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又被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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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又被虐了?-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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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曾见过他?”沈寂溪问道。

    云梦初点了点头,道:“不久前,我在鹿灵谷见到了一副画像,那画中之人与我容貌一模一样,为此那老谷主险些将我认成仇人,差点就要了我的性命。”

    钟墨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事,不由多看了云梦初两眼。如今云梦初面上的伤疤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这张脸若是到了二十年之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钟墨一不留神稍稍想象了一下人到中年的云梦初,觉得对方到时候依旧会是个样貌不凡的人。应该会比此时的少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

    “可惜,我如今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不然的话倒是很想看看你二人相见会是何种情景。”沈寂溪道。

    云梦初想了想,觉得与一个相貌相同的人相见,应该会是件很有趣的事。只是若那人是云中天的话,恐怕相见是不可能了。

    “先生,忠义堂的人在我之前传来的讯息你可曾收到?”钟墨问。

    “收到了。”沈寂溪看了一眼云梦初,道:“这小子中了千寒蛊怎么还能活的好好的?”

    钟墨闻言便将一路上的经历说与对方听。

    沈寂溪闻言颇为惊讶,道:“这千寒蛊居然还有如此抑制的法子,我倒是闻所未闻。那火珠现在从之那里?”

    “是。”钟墨道:“从之与沈途应该在我二人之前便到了。”

    沈寂溪闻言沉吟了片刻,大约也能猜到两人是出了事情。钟墨又将之前在驿馆遇到刺客之事说了一遍,沈寂溪闻言道:“你说从之被那毒虫咬了?”

    云梦初点了点头,随后又将那毒虫的样子细细说了一遍。

    “那毒虫是西域人常用的玩意儿,与你体内的千寒蛊颇有异曲同工之处。想必是被你体内的蛊克制住了,你才没中毒。”沈寂溪道:“不过有你那火珠压制毒性,一时半刻的从之应当无碍。”

    “可是如今他们下落不明,总该想想办法才是。”钟墨道。

    “敌在暗,我在明,没什么可想的,静观其变吧。若是他们被西域人抓了去,咱们只管等着对方提条件便是。若是旁的人把他们抓了去,咱们就更不用着急了。”沈寂溪说罢便要离开,临走前吩咐那药童给两人安排住处。

    云梦初不解的看了一眼钟墨,对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

    小药童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房,因为知道云梦初体内有千寒蛊,如今离不开钟墨半步。

    待小药童走了之后,云梦初才问道:“沈先生是什么意思?这千寒蛊究竟给不给我治?”

    “先生脾气有些随性,他今日没提,意思便是要我们等一等。”钟墨道。

    云梦初闻言倒也不心急,问道:“那沈大哥和小沈先生,他们二人怎么办,看着沈先生似乎并不着急啊。”

    “看先生的脸色,八成能猜到对方的身份。既然他不着急,必然是笃定对方不会下杀手。”钟墨道。

    云梦初闻言瞥了瞥嘴,突然望着钟墨问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江湖?”

    钟墨闻言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你要害我,我要害你,杀来杀去,抓来抓去。江湖不就是这样的么?”云梦初叹了口气,又道:“去凌天宫杀我的刺客是不是二叔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旁人以为我已经死了。”

    钟墨想起那夜那把抵着自己后心的剑,沉默了片刻,道:“去凌天宫杀你的人,是真的要杀你。你二叔,自然是不愿你死才会出此下策。”

    云梦初闻言面色有些黯然,悠悠的道:“二叔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什么都不问。他想要我活着,我便好好活着就是了。”

    云梦初躺在榻上,只觉得前方一片迷蒙,似乎比诡泽岛的大雾还要浓重的多。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凌天宫的少主已经“死了”,若是沈寂溪能除去他体内的千寒蛊,他还能回凌天宫么?可是不回凌天宫他又能去哪里?

    “冷么?”钟墨见云梦初蜷缩着身体,便开口问道。

    “冷。”云梦初道。

    钟墨走过去坐到榻上,云梦初靠过去抱着对方的腰,让自己体内渐渐散开的寒气能慢慢退去。

    “你要走了么?”云梦初突然问道。

    钟墨沉默了片刻,道:“原本打算将你送来之后便走,可现在从之不在,你没有火珠,所以恐怕要耽误两日才能走了。”

    “我二叔没交待让我什么时候回去么?”云梦初问道。

    “秋天的时候忠义堂会再派镖队去北江,到时候风头估计也过去了,你再跟着镖队回去便是。”钟墨道。

    秋天,还有半年的时间。

    云梦初的体温渐渐恢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待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寒气差不多退去之后,钟墨便起身出去了。

    太阳已经渐渐偏西,诡泽岛附近的雾气时聚时散。

    当雾气散开时,天边的落霞映在宽阔的江面上,火红一片,甚是壮丽。

    钟墨立在江边,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舍,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一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转身打算回去。

    一回身之际,钟墨不禁一愣。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半躺着一个人,那人也不知来了多久,倚在树上已经睡着了。

    钟墨慢慢的走向那人,暮色映在对方熟睡的面上,骤然望去让人不由心中一暖。可是凑得近了就会发觉,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夜色渐渐降临,江边的风也越来越大。

    那人倚在树上,头发被风一吹散落了半数。

    钟墨忍不住伸手将对方的头发拢到耳后,随即目光不由停留在对方的唇上,竟有些鬼使神差的想要凑过去亲一下的冲动。

    他随即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云梦初,他明明与自己一样是个男子,怎么会对他生出这种念头?

    一定是最近两人太过亲密,所以自己才会一时产生这样的冲动。

    想到这里,钟墨不由后退了几步,毅然转身朝岛中走去。

    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让这个念头蔓延下去。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失神,心里对对方压根没有非分之想。

    “扑通。”一声。

    “啊……”一声。

    钟墨一回头,便见树上已经空了,云梦初捂着肩膀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24章 情动

    夜风拂过,云梦初半束的头发被风吹散,随意的披在肩上。

    江水拍打在岸边,略微有些吵闹。

    云梦初摔的迷迷糊糊,并未看到身后的钟墨,于是揉了揉肩膀又爬到了树上。他似乎很喜欢爬在树上睡觉,钟墨暗道。

    夜色渐浓,月亮升了起来。

    明亮的月光笼罩在江面上,一眼望去深邃而宁静。

    可耳边的水声却一再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

    钟墨立在远处驻足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

    他有些迷茫。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让自己陷入过这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从前他一直扮演着一个称职的钟家大弟子的角色,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忠义堂。

    于他而言,这世上除了忠义堂之外,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关心。因为那是庇佑了他二十多年的地方,而为了他,忠义堂曾失去过最重要的人。

    钟墨回到住处时,那小药童正等在那里,见他回来便引着他去见了沈寂溪。

    “你们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我沉不住气了。”沈寂溪笑道。

    “先生自有打算,晚辈不敢催促。”钟墨道。

    沈寂溪一脸笑意的打量了钟墨片刻,道:“这千寒蛊若是除了去,人你带走?”

    “樱叔的意思是,将人留在诡泽岛。”钟墨道。

    沈寂溪听到对方提起武樱,似乎有些不悦,冷哼道:“我与他又没什么交情,他的侄子为何要我来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你把人带来了,真当我这诡泽岛是他们家后院不成?”

    钟墨闻言颇有些尴尬,他并不知沈寂溪与武樱有什么过节,只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不太喜欢武樱,只能暗自猜测或许武樱曾经得罪过沈寂溪。

    “治与不治,全在先生一念之间。”钟墨面无表情的道:“晚辈已经将人送到了,择日便回忠义堂。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师父他老人家该担心了。”

    沈寂溪闻言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打量了钟墨片刻,道:“你这么说,是不在意那小子的死活?”

    钟墨心中一紧,面上却看不出异样,道:“他的死活全凭先生做主,晚辈将他送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啊,那你明日一早便回去吧。”沈寂溪道:“记得给钟堂主带好。”

    钟墨闻言不由一愣,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只得开口道:“既然先生如此说,晚辈明日告辞便是。”

    黑沉沉的江面,波涛不断,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响。

    云梦初自小在凌霄峰长大,不曾在江边生活过,见状不由惊奇不已。

    虽然都正值春季,可这岛上的夜晚却与山上的夜晚相去甚远。

    山风虽然猛烈,可与这岛上的夜风比起来,却又温和得多。

    云梦初坐在江边的大树上,只觉得这风几乎要将他吹走了一般。

    云梦初望着无际的江面,突然特别的想念武樱。

    对于武樱,他从最初的依恋,到冲动的迷恋,如今连他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了。这一路走来,云梦初觉得自己与对方似乎越来越远,不止是距离上,哪怕是心里头他也能觉察到那种变化。

    他自小是武樱带大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将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对方身上。可是离开凌天宫之后他才发现,世界太大了。武樱的身份并非只是与他相依为命的二叔,对方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手段。

    云梦初知道,自己所认识的二叔只不过是武樱伪装的一个身份罢了。

    如今对方不打算继续伪装了,所以云梦初只能任由对方安排,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

    “但使万般随云走,肯将只心梦当初。”云梦初望着江面,喃喃道:“二叔,你要我梦的当初,究竟是什么?”

    “咔嚓……”一声,云梦初旁边的树枝折断了。

    云梦初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原本距离自己数丈远的江面突然逼近了自己的脚下。随着水浪一次次的涌来,风也越来越大,云梦初一个不留神便被卷到了树下,而下一波水浪正气势汹汹的向岸边袭来。

    钟墨正欲离开沈寂溪的屋子,便闻外头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风卷起打到了窗户上。

    “起风了。”沈寂溪喃喃道:“你先留在此处,外头如今危险的很,等风停了你再回去。”

    钟墨闻言只得重新坐下,突然他面色一变,道:“糟了,云梦初还在江边。”

    沈寂溪闻言大惊,看了一眼窗外,道:“来不及了,此时江边狂风大作,连树都站不稳。”

    “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钟墨自我安慰道。

    门突然被推开,那药童闪身而入,仅仅这一刹那的功夫,灌进屋里的风便将屋内的屏风都掀倒了。

    “青渊,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待着,还跑出来做什么?”沈寂溪略带责备的问道。

    那名唤青渊的小药童背过身将门顶上,一脸着急的道:“我看起风了便去两位公子的房里知会一声,怕公子贸然出来有危险,可是那位云公子并不在房里,我便赶紧赶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在此处。”

    钟墨闻言面色一变,起身便要出去。

    沈寂溪一把拉住他,道:“你没在岛上住过,不知这风暴的厉害。若是你此刻出去,很有可能会被风暴卷进江里。”

    “可是云梦初还在外面。”钟墨道。

    “你不是不在意他的死活么?”沈寂溪道。

    钟墨犹豫了片刻,道:“从现在起,我在意了。”说罢便开门闯入了狂风中。

    青渊赶忙将门关紧,惊魂未定的问道:“先生,云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沈寂溪深吸了口气,道:“生死有命,你就别瞎操心了。”

    整个诡泽岛几乎都被狂风席卷了。

    白日里雾气缭绕的仙境,此刻风雨交加,全然变了一副模样。大雨几乎是瞬间便落了下来,将原本就漆黑一片的岛屿,推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钟墨顶着风雨飞奔到先前云梦初逗留的岸边,只见云梦初先前倚靠的那棵树早已被风拧断了,原本茂盛的树枝折断后斜插/进江中,已被江水浸没了一半。

    钟墨跑到江边,原本相距甚远的江水,此时已漫过了那棵树的树根。他见状心不由凉了一半。

    “云梦初……”钟墨大喊道。

    但很快他的喊声便被风雨吞没了。钟墨在江边来来回回的找,压根没见到云梦初的影子。不时有树枝和沙石被风吹起打到他的身上,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在江边一遍又一遍的喊对方的名字。

    一个大浪袭来,将钟墨卷进了江中。

    他索性潜进水里漫无目的游来游去,水中漆黑一片,上面上亦是漆黑一片。

    “云梦初……”钟墨在水里游到精疲力竭,就着波涛被冲到了岸上。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顺着岸边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风雨丝毫没有减弱,钟墨的心不由一点一点的开始沉了下去。他沿着江岸一路寻找,江边的地势也由平坦变得高低不平。再往前走,地势陡然变高,脚下的土地也由沙石变成了坚硬的山石。

    突然一个风头卷来,钟墨一不留神便被风卷倒了,然后连着几个跟头摔到了乱石堆里。

    他躺在那里,身上不断传来大大小小的痛楚,但是最让他难以承受的却是心里的痛楚。那一刻,钟墨知道,自己是在意云梦初的。

    哪怕对方自始至终都在不断的制造麻烦,哪怕对方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值得自己欣赏的优点,哪怕对方的行为举止处处都让自己觉得匪夷所思,哪怕对方与自己一样是个男子。

    可惜,有些事,无论再怎么极力否认,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从鹿灵谷见到对方的那日起,钟墨就已经惹上了这个麻烦。

    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他却一次次的深陷其中。

    若非今日之事,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知道,原来那个少年在自己心里竟然已经如此重要。

    “云梦初……”

    钟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头顶的夜空大叫道:“不许死……”

    风声终于越来越小,身上的痛意也渐渐变得模糊,唯独揪成一团的心缩的越来越紧,直到他失去意识依旧疼的他几乎窒息。

    昏迷中的钟墨,突然被人抓住了双脚。

    然后被人用一个颇为不得法的姿势,拖进了一个昏暗潮湿的山洞。

    身上被山石割伤的伤口经对方这么一拖,都加重了几分。但是抓住他脚腕的那双手不断传出的凉意,却让昏迷中的他莫名有些安心。

    一路走来的这些时日,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对那个人身上的寒气生出了些许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恋。

 第25章 天晴

    外面的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山洞的入口处不断有风灌进来。山洞里漆黑一片,只有一轻一重两个呼吸声,此起彼伏。

    云梦初瘫坐在地上,受伤的小腿不断袭来痛意,他伸手摸了一把,满手黏糊糊的,想来是方才又将伤口撕裂了。他只得又从身上扯了一块布裹在自己受伤的小腿上,希望能止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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