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眼瞧着蔡妩脸色不对,赶紧上前扶住蔡妩摇摇欲坠的身子:“姑娘,你怎么了?柏舟,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柏舟不及思量,扭过头,慌不迭地跑出门去叫人请医。
杜若则咬着唇,架着蔡妩:“姑娘,你怎么样?”
蔡妩一手扶着杜若,一手按着下腹,脸色惨白,声音发抖:“杜若……迪儿也去战场了……他的儿子……也去了战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不行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熬夜了。下次争取吧更新时间提早一些,不能在半夜了。
有人叫我证明我是亲妈,那好吧,下一章,就把文若人拎到乌丸去了。
不出意外蔡威同学会出来转悠一圈。
正文 220辽西始现威字旗
辽西始现威字旗
杜若身子僵了僵,张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身边刚还是有气无力抓着她胳膊的蔡妩手下猛然一紧;紧接着整个人就无声地栽倒在杜若怀里。
杜若大惊失色,扶着蔡妩肩膀:“姑娘;你醒醒!来人呐!快来人……柏舟!杜蘅!赶紧过来帮忙!”
柏舟刚吩咐完去请大夫的事;人还没捯饬过一口气呢,就听到杜若着急忙慌叫他。柏舟急赤白脸跑过去一看,差点儿没把魂儿下丢了:他家主母这会儿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跟没有丝毫生气的布娃娃样委顿在杜若怀里。
柏舟脑子嗡的一声,也来不及顾忌什么“男女有别”直接由杜若招呼着把蔡妩抱起来往卧房赶。等把人安置好没多久,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大夫就被火急火燎地揪到了郭家府邸。
杜若拿X光一样的眼神看着老大夫跟蔡妩把脉:“怎么样;怎么样?老先生;我家姑娘怎么了?”
老大夫捋着胡子;偏头眯眼回答:“脉如走珠,很明显的滑脉。尊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个我们知道!”杜若压不住上窜的焦躁;皱着眉,口气发急,“我们是想问我家姑娘现在情形如何?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好端端就头晕目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继续捋着胡子不急不躁地跟杜若掉书袋:“重身之人操劳过度,难免精力不济。加上心神动荡,会晕眩也属正常。”
杜若面有怀疑地瞧着老大夫,满眼都是质疑之光。
老大夫被她盯的浑身发毛,站起来冷哼一声,拿纸笔“刷刷”写了一张方子丢给柏舟,气咻咻道了句:“老夫行医二十载,虽不敢说医术冠邺城,但害喜之人晕眩之症,老夫自认还是看不错的。这方子安胎养神。府上*用不用,老夫告辞!”
说完小老头背起药箱就往外头走,连诊金都没要。
柏舟看了眼杜若,什么也没说,赶紧抬脚追人问详情去了。
杜若咬着唇,暗骂了声庸医以后,又凑到蔡妩跟前,声音小小地祈祷:“姑娘,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
在蔡妩昏迷的时候,许都的曹操却已经下令全军开拔,前往乌丸,讨伐袁尚了。
此次随行,几个心腹的军师里,曹操只带上了荀彧、荀攸跟郭嘉。而程昱跟贾诩则被他以年迈体弱,不宜远途劳顿留在了许都。同样被留在许都的还有曹丕。曹丕此次领御史中丞之职,摄副相事,在曹操出征乌丸的时候,全权接手昔日荀彧的工作,负责整个后方的钱粮调度,民政朝事。
而在临行前,曹操把跟来许都的四个儿子叫到跟前,一番详细交代以后,扭头对曹丕嘱咐:“此去乌丸路途遥远,为父留下仲德和文和在许都,一来是因为此二人睿智稳重,能帮衬你左右。二来则是因为……南边的荆州。”
“南边刘景升?”一旁的曹彰蹙了眉,语带困惑,“父亲担心他?”
曹操摇摇头,盯着沉默不言的二儿子说:“刘景升虽称为皇室宗胄。有礼贤下士之名,为人优柔寡断。知善不能举,知恶不能去,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但是他把控荆州数十年,于驭下之道,权谋之术上却是不容人小觑。荆州之乱使得刘景升疑心日重,荆州之乱一平息,他就把刘玄德遣去了新野。明升暗调,倒是一计妙棋。”
“父亲可是担忧您出征北上之时,刘备会趁机掠地夺城?”曹昂毕竟跟在曹操身边时间最长,也是最被曹操看好,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儿子,所以曹操这话刚一出口,曹大公子就已经意识到他父亲要讲的内容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许都最南边虽然有张绣为障,但是刘备手下关羽,张飞皆骁勇善战之人。紧紧靠张绣一个,怕是难以抵挡。为父会留你们子孝叔父,并文则、曼成一道留守许都。此三人加上仲德文和两个,便是真有了突发兵事,也可确保许都无忧。所以,对于此次留守的两位先生并三位将军,丕儿都要以礼相待。不可自持身份,妄自尊大。”
曹丕出列拱手,淡淡地应了声是。然后抬头问曹操:“父亲。对于此次来投许都的管迪……不知父亲可有安排?”
曹操闻言脸上挂起一丝淡笑。说来凑巧,管迪这小子来许都那会儿,他们还在邺城待着呢。这小伙子倒是有毅力,也聪明通透的很。大老远来投奔了,愣是没打算直接动身往邺城见人,而是等在许都,一待半个月。等把他们都等来了,管迪开始行动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管迪第一次出场,竟然是被人当成大街拦道,行刺郭嘉的“刺客”。秦东当时眼看着斜刺里忽然冒出来的持枪少年差点儿没给气疯了:他还以为这是皇帝身边那群老不死的派来谋刺他家大人的宵小呢。所以问都没问,直接招呼手下往管迪身上招呼。
管迪都给弄蒙了:嚯,这二姑丈好大的架势。他书信还没交呢,他就这么热心肠地“待客”了?还是说他这几年常待在颍阳,消息闭塞,孤陋寡闻,不知道许都现在已经流行用这种方式招待晚辈了?
可是眼瞅着郭嘉护卫们手里明晃晃的大刀片子,管迪是再也顾不上茫然委屈了,直接举枪招架,跟秦东等人战在了一处。英气少年郎被围在一干久经沙场的护卫之中,几十回合竟然不落下风。这现象让秦东即称奇又生气:我说这小子怎么有这么个胆子,敢光天化日拦路谋刺?敢情是仗着自己一身功夫啊。可是有功夫没眼睛,不辨是非,更加可气!
秦东火冒三丈地看着前方战团,手一抬:“全部退后。弓箭上弦!这样的人,没必要抓活的。”
管迪在前头一听,直接就愣怔了,眼下情形,让他压根儿就来不及解释自己身份。只能是抓了弓箭,打算先下手为强。
可是他刚从箭囊里捏出三支雕翎箭就听前头悠悠扬扬传来一个清朗声音:“秦东,住手!”
然后管迪就发现,刚还是对着他恨不得扒皮削骨的侍卫长一下子就变成了恭敬憨厚,老老实实跑到车驾前,对着一个刚拨开帘子正往外望着他的清俊男人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郭嘉没吱声,而是眼看着管迪,眸色晶亮。他刚才在车里正睡的迷糊着呢。连日的赶路奔波加上许都之事的操劳,让他有些吃不消。可朦朦胧胧就听到外头的打斗之声,待掀开车窗帘子一瞧,郭嘉才发现跟他的侍卫战成一团的居然是个眉目俊朗的持枪少年。只是少年脸上好像并没有多少战意,看起来,像是被逼无奈,被迫还手才是。
可是看到少年枪法的时候,郭嘉心里才是一赞:好一手不逊孟起的精妙枪法!等到后来,管迪拿了弓箭,一手三支,搭箭上弦时,郭嘉终于忍不住出声叫停了:这个起手式,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娶蔡妩的时候,他小舅子的这一招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郭嘉探身出去,没管秦东阻拦,直接望着管迪问道。
管迪眨了眨眼,还是实在地回答:“小子管迪,见过二姑丈。”
郭嘉先是一愣,随即眉角直抽:这……这小子居然是管迪?宝儿的夫君?管休的儿子?阿媚的侄女婿?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旁已经意识到自己办错事的秦东也是神色变幻,满眼质疑地看着管迪,好一会儿才声音发飘地代郭嘉问道:“你说你是……呃……表姑爷……可有证据?”
管迪从袖子里拿出蔡平给他的那封信:“这是岳父大人交予小子,让小子转托的书信。”
秦东上前警惕地接过信,专递给郭嘉后继续怀疑地瞧管迪。倒是郭嘉在看完信后,表情古怪,自我调侃地轻笑了两声,然后对管迪和悦道:“你跟我来吧。去拜见主公。”
管迪一喜,刚要上前,就听秦东不甚赞同地跟郭嘉说:“大人,您不回府休息了?您不是说……”
“不回了,不回了。”郭嘉无所谓地挥挥手,跳下车,招了管迪就往来时的方向赶去。
留下秦东在后头小声嘀咕:“就算是夫人娘家来的表姑爷……也犯不着这么着急。一天一夜不休息的连轴转,谁受得了?万一大人病了,回头要被夫人训斥的还不是秦东?”
郭嘉全当没听见,直接领着管迪到了曹操那里。他倒是没想着刻意推销,直接把人往曹操跟前一带,道了句:“颍阳管迪,请主公考较。”说完就闭口不言,退到一旁当听众去了。
曹操倒是还真没含糊,对管迪还真就仔仔细细地考问了一番,考问完以后想当惊喜地发现:这小伙子却是个难得的人才,稳重,踏实,聪明,有担当,值得一用。
心情舒爽了的曹操在想通此关节以后又有心跟管迪闲扯了几句,然后就惊讶的发现这小伙子出身……还真是一面不错的政治招牌!公孙瓒的后人,管休的亲子,哎哟,这下去乌丸过幽州可要省不少力喽,至少管迪的身份亮出去,他们不用担心居庸关那里会出幺蛾子了。
曹操那时候很开心,只是依旧沉住气没有立刻开口授官给管迪:小伙子年轻,还是得磨磨心性,看看他被晾两天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管迪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人家那天跟着郭嘉回了府,和妻表弟郭奕聊天聊的分外投机,对来许都被误会的尴尬丝毫没提,对曹操那明显是冷落的举动也丝毫没说,一切泰然处之,安然若素。
曹操很满意,在听到二儿子问出征时要怎么对待管迪后,曹操捋了捋胡子说道:“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好好栽培,他日必能成大器。这次的话……就想让他在……昂儿帐下吧。”
曹丕眼睛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就平平静静地退回队列了。其实在场的人都不傻,只要一用心,就会发现曹操这两年做的事,其实有很多是在给儿子们铺路,尤其是为大儿子曹昂的。
对待曹昂,曹操绝对是倾注了最多的心血。从为人处世到用人驭下,从军事兵法到朝堂权谋,曹操几乎都给曹昂配备了最好的老师,甚至不少时候都是亲自上阵,言传身教。
所幸曹昂没辜负他这一帮子父辈的希望,他学的很好,成长的也很快。早已就是曹营众人心照不宣的曹操接班人。当然不用外人多参评,曹操他自己心里就清楚:他身上绝对不会有刘景升、袁本初那样在儿子中蹦来蹦去不知道找哪个当继承人好的窝囊事。
而对于其他几个儿子?曹操转眸瞧了瞧,心里暗暗地点头:不错,丕儿长于内政,彰儿长于军事。植儿嘛,虽然有时候性情有些天真,但文采出众,亦不是平庸之辈。只要不卷入大是大非里头,他这辈子有哥哥护着,也定然荣宠一生。还有冲儿,那小子一样是个机灵讨喜的,将来肯定会成才成器。他就说嘛,他曹孟德的儿子,就算不各个都跟他似的征战天下,但怎么着也不会成了凡夫俗子。
曹操捋着胡子细细地数着自己孩子的优秀,在错眼看到一旁垂手而立的曹昂时,曹操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股后怕:当年,若是在宛城时候,没有蔡威的出现。现在昂儿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呢?那他是不是就要从剩下的儿子里挑选出个继承人呢?他该挑哪个?他会挑哪个?他们呢……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认为:他们同样是父亲的儿子,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既然都没有大哥那样正室所养加出身长子的身份。既然同样侧室所出,既然同样各有优势,既然同样各有依仗,那么为什么奋力争一争?为什么非要守着平庸堪堪度日?我又不必身旁那些兄弟们差到哪里去。
曹操这念头刚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地掐死了。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几个儿子,刚还是盛满欣慰喜悦的脸上一下子染上了层复杂和庆幸:幸好啊,幸好昂儿在。不然,他可真就得在袁本初和刘景升的旧事上走一遭了。这么说来,他好像该谢谢蔡仲俨了。虽然……这人现在给他出了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难题。
曹操这里正沉思呢,门外的亲兵就急慌慌跑进来禀报军情了:“报~。主公,许子远先生飞马传书。”
曹操眉头一皱:子远飞马传书?会是什么事?他可是还没忘这位老友是怎么被他罚到乌丸做使者的。许攸临走时候,可还嘟嘟囔囔地嘀咕着自己对他的忘恩负义呢。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懒得他了:反正乌丸那地方不比中原,加上又阎柔看着他,他就是再大本事,也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只是现下即将行军北去,却忽然接到许攸急报,真是不由不让他想多。
曹操劈手接过亲兵手里的书信,动作利索,一目十行地展开浏览。待全部看完,曹操把书信往旁边曹昂处一递,随口对着亲兵吩咐:“去叫几位先生,速速升帐议事。”
亲兵眼瞧着曹操脸色,不敢有丝毫怠慢,应了诺就转身离开。
而曹昂则是在接过书信后,跟身边曹丕一道审阅起来,曹彰眨眨眼,也好奇凑了过去,等粗略地瞄了一下,曹彰就抬起头,满脸困惑不解地曹昂:“蔡仲俨……在辽东跟公孙度借道?公孙度居然还答应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蔡仲俨他……他……他不是在海上待的好好的吗?他怎么想起来跑陆上折腾了?”
曹昂把信全交给曹丕,揉着额角头疼道:“你问我,我问谁?他那心思……就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也未必能看得透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曹彰瘪瘪嘴,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反正他是没见过蔡仲俨的。随便大哥怎么说了。
曹昂没理会自家三弟的怪相,转而对看着自己二弟问:“子桓可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曹丕摇摇头:“蔡仲俨行事……当真……癫狂。非我等所能想也。”
这就是没看出蔡威要干嘛了。那成了,等到几位先生到来时候,一块琢磨琢磨吧。
可等到郭嘉他们被叫来以后,把信一看,别人还没怎么反应,倒是郭嘉已经击掌轻笑了起来。而贾诩则是把眯缝的眼睛睁开,难得主动地开口说道:“虽不知蔡仲俨此举动机何在,但是……他想助主公北征却是确定无疑了。”
“哦?”曹操眉梢一挑,脑海中瞬间闪过几许利害关系。他没问贾诩为什么这么说,而是转身向荀彧:“文若可知……蔡仲俨和乌丸部有何过节?”
荀彧偏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摇头:“蔡仲俨自投军伊始便是在荆州治下。若说过节,他和江东可能会有,至于和乌丸……彧愚钝,实在没有听说过他和乌丸有什么过节。”
曹操又把目光扫向程昱,程昱低头捋着胡子笑道:“所谓动机,不过情理义三字。不过,蔡仲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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