋门口的院子里,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话,男的俊朗倜傥,是面对外面,所以首先看到他,推了推背对着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袭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袖摆紧绑,裙摆散开,更是显得整个人窈窕飘逸,回过头来,正好有两朵合欢落下,粉紫的花朵衬得她的脸愈发白璧无瑕。她淡淡地看了秦慕则一眼,清亮的眸子寂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惩罚
来的路上,秦慕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沈初水是会直接提着裙子扑过来,还是欲说还休,无语泪先流。然后在心里一一作了对策,甚至连自己说几个字,语气怎么才能伤人一点,动作怎样才能显得绝情。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因为对方的行为超出自己的想象范围,只是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转了回去。
秦慕则觉得一脚磕到了石子儿,脚趾头有点麻。
沈初陵看到妹夫来了,赶紧地迎上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妹子在王府里受了这么多委屈,身为王府主人怎么着也不管管,任由那等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喽罗欺负主子之类的云云。
秦慕则这才觉得正常,似笑非笑看了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沈初水一眼,对沈初陵说:“兄长教训得是,我都知晓了。”
沈初陵满意地点头,拍拍秦慕则的肩膀,低头对沈初水说了两句话,就此告辞了。
秦慕则再回过头的时候,沈初水已经不在原地了,主屋的门也关了。他微微皱眉,如往常一般进了东厢房,自行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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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没怎么阖眼,今天上午又那么多折腾,沈初水早就困得受不了,懒得答理渣王爷,转头就蒙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足足睡到天色全暗才悠悠醒来。
“姑娘,已经戌时了。”碧云领着两个小丫鬟打了水进来服侍沈初水梳洗。
哦,戌时。沈初水洗完脸,有点嫌弃地拿着一柄古代牙刷蘸了一坨青色的膏状物刷牙,虽然牙刷柄是用玉石做的,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可是那堆毛完全没有现代牙刷好用,马尾毛做的,又硬又扎,沈初水很怀疑会否因此而受伤。
刷完牙,漱了口,沈初水这才想起来,戌时到底是几点,她不知道啊……
“王妃,忠乙求见。”一个小丫鬟进来,福了福道。
沈初水感觉到来自这个小丫鬟的害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在怕什么?
“姑娘,忠乙是王爷身边的亲卫。”碧月小声提醒道,“是不是要收拾快点,毕竟让他等不好。”
“好。”先记下这个小丫鬟的面貌,沈初水加快了节奏,拾掇好到了外屋,见等在那里的人很眼熟,想了想,正是早上看见那只渣王爷身边站着的人。
忠乙行了礼:“给王妃请安。”
沈初水坐在主座上,淡然点头。
古代人就是这样,下属见到上司,就得行礼请安。“请安”这两个字翻译成现代词,无非就是“How do you do?”或者是“吃了吗您?”这个时候,现代人一般就会回一句“How do you do?”或者“您吃了吗?”。但是在古代吧,“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制度森严,她穿过来的是架空朝代,等级制度一样森严,面对下属的请安,上司实在没必要回报同等热情,除非关系亲近,拉着再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之类的,关系一般的随便点点头,扯些七的八的,走个过场,就噢了。
忠乙以前每次来主屋的时候,沈初水对他也很是热情,具体表现为主动让下人搬个板凳让他坐,赐茶赐点心,嘘寒问暖,然后很直接地把话题扯到王爷那“王爷今日吃的什么?”“王爷今日穿的什么?”“王爷今夜歇在哪儿?”“王爷好不好?”“王爷有没有提到我?”“……”弄得他很是头疼,最怕王爷下令让他来主屋。
没想到今天来了,沈初水反应很冷淡,别说赐茶赐点心,连个坐也没赐,他有点小不适应。
“王爷说,鉴于王妃的罪行,扣除王妃一年的月例,并且剥夺管家之权,罚王妃写《清心咒》两百遍,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同时碧云、碧月两个奴仆没有伺候好主子,谗言进主,其罪行不容忽视,各罚三十杖打,赶出主屋,以儆效尤。”忠乙念完了,也做好了看王妃大哭的准备。
“那个……”沈初水有点儿茫然,难道在这个架空朝代,离家出走是这么大的罪过?她本来还想着,要是逃跑失败,她就说是因为想家了,回去看了看,怎么回事啊这是……“这个惩罚,重了点吧?”
忠乙心想,王妃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王爷虽然对你有意见,但是这个惩罚真不算很重了。
“本王妃回了一趟相府,就要罚我做这么多事,王爷是否太欠考虑?”沈初水道,“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不接受。”
王爷真是神算,忠乙心想,赶紧按照王爷的吩咐说道:“王妃,王爷说,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的。况且王妃自从进了门以来,犯了许多事,王爷都没有追究,这次实在是闹得太大了,出了人命,必须要让王妃好好静下来,改改性子。”
出了人命?
沈初水很纳闷,她是偷偷地走的,都没人发现,出什么人命啊?
联想到那个小丫鬟害怕的样子,沈初水眸色一沉,不用想了,还能有什么,被陷害了呗。
连是谁陷害她的也不用猜了,春夏两姨娘谁也逃不出。
“忠乙,你是王爷的人,我不想在你面前端出王妃的架子指责你。”沈初水眸色寂静,坦诚地看着忠乙道,“可是有些事情,请不要随随便便安到我的头上来。我今天早晨确实离开王府了,可是我没有害过谁,更别提杀人。你信不信、王爷信不信无所谓,但是麻烦你去告诉你那主子,凡事讲究证据,空口白舌诬陷人,有意思吗?”
忠乙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把事情讲清楚,没有杀人,只有一个因为做了昧心事而自裁的小丫鬟。
还有一个无辜中毒的可怜姨娘。
和一个差点中毒害怕见不着王爷的受惊姨娘。
沈初水越听越气,从主座上弹了起来,走到忠乙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问着:“王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忠乙本来想说王爷不想见你,可是看着沈初水气得发红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是,跟属下来。”
一路进了书房,忠乙刚开了门,沈初水径自走过他,站到秦慕则的书桌旁,“啪”地一下拍到秦慕则正在看的公文上。
有鬼出没?
秦慕则端坐在书桌前,仿佛没看到沈初水,悠悠地拿起另外一本书,对着烛光慢慢翻看起来。
这是……红果果的无视?
要有多无情,才会这样对待发妻?
沈初水忽然就不气了,因为和这样的人生气,根本就是白瞎,你气得暴跳如雷,别人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甚至有恃无恐,因为你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引用现代一句很狗血很符合的话——他不过是仗着你喜欢他。
但是,喜欢他容忍他的是原主,不是她。
沈初水深吸口气,可是,背了别人的身体,就得替别人还债,她还是不能置身事外。
收回手,沈初水转过身往外走。
她必须得学习一下古代的相关知识,才能明白如何在被允许的范围内,将自己的权利发挥到最大值。
秦慕则抬头,若有所思望着已经空荡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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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手指所赐,沈初水的记忆力极强,几乎可以称得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夜已经很深了,仆人们也都相继入睡。碧云、碧月两个人白天也小憩了一会儿,所以现在都还不困,守在沈初水旁边,两个人越来越瞠目,看向沈初水的眼神也越来越惊叹。
从沈初水找她们要书,一直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时辰,她左手边已经堆满了看完了的书。其中有最基础的认字的描红,还有《千字文》等启蒙书籍,然后就是《女戒》《女则》《女孝经》,和现在正在飞快地翻着一本《女论语》。看完了这些书,沈初水的表情有点凝重,重新翻出封面瞅了瞅。
班昭、长孙皇后、其后陈邈妻郑氏、宋若莘、宋若昭……
这些编写者都是女人,可是编写的戒律却是以男人至上,并且严苛得极其变态,这是为毛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啪。”
沈初水撂开书本,揉了揉脑袋,哀嚎着:“啊……”
碧云、碧月二人吓了一跳,一个跑到外面的小厨房里面沏了壶热茶来,一个迎上前温柔地帮沈初水按摩,嘴上都劝着:“姑娘,奴婢明日就不能在跟前伺候着了,您可千万要小心,以后不要惹王爷生气了。”
她从王爷那里回来的时候,忠乙说那些惩罚明日起生效。
意思就是说,明日她就要被关禁闭了,两个陪嫁小丫鬟就要被各自打三十板子丢出去了。
才穿过来没两天,沈初水对两个小丫鬟倒是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她们的关切她看在眼里,心里面也能感受到她们的忠诚,就这样平白无故遭人诬陷,失去坚实的后盾,她怎会甘心?
沈初水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摇摇头。
爱迪生现在还没出生呢,这个朝代主要还是用蜡烛照明,现在夜深了,外面黑不隆冬的,除了几个房门口挂了个灯笼,模模糊糊晕出光圈,其余地方一概看不清楚。
得想个办法,在明天之前洗脱罪名才是。
正这样想着,沈初水忽然感到一丝异样,黑暗中,有人在注视着她。
准确的说,注视着这个房间。
“那是什么?”沈初水指着那个方向问道,“谁住在那里?”
碧云顺着看过去,答:“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奴婢和碧月也住在那里。”
沈初水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把灯熄了,你们可以在黑暗中回去吗?”
虽然很奇怪沈初水会这样问,但是碧云、碧月两人还是很老实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奴婢在王府生活了三年了,有时上夜的时候,姑娘口渴了或者临时想要什么,奴婢嫌拿灯麻烦,也会直接走到小厨房或者自个儿的房间里,已经走习惯了。”
很好。沈初水点点头,又问道:“那到王爷住的厢房呢?你们走过去,需要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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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缓缓挪动着,它从一扇扇窗户边晃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呜呜”声。
“沈氏,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呜呜……”
阴冷的风席地卷起,嗖嗖地刮着,白色的影子飘在半空中,晃着晃着停在了一个熄了灯的房间门口,从房间里面看,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在张牙舞爪,好似下一刻就要抓破窗纸,进房索命。
手腕蓦地一疼,像是被谁掐了一下。
沈初水转头,只见碧云勇敢地挡在自己跟前,不过闭着眼睛,身体哆嗦,双手无意识抓紧了她的手腕。
沈初水汗颜,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