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比武功她不行,比近身格斗术,她却是有五分把握的,他们都是习惯拿剑用轻功作战的人,对付空手的弱女子,自然会生出轻敌之意,这便又给不悔增添几分胜算。
不过,还没等那些黑衣人动,一枚暗器已经提前结束不悔剑下黑衣人的性命,断了不悔的打算。
“我手里不留没用的废物,谁让她跑了,谁就和他一个下场。”魏云天看着不悔的目光犹如看猎物一般,让不悔很厌恶。
遇上比自己狠的对手,只有比他更狠才能有胜算,否则只有乖乖等着被抓的份,如果说之前的不悔是试探和忽悠,那么现在的不悔完全是拼着命在反抗。
魏云天看着那抹明显不敌却顽强挣扎的身影,就如同看着不会浮水的落水之人垂死挣扎,这种将猎物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让他心情不自觉的升高。
不悔抹掉脸颊上的血迹,看了眼远处魏云天势在必得的轻松笑容,嘴角微勾,手腕一扬,一根细如发的银丝射出,缠在树枝上,抬脚瞪向扑来的黑衣人,借力飞起,人影一晃就飞到了数米高的树枝之上。
在下面的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不悔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一截烟卷一样的东西,点燃之后扔向他们,浓烟卷起,迎风而散,几乎立时响起了阵阵哀嚎。
“啧啧,苏卿叶的东西就是好用。”这是以前从苏卿叶那顺来的毒烟卷,可以刺激人的五官,使人感到强烈的如凌迟般的痛感,只是让人痛苦,毒不死人。
☆、360 智商是硬伤
远处魏云天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不悔呲牙一笑,冲他招招手。
“没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本事,想抓住我,没那么容易。”随后看向他身后眼里要渗出毒液的唐敏,叹息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智商是硬伤啊!”
如果唐敏在绑了她的时候,将她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都搜刮走的话,恐怕现在不是他们脸色难看,而是该她绝望到底了。
其实这是唐敏天生的自我优越感帮了不悔,以为能把她抓到,就能随便蹂躏,一点不担心她会跑,再加上她身上的东西都是没有威胁性的小东西,也就没在意,正是因为她的自信过剩,给了不悔大把的机会。
只是这些东西虽给了不悔很多机会,却只能相对与唐敏而言,对魏云天来说,就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当魏云天阴沉着脸飞速掠过来的时候,不悔吓得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遇到打不过又不容易骗的敌人怎么办,当然是跑了。
不悔一按腕间的宝石,飞钩挂上相邻的大树,在魏云天爪子抓住不悔的前一刻,如泥鳅一眼滑溜的溜走了,让魏云天抓了个空。
只不过飞钩再好用,也终究是快不过魏云天轻功的速度,不悔仅仅跑了十几米就被魏云天一把揪住头发给拖住了。
“猫抓到老鼠不会急于一时吃掉,而是一次一次放了又抓回来,看着老鼠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从而获得心里的满足和成就,并十分享受这过程。”魏云天狠狠一拽不悔的头发,迫她仰起脸,笑道,“你就是我抓住的那只老鼠,跑不掉的。”
不悔疼得呼出一大口气,咬着牙,反驳道,“如果猫过于自信,反而会给老鼠一丝可乘之机,再聪明的猫有时候也会失手。”
“看来你还没学乖,”魏云天嗤道,“你以为这个时候你还有可乘之机吗?”
“为什么没有?”不悔忽然诡异一笑,抬起手指向前方。
魏云天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团黑云往这边快速移过来,来势凶猛,怪异非常。
“那是什么?”他手下加重力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不悔看着魏云天变成酱色的脸忽然笑了,在黑云压过来之时,慢慢吐出三个字,“雀头香。”
……
司重斐在琅邪以及一干杀手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清除障碍,冲出魏云天设下的包围圈。
他心里既焦急又懊悔,却并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有无声无息在不悔身边保护,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有事。
可是当他看见无息却不见不悔的时候,心里谨慎的那一点镇定和笃定瞬间消散,内心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差点让他一剑砍了无息。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不悔呢?”
“无声为救我们被魏云天的人缠住了,王妃让我来找王爷,她说,相信王爷会在她筋疲力尽之前赶去救她。”
也就是说,不悔现在是一个人在对抗狡猾的魏云天?!
☆、361 九死一生
司重斐周身的怒气暴涨,瞬间压得无息起都喘不过来。
“她让你走你就走,你到底是谁的人?!”司重斐怒极,挥剑欲砍,被琅邪即使拽住。
“王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去救王妃,再迟就来不及了。”
琅邪不得不佩服不悔的勇气,敢于一个人独自面对比她强大的敌人,这步棋虽然最凶险,却也最有效,就看谁的速度快。
这赌的绝不仅仅是运气,还有信心,她对王爷的信心。
司重斐眼里酝酿着风暴,收起剑,对跪着的无息道,“带路!”
当一群黑压压的惊鸟从头顶呼啸而过的时候,司重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悔居然用了雀头香!
雀头香的恐怖他虽未亲身经历过,但看当初唐敏和唐呈的下场便知其厉害,就连武功不凡的司重莲都身受重伤,不悔她只会三脚猫功夫,身边又没有人保护,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她想用雀头香,利用发狂的惊鸟与魏云天同归于尽吗?
“王爷……”琅邪避过惊鸟袭过带起的飓风,担忧地看向司重斐,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杀气。
司重斐跟着惊鸟群很快便找到了被惊鸟攻击的狼狈不堪的魏云天等人,搜寻一圈,他却没有看见不悔的身影,心猛地下沉,还是来迟了吗……
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下,司重斐反射性的一剑刺去,待看清那人是谁时顿时大惊失色,猛地收住力道,剑尖在胸口前及时停下。
“不悔……”司重斐声音微微颤抖,不只是因为惊吓的还是惊喜。
“嘘——”不悔示意他不要出声,见魏云天那边没有发现拉着司重斐远离危险地带,小声道,“雀头香被我稀释了浓度,吸引来的惊鸟没有上次秋狩的时候那么厉害,最多让魏云天受重伤,却不致命,我正琢磨着怎么偷/袭能一次得手呢。”
司重斐眉尖的戾气并没有因为不悔的话而缓和半分,他牢牢盯着不悔,心中积压的担忧和怒气无处发泄,使得他看上去更为危险。
不悔被他盯得发虚,低眉顺眼道,“我错了……”
司重斐看着她,紧抿着唇没说话。
不悔继续,“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
“你这个保证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你确定还有可信度吗?”
“……”
“不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知道刚才我知看见无息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吗?”看见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司重斐心中有气却不忍再发,毕竟这次是他疏忽才让她深陷险境。
“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不悔双手合十,作努力忏悔状,“看在我刚刚九死一生、虎口脱险、大难不死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嗯?”
司重斐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视线扫到她乱糟糟的头发和多处撕破口子的衣衫,脸上还残留着已经干固的血迹,的确非常像死里逃生的模样,心顿时软下来。
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好像没有被惊鸟攻击?”
☆、362 携带剧毒
不悔见他不再纠结她的错误,心里松口气,笑道,“跟魏云天和唐敏同归于尽这样的傻事我才不做,我既然敢用雀头香,当然是有对策的。”
不过虽说这次的惊鸟没有上次的庞大,但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其次这稀释的雀头香她也是第一次用,之前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她预料中的惊鸟应该是眼下的三倍以上,可实际数量和威力都大大下降,不能一次解决掉魏云天,不然她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想要偷/袭魏云天了。
不悔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瓶塞,递到司重斐鼻子下,“味道极淡,但是惊鸟却惧怕这个味道,我身上有这个,它们就不敢靠近我。”
司重斐挑眉,“这也是苏公子给你的?”
她身上随时都带着这些看似无关紧要实际危害不小的东西吗?
不悔没有注意到司重斐沉下的脸色,得意的笑道,“我从他那偷的。”
“……”要不是看在这东西的确派上了用场的话,司重斐一定二话不说马上把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从苏卿叶那搜刮来的东西统统都扔了!
“以后少用苏公子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悔轻咦一声,“你话里有话,含沙射影,你骂人哦。”
“他现在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只是骂人了。”
竟敢偷偷拐不悔出宫不说,拐完了就自己跑了,让不悔沦落到唐敏手里活受罪,没他多管闲事,哪来现在这些糟心事,岂止是骂,他都想杀人了。
不悔见话题又有引火烧身的趋势,连忙闭嘴不吭声,少说少错。
司重斐看了眼仍被惊鸟攻击的魏云天,问身后琅邪,“有弓箭么?”
琅邪摇头,旁边有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弓箭,“回王爷,属下捡了几支箭。”然后又摸出三支箭递给司重斐。
司重斐接过箭,递给不悔,不悔不明所以看着他,他慢条斯理解释,“不是要偷/袭吗?”
不悔眼珠子一瞪,敢情这事给她提供偷/袭工具啊,搞偷/袭这事他居然也可以一本正经的好像参加竞技比赛一样正义凛然,不悔顿时对他肃然起敬,笑呵呵接过箭。
“我得给加点料,不然对不起大家团结一致的力量。”不悔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比先前那个稍微大点,把箭头伸进瓷瓶拿出,“这可是堪比鹤顶红的剧毒,见血封喉,让他们几条咸鱼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司重斐大惊,“你身上竟然带着剧毒?!”
“不、不是……”不悔这才意识到有点得意忘形,连忙否认道,“我从魏云天身上偷的,我怎么可能携带剧毒这么不要命?”
“真是偷的?”
“绝对偷的!”
“你还偷了什么?”
“……”
最终,不悔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把身上的东西全部上交,除了必要疗伤救命的,一样不剩都没收了,连偷/袭的箭也不给她碰了。
“周扒皮,不,司扒皮,可恶的司扒皮。”不悔暗自后悔,不满的小声嘀咕。
☆、363 他必须死
司重斐拉弓搭箭,瞄准惊鸟围袭的魏云天,头也不回的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她哪里敢大声说啊,回去肯定又得受罚,没准还会把她屋里藏的那些宝贝都给没收了,她才没那么傻。
换上讨好的笑颜对司重斐商量道,“让我射一支吧?”
司重斐想也没想便否决,“不行。”
没毒还行,沾有致命剧毒的哪能随便玩,他可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被拒绝的不悔冲他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司扒皮!”
司重斐嘴角微斜,手指一松,毒箭如测量过千百遍般精准的穿过惊鸟的缝隙,直直射向魏云天的心口。
角度,力度,精准度以及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完美得无可挑剔,这绝对是不悔亲眼见过的最漂亮的箭法。
“啊!”一声痛苦的尖叫传来,不悔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魏云天居然拉唐敏为他挡下那一箭!
“你……”唐敏面容因剧毒而痛苦的扭曲着,纤细的手指试图抓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狠戾的魏云天,“为……为什么……”
“为什么?”魏云天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我爱你爱到不可自拔么,笑话,从始至终我都在利用你、报复你呢,蠢女人!”
“不……”唐敏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手指乱抓最终只抓到魏云天的一缕头发,“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字是从她牙缝飘出来,她的手臂同时垂落,停止了挣扎,面部表情定格成狰狞而充满恨意的画面,双目睁得非常大,死不瞑目。
魏云天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冷漠地推开她的尸体,寻到司重斐和不悔的方向,边击杀着惊鸟边往他们那里追过去。
“快,快走,他追过来了!”不悔惊愕过后,看着杀气横生的魏云天连忙拉着司重斐就要跑。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能亲手送她去死的人,他简直就是疯子。
司重斐没来之前他至少还有顾忌的不敢下狠手,但是不悔清楚,之前没有被他抓到是因为他的目标是司重斐而非自己,他要留她一条命,所以才能数次幸运的逃掉。
可是,现在司重斐就在这里,他就没有任何顾忌,也不用担心下手过重弄死了她,现在的他,仿佛被逼入绝境的疯子,只剩一条路,就是杀了她和司重斐。
此时他们不宜于这样疯狂的魏云天正面对上,不然吃亏的会是他们。
可司重斐想的与他恰恰相反,他拉住不悔,护在身后,眼眸一刻不松懈的盯着魏云天。
“魏云天只是颗棋子,他不死,他背后的人就不会露面,他必须死。”
他已经察觉到今天出现的人不止魏云天,还有一股隐瞒的势力潜伏在暗处,威胁力大大超过魏云天,现下他是腹背受敌,必须先除掉一支,再解决剩下的那支,不然,今天能否活着离开都是未知数。
“琅邪,护着她!”司重斐说完,抽出软剑,迎上魏云天发起的攻势。
☆、364 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
不悔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既惊又惧地对琅邪道,“别管我,你快去帮他!”
琅邪有些好笑,动也不动,“别对王爷这么没信心,王爷的武功远在魏云天之上,对付他一个人足矣。”
不悔一愣,瞪向他,“那你怎么不去?”
琅邪耸耸肩,“也许王爷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不悔视线调转到司重斐的身影上,他的武功确实如琅邪所说在魏云天之上,魏云天此时已经节节败退,防守显得很吃力,貌似快要支撑不住了。
“不悔,别看!”
司重斐忽然对她大喊一句,不悔怔了怔,在他最后一剑刺向无路可逃的魏云天时,闭上了眼睛。
随后她听见了魏云天的惨叫,以及一阵狂风卷过,带着微微潮湿的血腥味道。
“好了。”司重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悔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他白色锦袍上染着大片的血迹,担忧的上前检查,“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司重斐摇头道,“我没受伤。”
“那怎么这么多血……”话未说完不悔已经反应过来,那血都是魏云天的,她抬头看了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魏云天倒在血泊中,被黑压压的惊鸟包围,肉身被惊鸟啄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那画面真是凶残至极。
不悔直觉胃里一阵翻搅,连忙转过身,捂住胸口差点呕吐出来。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司重斐站在他身侧,黑眸定定看着她。
不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虽说不是没有见过生死的人,但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司重斐杀人,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法,她心里不是没有震撼的,如果换做是别人,她一定会觉得恐怖残忍,但是对象是他,她只觉得心酸。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杀人的,司重斐也是如此,但是活在这个世界,他的心不狠,就无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