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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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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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错过了郭嘉几次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只能以口型表示的一句:“因为……我在乎啊。”

    蔡妩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把目光投向了墙壁,语气温柔自顾自说道:“为什么要说呢?不说出来;我还可以假装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一切和在榆山一样,我和孩子才是被你放在第一位的。假装你所有的离开都不存在,以后随军,你其实可以待在许都。”

    “阿媚……”

    “你不知道,每次知道征战将起时我有多羡慕薇姐姐?因为每次作战,文若先生都是留守许都的那个。虽然也是忙碌异常的,可至少她还能看到他!不像我。军队一开拔,我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有没有危险?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上口热饭?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生病,不知道……在我想你的这一刻……你是否……还活着?”

    “好几次一听说要有战事,我都想找根绳子把你绑了。让你哪里也不去,就围着我们娘儿几个就好了。我常常想:要是你没那么聪明该有多好?我们能像哥哥嫂子和姐姐姐夫一样,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多好?”

    蔡妩说着撑起身子,摇摇头,眼神迷离地看着郭嘉,一只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语气幽幽:“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啊。我蔡妩的男人如云似风,来去随心。怎么能甘心困于内帷,恋于裙带?怎么能胸无大志,庸碌无为?我的男人,志在家国,心怀天下。运筹帷幄,胸藏兵甲。是该在赫赫青史上留名千古的呀!”

    “阿媚,我……”

    “别说话”蔡妩倾身掩了郭嘉的嘴唇,微微摇了摇头,“听我说完……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像我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我也是害怕的。打你来许都我就总是害怕你会走志才先生的老路。你们那么像,那么相似,我只要一想到志才先生离世的原因,我就会止不住地浑身冒冷。”

    “薇姐姐说,今年文若先生在志才先生祭日时把自己关在书房喝醉了喝哭了。本来他只是想祭奠一下戏先生,跟故友说说话,聊聊天的。可是聊到后来,倒是把自己聊醉聊哭了。那会儿你在出征。我就想啊,你肯定不会记得志才先生祭日的,你也不想记。说不定你认为与其记那个,倒不如早日尽心竭力,早日让天下一统更能让志才先生瞑目心安。”

    “其实薇姐姐有句话说得很对:‘志才先生的死就像一把剑,悬在文若和奉孝的头顶上;又像一根刺,扎进他们两人的心里。日日夜夜,让人不敢有一丝松懈。唯恐辜负故友,唯恐让他白付了性命。’我是没有薇姐姐这么精明这么通透的,我只是无比地嫉妒毓秀姐姐。看,她多幸运,肆意了一辈子,连死亡都握在自己手里,走的那么利落洒脱,唯美凄楚。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怎么样?会像毓秀姐姐这样吗?生死相随,黄泉相伴。”

    “想了很久,想过很多次,我发现自己终究不如她。我好像还真的不能若无其事地看着你瞎折腾自己,我总是……”蔡妩没说完就住了口,停下手中动作,眨着眼缓缓地坐起身搂住自己膝盖,歪着脑袋垂眸看向地面。郭嘉跟着坐起,一只手温柔地环过蔡妩肩膀,声音很轻,透着一丝小心翼翼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当真不在了,你会怎么样?”郭嘉话音出口,就发现自己手边妻子的身子僵了僵,这样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该抽自己一巴掌。但是蔡妩接下来的话却答的出乎他意料的极其平静。

    蔡妩扭了扭头,没去跟郭嘉对视,而是以毫无起伏地语调轻轻说道:“我会改嫁。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在奕儿他们孝期满后,带着他们改嫁。”

    郭嘉闭了闭眼睛,觉得耳中听到的改嫁字眼儿,简直比他说出自己不在了,更让人觉得心里难受、不舒坦。

    蔡妩倒是没这意思,估计是在长久相聚离别里不止一次的思考过类似的问题。所以她的回答相当有心理准备:“若是以前,你说有一天……你没了,我会如何,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我会像毓秀姐姐一样:今生得为君妇,必然生死相随。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生死契阔很容易,难的是人间烟火。若是没有奕儿他们,你前脚离开,我后脚就在你榻边自尽。你那么笨,那么粗心大意,那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要是到了黄泉路上,没有我看着,你可怎么办呢?你那么跳脱的性子,放你一个人离开,没我陪着,你肯定会孤的慌。我那么在乎你,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爱你,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单呢?”

    “可是事非人愿。我不光是郭奉孝的妻子,我还是奕儿的母亲。纷扰乱世,你若是哪天不在了,留我们孤儿寡母在千里刀光、万里烽火中。那为了奕儿他们,我必然是会改嫁的。我不想叫别人夫君,不想让奕儿叫别人父亲。可惜人走茶凉,我不敢赌曹公那里对遗孀的垂怜,也不敢赌你旧日同僚对我们母子的庇佑。来自他们的援助我会感激,但不敢依赖。若太平盛世,蔡妩甘愿为郭奉孝守节一辈子。可刀兵乱世里,我怕……我做不到。”

    “因为我不能保证,在你走后,我是否还有精力孤身撑起这个家;不能保证在你离开时,我们的奕儿是否已经成为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汉;不能保证让一门妇孺能平稳求存。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同盟者、一个分担者。婚姻关系是最有保证,最互利的,对着山河破碎,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我会给他财富,身体,甚至一个妻子该做到的一切。他要帮我分担孩子的教育、家庭的责任、乱世里门楣的……”

    “别说了……阿媚。”郭嘉不等蔡妩在说完直接把人搂在了怀里,搂得死紧死紧:他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干嘛脑袋抽风问那么傻愣的问题?结果听到答案膈应的还不是他自己?果然他今天有些喝大了,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不然搁平时,他怎么也不会这么愚蠢,这表现根本不像他!

    蔡妩被勒得喘不过气,却又始终不舍得推脱出来。只是把脸埋在郭嘉的衣襟里,趁郭嘉看不到的时候,在郭嘉越收越紧的手臂间眯着眼睛微微地笑:其实有些话说出来要比藏在心里让人猜更好些。蔡妩那番话,不能说是十成十的心里话,但字字句句绝对是经过大脑无数次思考的。当然有一点她做了点小手脚:就是关于改嫁那段。当着自己现任老公的面说自己以后要嫁另一个人的事着实有些二了点,蔡妩又不是弱智。她之所以这么说,绝对是敲打郭嘉的成分居多。可是敲打这种事得分好多情况,郭嘉应该属于比较难伺候的一种。平时你跟他说话,比脑子,你比不过。比口才,他会把你气着。比无赖,不好意思,现在蔡妩还没发现许都哪个人比郭嘉还厚脸皮的。当然,前一阵子的祢衡是个例外。正平先生人家不是属于厚脸皮,人家属于没有脸面意识。

    你看,对于郭嘉这油盐不进的,说?说不过。骂?骂不改。真胡搅蛮缠地给他闹一顿,说不好他还挺乐呵地跟着你一起胡闹了。蔡妩对那样的郭嘉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可巧,这会儿郭嘉自己喝得晕晕乎乎撞上来,问这样傻帽问题了。蔡妩要是不抓着机会狠狠地敲他一顿,他肯定一有人宠就飘飘忽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儿葱,不知道自己是干嘛地了。

    郭嘉搂着蔡妩好一会儿才缓了缓劲儿,把脸埋在蔡妩脖颈处,像个将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跟蔡妩可怜巴巴地道歉:“我错了……阿媚。”

    蔡妩眨了眨眼:嗯,看样子他喝的还是不够。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她刚才有些话其实是有针对性的。

    蔡妩很温柔地拍着郭嘉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跟自己老公说:“所以,你要是不想,那就得爱惜自个儿啊。像今天这样,你听丝竹看歌舞我不反对,反正我在你眼巴前的时候你也从来没忌讳过自个儿喜欢看美人儿的事儿。可你这么晚喝的醉醺醺就不对了。昼夜颠倒,通宵畅饮,你是真不把自个儿身体当身体啊!我花了多少工夫才给你调养好身子?我这一走才几天,你就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是不是真想着有一天走在我前头,让我有改嫁那一天?”

    “不是!”郭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就好好的,别给我这个机会呀。你看一年多来我都快习惯了等待了。将来要去了森罗殿,你的耐心肯定比不过我,还是我等你好些。听人说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比自己夫君早死那么一点点。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真疼我?你就比我晚死一些。”

    郭嘉偏了偏脑袋,没去计较蔡妩这些稀奇古怪地理论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只是下意识地拢紧了蔡妩,像是觉得蔡妩这个死啊死的提议糟糕至极,所以不管蔡妩怎么希冀,他就是不肯开口。到后来还是蔡妩因为长途赶路受不住劳累在郭嘉怀里开始止不住低头打盹,郭嘉才跟被人欠了几十金一样绷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吐出一个:“好”字。

    可惜那会儿的蔡妩已经浑浑噩噩了。在迷迷糊糊地意识里仿佛听了郭嘉一句答话,就迷蒙着一双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也没理会郭嘉的诧异,直接开门出去自己回卧房了。里头郭嘉愣了愣,也一骨碌爬起来,跟在蔡妩身后颠颠儿进了卧室。在蔡妩要关门之前伸手撑住了门,表情茫然地看着蔡妩似乎有些纳闷:看动作好像他媳妇儿没想让他进门啊!

    蔡妩强打着精神跟他解释:“你身上酒味太重。去洗个澡吧。”

    郭嘉老实听话地转身向卧房走去。等半个时辰酒味散尽再回来,却发现自己卧室门已经被关的严严实实。被拒之门外郭嘉可怜兮兮地看着房门,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在揉着脑袋看了看门口的杜若。

    杜若正对其貌似恭谨实则气恼,在见他看来以后抿着嘴把视线投于他处,对郭嘉的眼神儿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郭嘉无奈又困惑地眨着眼睛,带着满腹地纳闷去了自己书房。

    等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彻底酒醒的郭某人像是想通了一件事。猛然从卧榻上做起身,穿了衣服来到蔡妩房门外,开始“啪啪啪”地拍门。

    蔡妩睡梦中听到门响,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帐顶反应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声:嗯,看样子这是酒醒了,已经回过来味儿来自己为啥被关在房外头了。

    外间守夜的杜若伸手探开门帘轻声问蔡妩:“姑娘,要给姑爷开门吗?”

    蔡妩思考了一下:“先不开了,让他在外头敲一会儿吧,敲累了他自然就回去了。今天这事儿虽说不能全怪他,但我心里有气,不找他找谁?让他敲去吧。”

    杜若可疑地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姑娘关门这事有猫腻在里头。别人不了解,她还能不了解姑娘是什么人吗?护短,小气,还有些小聪明。虽然有时候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对付醉酒的姑爷足够了。她可不信姑娘真跟她说的那样只是有点生气,事实上她看姑娘当初进门的脸色时都做好:其实姑娘要揍姑爷一顿出气的心理准备了。却不知道两人在花厅里说了什么让姑娘只是轻轻揭过,把人关在外头就算了。看姑爷这架势,好像是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活该他被关外头,谁让他趁姑娘不在瞎胡闹来着。

    杜若一点儿也不同情外头敲门的郭嘉,在敲门声又响了一阵后,郭嘉估计意识到今儿晚上自己注定要在书房过夜了,只好沮丧无比,垂头丧气地折了回去。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蔡妩刚刚起身,郭嘉就猛地把门推开,在杜若地惊呼声中一把抱住正要梳头的蔡妩:“阿媚……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蔡妩动作顿住。杜若则满脸尴尬,趁人不注意放下自己手里的木梳,蹑手蹑脚地退出里间:真受不了姑爷的时常抽风!昨晚上半夜还在敲姑娘房门呢,怎么可能做噩梦?你撒谎也好歹动动脑子啊!再说,就算真做了噩梦,你个大男人这大清早跟个小奶娃娃一样跑来就为说这个,你不嫌丢人啊?

    不过杜若倒是不知道郭嘉接下来要说的:“我梦见你说我死了以后你要改嫁!梦见你说让奕儿叫别人父亲了。”

    蔡妩眯起眼睛,仰头看着郭嘉,不说话。心里却在暗自感慨:果然这是酒醒了,脑子比昨天要清醒许多了。连人说话都没昨天那么可爱了。

    郭嘉低下头很温柔地看了蔡妩好一会儿后,把手伸向桌面拿起木梳轻轻地执起蔡妩的黑发,边细细梳弄边语气幽幽地感慨:“那当真是个可怕的噩梦!我觉得那样的噩梦还是不成真的好。自己咒自己不说还糊里糊涂把妻儿都绕了进去。真是不划算地赔本买卖。”

    蔡妩挑着眉,故作不解似笑非笑地说道:“多大个人了?还就为了一个噩梦,大早上火急火燎跑来絮叨一通?也不怕人家看见笑话?”

    郭嘉仿若未闻,低头拿着梳子全神贯注地梳理着手中青丝,一语双关地兀自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这么抚着你头发,嗅着你发香心里最踏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味道怪怪总是让人不舒坦,我以后还是敬而远之地好。”

    蔡妩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梨涡浅笑,嘴上却一派贤惠地说:“知好色则慕少艾嘛。夫君无需如此。”

    郭嘉动作未顿,想都不想自然接口:“那不是还有下一句:有妻子则慕妻子嘛。美色当前,欣赏一番,赞叹一番足以。可不讳其所好,惟不足乱矣。这可是为夫肺腑之言,自当行之鉴之呢。”

    蔡妩闻言笑眯着眼睛微微低下了头:她不能要求太高,让他不看别的女人一眼。那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别说是现在,就是放在几千年以后,即便是绝顶爱家的好男人也依旧会在办公室或者枕头底下放上两本美女杂志,依旧会在大街上看到漂亮美眉多瞄上几眼。这跟操守纯洁有否无关,这是男性本能而已。孔夫子不是还说过“食色,性也”吗。可见圣人在此问题的探讨上是与蔡妩接对了轨的。

    郭嘉从妆奁盒里挑出一根白玉月牙环别在蔡妩发间,又拣出一根玉质的发簪给蔡妩插上,退后两步端详了一下后,满意点点头,摸着下巴也不知道是在赞蔡妩还是在赞他自己手艺:“嗯,到底这个还是漂亮。”

    蔡妩有些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偷偷瞟瞟还在睡觉的郭荥,拽过郭嘉压着声音说:“昨天净跟你一起糊涂,害我差点儿把正事忘了。”

    郭嘉扯过一个木凳坐下后笑眯眯拿起桌上黛粉,一手拿小刷扫着黛粉一手轻抬着蔡妩下巴:左右看着对比了下,边给蔡妩画眉边问:“什么事?你说。”

    蔡妩合上眼睛:“元让是不是去徐州征讨吕布,支援玄德公了?”

    郭嘉点着头:“是啊,昨天大军就已经出发了。怎么了?”

    蔡妩拿手揪扯了下衣角,抿抿唇说道:“其实,要和元让将军对战的这位吕布部署,我认识。”

    郭嘉手一顿,很上道的说:“嗯,然后呢?”

    “他叫高顺。算是在我最迷茫地时候结实的一个朋友。曾经帮过我不少的忙,前一阵子哥哥去琅琊遇到些麻烦也是他伸了把手。”

    “哦。这样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又是第二个‘文和公’,你要跟我说怎么拿人出气呢。”郭嘉微眨眨眼睛,颇有些揶揄地跟蔡妩调侃:他倒是脑回路异常地很,压根儿没管自个儿媳妇怎么认识的人家,直接开口问:人家是不是欺负过咱,咱要不要再欺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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