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和孙女被打、陈同知的女儿被打、几名沣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被罚跪!自己还挨了硕王妃一记飞镯攻击!这样的事告到皇帝那里去,怎么也要治他们夫妻个专横跋扈、有辱皇家名誉之罪!
顾衡不理睬义沣伯的跳脚,站起来安抚恼怒的段玉苒道:“出来得也够久了,午饭还没吃吧?最近寻得沣城一家不错的饭庄,不但地方风味做得好,大厨子竟然还会做几道拿走的京中菜肴。不如去尝尝?”
听顾衡这么一说,段玉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本来打算在京澜布坊挑几块松江布回去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尿垫子,不成想遇到这样晦气的事!
“京中菜肴有什么稀奇?”段玉苒的气还没全消。
顾衡神秘一笑,扶着段玉苒的手肘低声道:“有王妃你最爱吃的脆皮烤鸭卷饼和虾仁饺子。”
段玉苒面露惊喜,“真的?那不是御珍味霍师傅的拿手菜!”
说起这脆皮烤鸭卷饼和虾仁饺子,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菜肴与主食。段玉苒与顾衡成亲后去御珍味吃过两次饭,看到类似上一世的北京烤鸭和虾饺着实兴奋了一下,便点来尝尝。只是一尝才发现,味道远不及上一世她所吃到的美味!这也与使用的佐料和制作方法不同有关。
段玉苒就将自己穿越前从度娘上查到的那些制作方法和大概所用的佐料都有哪些说给顾衡听,顾衡记下来命人告知御珍味的厨子试做。
后来,御珍味的厨子试做好了,就派人送去一些到硕王府请王妃试吃。几次下来,便也味道相差无几了!御珍味推出这两道美食后,令京中酷爱美食的食客们趋之若鹜!虽然价钱贵,但每日站排等着吃的人还是不少!而且顾衡严格要求御珍味在用料与口味上必须精致,导致烤鸭与虾饺每日只能限量出卖,卖没了只能等次日!
太子妃派于家人接手御珍味后,首先从菜牌上剃掉的菜中就有这两道!因为光烤鸭的制作就得专门有个人负责看管、刷油,而虾饺的用料实在是昂贵!在于家人眼里看来,卖得再好也是限量,还不如多卖几盘普通的菜多赚几份钱就回来了!可惜,来御珍味的食客就是冲着精致美味的食物而来,变了味道、好东西吃不到了,谁还去!京里普通的酒楼、饭庄难道还少吗?
段玉苒记得太子妃曾跟自己提起过,希望顾衡能继续帮助经营三家店铺。可因为小皇孙之死,宫里宫外乱了套,也不知道太子妃有没有与顾衡提及此事!御珍味的厨子莫非也离开了,跑到沣城当大厨了?做拿手菜也是一门技艺,应该是轻易不会传授给别人,能和御珍味作得一样美味的烤鸭和虾饺,也只能是那位姓霍的大师傅吧?
顾衡见段玉苒神情转为喜悦,心下松了口气。多亏妻子是个吃货!
“去尝尝不就知道了。”顾衡也不说穿,只笑着让段玉苒去吃。
夫妻二人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当着两边的人说说笑笑,简直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王爷、王妃,你们这转换话题和心情也太快了吧!
义沣伯更是气得血往头上撞,脚下微微不稳!
“硕……硕王殿下这是……这是有意羞辱于我啊……”义沣伯见怒吼没用,改为悲泣博取他人同情了!“何大人、傅大人、安大人,你们都在这儿,也都看到了!我卢大乘必要到皇上那里告御状去啊!”
之前什么讨好硕王、拉拢硕王的念头,此时全都没有了!义沣伯恨不得马上飞奔入京,在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哭诉!
何大人和傅大人瞥了瞥还不知死活的义沣伯,嘴角抽了抽没搭腔。
“伯爷!告御状请算下官一个!”陈同知站起来,一副不向权贵低头的凛然模样道。
顾衡和段玉苒同时冷笑,懒得理这对跳梁小丑!
“安知府,除了义沣伯府的卢氏和这个陈氏之外,其他几个跪在地上的女子也冒犯了王妃,每人罚十个耳光便放她们回家吧。”硕王随手指了指跪在地上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少女,“罪名便是,诅咒皇家女眷!”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非常忌讳和厌恶巫蛊之术!就是寻常人家如果发现有人使用巫蛊之术诅咒他人,也会给予严惩!顾衡这个罪名扔下来,震得义沣伯、陈同知和安知府都是一愣!
安知府愣过之后拱手道:“是,王爷。”
顾衡勾唇残忍的笑了笑道:“也别将人带回衙门去打了,免得走到街上让人看了去指指点点,影响了她们将来的亲事。本王将刘嬷嬷留下监刑,安知府派府衙女牢里的看守婆子过来行刑即可!”
安知府额头和身上冒冷汗,心中暗道硕王实在是狠!不但对弱女子没有半点儿怜惜之意,还要留下人来监刑!甚至连行刑的人都定好了!女牢里看守的婆子五大三粗、性格彪悍,手掌如蒲扇一般大,十巴掌下去还不把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打得爹娘都认不出了!
但在场最有“权势”的义沣伯都被打压和无视了,他这个小知府又怎敢不听命于硕王!
“顾泰年、柴学岭、傅允、赵成志,你们今日保护王妃功劳不小!走,随本王去尝尝京中有名的烤鸭卷饼和虾仁饺子!”顾衡心情大好地转身对顾泰年等人大声道。
“谢王爷!”顾泰年等人满脸兴奋的应声!
就这样,在义沣伯等人满眼不可思议眼神的注视下,硕王挽着硕王妃徐徐出了布料铺子,带着东盛郡王世子及其同伴、和侍卫坦然地离去!只给他们这边的人留下一个拉长脸的嬷嬷!
“安大人,快些命人去将行刑的婆子找来吧!小人还急着去服侍有孕的王妃!”刘嬷嬷见剩下的人傻傻发怔,有些不耐烦地道。
“哦!好好!”安大人赶紧来到铺子门口,低声吩咐跟随来的师爷去办此事!
义沣伯和陈同知傻了眼,想评理都找不着人了!只得先看自家人的情况!
陈同知扶起女儿,除了衣裳上有鞋印外,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伤。
“伯爷,下官知道卢六爷对小女施以拳脚是受硕王与硕王妃胁迫,不会因此而怨怼六爷的。”陈同知扶着陈小姐,一脸正义的对义沣伯道。
义沣伯没心情理他,只随便打了个哈哈的扶起卢进安,看儿子的伤势。
卢进安听陈同知还敢说什么不会怨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呸!陈同知,亏你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回去好好教一教你的女儿,别没事儿挑拨别人家好好的闺女去当妾!要当妾,让你女儿给别人作小去!”卢进安大声地骂道,“你们家闺女诅咒硕王妃早死,却害得老子一家倒霉!要不是老子受伤使不上力,早几脚踢死你这个混帐女儿,替你清理门户了!”
陈同知听完卢进安的谩骂险些晕过去!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大人和傅大人见这里没他们什么事儿,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安知府见卢家人和陈同知也翻了脸,摇头轻笑!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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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衡推荐的满福饭庄美美的吃了一顿,段玉苒便被送回了宅子里休息。
睡了一个午觉起身,碧珠便告知在她刚躺下休息时刘嬷嬷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义沣伯夫人和伯府大奶奶王氏!只不过伯府这对婆媳听说硕王妃疲累已经休息了,便没敢打扰的回去了。
看来义沣伯是知道事情的经过,也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硕王知晓、又被硕王妃破坏,还搞得自家女眷名声大臭!甚至还因此牵连了几家小姐!
刘嬷嬷得知段玉苒醒了,便进来禀报对剩下那几位姑娘行刑的事。听说知府女牢里的看守婆子半点儿情面也没留,抽得那几个嘴欠的小丫头口鼻留血!
“想必从此往后,她们再也不会觉得当权贵人家的妾室是件幸事了。”刘嬷嬷冷笑地道,“奴婢还好心的告诉她们了,若是给那些王侯将相府上的爷们当妾,惹得正房太太不高兴了,这种扇巴掌都是心善的太太才会做的惩处!若是碰上个心歹的,她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敢青天白日做梦的想着妾室扶正!哼!”
段玉苒被刘嬷嬷的话逗得笑起来,上午那场意外引来的不快便也烟消云散了。
可顾衡怒极之下踹卢进安时骂的那句“小妇”的话却很快在沣城传开,并以飞一般的速度传入了京城、传进了宫里。
卢贵妃哭倒在皇帝面前,直喊着“请皇上作主”……
…本章完结…
☆、205。心怀破车
顾衡将义沣伯府的人比作是小妇的亲戚、不配与自己这位由皇后所出的嫡皇子论亲这样的话传入京中,是数日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顾衡已经带着人去乌突利国先行拜访、出使去了!
临行前,顾衡有些担心自己不在沣城期间,义沣伯府的人暗中对段玉苒或宅子里使坏,便与妻子商量,将她送到应国公在沣城的宅子里暂住两三日!
段玉苒本来想耍赖跟着顾衡一起去乌突利,但那日在布料铺子里大动肝火还是有些动了胎气,腹部总有隐隐的抽拉感。出于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本能,她便同意不随行,为了安全先去郑府暂住。
应国公夫人很欢迎段玉苒到府暂住,特意早早准备下清静、优美的院落,还安排了丫头、婆子听从差遣。
段玉苒将买来的两个小丫头也一起带了过来,总是不好意思使唤郑府的婢女。
硕王妃搬到郑府暂住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义沣伯夫人又带着儿媳妇王氏拿着礼物来赔罪。
段玉苒不想见她们,派刘嬷嬷去回绝又有不尊重之嫌,只得让刘嬷嬷去跟应国公夫人岳氏偷偷知会一声,只说自己静心安胎中,不愿见客!
岳氏听了微笑点头,转身再进厅中与义沣伯夫人和王氏说话时便一字不差地将硕王妃的话转述了。
义沣伯夫人和王氏满脸的失望,但坚持留下赔罪的礼物才起身告辞。
应国公夫人命人将礼物送到段玉苒所居的院落,自己又去打理府中的杂事。
段玉苒得知义沣伯夫人她们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自己即使作面子的说原谅了卢绵绵的言行又能怎样呢?自己命人打了卢绵绵的脸,自己的丈夫又将义沣伯府的脸给扔到地上踩稀碎!这仇怕是结得解不开了!与其维持表面的和气,将来再翻脸时被外人笑话虚伪,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彻底撕破脸不再往来!
应国公夫人曾说过,沣城的这座郑府虽然不如京中的国公府大,其各院各景却都按着应国公府的大概格局所造,只不过是缩小了一些而已。可见应国公夫妇对京中亲人与家的思念!
段玉苒特意问岳氏:“应国公府中有一片带阵法的红梅林,不知沣城的郑府可也有?”
岳氏笑着答道:“国公爷最爱的便是京中国公府里的红梅林,建这座府宅时怎能落下?只不过比起国公府里成片的梅林,这座府里只移栽了二十几棵红梅树,也没有设阵法。”
现在这个季节自然是看不到红梅花儿开的美景,但段玉苒却很想去那片小梅林走一走。
兴了这个念头,段玉苒便说做就做的命碧珠给自己更衣,然后叫了一个郑府的婢女领路去红梅林。
在婢女的带领下,段玉苒带着自己的四名仆婢到了红梅林外。
当看到那座石桥时,段玉苒不禁感叹应国公对京中国公府的思念之深,竟连这样的细节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桥下不是流水、而是草地,石桥也小巧精致几步即过。
段玉苒慢慢的走上小桥,就看到了那片无花盛开的梅林……的确是小了些,季节又不对,看着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略感失望的段玉苒刚想转向离开,却瞥到林中似乎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在拉扯。
停下来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名女子和一个小孩子在拉拉扯扯。再仔细看,那个小孩子竟是应国公在沣城的庶子郑文玦!不能说是段玉苒视力好,而是这些景致建得太迷你,不用上桥就能看到梅林,上了桥就将梅林及别的仿景尽收眼底了!
“那……那是玦哥儿和如夫人!”郑府的婢女低呼。
如夫人?段玉苒微讶,想不到皇帝赏下来给应国公当妾的简氏竟能得到这种“尊称”!比“姨娘”这个称谓明显高上一等!
好像是看到这边有人,如夫人简氏松开了挣扎不止的郑文玦。
郑文玦一得了自由,拔腿就朝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留下一脸落寞的简氏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段玉苒有些奇怪,她不明白郑文玦为什么那样讨厌自己的生母,反而与嫡母岳氏相处得像亲生母子似的。据应国公夫人岳氏所说,她并未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来养,因为皇帝根本不可能允许!所以,郑文玦五岁开蒙前一直是跟生母简氏生活,应国公决定为庶子开蒙后才将他移出了简氏的院子,搬到前院由小厮、丫头、婆子侍候。
简氏远远地向段玉苒福身行了一礼,然后才缓缓走过来。
原以为简氏也会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待她走近后才看清,她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女子韵味十足的好年华!
穿着深紫上衣、橙黄色齐胸襦裙的简氏看起来楚楚动人、美艳绝伦!这样的女子竟需要皇帝强迫才能睡到应国公,也真是可悲!
“妾身简氏拜见硕王妃。”简氏走到近前,再次向段玉苒福身行礼。
“如夫人请起。”段玉苒抬了抬手,并未上前扶简氏。
简氏直起身子,眼帘规矩的下垂不敢直视段玉苒的脸。
“如夫人也来梅林散步?”段玉苒随便找了个话题,想化解方才自己看到的尴尬。
简氏抿了抿唇,苦笑地道:“不敢对王妃说谎,其实妾身是特意在此等候下学的玦哥儿,想与他说几句话,可那孩子却……让您见笑了。”
果然这如夫人和姨娘就是不一样!就算是生了庶子的妾,提到庶子名讳时也多是恭敬的态度!因为古人认为庶子也是主子,而妾则是低一等的半主,称呼自己生的庶子庶女也要满怀尊敬!就算是被男主人宠爱的妾室,关起门来可以训斥自己生的儿女几句,但当着外人的面一定是要摆出态度来的!像简氏这样一副母说儿的模样,便显得很是不合礼数。
但段玉苒并未觉得有什么,一是她对这种思想接受起来还有些别扭;二是简氏的身份特殊,她提到郑文玦时的语气也许挺正常,自己不应该有什么想法。
“哪里,没有什么见笑之说。小孩子调皮了些,也许是不喜欢大人管束。”段玉苒淡笑地道。
简氏点了点头,脸上的忧伤掩也掩不住。
“玦哥儿讨厌我这个生母,妾身是知道的。只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摸摸他。”简氏语调微哽地道。
段玉苒挑了一下眉,心想简氏这是在告状说岳氏教唆她的亲生儿子不认生母,还是真的就事论事、不掺杂其他?
“不知玦哥儿为何不喜欢如夫人呢?”段玉苒收起笑容,声音微冷地道,“我听国公夫人说,玦哥儿从小便是在如夫人身边长大,即使开蒙求学了,也只是每日到国公夫人那里请个安、偶尔吃个饭便回自己的院子。玦哥儿对国公夫人也敬重、亲近一些,难道如夫人的意思是说玦哥儿小小年纪便已经知晓谁决定着自己的未来,才会厌弃生母、献媚嫡母?”
“王妃误会了!”简氏吓得抬起头连忙摆手,“玦哥儿喜欢亲近太太,那是他们有母子缘份!而妾身……”
“如夫人不必解释,我毕竟是个外人,国公府的事不便多管。”段玉苒打断简氏的话,转身下桥离开。
简氏站在桥上神情凄冷,好半天才转身也下了桥,独自往自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