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她将血玉塞回他手中,“你的一切我只当从来不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五天后我会活着回来,希望到时候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将涅槃还给我!”
说完,转身跑出了他的书房,速度快得像是逃命一般。
用一个成语形容便是:落荒而逃。
不悔觉得自己疯了,她竟然在那一刻差点被他感动,生出要留下来的想法!
这怎么可以呢?啊叶还在等着她,她是一定要回去的,时时刻刻期盼着这一天能早日来临,怎么能因为他而改变?
她怎么那么没用,被他三言两语给说动,他们才认识多久?几个月而已,啊叶与她认识十二年,当然是啊叶比他重要!
无论司重斐今后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能再动摇了,绝对!
这一晚,不悔彻夜难眠,脑海里都是司重斐在书房跟他说的那些话,折磨得她心火难耐,于是翻身起来,挑灯思考五日后的皇宫计划,企图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注意力是转移了,可最终结果是第二天长出了俩大大的黑眼圈。
该死的司重斐,都死他害的!
☆、165 我和你没完
按部就班不是她不悔的风格,于是在苦恼纠结了三天后,她决定一切都临时发挥,俗话说无招胜有招,计划赶不上变化,与其浪费脑细胞,不如锻炼应变能力。
于是,她和无声无息又花了两天时间,针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拟好应对政策,以便把牺牲降低到最少。
按理说,司重斐等待了这么多年,忍耐了这么多年,又策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动了,应该是一场危险重重的恶战,不悔心里也做好了各种严正以待的准备,只等最后胜利的喜悦。
可哪知,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当不悔拿着司重斐交待的,从皇后寝宫密室里偷出来的三块令牌,安全且像个路人甲一样走在大街上时,心里一时间极其复杂。
不费一兵一卒,悄无声息的去,无影无踪的回,好像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说呢,没有伤亡,这是值得庆幸的,可是心底那股浓浓的失落和没劲却让她觉得很郁闷。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司重斐耍了?
X!回去找他算账!
不悔怒气冲冲回到九王府,直奔司重斐的书房而去,不顾飞宇的阻拦,一脚踹开了房门。
“司重斐,今天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和你没完!”
司重斐稳稳坐在那里,像是早已猜到她会来,等她已久的架势。
他淡定的看着不悔,直接无视她满身怒火,淡淡道,“东西拿到了?”
不悔几步走到他跟前,把三块令牌往他面前一拍,“我想偷的东西,还从没失手过。”顿了顿,语气一转,“你耗费这么大的阵仗,不会只是让我去完成一个三流小偷都能完成的任务吧?”
“觉得很轻松?”他看了眼面前的令牌,忽然沉声道,“皇后因上个月闹鬼一事吓得疑神疑鬼,今天一早去了永宁寺拜佛祈福,玉凤宫主子不在,守卫难免掉以轻心,没那么尽职尽守,否则,你以为会这么容易?”
不悔愣了愣,这个她倒没想到,这么想来,似乎存了几分运气。
“可是,就算这样,这一趟未免也太过顺利,完全不需要我吧?”就算无声无息也能完成任务,她就像是去打酱油的,完全派不上用场,这是最叫她愤愤不平的。
既然用不着,干嘛费尽心机的把她弄来?
“谁说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无声从门外走进来,将一把繁复的小金锁摊在她面前,“没有你,我们哪进得去?”
“开锁而已,小偷都会吧?”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偷什么,回家种地吧。
“你确定只是开锁?”无声一挑眉,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他可是亲眼看见她拆锁跟摘菜似的,一点停顿也不带,刷刷刷两三下就将拦住无数人的大锁给拆得尸骨无存。
人家是开锁,她是拆锁,遇到能开的便开,遇到开不了的,直接给拆了,省时又省力。
如果要是要有她这手艺,哪还等到今天,早就把玉凤宫给搜得底朝天了。
…
Ps。TX抽得好销魂,我刷新了两个小时愣是不能更新,汗死了……还以为今天更不了了,我那个汗啊……
☆、166 你,确定要离开我?
“无用的人,你以为本王会留在身边么?”司重斐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若还能出意外,你也就只配死在那里了。”
起先还有所疑问,现在不悔算是明白了,难怪他会突然把日期提前,原来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天,包括皇后回去永宁寺敬香都被他算得丝毫无差,所以他才会那么信心十足的将话说得那么满。
什么把命交到她手上,什么相信她,都是假的,都是过口不过心的P话!
亏她还想个傻瓜一样被感动了,为此内心还挣扎了好多天,现在想起来,只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怎么这么缺心眼,难怪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真是活该!
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司重斐看了一眼无声,无声便很自觉的退出书房,掩上门。
“觉得本王耍了你?”她控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一眼就看穿,“如你所想,一切计划均在本王的计划之内,可你,却在计划之外。”
不悔冷哼一声,不再信他的话,“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司重斐没有在意她的嘲讽,沉声道,“遇到你之前,本王一直在寻找最好的锁匠和善于设计机关的人,只是他们都死在了黑楼里,你是第一个除本王属下外,从黑楼活着出来的人。”
不悔一怔,难怪黑楼里那么多机关,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也没想到今晚的行动会如此顺利,”司重斐伸手拿起桌上被不悔拆下来锁,道,“有没有人告诉你,玉凤宫每一把锁都是一个机关,不能开启,或者错误开启,都会触动机关,而那里的机关是天下第一机关大师的作品,比黑楼的机关还凶险万培,连本王都不能确定能否闯过去。
真意外,你竟然一个都没开错,连本王都惊叹你的运气,不,也许是你的能力,让我觉得自己无意中,捡到了宝。”
“你,说的是真的?”不悔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被他这么一说,原本如过无人之境的玉凤宫好像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只是她人品爆发危险都躲着她,让她好像闯了空门般简单容易。
此时她不禁有些后怕,若当时她有丝毫闪失,她小命不就交待在那里了吗?
“本王骗你有什么好处?”司重斐失笑。
“当然有,”不悔顿时竖起眉头嚷道,“涅槃还在你手上,你说那么多就是不想还给我对不对?我告诉你,不管你再说什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都不信,涅槃还给我!”
司重斐冷了脸色,黑瞳闪过迟疑的光,只一瞬,他又恢复如初的淡漠,转过身,不知按了书桌的哪里,桌腿显出一个暗格,他从里面拿出银色的迷你保险箱。
不悔一激动,差点冲过去抢,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他一步步走到不悔面前,抬手将保险箱举到两人中间,神色凝重而肃然,“你,确定要离开我?”
☆、167 离开本王,就是为了死?
第一次,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不过,这对不悔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悔没有丝毫犹豫,从他手中接过保险箱,扬起一抹笑,“当然,后会无期。”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司重斐渐渐握紧的手指。
不悔拿着保险箱,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往绿拂河而去。
不是她寡情薄意,她怕自己再慢点,会真的舍不得离开,她不允许自己舍不得。
夜风微凉,绿拂河边一如既往的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不悔深呼吸,最后一次回头,在心中道了声再见。
这一次不悔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往下跳,而是稳住身子攀在岸边,慢慢沉入水里。
夜晚的水很凉,贴着不悔的皮肤,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她没有犹豫,双手紧紧握着保险箱,一点点往下沉。
越往下,心情越激动,越兴奋,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阿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头酸涩,眼里涌出泪水,与河水融为一体。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保险箱没有像上次一样发出光芒,甚至是一片死寂,任何反应也没有。
不悔疑惑的翻着保险箱查看一番,确定了是自己带过来的那个,不是假的,心中隐隐不安,为什么没有反应,难道是时间拖得太久,已经错过了回去的最佳时机?
手指拂过顶上的蓝宝石,“啪”一声轻响,保险箱侧边打开,露出一个液晶的密码键盘,不悔飞快而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密码键盘消失,蓝色背景一片空白。
将食指指腹按上去,不悔心中瞬时闪过一丝怪异,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闪神的空当,液晶屏幕已经对她的指纹扫描完毕,“咔嚓”,沉寂几个月的保险箱再次打开。
取出几个月前改变她命运的涅槃,水晶透明的小瓶里盛着深紫色神秘药水,神秘的紫色,散发着诡异的暗淡光芒,却无任何动静。
难道还是不行?
不悔的呼吸渐渐紊乱,水底不是一个思考的好场所,然而满心焦急的不悔却执拗的要等待涅槃再次发光灵验,将她带回原来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里依然寂静无波,不悔一颗激动急迫的心慢慢冷却,眼里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变成一片死寂。
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悲从心生,不悔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融入河水里,她的脸色越来越惨淡,呼吸越来越困难,却没有要浮上水面的意念。
就在意识慢慢消散的时候,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强势的带入怀里往水面上浮去。
惊愣地睁开眼,不悔顿时呆住了,竟然是司重斐!
浮出水面,不悔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司重斐一把将她按在岸边,脸色沉怒地看着她,“你拿回涅槃离开本王,就是为了死在绿拂河?”
看着那苍白的小脸,那黑眸里跳动的怒火,不悔心一痛,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死死抱住,仿佛这样才能消减心中的疼痛。
“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168 我不是鬼,也不害人
听着耳边带着绝望的哭腔,司重斐原本伸出去想要推开的双手一顿,改为搂着她的背。
他不知道她要回哪里去,却明白她指的不是丞相府,更不是九王府,而是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回不去……这三个字,早在四年前,他便已经饱尝那蚀骨无助的滋味,那是比死亡更痛更哀的凄凉。
此刻的她,犹如四年前的他,无助而绝望。
“言不悔,我们回家。”
不悔身子一颤,霎那间,仿佛回到与阿叶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他用温和而好听的声音对她说,“跟我回家。”
情景相叠,剧痛席卷而来,不悔的泪水疯狂往下掉,伏在司重斐肩上,跟那时一样,重重点头。
回到九王府,不悔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冷意,抱着被子坐在□□发呆。
采文担忧地陪在旁边,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姐晚上回来就不正常,像失去了亲人般一直发呆,她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奈何小姐却像是失去灵魂一动不动,无论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小姐,你跟奴婢说句话好不好?”采文蹲在床边,满脸担心的看着不悔。
不悔眼神飘忽,仍然没有反应。
她焦急得不行,但是又毫无办法,看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真的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先出去。”这时,司重斐推门而入,看了采文一眼道。
采文犹豫了一瞬,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司重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双手紧紧捧着保险箱,紧得骨节都泛白,他伸手去夺,不悔却像受惊似的,猛地缩回身后,防备地看着他。
他微微叹息,道,“你放心,我既然还给你,就不会再抢你的。”
不悔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手中的保险箱,忽然怪异地笑,“我竟然打开它了,真的打开了。”
司重斐皱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悔自言自语一会,又道,“司重斐,你用司重羽的身份活着,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一样,”她清楚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笑道,“和你一样,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什么意思?你……不是言不悔?”自身经历过,他对这件事倒显得没那么难以置信,事实上,他也不止一次怀疑过她不是言不悔,因为两个人完全天差地别。
“我不知道。”不悔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道,“以前我也相信我不是言不悔,只是一个寄居在言不悔身体里的,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
“灵魂?”司重斐眉头又蹙紧一分,不是很理解。
“你可以理解成借尸还魂,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鬼,也不害人。”自嘲笑笑,她又道,“我刚刚想明白一件事情,一件证明我不是借尸还魂的事。”
保险箱需要现代不悔那具身体的指纹才能最后开启,指纹是独一无二的,在这没有现代技术的古代,绝对取不到她的指纹,更何况她刚才没有通过任何媒介,就是用言不悔的手,打开了保险箱,也就是说,言不悔的指纹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169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换言之,这具身体根本就是她的,还有一个肯能,言不悔是她的前世,她的灵魂从遥远的世界回到这里,与她合二为一。
无论那种可能,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她再也回不去,现代的那个不悔,永远的消失了。
只有她,只有言不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悔也不等司重斐答应,自顾自的开始讲起来。
从她孤苦无依的小时候,讲到一边偷一边被打着长大的那些是是非非,讲到她遇上啊叶的那个寒冷冬夜,讲到啊叶教她各种生存技能,而她独独喜欢偷,讲到啊叶这个科学怪才发明很多很多东西帮助她逃命。
她和啊叶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既苦又甜,好多美好的回忆,即使将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所以不悔只捡了几件记忆深刻的说给他听。
这段司重斐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以及没有参与过的过往,是不悔最美好最想珍藏的回忆,从今以后,她与啊叶相关的东西,也只剩下这些回忆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不悔苦笑着,从怀里拿出紫色涅槃,晃着那小小的水晶瓶,“是它带我来的,这是我偷的最神秘的一件东西,却也是足以毁灭我的东西。”
“涅槃?”司重斐看着那涅槃,心里滑过复杂的感觉,像是喜悦,又像是恐慌,他问,“既然它能带你来,也能带你回去么?”
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于拿回涅槃,因为她想回到那个叫啊叶的人身边去。
不悔摇头,“刚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只不过你也看见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她眼底的失落和苦涩令司重斐感觉很奇怪,既有欣喜又有意义不明的沉闷,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很陌生。
司重斐没有仔细探究那陌生的感觉,只是淡淡对不悔说,“若你愿意,可以把这里当你的家。”
不悔闻言抬头,眼神一亮,随即又立刻黯淡下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