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周泽楷点头算是招呼，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他真的太需要认真想一想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孙翔突然问了一句：
“队长，你喜欢荣耀这个游戏么？”
周泽楷没什么犹豫，因为这个答案他回答过很多次。
“喜欢。”
孙翔好似不在意这个答案，自顾自地说：“我很喜欢这个游戏……但我，没有当面回答过他。”
周泽楷不知道孙翔口中的“他”是谁，却没有去问。现在的孙翔，大概只想找一个能听他说话的人。
周泽楷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上了另一个凳子。
“我想打败他，却从来没有打败过他。”孙翔的目光放得很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周泽楷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了——孙翔在轮回的一年中，提到最多的人，就是叶修。队友们都知道，孙翔虽然表面上继承了一叶之秋，实际上一直没能脱离叶修的阴影。
“我听陶轩说过，联盟初期，刷下来的选手都很惨，其中就有叶修的朋友。叶修是那时候的天才，他把玩游戏得来的收入都用去接济他的朋友了。那时候我不懂……”孙翔犹豫了一下，虽然这一年来他改变了很多，但骨子里的傲气无法改变。有些东西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但今天借着酒劲，他说了出来：“当我开始学会背负一些东西时，才渐渐明白。只是……”
“一叶之秋，我会继承下去，他可能不在乎，但我会用未来证明，我担得起斗神之名。”孙翔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夜灯照得他的双眼特别明亮。
周泽楷“嗯”了一声，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才当了他一年队友的小伙子，原本高傲好胜，却在加入轮回后，收敛起了锋芒，努力地适应着团队，成为了他的最佳搭档。
他听江波涛说过，孙翔受一个人的影响太深，不论是之前的锐气外露，还是现在的锋芒内敛。现在他才真正地了解到，这种影响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或许是因为醉酒，也或许是因为太累，除了张新杰，其他职业选手都没能在第二天早餐时间起来。不过有自己的后勤团队，完全不用担心睡过头的问题，因为即使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后勤工作组的人员依然会随传随到地送上食物。
黄少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他以为周泽楷应该早就醒了，因为他在喝醉前留意过周泽楷，对方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却不料在转过头后，看到那个人也躺在床上。
“这家伙居然还在睡？难道昨晚他也喝醉了？”黄少天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周泽楷的床边，探头看了眼。
周泽楷没有被这些细微的声响吵醒，整张脸几乎藏在了被子里，只露出额头的一小部分。
“这么睡会被憋死啊，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黄少天一边念着啰嗦一边帮他把被子扯下来。
只是这一扯，惊醒了睡梦中的周泽楷。
一双眼睛突地睁开，和黄少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啊哟，醒啦？”黄少天笑呵呵的问好。
周泽楷呆了半晌，脸上的红晕才迟钝地扩散开。感觉到脸部发烫，周泽楷连忙起身，低头穿鞋。
这脸红的模样，怎会逃得过目光毒辣的剑圣？
“周泽楷你在脸红吗？你脸红什么？难道昨晚你喝醉酒了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可惜啊可惜，我也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你做什么丢人的事了能告诉我吗？快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黄少天虽然发现了情况，却想错了方向。
周泽楷暂时还不打算承认，只好继续红着脸，在黄少天滔滔不绝的追问中，保持绝对的沉默。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的心跳
第十八章加快的心跳
午餐过后，职业选手们终于全部起来。按照原计划，这天的安排是收拾行李和自由活动，但队伍里的两个妹子希望能至少安排半天的时间组织大家去买些纪念品，她们给出的理由也非常有说服力：毕竟难得出国一趟，总得给战队的人带些礼物不是？喻文州算了下时间，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点了点头。
驶往城区的专车很快地出现在度假山庄外，之前那些战队在临走时，也提出过这样的请求，所以接待人员一早就做好了准备，非常熟练地介绍了几处适合购物的地方。众职业选手最近一心扑在比赛上，谁有工夫了解过这些？举棋不定之下，接待人员很有经验地提议让专车绕一圈，带大家把介绍过的几处都逛一遍。
“时间上来得及么？”张新杰问。
翻译回答：“只要大家在一个地方停留不超过半个小时，完全来得及，时间还会有富余。”
“不想去的可以留在车里抽烟吗？”叶修一脸期待地问。
“商场附近都设有吸烟区，您可以去那里。”翻译亲切地回答。
“这一路上会经过中国园吗？”楚云秀问。
翻译转问接待人员，接待人员点头。
“你们谁想去中国园看看？”楚云秀立即问众人。
“我，我。”苏沐橙举手。
“中国园？那是什么？”一帮宅男里果然有不明情况的人。
翻译帮接待人员好心地介绍了一番。
“难得有机会，去呗。”方锐说。
“我没意见。”王杰希说。
“看看到了那里还剩多少时间。”张新杰最关心的永远是时间。
“你去吗？你去吗？”黄少天问坐在身边的周泽楷。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两个人同一个房间相处了那么久，他已经习惯有什么话就对身边的人说了。
“你呢？”周泽楷在反问的时候，眼神很专注。
“听说很有中西结合的味道，我刚刚用手机查了，照片上看还不错。你想啊，我们在苏黎世的二十多天，不是赛场就是山庄，根本没机会出来走，今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去看看也无妨。我跟你说啊，这中国园里有……”
众人一致认为，和周泽楷同在一间房住了几十天的黄少天，话比以前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点。
“行了少天，你说的这些之前翻译都介绍过了。”喻文州很善解人意地打断了黄少天。
“翻译，我们购物的第一站快到了吧？”苏沐橙果断转移了话题。
接待人员介绍的这几处购物场所都很安全，这一路绕过来，并没有遇到被围堵的情况。一来这是国外，认识他们的毕竟不多，即使他们获得了世界冠军，但异国他乡，能遇到既认得出他们又粉他们并有胆量围上来的人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二来这几个地方的工作人员应该接待过不少大牌明星，早已见怪不怪。
唯一让接待人员头疼的就是众职业选手逛中国园的时候。他既要担心这些人走太散了招呼不过来，又要担心这些人聚太近了吵吵闹闹引人注意。不过总算一切顺利，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当所有选手重新回到专车上时，接待人员抓着翻译的手，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专机已经准备妥当，众职业选手终于结束了这次的征途，踏上了回国之路。临走前，周泽楷又去湖边看了一眼，那三个用石头拼起来的图案还在。周泽楷很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
“你刚刚跑去了哪里？我和队长才说一会儿话，转过头就看不到你人了。”临上飞机时，黄少天凑到周泽楷身边小声地问。
可是再小声，也被走在后面的苏沐橙听了个正着。
“看不出，你那么粘小周啊？”苏沐橙笑得促狭。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黄少天被小小刺激了一下，因为苏沐橙说对了。总会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周泽楷的一举一动，他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说什么呢？”楚云秀将眼睛斜了过来。
“我们快走我们快走。”黄少天拉着周泽楷迅速往前跑。
飞机在B市降落，没等选手们下飞机，机场已经聚满了迎接的人。国家竞技总局、荣耀联盟都派了代表前来，拦在警戒线外的粉丝们更是在得知飞机已经落地的那一刻，爆发出了激动的欢呼声。
饶是这些见过世面的职业选手，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回头想想也可以理解，这次他们拿回来的奖杯分量足，意义重——第一届世界邀请赛的冠军，这称呼听上去多威武霸气！
周泽楷只在一开始和等待的众人挥了挥手，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往前走，尽量让自己藏在人群里。面对公众，他始终会紧张，这么多年不曾改变过。而今天的阵仗如此吓人，他只会更加紧张。
和众粉丝打着哈哈问好的黄少天突然症状发作眼珠子四处飘，“正巧”瞥见了把自己往人群里藏的周泽楷，禁不住一乐。
“喂喂，周泽楷。”不知什么时候，他又蹭到了周泽楷身边。
周泽楷转头看他，眼神依然很专注。
“你打算在B市呆几天？我问过了，今晚是庆功宴，明天是几个专访，后天大家就自由了，你是先回家一趟还是直接去战队？”
周泽楷想了想，说：“看小天。”专注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期待，在黄少天开口前问了句：“一起？”
黄少天显然讶异了一下，继而兴奋地说：“好啊！我一会儿就跟爸妈说晚几天回家！小天喜欢吃什么？我第一次去看他，总要给他买点东西。玩具已经在苏黎世买了，糖果也买了些，小天喜欢吃糖吧？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吃糖？但只送糖和玩具会不会少了一点？平时你会给他带东西过去吗？带多少？大概有些什么？嗯，庆功宴之前我先去附近的商店看看，或者一会儿问问小卢……不行，小卢比小天大那么多，他喜欢的小天不一定喜欢。我小时候都喜欢吃些什么来着？……”
周泽楷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胸腔内似乎涌动着一股暖流。他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他很想就这么看着黄少天，听他说话，一直听下去。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你爸爸
第十九章不是你爸爸
今晚的庆功宴自然不能像在苏黎世那般放纵，毕竟有领导在场，大家都比较注意形象。真要一两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也太扫兴了。在场的人都知道职业选手的酒量如何，也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这是一场非常罕见的以茶代酒的庆功宴。
黄少天果真在庆功宴之前乔装打扮了一番，去附近的商场逛了几圈。当他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房间时，不禁感叹：“购物这种事，果然还是妹子们拿手啊！”
周泽楷本想跟着一起，但被黄少天推了进去，理由是：“我一个人就够引人注意了，你再跟去，嫌目标不够大？”周泽楷只好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呆着。
说到住宿问题，周泽楷又小开心了一下。在集训前，本是同一个战队的住一间，其他人自行安排，之后因为叶修的提议才做了调整。现在比赛已经结束，理应还原之前的安排，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就像没人在意自己和谁住一块儿似的。所以，他现在依然和黄少天同住一个房间。
“这……这么多？”周泽楷上前接过黄少天手中的大包小包，本就不太能表达的他，此刻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
“多么？很多么？我在超市里看了好几圈，遇到同样的零食不同的牌子就犯愁，选来选去都觉得好，干脆全拿了。这种事我果然不在行，应该叫上一个妹子来帮忙参考的。”黄少天摘下墨镜放下兜帽，一脸无辜地看着周泽楷。
“会很累。”周泽楷认真地说。
“很累？说我提着累？拎这么多东西去看小天会很累？”
周泽楷点点头。
“靠！虽然哥长得不像田森那样五大三粗，但好歹也是阳光健康的大好青年，拎这些算什么？你看我刚刚回来时喘大气了吗？喘了吗喘了吗？”黄少天自豪地说：“再说，第一次去看小天，当然要多带些东西过去，这次买得没经验，等见了小天，就能注意到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下次再买不就有经验了？”
“下次？”周泽楷惊喜地睁大了眼。
“当然！”黄少天不正经地说：“下次再去看小天，我还要告诉他，‘你的周叔叔在擂台上被我一招毙命，你就跟我姓黄吧！’周泽楷你笑那么开心干吗？我说的是‘你被我打败’啊你是不是听反了？我要小天跟我姓黄啊喂，你怎么越笑越开心啊这不科学！”
庆功宴第二天，是专访时间。对于这些选手来说，专访无疑就是官方话时间。黄少天倒是很想在专访里多说一些其他的，但主持人不配合，总是很有技巧地打断他，黄少天倒也不在意，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偏头看了眼坐在角落里开心当着背景板的周泽楷，黄少天不禁想：还是这家伙好啊，从来不嫌自己的话多。（不明生物：你怎么肯定人家不嫌你？）
专访结束后，趁着夏休期还未结束，众职业选手们迅速收拾好行李，该旅游的旅游，该回家的回家，该去战队的去战队，一眨眼，安排给他们的房间已经空荡荡无人迹。
黄少天跟着周泽楷走在泥泞的路上，第十次发问：“小天就住这里？！”
周泽楷耐心地点头。
“这么偏僻的地方，小天就住这里！？”第十一次。
“嗯。”
“他为什么不跟你去S市？我记得你家离轮回不远啊。”
“等他父母。”周泽楷回答。
“这样的父母还等？小天不知道他是被他父母遗弃的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太天真。”黄少天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忽地回过头，问：“你希望他跟你回去么？”
周泽楷一愣，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刚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自己的母亲最初就是想收养这个孩子，但既然这孩子不愿意，他们后来就再没有问过。
而现在黄少天问的是他希不希望周小天跟自己回去，周泽楷觉得需要认真思考一下。
“你每年会来看几次？”不等周泽楷思考完，黄少天又迫不及待地转移了话题。
“两次。”周泽楷说。
“夏休期一次？过年一次？”
“嗯。”平时忙于战队的事，自然不可能中途跑过来。
“你很关心他啊，我听说很多一对一助学儿童，直到助学结束，都没和资助人见过面。所以，你是希望他跟你回去的吧？你很喜欢这孩子，我看得出来。”
不说，只做，确实是周泽楷一直以来的作风。而黄少天偏偏又是善于观察的人，周泽楷的行为在他眼中，就是非常明显的答案了。
“……嗯。”
“你有没有再问过他？”
“没有。”
“一会儿我帮你问！”
“啊？”
“啊什么啊，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帮你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周泽楷觉得，如果不是手里有行李，他可能又会用行动表示些什么了。
周小天的两只眼睛睁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话没断过的大哥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惊到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手语都忘了打。
监护人将两人带来的行李安放好后，见周小天傻呆呆的模样，连忙提醒他和两位叔叔打招呼。
叔叔？周小天用力地看了看黄少天，觉得这个叔叔长得好像哥哥啊，他还以为该叫哥哥。
周小天回过神，噔噔噔地跑到周泽楷身边，抱住他，探出脑袋看黄少天，笑了一下。
“他有点怕生，别介意哈。”监护人说。
黄少天早被这孩子的笑容惹得心花怒放，哪会介意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连忙对周泽楷说：
“啊哟他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