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的脑袋着想,她说什么也不能被他找到,看看,她多善良的。
再装下去迟早被飞宇抓到,不悔想了想,便不打算继续了。
为避免碰上飞宇,不悔特意挑了偏僻少人的路走,路过一个小楼时,忽然从里面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比之刚才那小丫鬟的惨叫尤过之无不及,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不悔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
此处偏僻,该说这个时候里面绝对没有人的啊,那么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
不会她这个假鬼把真鬼给引出来了吧?
正当不悔打算拔脚跑路时,那凄厉的惨叫又起,听得不悔后背一凉,心里直发慌。
等等,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啊——”
惨叫声再起,不悔终于会晤过来,这声音——是司重斐的!
☆、229 毒症复发
不悔第一反应是司重斐遇到危险了,想也没想的就朝小楼飞奔过去。
守在门外的顾青忽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冲过来,提拳就挥了过去。
“顾将军,我是不悔!”不悔一惊,大喊一声,拳头在她鼻子前停住。
“王妃?!”顾青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副模样?”
不悔现在哪有时间和心情跟他解释这些,忙问,“王爷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不待他回答,又问,“你怎么在外面?”
司重斐有事,他不是应该在其左右,寸步不离的吗?
“王妃,”顾青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其他,“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事情我明天再向王妃解释。”
不悔明白了,他这是有心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既然他不能说,那她也就不问,直接闯!
扒开顾青,不悔一步上前就要推门。
“王妃……”顾青连忙上前阻拦,但又不敢伤了她,只有用身体挡在门口。
“让开!”不悔冷了脸,沉声呵斥。
“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就不要为难属下了。”顾青坚持着。
看着顾青凝重担忧又谨慎的样子,不悔蓦地反应过来——司重斐的毒症发了!
他的毒症每月发作一次,但是每次都会刻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她本以为有苏公子在,不会又多严重,也就没追问到底。
可是刚刚,在听见他那么痛苦而凄惨的喊叫声后,她怎么能像以前一样装作毫不知情?
司重斐,你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凭什么?!
“让开!”不悔红了眼睛,语气异常坚决。
顾青与她僵持了半天,最后轻叹一声,往旁边挪出一步让开。
推开门,还未走近就听见司重斐细碎的呻/吟声,极其压抑忍耐,听得不悔心都揪起来。
绕过隔断屏风,不悔猛地愣在那里。
司重斐被绳子捆在柱子上,衣衫凌乱,黑发尽散,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发乌,痛苦而扭曲的挣扎着,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侵湿。
那样子,就好像走火入魔的疯子,狰狞而恐怖。
苏倾叶用银针扎入他的穴位,控制着他的情绪,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纵然如此,司重斐仍然疼得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
不悔一步一步走近司重斐,每近一步,他便颤抖得厉害一些,她的心也更疼一分。
如果说被唐敏用鞭抽是不能忍的疼痛,那么他的痛苦,根本已经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与他相比,自己所遭遇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他这样,要多久?”不悔问着苏倾叶,手指不自觉的颤抖。
苏倾叶淡淡看了不悔一眼,对她的突然出现并没表现出意外,“三四个时辰。”
三四个时辰?!那不是要疼一晚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手臂上已经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印,有的已经破皮,渗出点点血色。
苏倾叶很遗憾的摇头,“若有办法,王爷也不必如此痛苦,他除了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噬骨之痛,别无他法。”
☆、230 我要留下来陪你
人前那么要强的他,人后竟然受着这么大的苦痛,不悔说不清心底到底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让我陪着他吧。”不悔伸手抚上司重斐被束。缚住的手腕,小声对苏倾叶道。
苏倾叶没说什么,淡然退出了小楼外,到门边的时候才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叫我。”
不悔点点头,苏倾叶掩上门出去了。
“司重斐,你怎么样?疼不疼?”司重斐不断颤抖挣扎着,不悔按住他的手腕,以防他再受伤。
“啊——”他低吼一声,身体蓦地抽搐,本能的抓住的不悔的手,力大无穷,不悔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猛地缩回了手,手背上赫然留下一道血口子。
“司重斐……”不悔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好受点,托起他的头,努力看着他,“司重斐,看着我,还认识我是谁吗?”
冷汗不停从司重斐脸上滑落,他整个脸庞已经疼得扭曲,根本意识不清,更别说认出她是谁了,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不悔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看着被毒症折磨成这样的司重斐,心疼不已。
司重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手腕出的伤痕也越来越多,不悔不忍心,上前替他解开绳子。
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疼痛使他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吸毒少年一样不停的发抖。
不悔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抚着他的后背,“司重斐,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可以的。”
“不悔……”
他突然呢喃出声,不悔惊喜的低头看他,“司重斐,你怎么样?”
“不悔……”他闭着眼睛,虚弱呢喃着,“快走……走……”
不悔疑惑,“走?去哪里?”
“出去!”他蓦地睁开眼睛,满目猩红,不悔吓了一跳,只听他咬牙狠声道,“出去,我会杀了你的……快出去……”
不悔猛地惊诧,摇头道,“不,我不出去,你休想把我排除在外,我要留下来陪你,患难与共!”
“走……走啊……”他推着她,可是力气早已抽干,根本推不动。
不悔抱着他不放,坚定的说道,“司重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只让我分享你的好,你的成功,却不想与我分享你的痛苦和失败,你让我觉得自己对你不那么重要,不能分享你的全部,可是,无论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你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都要参与!”
司重斐有一瞬间的安静,随之而来的却是排山倒海的蚀骨之痛,他咬着牙猛地推开不悔,狂叫着在房间里来回转圈。
“嘭!”
青竹屏风被他推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王妃,怎么了?”苏倾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事。”不悔连忙答道,赶紧上前去拦住司重斐。
可发狂中的司重斐力大得惊人,不悔根本拽不住他,桌椅茶具全都被他掀翻在地,整个房间犹如飓风扫过,满室狼藉。
☆、231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看着这样的司重斐,不悔心里又惧又痛,那瘦小的身子里像是有只猛兽要破体而出,那力量好似要把他撕碎一般。
司重斐长啸一声,用头不断撞击红木圆柱,鲜血直流。
不悔一惊,连忙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那一声一声的撞击声好像撞在她心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司重斐,你痛的话就咬我吧,别伤了自己。”
司重斐用力一挣,不悔猛地被推倒在地,只见司重斐的拳头以砸碎一切的力量朝自己挥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砰!”
一声闷响,砸在自己耳边,不悔登时张大眼睛,看见耳边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坑,鲜血正从他手指下蔓延。
不悔心下一凛,转头看见司重斐痛苦的扭曲着脸,双目充血的瞪着自己。
不悔内心大震,他就算如此痛苦,哪怕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也宁愿伤害自己,不肯伤她一丝一毫。
“司重斐……”不悔猛地将他抱住,不顾他苦痛的挣扎,蛮力禁锢在怀里,梗咽道,“求你,别伤害自己,让我帮你……”
司重斐在她怀里剧烈颤抖,在她耳边忍痛低鸣,双手掐着她的手臂,青筋暴露,好似要掐断她的臂膀。
“唔……”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上不悔的肩膀,不悔低哼了声,咬牙忍住。
意识模糊之中,司重斐根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只觉得这是唯一的发泄口,只有狠狠咬着,体内的绞痛才没有那么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司重斐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不悔的肩膀几乎失去只觉。
她扭头看了眼司重斐,发现他已经昏睡过去,头发被细汗湿。透,贴合在额头颊边,抬手替他拨开,长长的睫毛轻扇,像不安的蝴蝶,脸上汗水合着鲜血,如带血的玫瑰,刺目而惊艳。
绵软的呼吸喷薄在颈间,安静得如同婴儿沉睡着,不悔松口气,他总算挺过来了。
心里一松,疲惫和倦意便席卷而来,不一会她便也沉沉睡去。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在冰凉的地面睡着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棱照射进来时,不悔蹙了蹙眉,慢慢睁开眼。
“你醒了?”发现司重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像是看了很久的样子,她并未觉得别扭,只是对他浅浅一笑。
司重斐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让不悔的心有一霎那的悸动。
“疼吗?”他抬手轻触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肩膀,眼里有怜惜和愧疚。
“说不疼,那是假的。”她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拉长声音道,“真是好疼啊……”
他眼里闪过笑意,“疼也不知道躲?”
不悔白了他一眼,“我躲了你就拿头撞柱子,也不知你是属牛的还是属猪的,又蛮又笨!”
他沉默一瞬,然后认真问道,“为什么留下来,我不是让你出 去吗?毒发的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万一措手杀了你怎么办?”
“你不会。”不悔坚定的看着他,笑道,“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你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232 我想吻你
司重斐忽然伸出布满伤痕手搂住不悔,眼神凝住她,“不悔,我想吻你。”
不悔一怔,“哈?”
他不给她思考犹豫的时间,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不悔惊愣,脸颊轰的如火腾烧起来,那红甚至突破涂满厚重的面粉渗透过来,眸光闪动,像洒进了斑驳星光,那样子不知所措极了,让司重斐心里又是一荡,不禁加重力道。
他吻得认真又霸道,如同干渴之人遇上甘泉,不断的汲取那甜美的味道,不悔被他吻得气息不稳,感觉快要窒息他才放过她。
司重斐将头埋在她颈间呼吸,嘴唇有意无意擦着她的耳垂,不悔不舒服地推了推他,哪知他却一口咬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不悔顿时脸色爆红,又羞又恼地一掌拍开他,“滚!”
司重斐却心情极好,低低笑出来。
“笑什么笑,早知道撞死你算了!”不悔瞪他一眼。
司重斐耍赖般缠住她,“晚了,你现在是我的了。”
“呸!”不悔脸又红起来,“谁是你的,少不要脸了!”
“嗯,对你不需要脸,”说着飞快在她唇上吻了下,“用嘴就行。”
“你……”
“顾青!”司重斐在不悔正要爆发时喊了声,顾青立时应声进来,及时打断了不悔的暴走,司重斐站起身,又拉起不悔,才对顾青道,“你去书房候着。”
“是。”顾青哀叹,就说不能放王妃进来的,又得受罚了。
不过以现在王爷的神情看来,他似乎放对了,这罚,他也甘愿领了。
不悔忿忿不平的回到自己屋里,才推门一声女高音忽然咋响,差点把屋顶掀了。
“鬼啊——”
不悔吓得捂住耳朵,好半天才淡定的说,“采文,是我。”
“小姐?!”采文受惊过度,瞠目结舌地上下打量她,“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子?”
“唉!”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算了还是不说了,挥手道,“给我打水来,我要沐浴。”
采文去打水,不悔狐疑地走到镜子前,她的化妆技术真这么出神入化么,逼真到人人见了都叫鬼?
她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差点自戳双目,那样子……还真的挺慎人。
涂了厚重的面粉本就惨白惨白的,再加上与司重斐挣扎中蹭了不少血,模模糊糊的糊了一脸,乍一看真的很像鬼。
她此刻真的好佩服司重斐,对这她这张脸还能面不改色的吻她,换作她,早一巴掌拍飞了!
由此,不悔总结出一点,司重斐的心理承受力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不,应该是变态的程度了。
夜里,不悔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忆起被绑那日偷听到唐呈与男子的对话,他们预计二十三日针对司重斐下手,而现在离那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司重斐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显然是自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得已做了改变,但不悔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因此而放过司重斐。
司重斐如今四面楚歌,想要他命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隐忍示弱而放过他,相反,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攻势,防不胜防。
☆、233 你想当皇帝吗?
他的力量已经收到极大的创伤,好在没有人知晓他身患毒症,不然真的很难预料他哪一天就突然死掉了。
不,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要想不再被动,默默承受打压欺负,除了增强势力变得更加强大以外,唯有主动出击,让别人不再小看他,不敢再随便惹他。
显然,司重斐也是如此想的,并开始暗地里对安王伏击。
他也不想继续隐忍下去,尤其是经历过唐敏一事,更是让他觉得,再不还以颜色,以后身此类事件还会发生,而他,已经经不起这么多辗转起伏了。
于是乎,关于安王府的事件相继被爆出。
首先是安王世子唐呈与某商贾公子大街上斗殴,打着安王府的旗号,将人家打成残废。
然后是唐敏大闹红雲楼,一把火烧了人家半座楼,并将一五品小官的千金毁容。
再者,唐呈与四王爷为争抢一良家少女,用大把的银票想尽各种办法打动美人心,其奢侈浪费程度令人发指。
一时间,安王府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为非作歹、目中无人、人面兽心、贪赃枉法的各种骂名传遍大街小巷,安王府的名声瞬间一落千丈,在百姓兴中印象极差。
甚至传言安王狼子野心,企图谋朝篡位,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皇帝听闻大怒,剥去安王手中权利,勒令其在家修养,无事不用上朝。
一直与其交好的四王爷和六王爷也是极力撇清关系,唯恐惹祸上身。
什么叫舆论压死人,这就是了。
“这招借刀杀人,用得高!”书房里,不悔得知来龙去脉后,对司重斐竖起大拇指。
司重斐放下手中的笔,墨水力透纸背,宣纸上写着一句话:养成其恶,可击,绝杀之。
“其实父皇早就想罢了安王的职,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罢了。”司重斐冷笑道,“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契机,他只不过顺水推舟,安王气数早尽,就算我不出手,他迟早也会下台。”
“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不悔惊叹,“看来还是皇上他更厉害些嘛。”
“你以为当皇帝凭的是运气?”司重斐走到软塌旁坐下,揉了揉额角,“光知人善用是不够的,还要知道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