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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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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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这样说着,可见宋娴将糕点递到他唇边,便还是就着她的手用了一口。
  抿唇咀嚼了片刻,似乎还不错,他便又接了用了两口,直到将整块糕点用完。
  用到最后时,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间却不慎触到了她的指尖。
  宋娴立刻羞红了脸,忙将手收回来。
  尴尬之际又不得不想法子化解,她只能问他道:“如何?可好吃?”
  “恩,不错。”李容褀声音略显干涩的应道,似乎也有些局促。
  两人并肩坐在机边,且说话且用着点心,不一会儿几个小碟就见了底。
  宋娴原本午膳就不曾用好,眼下这一顿倒正好填了腹内空虚的位置。
  饕餮餍足之际,宋娴撑着下巴倚在桌边,一时也就懒得动,便只那般继续与李容褀说话。
  想起今日在池塘边的际遇,她于是对李容褀道:“我今日见着你的一个小表弟,真是聪慧可爱极了,到底是亲戚,跟你很是有几分相像。”
  不仅聪慧可爱,那别扭傲娇的性子也跟他像到了七八分。
  怎料李容褀却一脸诧然道:“表弟?”
  “恩。”宋娴点点头,终于摆脱了懒怠,起身给李容褀沏了一盏茶来。
  见他半晌没有会过意来,她一面将茶盏递到他手里,一面道:“是泰宁公的公子,自然也就是殿下的表弟了。”
  “是多大的孩子?”李容褀却又问道。
  宋娴便照实答来:“看光景应该是总角之年,也不过恍惚十岁的模样。”
  李容褀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据我所知,舅父正室所出的几个嫡子都已经过了十五,应该没有那么小的孩子才是。”
  “哦?”宋娴诧了诧,继而对李容褀道:“那或许是妾室所出的孩子吧,会不会是殿下不知道的。”
  李容褀则若有所思道:“这倒不无可能,舅父有两房妾室,想来也有所出,平日里交道不多,没有见过也是有的。”
  “那便是了。”宋娴随口应着,心里却有些怜惜那个孩子。
  怪道穿得一身锦衣,身边却连个跟着的人也没有。
  官宦人家最是讲究嫡庶之别,也难怪那孩子的母亲会从小教他那些话,想来也是困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可怜人罢了。
  思及此,她又很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李容锦,虽说是主母的位置,可还未过门就已经有了不曾言明的妾室,而李容锦又是个没有心的,日后的日子表面上是风光,可内里的辛酸大抵也就只自己知道。
  反倒是李容褀,虽说初见时性子古怪难伺候,可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那些妄图攀高枝的女人们见了他都不敢靠近,反而少了许多庸扰,且日子久了才发现他竟也是个十分会体贴人的,到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冰冷。
  默然在心里嘀咕了许久,宋娴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凭白的就思量起这些事来,当真是不知羞的。
  暗地里懊恼了一通之后,她双颊不禁泛起微红,再不敢看李容褀的眼眸。
  李容褀并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复杂的思绪,因昨夜未曾歇好,今日又与泰宁公又议了大半日的事,眼下正是哈欠连天。
  宋娴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更衣,扶他在床榻上躺下。
  虽说到了郇城,李容褀还是老样子,这宅府里的仆婢们一概不准近身,那些贴身的事情都只许宋娴来做。
  唯一与过去不同的是,如今他似懂得她的辛苦,虽然依旧身娇体贵,可能自己做的事情便自己动手。
  除了更衣梳头之事,也不知是那些衣饰上的扣带饰物太过复杂还是怎么的,晨起或入睡之时都一定要等着宋娴。
  因为昨夜累他未能睡好,宋娴到底有些心虚,于是十分自觉的陪他到床榻边,准备在他睡着时为他打扇。
  怎料她才执起扇子,那原本已经躺下的人却忽然坐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倾了身子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措不及防之际,宋娴手里的扇子都掉到了被衾间。
  她将双手至他胁下探出,伸长了胳膊去够扇子,却感觉到他的气息贴上了她的耳侧,接着渡来了他满载柔情的声音:“幸而有你在身边。”
  这话说得甚是突兀,直叫宋娴也摸不着头脑,可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抬手将他回拥住。
  温存的拥抱让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其实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她又何尝不觉得有幸。
  她不知道他今日与泰宁公议事又经历了什么,可不用想也能大抵猜到经历的事情必然不会令人愉悦。
  然而这些事对于李容褀来说,其实早已伴随多年,他在济川王府时就已经习惯了隐忍,只是不知为何却在此时对她表达出来。
  此时说什么都显多余,宋娴只是轻抚着他的背脊表示安慰。
  李容褀却忽然收紧了环在她腰身上的双臂,用满载幽怨的声音道:“永远都要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听着那似乎带着疼痛的语调,宋娴却彻底的怔住。
  眼下的时光都仿佛是从命运那里偷来的,她从来不敢想永远,也从来没有想过永远。
  这世上,真的可以有永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人一个傲娇、一个顽固,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交流方式,也是不容易。


☆、野心

  在郇城不过安生的过了数日,宫里就接连传来了消息。
  当今圣上终究还是驾鹤西去了,齐贵妃勾结朝中重臣,彻底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纸,现出了篡权夺位的真面目,只是具体打算推举的哪位王爷登基,尚且没有定论,除此之外,京城外的各路诸侯也都蠢蠢欲动。
  维持了近百年的太平盛世,不过转眼间就瓦解,现出乱世之象来。
  至此,蛰伏在郇城中的泰宁公一派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起来,从李容褀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宋娴得知他们正打算重整旗鼓,趁着齐贵妃还未得逞之前出兵攻打京城,将皇位夺回。
  严格说来,泰宁公他们虽说暂且屈居于京城之外,可是一则有太子殿下和皇后作为维护正统的理由,二则相较于其他诸侯离京城最近,又最熟悉地形,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唯独在殿下忽然病重这件事上失了小心,叫齐贵妃一党占了先机。
  至今京城中还有传言,称圣上发病前接连几日都宿在齐贵妃的宫中,包括皇后在内的其他妃嫔都压根儿不知圣体的情况,只瞅着圣上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卧病不起,故而极有可能圣上病重乃是受了齐贵妃的加害。
  这却又给了泰宁公一派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好打着诛杀贼子妖妃的旗帜反攻京城。
  如此一来,这一仗已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打的了。
  为攻打京城之事,李容褀更是整日的与泰宁公等朝臣议事,宋娴见他如此,原本为他的身子担心,可见他离开济川王府,不再需要韬光养晦的隐藏光芒,身上积累的才学得以施用,竟格外的打起精神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再没有过去那般终日幽怨之相,宋娴也不免为他高兴,更不好泼他的冷水,只尽量的在背后辅助他,饮食时劝他多用几口,夜里劝他早些歇下。
  如此一来,他在的时候自不必说,可每日清晨他便起身离开,留下宋娴终日闲散,又不敢出去游逛,竟觉百无聊赖,度日如年。
  幸而在这宅府里渐渐的熟了,实在憋闷得紧了,她就到园子里走走,但也不敢太到远处,特别是皇后和太子殿下所居的正院,门口都严严实实的守着禁卫,她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再是不敢靠近的。
  另外还有泰宁公居住的别院,因初见时自他那里听到的一席话,至今还对此人心有余悸,但好在那日之后,宋娴便在没有见过她,而泰宁公忙于政事,好似也没有时间在注意到她,这才得以心安。
  每每在园子里行走时,宋娴常不由的想起那日遇见的小公子,于是刻意绕到那片小池塘前,看会不会再碰上他,可惜接连数日皆是失望而归。
  这一日亦是如此,她没有再见到那个白玉团子一样的小公子,反而在池塘边的小亭中被一位故人唤住。
  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箭袖衫,乌发高高束起,手握佩剑的女子,宋娴禁不住暗自赞叹,雪笙这身装扮当真是英气逼人,与她通身的气度也合称得紧,将她原本极平常的一副眉眼衬得出挑了许多,又与那些或端庄或娇柔的女子们不同,竟是别有一番韵致,好似她天生就该这么打扮才合宜。
  虽说与她不及敏心和冰儿她们亲厚,但到底是他乡遇上的故知,宋娴难免有些激动,端着一脸笑容同她打招呼:“雪笙姐姐怎么来了?自打进了这府里就没了你们的音讯,也不知你们在何处忙碌,敏心姐姐呢?可有同你一起来?对了,还有冰儿……”
  宋娴还欲接着往下说,却被雪笙面无表情的打断:“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说。”
  听得此言,宋娴心里已隐约有些预感,于是迅速的敛了笑,不觉蹙了眉道:“不知是为何事?”
  雪笙素来不喜绕弯子,开门见山的与她道:“我是奉泰宁公之命,有一事与你商量。”
  虽说方才已经想到她突然前来,多半和泰宁公脱不了干系,可如今听到她说出来,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提起几分。
  宋娴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雪笙道:“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之人,而你更是一言一行皆受泰宁公之命,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自然也没有和泰宁公商量的立场,你且说罢,所为何事?”
  见宋娴是个明白人,雪笙便更加不再做多余的铺垫,只同她将事情道来。
  原来齐贵妃急于谋夺原本理应传给太子殿下的皇位,与朝臣勾结,将皇后和太子殿下逼得逃出京城,可偏生她自己苦于膝下无子,虽抱着玉玺却无从下手,又不敢自己爬上龙椅去做个女皇帝,于是只得将主意打到了京城中其他的宗亲身上。
  眼下情势紧急,需得立刻下决定。
  所有人都盯着齐贵妃的动作,而泰宁公安排在京中的探子最近才来报,说齐贵妃已然下令,让李容锦承袭济川王之位,并将自己的侄女朝贤公主许配给了他,只等着国孝过了就完婚,这两个举动明显是已将皇位属意于他。
  听到这里,宋娴心里尽是讽刺的笑。
  到底李容锦还是而朝贤走到一起去了。
  原来过去倒是她小看了他,这个男人想要追求的可远远不是济川王这个位置。
  连宋娴都感到十分意外,这个险些成了她丈夫的男人竟然还觊觎着整个天下。
  简直是疯了!
  不过这样一来,过去许多的事情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李容锦原本与她定亲是看中了宋府手握兵权,可清业寺之行却让他遇上了朝贤公主,并且发现公主对他一见倾心。
  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将她宋娴当成了青云之路上的绊脚石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那夜朝贤在合卺酒中下毒,他知道之后并没有阻止,也就明白过来他为何要嫁祸李容褀杀害于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他要借她父兄之手先除掉李容褀,再利用朝贤公主搭上齐贵妃那条线,从而一步一步实现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宋娴不禁为自己前世今生这一番离奇的境遇而感到庆幸。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她当真活着成了他的妻子,只怕到最后,被休妻算是落得最好的结局,如原本的自己那般身首异处,再累得全家不得安宁也是大有可能的。
  虽说如今和李容锦已经没有任何牵连,可想到他对自己的种种算计,宋娴还是免不了愤懑伤怀。
  她于是略有些阴沉的对雪笙道:“他要迎娶公主或是谋夺皇位,都不是我这微不足道之人可以阻止的,不知泰宁公让你来同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雪笙垂了垂眼帘道:“他若只是迎娶公主,倒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是宋府与他结亲在前,如今宋将军也被他收为己用,这却是个□□烦。”
  “这不可能!”宋娴立刻蹙紧的秀眉,握紧双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实在过去,引得雪笙面露疑色,一双眼眸更是噙着不解看向她。
  她便只能尽量缓和了表面的情绪,然则胸口依然跳动得剧烈,低下头道:“我的意思是说,过去在王府里就曾听人提起,宋氏三代忠良,一直是维护正统的,对王后和太子殿下也一向效忠,怎么可能突然就倒戈,与那妖妃和贼子为伍?况且宋小姐是嫁到王府才亡故的,宋将军不可能不介怀。”
  “这正是泰宁公命我来找你的原因。”雪笙接过她的话道:“探子得来的消息是说宋氏参与谋反可能与宋小姐的死有关,但由于我们安插在济川王府的眼线已经全部被他们铲除,故而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泰宁公才希望你能够助一臂之力。”
  谋反二字如同锥刺狠狠刺进宋娴的心里。
  关于前世的梦境还清晰如在眼前,记得那梦里宋府就是因为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
  分明婚礼当日她已经阻止了父亲杀死李容褀的一幕发生,为何事情却还是向着这个方向发展,难道说她的母亲最终还是没有注意到藏在金锁里的那块绢帕。
  想到此处,宋娴觉得极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父亲还是对李容褀怀恨在心,这才会受了李容锦的蛊惑,行谋逆之举。
  可她所了解的父亲并非这般昏聩之人,怎会为了一己私情而罔顾国家正统。
  他会不会是受了别人的污蔑,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宋娴越想越是不能心安,恨不得立刻飞去爹娘身边,看他们是否安好,亲口问一问他们缘由。
  然而即便心中再是焦虑不安,现实却又是困难重重。
  宋娴不得不再次定了定心魂,对雪笙道:“便是如此,我既已随二殿下离了王府,若再回去,定然会招致怀疑,又如何能成事?”
  雪笙却道:“无妨,大殿下近日来一直在京城中寻找你的下落。”
  


☆、侧妃

  “寻找我的下落?”宋娴听后大惊,难掩诧异的看向雪笙。
  雪笙却点了点头道:“只知道他暗中派人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却并不知道为何要寻你,你若此番回去,势必要面临一些危机,可一旦顺利回到王府,则可以助泰宁公打探到重要的信息,也是帮了二殿下一个大忙。”
  雪笙的话说得虽然轻巧,可对于宋娴来说这并非是寻常的危机,事到如今她同样无法揣测李容锦为何要寻她,这样贸然前去,极有可能面临的是性命之忧。
  然而时间紧迫,无论是泰宁公还是她的至亲都等不到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她所面临的不光只限于此。
  经过两世的纠结,历经了两遭身死,她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性命自然不能不珍惜,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事放不下,那便是李容褀。
  她若是照实将此事告诉他,依照他的性子不仅不会同意让他回去,甚至还会直接去质问泰宁公,这便是为何泰宁公要让雪笙来与她说,而不是直接告诉李容褀。
  可若是她瞒着李容褀就这样去了,则实在难以想象她离开之后李容褀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经过这许多的事情,即便她再是个糊涂的也该明白了他的心意,而李容褀对她的这份心也早被泰宁公看出来,索性今时之事也是一石二鸟,除了打探情报之外,另一重意思便是要将她从李容褀的身边铲除。
  若是她答应回到济川王府,那么自此一别便不知何时能与李容褀再相见,或许这辈子就再也与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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