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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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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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那习惯还是没改,只要对她一不满,就喜欢罚她抄经卷。
  话虽如此,宋娴却也明白他的苦心,这样做虽是在罚她,可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她,让她在屋里闭门思过,自然薛采清也就不好找她寻事了。
  只是他那时凝视着她的眸光实在让人看不透,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眸光,又透着怎样的心绪。
  越想越想不明白,宋娴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多思,静下心来抄经。
  这样平静的过了三日,薛采清在李容褀那里失了脸面,果然消停了许多,也不再来找宋娴的麻烦。
  宋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连日来彻底也不出门了,关在屋里自己清净。
  这日入夜之后,她正铺纸提笔,却被外面忽然传来的一阵响声吓了一跳。
  抬头隔着窗纱看去,隐约瞧见有斑斓之色在夜空里绽放,竟似在放烟花。
  她忙搁下笔到窗边朝看,推开窗迎面有携着烟火味的风扑来,接着又有数丛火光勾勒的花朵在天际绽放。
  宋娴自小就最喜欢看烟花,每年元宵总要央着两位兄长带她到集市上去,从这一头逛到那一头,再看一场入夜后的花火,别提有多惬意。
  眼前的烟花虽不及京城元宵节的壮观,却也勾起她对儿时的记忆,不觉便看得出了神,索性推开屋门到外头来瞧。
  这府里的丫头们也忙里偷闲,凑在庭院里观看烟火,宋娴便借机上前打听。
  从丫头们的口里,她得知今日是此地一个很隆重的节日,不仅会放花火,外面街道上还会有热闹的集市,年轻的男女们都会趁着这个时机出去游玩。
  听闻此事,许久都没有凑过这类热闹的宋娴也禁不住和那些丫头一起叹息,只恨不能自由自在的出去玩耍。
  正说话间,一个提着食篮的丫头却自夜幕中走来。
  那丫头似乎对天上的花火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是径直行到宋娴身边。
  到了近前一瞧,宋娴才认出来是薛采清的贴身丫头。
  这下欣赏花火的心绪全没了,她忙提起警惕,表面上却客套的与那丫头见礼。
  这丫头今日格外反常,也不像前几次见面时那般恨不得把她撕了吞下腹去,反而堆着满脸笑容,拍了拍手上提着的食篮道:“我家小姐好生数落了我一番,都是我的错才使得小姐和姑娘生出误会,得知姑娘仍在闭门抄经,小姐特意命我准备了茶点给姑娘赔罪,还望姑娘不计前嫌。”
  这话听得宋娴当真是受宠若惊,更加贴切的形容应该是毛骨悚然。
  这几日和薛采清相处下来,依照她对这位侯府小姐的了解,薛采清绝不像是一个会轻易认错的人,况且恐怕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心里虽这么想,宋娴还是热络的把那个丫头引至屋内。
  丫头二话不说,进了屋便径直往她抄写经书的几案那边过去,将桌上抄写的经卷手稿翻看了一遭,俨然像是在检视她有没有偷懒。
  宋娴也跟了过去,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个丫头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礼,笑着解释道:“我瞧姑娘字写得好看,少不得就多学习学习。”
  “不敢当。”宋娴耐心的陪着她演下去。
  丫头似忽然想起什么,忙放了食篮到机上,打开来取出数样精致点心和一壶茶,并对宋娴道:“这些都是小姐特意命人准备的,全是当地最有特色的点心,特别是这壶茶。”
  丫头说着,又取出茶壶和茶盏,就着桌机摆开,立刻倒了一盏,顷刻间便有一股清冽的茶香弥漫开来。
  她便端起茶盏劝宋娴饮:“姑娘尝尝这个,江南新进的雨前龙井,我家小姐可极少拿它来待客的。”
  这送上门的茶点,宋娴自然不敢饮用,便推辞道:“我才饮了乌龙,接着饮这个怕尝不出味来,反糟蹋了,不如……”
  她刚伸手挡了一挡,话还未及说完,那丫头便十分夸张的将茶盏撞到了她的手背上,结结实实泼了一桌机,接着却又现出一脸惊慌,忙掏出绢帕去擦拭,嘴里连声道:“都怪我手笨,泼湿了经卷,害得你白抄了。”
  这种小伎俩宋娴倒还是甚习以为常的。
  她忙将丫头拦住,面上却仍维持客气道:“无妨,不过只是茶水,晾干了还使得。”
  说着,她又趁机将那丫头支开:“瞧我这里一团乱的,也不好留你多坐了,薛小姐的关怀,阿宁心领了,也不胜感激,这些茶点必当用心品味。”
  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丫头也不好继续再赖在这里,便只留下茶点,提了食篮,千叮咛万嘱咐的去了。
  好容易将丫头打发了去,外头的烟火也停了,庭院里人都散去,显得格外寂静。
  宋娴叹了一口气,关了门回屋里收拾残局。
  那些点心和茶水是万不敢碰的,她于是找了纸张来把点心包了,准备明日再寻机丢出去,茶水则顺手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至于桌上遭了秧的经卷,则唯有先置于一旁的地上摊开晾干。
  做完这些,她又回到桌机前抄写经卷,可是抄着抄着,却有些不对劲了。
  薛采清送来的龙井着实不同寻常,自方才那个丫头打翻了茶盏起,屋里就弥漫着一股清雅的茶香。
  那茶香不仅清冽,还勾起人饮茶的玉望。
  宋娴不得不搁下手上的笔,起身沏了一壶茶。
  接连饮了两盏茶之后,喉咙间却还是干渴得很,不仅如此,连身子也变得燥热起来。
  待到手上的笔都有些握不住的时候宋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她摇了摇头,定睛看着经卷,可上面的字就是越来越模糊。
  她又试图起身,怎料手脚都有些发软,才撑着桌机站起来就又跌坐回去。
  原本清晰的意识开始有变模糊的趋势,可只有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茶香始终弥漫在呼吸间,愈加清晰。
  宋娴用双手撑着桌机,费力的支撑起身子,侧头看向摊在地上的经卷。
  晾了半天,上面沾染的茶渍却还没有干透。
  她此刻满心都是懊恼,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以为薛采清虽然骄纵,可毕竟年轻没什么争斗的手腕,眼下才知是自己低估了这位大小姐。
  方才她只想着不吃点心,不饮茶水就不会有事,却没有想到有些东西也是可以通过气悉传递的。
  还真是防不慎防。
  那茶水里肯定添了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累及性命。
  宋娴又看向桌机燃着的灯烛,忙挣扎着上前熄灭,以免加速花盆里的茶水散发。
  必须立刻离开这间屋子,到外面就好了。
  她的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于是趁着意识还在,立刻离开桌机往门口去。
  这香气甚是厉害,还未到门口宋娴就已经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只能拼尽全力往门口爬,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不能晕过去,千万不能……
  然而那药力似乎只是限制了她的行动,虽然思绪也变得混乱不堪,可宋娴始终没有失去意识。
  就在她不知该向何人求救时,一道身影却适时的出现在门口。
  “二殿下……”宋娴心下狂喜,下意识的欲呼救,只是话到嘴边却都变成了蚊呐般的低喃。
  那人却俯下身来,双手托着她的双臂将她扶坐起来。
  虽说是得救了,可那人靠近的陌生气悉却让宋娴莫名的不安。
  宋娴意识过来,并非穿铠甲的就一定是李容褀,而李容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她费力的想要掀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借着月光看清那人面目,却感觉那人又朝她贴近了些许,继而一个同样陌生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放心,二殿下陪小姐逛集市去了,不会过来的,今夜你就专心伺候本大爷吧。”
  


☆、挣扎

  听到此话,惊恐的情绪犹如惊雷一般在宋娴脑中炸响。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气悉自那人唇间渡上了她的脖颈,顿时一股陌生的异样感触自身体的深处升腾而起,迅速的蔓延开来。
  理智告诉宋娴必须立刻逃离,可身子却柔软无力,几乎已不听使唤。
  粗粝的触感停留在她的下颌上,是那名男子握着她的下颌迫她抬头。
  一副陌生的眉眼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当中,她定睛想要看清那人面容,却发现他下半边脸被黑纱蒙住。
  唯一清晰的是那人的眼眸,透着让她毛骨悚然的贪婪目光。
  随着男人的再次靠近,宋娴脑中不禁浮现出当年老王爷寿宴,她遭人陷害,在厢房内险些被青玄坫污的一幕。
  男人粗锺的呼吸仿佛与记忆的轨迹重合,如同将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猛兽释放出来,随时要向她扑来,将她啃噬殆尽。
  宋娴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她想要自救,下意识的就要将那人推开,可是混合在茶香里的药效正在逐渐发作,让她抬起的手被他毫不费力的擒住,然后揉进怀里。
  那人很是急切,没有丝毫的耐心,将她瘫软在地的身子打横抱起,而后往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走去。
  前所未有的绝望和黑暗一起将她包裹起来。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她不敢想象经过接下来的事后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只恨此时连自裁的力气也没有。
  就在她以为自己注定逃不过这一劫的时候,原本被男人关上的房门却忽然被一阵猛力撞开。
  宋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抱着他的男人身子忽然一倾,托着她的双手随即撤去,接着她便滚落在地,身子狠狠的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这一撞甚疼,却也让她清醒了许多。
  恍惚间,屋子里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斗,也不知打了多久,最终还是那偷袭的黑影得胜,而另一人则倒地不起。
  黑影向她靠近,一手携起她就往外行,俨然比刚才那人还要粗鲁。
  宋娴已然受了一番惊吓,眼下又不知落入了何人手里,立刻拼尽恢复的那一点儿气力挣扎起来。
  那人感觉到她的抗拒,终是在屋外的走廊里将她放下。
  宋娴连忙缩至墙角,双手拼命攥紧衣襟。
  那人俯下身,顿了半晌,方才语调生硬道:“小人是二殿下派来的。”
  才刚遭人暗算,她如何能轻易相信此人言语,只咬紧牙关,拼命守住清明。
  然而这人也是男子,身上自然带着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
  不过只是一句话的瞬间,那人身上的热度伴着呼吸一靠近,宋娴的心就莫名的悸动起来,似乎渴望进一步的接近。
  这实在太奇怪了。
  此时此刻,她再顾不得这人说得是真是假,只想尽快摆脱迅速弥漫的奇怪感觉。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那把匕首已经在到这府里的当日被收了去。
  混乱之际,宋娴忽然想起发间的簪子,于是使出最后一点儿力气抬手拔下簪子,而后将尖锐的那一头抵在自己喉间。
  她已没有力气说话,然而决然的眼神却在告诉那名男子:如果你再靠近,我就以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那人倒是被她的动作唬住,起身焦急的来回踱了两遭,而后再度俯下身来,对她道:“你千万别冲动,我去去就回,马上就回……”
  他反复叮嘱着,竟果真转身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周遭都安静下来,宋娴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始终不敢将簪子放下。
  那是她万不得已时唯一的退路,如果上天怜悯,或许会待得她恢复过来。
  只要离开了屋子,等那药效散去,或许就没事了。
  宋娴怀着这唯一的一丝希冀,一时一刻的煎熬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握着簪子的手在她和药力拼命的抵抗下颤抖,却最终滑落到双腿上。
  她便狠咬了自己的下唇,直到血腥气在口里弥漫开来,却还是抵不住意识模糊。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周遭忽然噪杂起来,似有灯烛的光晕照亮了黑夜。
  恍惚间,她听到了薛采清的声音,满含不甘的唤着“祺哥哥”,同时还伴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那灯烛的光也越来越近,最终顿在她近前,照得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借着提灯的光晕,李容褀看清了蜷缩在墙脚的女子。
  那钗环凌乱、衣衫不整的纤柔女子,似已在昏迷的边际挣扎,手里却还紧紧攥着发簪的不是阿宁又是何人?
  傍晚时他便被薛采清央着出去过节,又碍着其父不便拒绝,幸而早有防备派了可靠的手下在暗中保护阿宁。
  陪着薛采清在集市中逛时,他心里就莫名不安,后来见到焦急寻来的手下便不顾一切的赶了回来,眼下看来,他回得还算及时。
  看到这一幕,薛采清立刻躲到了李容褀的身后,发出甚是夸张的惊呼。
  李容褀全然不理会她,只是侧头看向手下,眉宇紧蹙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手觉察到主上问话中的责备之意,连忙抱拳应道:“小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小人表明了身份的,可阿宁姑娘说什么也不肯听,还握着金簪以死相逼,小人只有……”
  “那你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李容褀打断他的话,满身戾气顿现,吓得薛采清也连忙退后。
  此时的情况已不容他再与那手下多做计较,他便将后面的话都顿住,俯下身来查看宋娴的情况。
  “阿宁,阿宁……”熟悉的声音在跟前响起,宋娴已经分辨不出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唯恐这是迷药扰乱了神智,才会出现这些蛊惑人心的幻象。
  纵使内心已经难以抵御,她还是奋力守住最后的一丝清明,再度握紧了手上的簪子,只是试了几遭也没有力气抬起。
  “阿宁,你怎么了?快松手……”握着簪子的那只手指甲都攥进了肉里,掌心传来的刺疼让她恢复了些许神智。
  眼前模糊的景象也有了一瞬的清晰。
  那一瞬,她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眉眼。
  这药果然厉害,让她不得不面对隐藏在心里的情愫。
  就在她坚持不肯相信这是真实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掌心握住了她的双臂,又传来那带着焦急的呼声。
  宋娴立刻惊慌起来,却无力挣扎,只能蹙紧了眉尖。
  下一刻那声音更加真实的贴近了她的耳边:“阿宁醒醒,是我……”
  熟悉的气悉在一瞬间包裹上来,宋娴猛地睁开双眼,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面容。
  是李容褀,真的是他,并非幻觉。
  辨认出李容褀之后,崩到极致的那根弦顷刻断裂,宋娴终于放纵自己瘫软下去,跌进了他怀里,而后彻底晕了过去。
  李容褀将人抱起,再不管薛采清的阻挠,径直出了这间院落。
  他抱着宋娴来到自己的居处,见那名手下一直跟在身后,便斥道:“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那名手下如梦初醒,连忙应了声转身离开。
  李容褀这才踏入房中,将宋娴安置在床榻上。
  他又不放心的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搏,虽说有些混乱,但到底还是有的,才稍松了一口气。
  见她昏迷之中尚秀眉紧蹙,唇瓣都咬出血了却还不肯松开牙关,他于是握着她的手尝试着轻唤了两声。
  片刻之后,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便只得作罢,起身欲去寻块巾帕来为她擦拭额际浮起的薄汗。
  然而就在他松开握着她柔荑的手时,指尖却被她忽的攥紧,再往床榻上看,宋娴已经挣开迷蒙的双眼。
  一段时间的意识丧失让宋娴觉得之前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梦。
  诚然再醒来的时候她也确实躺在床榻上,只是周遭的感觉似乎并不像她的房间,且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气悉,她怀念的气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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