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不起。她们俩自然也知道带她们出门意味着什么,相较于安八姑娘花孔雀一样的妆扮,安九姑娘这样稳重低调又不失侯府姑娘气派的妆扮更让安太夫人满意。相信像安太夫人一样打算给自己儿子相看的夫人太太们,也会更喜欢安九姑娘,而非是安八姑娘的。
安太夫人对庶子庶女并不如何上心,她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能拖到现在就足以说明,她从前是有多么的讨厌去赴那各种名目的宴会。因此这样难得的露脸机会,安八姑娘显然没有安九姑娘会把握时机。
安太夫人夸赞了安九姑娘,却对安八姑娘不置一词,令安八姑娘羞怒的满面通红。她看一眼宠辱不惊的安九姑娘,用力咬了咬唇,却也不敢当着安太夫人的面对安九姑娘如何,只是那落在安九姑娘身上的眼神,分明不善得很。
一众人浩浩荡荡往二门去。
安八姑娘因自觉被安太夫人下了脸,做不出当着明月的面奉承讨好嫡母的事来,便是明月与安九姑娘服侍着安太夫人上了头前第一辆马车。
安八姑娘也不等明月先上车,先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气哼哼的上车了。
倒是安九姑娘跟在明月身边,大有要亲手扶她上车的意思,明月笑着道:“九妹妹不必与我客气,我身边丫鬟婆子尽够了,九妹妹也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哪能让你来服侍我呢。”
安九姑娘就笑了笑,被明月拒绝也并不失望恼火,她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明月裣衽一礼后,方才笑着道:“前日里公主让人送了糕点过来,本想亲自与您道谢,又怕扰了您休息。昨日您又不舒服,更不好上门去打扰,方才人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借着眼下这机会跟您道谢了。”
明月就明白,这安九姑娘的确是个聪明的,便是前日太晚,昨日又不便,方才见了面,她分明有很多机会致谢的,却偏偏等到了要上车的时候,避开安八姑娘来致谢,可见她也打听的非常清楚,她带回来的糕点没有安八姑娘的份儿。她深知安八姑娘嫉妒成性,也知道明月不喜欢安八姑娘。
“不过一点糕点,九妹妹何需放在心上。”明月原就不擅长跟姐姐妹妹打交道,她夏国的那些姐妹们也从来不会对她这样客气,要不是巴结讨好长乐的,就是被长乐她们欺负想要寻求明月保护的,这样的姐姐妹妹们,哪里处得出真正的感情来。故而对上看她不顺眼的安八姑娘,明月还觉得熟悉自在些,安九姑娘这样的,她倒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又觉得只有这么一句话似乎显得太过干巴巴,于是又加了一句,“左不过是顺便罢了。”
她这样说,其用意只是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值得安九姑娘特地与她道谢。
安九姑娘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她见明月面上并无讥讽轻视或别的意思,就笑着领了明月的情,对着明月又福了福身,目送她上了车,方才由着自己的丫鬟扶着登上马车。
主子一人一辆车,跟车的丫鬟婆子却也装了整四辆,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前往勇安侯府。
……
谁都知道安太夫人这些人从不曾给过谁家脸面参加各种宴席,今日却难得的盛装出席勇安侯府的花宴,这令得勇安侯府上下自觉十分得脸外,也让勇安侯世子有些不安。
他今日是预备着要干大事的,谁又不知道贺之洲虽然手握大权权倾朝野,并不如何将如今的小皇帝放在眼里,可到底小皇帝是他扶持着上位的。虽然近两年来小皇帝想要亲政的意图很明显,跟贺之洲已经出现了角力的情况,甚至还捧出来个宗正明与贺之洲作对,但谁又能担保心思莫测的贺之洲就愿意换一个人做皇帝?毕竟小皇帝对贺之洲来说,更容易掌控,即便有些不听话,也影响不了什么。若他为三皇子正名,自然会有人拥戴三皇子成为正统,毕竟比起小皇帝来,三皇子的出身更高贵更名正言顺些。可这样一来,明显就触犯了贺之洲的利益。
杜士奇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惹怒贺之洲,当然他也给自己找好了说辞跟退路。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跟贺之洲关系最为密切的安太夫人与明月竟上门来了——发去逍遥侯府的帖子,是黄鸿飞自作主张让人送去的,他也是在事后才知情。不过想着安太夫人的性子,必是不耐烦前来的。哪里想得到安太夫人不但来了,未来的摄政王妃竟也跟着来了。
他一时就有些慌张,弄不明白贺之洲是知道他的打算,所以特意让安太夫人与明月前来给他敲打警告他的,还是她们两人只是单纯的来参加花宴,并不带别的目的。
好在他已经知道之前跟在黄鸿飞身边那个就是明月,想着黄鸿飞与她的交情,也顾不上别的,匆匆忙忙找到了他,“殿下,逍遥侯府的安太夫人与长乐公主已经到了。我会想法子让您见一见长乐公主,您务必要与她问清楚,她们来赴花宴,可是摄政王的意思?”
黄鸿飞哪有他想的那么复杂那么多,见杜士奇忧心忡忡不似之前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的模样,便随口道:“我与小周交情颇好,她来参加花宴,自然是因为我的缘故,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着能先见明月一面也是好的,就又点了头,“那你安排吧。不过却得安排的妥当些,务必不能损了小周的闺誉。”
他郑重其事的要求道。
杜士奇如今对黄鸿飞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有求于黄鸿飞,自然满口子的应承了,就急匆匆的安排去了。
这边明月下得车来,就瞧见勇安侯府几个年轻貌美的贵妇人飞快迎了上来。年纪稍长的就搀扶住了安太夫人,一面受宠若惊的笑着,一面夸着太夫人今日的衣裳首饰来。
明月见安太夫人虽有些不适,倒也言笑晏晏,与那位少夫人应酬着往里去了。
接待明月的妇人又更年轻些,却十分的长袖善舞,与明月见过礼后,便没口子的夸赞明月如何漂亮如何有气质,夸了半天竟都没有重复的词句,令明月深深的佩服了一番。
安八姑娘与安九姑娘,又是另外的人接待了,落在明月身后几步远。
安太夫人与明月都被迎进了一处名为琼华阁的水阁里,她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水阁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安太夫人虽然这些年露面少,但是认得她的人却不少,一时见了她,不论是巴结讨好贺之洲也好,还是从前当真有那么几分情意的也好,都纷纷围上前来与她说话。
安八姑娘不失时机的凑到了安太夫人身边,还拉着颇有些不情愿微微红了脸的安九姑娘一块。一时间众位夫人太太眼中就露出了恍然之色,都猜想今日安太夫人前来,是为了她身边那两名各有千秋的庶女。
安八姑娘如此急切,安太夫人当着人前自不好说她,况她再不喜欢庶子庶女,也不忍断送他们的前程,有人夸起安家姑娘,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将安八姑娘与安九姑娘介绍了一番。
一时间安太夫人身边热闹的不行,倒将明月身边衬托的很是冷清。
当然明月并不在意,她今日前来,收获的目光也不少,只是这些目光都是偷偷的打量着她,虽然她是明月公主而非长乐公主的事情被金巧儿捅了出去,但贺之洲压下了那许多奏折,对公主掉包事件并未作出什么决定来,众人又见着她竟是与安太夫人一起前来赴宴,就猜想她即便是个掉包的公主,只怕也得了摄政王的亲眼。如此一来,轻易是没人敢上前招惹她的。
正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就见领着她的余氏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吟吟的道:“公主若是嫌这水阁无趣,可以去前头的飞檐阁看看,那里是府里最高的地方,能俯瞰整个勇安侯府的景致呢。公主若去了,说不得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飞檐阁?”明月微微挑眉,余氏话里暗示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这分明就是邀她去飞檐阁的意思了。
“是呢。”余氏笑容坦荡,“飞檐阁的景致也不错,我们府上有位客人就很喜欢去那里。说起那位客人也十分的有趣,寻常楼梯他不肯好好地走,偏喜欢飞上飞下的,被问起来,还振振有词的说他名字里就有个飞字,自然是喜欢飞来飞去的,您说可笑不可笑?”
明月就听明白了,这是黄鸿飞想要见她呢,正好她也有事要问他,闻言也笑了起来,“这倒是有趣,本公主也想去瞧一瞧那飞檐阁究竟有什么得趣之处,能让你们府上的客人流连忘返——不知那飞檐阁该怎么走?”
余氏抿嘴一笑,抬手招了个小丫鬟来,“带公主去飞檐阁坐坐,务必小心服侍。”
明月让紫菀与安太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绿袖与红翡跟着领路的小丫鬟往飞檐阁去了。
有绿袖与红翡在,就算那余氏想借用她与黄鸿飞的交情设套来害她,明月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她在余氏眼里看不到奸猾与恶意。
飞檐阁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二层楼阁,此楼木面不漆,通体显现木材本色,醇黄若琥珀。屋顶用青瓦及彩色琉璃脊,端的事一派富贵气象。
领路的小丫鬟想是一早就得了吩咐,将明月领到阁楼外头,就恭敬的停下脚步,并不随着往里走,“楼里十分清静,公主大可放心。”
这是在告诉明月,他们已经提前清场了,明月完全可以放心走进去,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跟黄鸿飞在这里碰面的事。
明月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里面的人就算是黄鸿飞无疑,那也不是他策划的这一次见面,她太了解那家伙了,他根本想不出如此周全的法子来。
就不知促使他们见这一面的是勇安侯还是那位给人感觉并不好的世子爷?明月一边想着,一边领着绿袖与红翡往楼里走去。
☆、094 不是小飞
黄鸿飞果然就等在飞檐阁的二楼上,先笑嘻嘻的与明月打了招呼,而后一偏头瞧见她身后黑着脸的绿袖与面无表情的红翡,仿佛熟人一般毫无芥蒂的也打了个招呼。
绿袖本就讨厌他,见了他就恨不能揍他一顿,偏每次动手都是自取其辱,今日又是在勇安侯府,她也不好闹的太过了丢了明月与贺之洲的脸,只好睁大眼睛使劲瞪他。
红翡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虽然这人的行径有时候的确让人挺不喜欢的,比如半夜翻墙之类的举止,但人家笑的这样诚恳,红翡也就不怪他平日里总给她们添的那些麻烦了。
再说了,这人再是不讨喜,也是公主的友人。她们可以不给这人好脸,却不能不顾虑公主的心情。
明月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举步朝黄鸿飞走过去。
黄鸿飞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嘟嚷着抱怨,“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
敢情是嫌明月太慢了。
明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样急三火四的把我叫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刚到,连坐都没坐下,茶水都没喝一口就顶着太阳走了过来,他还敢嫌她慢?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黄鸿飞身边站定,举目远眺,果真能将勇安侯府的整个景致都尽收眼底,郁郁葱葱的园林,姹紫嫣红的花园,碧波荡漾的湖水,坐落其中的精致院落与阁楼……虽说这勇安侯府如今不怎么样,但也能透过府里的景致看出其深厚的底蕴。
再是如何,这勇安侯府也是曾经出过皇后的。
黄鸿飞也不将明月的语气放在心上,直接就将杜士奇的担心问了。
明月自不瞒他,“王爷知道我们会来,但我们过来赴宴,却并不是王爷所安排的。”
黄鸿飞就乐呵的笑起来:“我就说嘛,小周必然是瞧在我的面儿上才来赴宴的,怎么可能会是受了摄政王的安排。”
“你急巴巴的叫了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明月眯着眼看向他,“难不成昨日跑到逍遥侯府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还当他是知道她不舒服的消息,特地赶过去探望她呢,原来是自作多情呀,明月这样暗想着。
黄鸿飞被她问的一愣,“昨日我没有去逍遥侯府啊。”
明月也跟着一愣,“昨日午后,你没去过逍遥侯府?”
她下意识的往身后的绿袖看去。
绿袖哪里忍得住,上前怒目瞪视着黄鸿飞,“还撒谎!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所用的轻功路数,跟你平常一模一样!”
虽然她没有追上,也没能跟他交过手,但看的多了,绿袖自认自己不会认错的!
既然不是她认错了,那就是黄鸿飞在说谎!
于是明月又看向黄鸿飞。
一头雾水被绿袖指控着的黄鸿飞摸了摸脑袋,娃娃脸上一片茫然,“昨日午后我在外祖母屋里陪她老人家说话呢,听她说了半天我母亲小时候的事情,直到未时末她老人家睡着后我才离开的。我离开之后就碰到府上的杜五姑娘,说她养的猫上了屋顶下不来,央我帮忙将猫抱下来,于是我就顺便去她院子里救了她的猫,她说很感激我,非要送她亲手绣的荷包给我。我记着小周说的话呢,不能随便接受姑娘家所赠的东西,尤其是荷包手帕之类的物事,所以她送的荷包我都没收——不过那两只鸭子倒是绣的怪好看的。”
他详详细细的将自己昨日午后所做的事说了,见绿袖瞪着眼睛还不信,便又道:“你要是不信我,我这就给你找人证来,昨日多少双眼睛都看到我在这府里——再说了,我要是真去找小周了,也不会叫你们立刻就发现了。”
黄鸿飞说着,看向明月道,“更何况,我想见小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我真去了,我干嘛要否认?小周,你信我的吧?”
明月当然相信黄鸿飞说的话,只是,若昨日潜进逍遥侯府躲在她院子里的人不是黄鸿飞,又会是谁呢?
绿袖也有些语塞,却还是咬牙坚持说道:“可那个人不但背影肖似你,连所用的轻功路数都一样,你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有人冒充你潜进侯府,那又是为了什么?”
黄鸿飞就无奈的摊摊手掌,“我哪儿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冒充成我潜进侯府,反正我昨天没有去过逍遥侯府。倒是你们,贴身保护小周的,竟就让人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啧,摄政王也放心让你们呆在小周身边啊。”
绿袖咬牙切齿,小脸涨得通红,却再也没有话反驳了。
她又瞪了黄鸿飞一眼,方才惭愧的对明月说道:“公主,是属下太大意了。”
只凭着背影与其所用的轻功,就断定来人是黄鸿飞,从而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让线索断在了她这里,可说责任全在她。她猛的跪下来,“属下无能,求公主责罚。”
“快起来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意识,绿袖不过是凭着自己的主观认定昨日潜进来的是黄鸿飞,认为没有危险才没有继续追下去,虽说有失职之嫌,她却并没有因此遭受什么意外之祸。况且绿袖是贺之洲的人,轮不到她来责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管那人是谁,所图是什么,总要先查出是谁才好想对策。”
出现在她的院子里,是冲着她来的?
被绿袖发现,所以转身就逃?
来人只有一个,听起来又似乎是刻意模仿黄鸿飞,借助小飞的身份,他想要干什么呢?
明月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道:“往后更仔细些也就是了。”
“是啊,小周的性命何其宝贵,你们可得更仔细些才行。若是你们保护不了小周,那我就要去跟摄政王说说了,可不能放没有用的人在身边。”黄鸿飞一脸认真,他并不是故意针对绿袖,而是真的是这样想的。
绿袖愈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往后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