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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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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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殿下的姬妾,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清说的确是掏心掏肺之语。
  宋娴见她这般,心里倒不是气她调换了八字。
  虽说她将来也是要嫁给李容锦的,可若让她现在以别人的身份和身体成为他的姬妾,她也觉得十分别扭。
  她眼下实则是为阿清忧虑,看到她对李容锦一片痴迷之相,又联想起昨夜李容锦提起此事的漫不经心,若是阿清只是冲着他的地位和身份便罢了,可偏就当真动了情,只怕这份痴情到最后是要错付了。
  事到如今宋娴已然看清,像李容锦那样的人,并不是会被儿女私情绊住的,和她的婚约也好,纳姬妾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乃至开枝散叶罢了。
  这样想着,她不禁发出一声浅叹。
  阿清见她一脸愁绪,只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又恐她因为愤怒将此事到王妃跟前戳穿,于是急得连连向宋娴磕头。
  宋娴吓了一跳,连忙俯身阻止,不想却被她阿清拉住双臂。
  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在近处凝着宋娴的眼眸,继而阿清又用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无比痛苦般道:“阿宁,求求你原谅我吧,对你来说那或许只是一个姬妾的名分,可对我来说却不止是这样,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可曾知道恋慕一个人的感觉……”
  阿清这最末的一句话却令宋娴彻底的愣住。
  宋娴沉吟了片刻,只道眼下阿清的情绪太过激动,唯恐自己若说话不慎,再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便只一味的安慰她,好不容易才使她渐渐的收住了眼泪。
  ……
  由于那道士选定的吉日就在近前,王府里顿时忙碌起来,特别是倚墨园中。
  宋娴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原本想寻着机会去见一见那个道士,说不准能从他那里得到些关于她重生之事的指点,却一直不得空。
  这样延续到吉日当天。
  虽说此番李容锦只是纳妾,可因为道士的预言,王妃格外的重视,因而倚墨园里也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红灯红烛的,好不热闹。
  阿清因为突然要做李容锦的姬妾,少不得有许多的规矩要学,所以每天跟几个嬷嬷一起关在屋子里恶补,许久都不曾同宋娴见面。
  还是吉日当天,她才叫了宋娴去说话,只偷偷的告诉宋娴自己的紧张跟期待。
  宋娴安慰了她一番才出来,又迎面遇上了李容锦。
  阿清那边当成是天大的一桩事在盼着,他倒还和平常无二,仍旧到了旁晚才回府,用了膳又处理了一会儿文书,还是王妃派来的嬷嬷提醒过,才提早出了书房。
  不过换了一身寝衣便进了内屋,而阿清则早已打扮妥当送了进去,眼下怕是已经端着忐忑等了许久。
  待到落了房前的锦帘,屋里也熄了灯烛,忙活了数日的宋娴才闲下来。
  除了奉命守在寝屋外伺候的嬷嬷和丫头们,其他人都早早的散了,各自歇下。
  宋娴却没什么困意,便独自行到庭院中坐上一会儿。
  看着李容锦的寝屋上已经暗下来的窗,想必阿清已经得偿所愿了吧。
  宋娴转而又被天上的明月引去了目光,不由得想起阿清那日说过的话:你可曾知道恋慕一个人的感觉?
  “恋慕啊……”宋娴无意识的低声喃喃,那如玉一般的月亮映在她的眸中,竟莫名的幻化出了李容褀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某月:我已经有种阿清将要受到唾骂的预感。
  阿清:哼,人家明明是助攻!


☆、道士

  宋娴正在出神之间,却有一个丫头急匆匆的穿过庭院,至屋外小心的唤了两声。
  很快屋里俪兰苑特意派来在今夜伺候的嬷嬷掀了锦帘出来,刻意的压低声音道:“出了何事?”
  却听那丫头端着小心道:“那道士今夜要离开了,王妃特意交代让嬷嬷把早先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亲自送一送那个道士,务必让他把那些东西都收下。”
  “知道了。”嬷嬷应着,又看了看屋内,有些为难道:“可是这里也走不开啊。”
  丫头连忙应道:“王妃命奴婢来替嬷嬷守着,嬷嬷就放心去吧。”
  那嬷嬷即刻应道:“好,那我就去了。”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俪兰苑的那位嬷嬷便立刻步入庭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娴心下却是一惊,暗道这道士竟这么快就要走,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这样想着,她便也摸出了倚墨园,急忙往府宅的门口赶去。
  怎料才经过俪兰苑,就在附近的园子里看到了一袭身着道袍的身影,想必是那道士,正在这里等着那位嬷嬷给他收拾东西送行。
  “请问您就是那位神算的道长吗?”宋娴小心翼翼的冲他打招呼。
  原本背对着宋娴的道长转过身来,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
  宋娴借着月光看清那道士的面容,却见他果然目光飘渺,周身皆透着仙风道骨。
  道士在看到宋娴的瞬间却怔了怔,眸子里现出惊诧之色。
  片刻后,他则摇了摇头,抚着花白的胡须阵阵叹息:“到底还是错过了,实乃天意。”
  他这一番惋惜的话听得宋娴是云里雾里,只是宋娴忖着时间紧迫,又怕一会儿自己同他说话被人撞见,便不费心深究,打算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疑问说来。
  她向道士欠了欠身以示礼节,继而对他道:“奴家有一个困扰多时的疑问,想求道长指点迷津,不知……”
  怎料她的问题还未出口,却被道士一个阻止的动作噎了回去。
  她下意识的蹙紧眉头,还欲再行辩解,却听那道士说道:“姑娘所面临之事乃是阴差阳错、天意巧合,这一切看似命数不可违背,可事实上却取决于姑娘的心。“
  “我的心……”宋娴更加疑惑,又觉他说的话虽然参不透,但似乎搁着疑云的另一端却就是事情的真相。
  她自然不能就此放弃,急欲进一步的追问,让他再说得清楚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再问,不远处的俪兰苑里已经传来了声响。
  那俪兰苑的嬷嬷带着搬着东西的仆从,老远就在唤着“道长”。
  宋娴见状,只能先到一旁的树丛中躲藏起来,而那位道长也应身回头,与那嬷嬷且说且行的去了。
  夜已深,济川王府的花园里寂静得只能听见虫鸣。
  缓步行于月色之下,宋娴反复咀嚼着道士说的话,却还是无法参透当中的玄机。
  “什么叫看似运数不可违?什么叫取决于我的心?”她一路嘟囔着,不知不觉已回到倚墨园的门口。
  想来一时半会儿这疑惑是不得解了。
  宋娴只能暂且将道士说的话先搁置下来,等到得空的时候再细细的寻思。
  尽管昨夜睡得晚,可第二日清晨,宋娴还是一大早就起了,毕竟李容锦新纳了姬妾,要伺候的事情也就比往常多。
  不过她并不是李容锦贴身伺候的丫头,无需服侍他更衣梳洗,故而只在庭院里,帮着递一递东西。
  原以为昨夜才纳了姬妾,李容锦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贪欢,今日他也正好休沐,应该晚些才会起身,不料一早屋里就传人进去服侍。
  一炷香的功夫后李容锦便已出现在门口,周身已是穿戴整齐,俨然准备出门的模样。
  宋娴和众仆婢一起向李容锦欠身行礼,目送他急匆匆的出了倚墨园。
  又过了一会儿,阿清才从屋里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轻丝质的藕色衣裙,比平日里丫头们穿的要复杂许多。
  这样华美的衣裙倒配得上她秀丽的面容,好似她原本就应该做这样的装扮,倒是平日里丫头的装束埋没了她。
  因已成为李容锦的姬妾,她的秀发尽数挽起,在耳畔盘成发髻,辅已簪花作为陪衬。
  自耳边垂落的流苏掩映着她细心妆点过的眉眼和红唇,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初为人妇的风韵。
  她的眉目间更是溢满了幸福与甜蜜,朱唇也泛着水泽微微上翘,更多了几分娇媚。
  到底是刚承过恩泽的,如今的阿清看起来竟活脱脱是个极具魅惑力的美人儿。
  虽说还没有正式的封作妾室,如今倚墨园的下人却也将她视作主子对待,见她出来便纷纷朝她问安行礼。
  面对这样的阵仗,阿清的脸上愈发洋溢出掩不住的笑意,令众人免礼后,却将目光落在了宋娴的身上。
  阿清命众人退下,又将宋娴拉近屋子里。
  面对盛装的阿清,宋娴连忙又欠身行礼。
  阿清却将她拦住:“快莫要折煞我了,且莫说我如今还没有位分,便是将来有了位分,别人要如何我不管,但你我仍旧同过去一样的。”
  她笑盈盈的看着宋娴,语调中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见素来胆怯懦弱的阿清如今在人前也算是挺直了腰杆,宋娴自然也是为她高兴的,只是自己身为宋小姐,将来一嫁入济川王府就要与别人共侍一夫,而这个人偏偏又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一想起来,她却又觉得有些别扭。
  阿清并不知道宋娴心里的那些顾虑。
  因为突然的做了主子,难免会有不服的,故而她在众人面前都端着小心,生怕一言一行出了错惹人非议,所以内心的喜悦都不得不收着,如今在宋娴的面前,她才终于不用顾忌,直将自己此刻的幸福和快乐都说与她听。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她一脸憧憬的握着宋娴的手道,仿佛还沉浸在昨夜的柔情当中。
  见宋娴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她才似忽然想起什么,略收敛了一些,继而说道:“只是我如今被调到屋里贴身伺候,而你又在书房,只怕以后不能像过去那样时时的在一起。”
  “不过也没关系。”她顿了顿,复又对她绽开笑颜道:“等过些时日,我瞅着机会跟大殿提一提,把你调到屋里来,我们就还在一处。”
  瞧她这模样,俨然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倚墨园的女主人。
  宋娴静静的听她说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她道:“有一句话,我本不该在这时候扫你的兴,可也还是不得不同你说。”
  阿清敛起笑道:“何事?你且说,我自然听着。”
  宋娴便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大殿下虽说已经和你……可是一年以后就要迎娶宋将军府上的小姐过门做正妻,这些年来济川王府一直对外宣称大殿下没有姬妾,就连当年的教习丫头如今也不知去向,实在令人不安。”
  提到大殿下和她的事,阿清立刻羞赧的低下头,又听闻得后面的话,她便蹙紧了淡眉道:“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我已经想清楚了。”
  这话倒也不假,如今她已经承过大殿下的恩泽,即便不能有名分,再拉出去配人也无非是赏给那些最下贱的奴仆,对于她来说,这条路一旦走上去便不可能再回头,只能咬牙坚持。
  阿清对于自己的未来却十分坚定,仿佛对宋娴说,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有那个道士的话放在那里,殿下早晚也得给我位分,眼下不过是娶妻在即,不便易罢了,再说了,就算那个宋小姐嫁进来我也不怕,到底我比她先来,说不准还先比她怀上孩子,到时候谁斗得赢谁还不一定呢!”
  看着她目中透出的凌厉,宋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以前那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什么都怕得往后躲的阿清。
  一时间,她竟愣在了那里。
  这时阿清又忽然看向她道:“眼下是高兴的时候,你又何必同我说这些,我知道这位置本是你的,你心里还是埋怨我。原本我们两人一起进府,什么也都是一般的,可打从我们被借去沁竹园里帮忙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忽然什么都比我强,处处都比我出风头,那时候我虽心里不好受,可也只是默默的为你高兴,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位置,你却又不肯为我高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般分明是为你着想!”宋娴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满脸震惊的对阿清道。
  可阿清却只是低头不语,俨然与她赌气。
  两人最终已不快收尾,后来又是好几日不曾说话。
  再后来,阿清终于挨不住了,主动去和宋娴道歉,只说是她自己当时心虚,而宋娴又句句戳中她的痛楚才口不择言,言辞之间甚至诚恳,两人才和好如初。
  饶是如此,自打这件事之后,宋娴便对阿清难消芥蒂,便渐渐的与她疏远。
  


☆、孤夜

  对于宋娴的疏远,阿清实则也有察觉,可是自从她做了李容锦的通房之后,倚墨园里其他的人也都不敢再如平常里那般对她。
  李容锦素日繁忙,又从来以正事为重,对她多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一开始或许是新鲜,抑或是碍于王妃,还常令她侍寝,后来竟连这件事也少了,三五日间才留她在房中一次。
  阿清难免觉得孤寂,便有事无事的找宋娴过去,寻的都是些帮忙做活的借口。
  宋娴虽尽量推脱,可次数多了又怕引人揣测,便也偶尔应个一两次。
  这日阿清又找上宋娴来,说是有个要紧的女红得趁这两日赶出来,央求她帮忙。
  宋娴见她说得如此紧张,也就不好推辞,只能应承下来。
  阿清便拉了她到屋里,指着屋中央半架琴大的绷子道:“喏,就是这个。”
  上前一看,才知是一套鸳鸯戏水的背面,宋娴忖着阿清是为李容锦做的,也就不曾问,怎料阿清却主动道:“过两日就是二殿下收房的日子,我忖着二殿下是第一遭,倚墨园这边不送点儿什么也不好,就跟大殿下提了一次,大殿也甚是赞同,只命我准备些喜气的背面枕巾一类的东西,别的则不用管,如今时间仓促,我是紧赶慢赶也做不完的,别人做的东西我又看不上,才想着找你。”
  听罢阿清所言,宋娴却怔住。
  见她只立在房中,半天也不说话,阿清便唤了她两声。
  宋娴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只见阿清已经坐在了绷子前,正朝她招了招:“过来坐呀。”
  她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行至阿清身边坐下,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代表着喜气的红绸时,却又禁不住失了神。
  竟这么快就到了李容褀收房的日子。
  之前因为李容褀心疾发作,她也被调来了倚墨园伺候,中间那道人又出现,众人都忙着为李容锦纳姬妾的事情,倒是把给李容褀找教习丫头的事情给搁置下来,如今别的事情都安定下来,自然就要再次提及此事。
  那时离开沁竹园时,宋娴就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李容褀性子不同于凡人,便是把他屋里伺候的丫头换了也要闹上几日的,这一次却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妥协,且吉日竟然就定在这近前。
  只是不知后来给他挑了个怎样的人?
  宋娴有些怔怔然的想着,恍惚之际手上的针线也不曾看清楚,只觉柔荑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忙抬了手来瞧。
  只见那纤细的指尖上正冒出血豆,正是方才走神时不小心刺破了手。
  阿清听到她的呼痛,忙凑过来看,蹙眉道:“哎呀,都流血了,你今日是怎么了,老心不在焉。”
  这责备俨然让宋娴错觉回到过去,那时刚来这里,她难免顾虑不周也常犯错,阿清便是这般一面挂着心疼的神色,一面安慰她的,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现在想起来,却已经好似很久前的事情。
  “没事。”宋娴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将指尖放在口里吮了吮,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两日时间转眼即过,宋娴欲将此事放到脑后,可阿清央她做的那些女红又不断提醒着她。
  当天目送着别的丫头捧着那些衾被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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