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子从兵营归来后,东盛郡王妃一颗心就都扑在了照顾儿子的事上!天天熬炖补品给顾泰年补身子,而且要亲眼看着儿子喝下去才能放心。
东盛郡王在郡王妃的院子扑了个空,听婢女说郡王妃去了世子的院子,又急急的赶了过去。
郡王妃刚盯着顾泰年喝了补药,正哄着儿子吃几颗蜜饯解苦,丈夫就风急火燎的走进来。
“郡王过来了。”郡王妃微笑地站起身迎上去,以为丈夫是来看儿子的。
东盛郡王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夫妻二人退到了外屋说话。
东盛郡王将欲与卢安伯府联姻的事一说,郡王妃的脸就沉了下来。
“卢安伯府?那是个什么东西?”郡王妃不屑地哼声道,“一群靠着女人色相爬起来的乡巴佬儿,也配与我们联姻?他们家的女孩儿就算给我的年儿当妾都不够格!”
东盛郡王妃也是贵女出身,很是看不起卢贵妃这个出身低贱、凭美色上位的女人!况且,卢家几代都是商户或农户,就算有读书的子孙也未曾中个举人出来!这等人家根本不被世家和勋贵们看在眼里!
“妇人之见!”东盛郡王喝斥道,“如今卢安伯府可是七皇子与十皇子的外家!卢贵妃不但掌管六宫,还深得皇上的寵爱,这将来……”
“将来如何?有太子和硕王在,还能轮得到卢氏生的两个皇子坐上那把龙椅不成?”郡王妃不服地道。
东盛郡王瞪了一眼妻子,“这可说不好!太子早已不得皇上的欢心,硕王从未理过政事,七皇子却已经参加每日的早朝、听取臣子们的朝议了!”
郡王妃还想说什么,但她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只得将心中的不满和不愿压下,却在脸上表现得十分清楚!
“现在的卢安伯世子便是卢贵妃的生父,将来若是那位皇子登基为帝,卢贵妃就是太后,卢氏一族……”
“你疯了?”郡王妃听丈夫竟敢越过太子妄议谁坐龙椅,吓得瞪大眼睛道,“这种话怎么好随便乱说!你不想活了,我和儿子还没活够呢!”
东盛郡王嘿嘿冷笑了两声,沉声道:“我为什么急着从封地进京谋求这份小小的官职,自是想让咱们郡王府代代传承下去!不然到了泰年的儿子、孙子那一代,恐怕就……”
郡王妃抿唇别过脸,心中明白丈夫所说没错!按着大荣律,郡王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随着与皇家血脉越来越远,传至第三代之后就要降等袭爵!也就是说到了顾泰年孙子那辈就不再是袭郡王位了!除非这期间立过什么大功,或是成为皇帝的寵臣!
“可即使这样也不必与卢安伯府联姻啊!京中高门贵女多得是!”郡王妃还是不甘心。
东盛郡王摇头道:“那些贵女算什么?哪一个又能真的对年儿有助益?你不必多言,选个日子便请媒人去卢安伯府提亲!那位小姐是……”
“父亲,儿子已经订亲啦!您怎么又要给我说亲?”不知什么时候,顾泰年站在了里间与外间的门口,靠着墙不满地嚷道。
东盛郡王和郡王妃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们方才谈论皇位的事,有没有被顾泰年听去!
“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休息!”郡王妃慌忙走过去扶顾泰年。
顾泰年挥开母亲相扶的手,不满地道:“母亲,方才您和父亲说什么对我有助益,还要去卢安伯府提亲,是怎么回事?我与忠勇伯府的四小姐已经订了亲,怎么可以再与旁人议亲?”
郡王妃急得满头是汗,偷眼看了一眼丈夫,果然东盛郡王已经黑了脸!
“怎么回事?什么与忠勇伯府四小姐订了亲?”东盛郡王吼道。
郡王妃怎么劝,顾泰年也是不肯回屋继续躺下休养,梗着脖子对郡王道:“约半个月前,母亲就去忠勇伯府替儿子求娶伯府的四小姐了,而且合过八字、聘礼都过了!父亲不知道吗?”
东盛郡王只觉眼前一黑,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郡王妃见事不妙,赶紧叫仆婢进来扶住郡王!
“你……你竟然瞒着我给年儿订了亲?”东盛郡王朝郡王妃怒吼道,“马上去将亲事退了!胡闹!糊涂!”
东盛郡王妃心里发苦,她其实根本不是替顾泰年订了亲,庚帖、婚帖上都是作了手脚的!但当着儿子的面又不好告诉丈夫!
“忠勇伯府四小姐?”东盛郡王顺了几口气,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是哪房的?”
“郡王,其实……”郡王妃想低声解释一下。
“三房的,在京里还开了家铺面,与硕王颇有几分交情的姐姐!”顾泰年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贱兮兮地道,“还是个美人儿。”
三房的?难道是那个和离大归的?东盛郡王眼睛一翻,直接气晕过去了!
“郡王!郡王啊!”东盛郡王妃吓得大哭起来,呼喊着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没来呢,在郡王妃和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拍抚下,东盛郡王缓过口睁开了眼睛。
“把……把亲给我……退了!”真真是要气死他啊!
“不行!不能退!”站在一旁的顾泰年闻言顿时不干了,“我就要娶那个姐姐!我不退亲!”
“混……混帐!”东盛郡王只觉得胸口发闷、喉间发甜!眼睛又开始向上翻!
顾泰年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打那以后就被父母当成掌中宝般呵护,真是要月亮不能摘星星!他虽然还不太懂男女情爱,但却很喜欢段玉苒与一般娇滴滴闺秀完全不同的性格。
“我就要娶她~!若是你们退亲,我便……我便绝食以死铭志!”顾泰年干脆躺到地上打起滚来!
东盛郡王被不孝子气得再度晕过去,这次真是无论众人怎么抚胸口、怎么呼喊也不醒了!
**
东盛郡王府里闹得欢,忠勇伯府里却是一派安然之乐。
太夫人命人送了很多东西到玉春堂给三太太补身子,送东西的婆子总拉着袁妈妈或安妈妈旁敲侧击地询问四小姐与东盛郡王世子成亲之日准备定在何时。
这成亲之日是双方坐下来商议决定的,但如果男方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多数是由女方请人算好几个吉日、挑一个出来与男方相看,男方如无意见便定下来。所以,太夫人急着让三房订下段玉苒出嫁的日子,越早越好!
袁妈妈和安妈妈都觉得蹊跷,太夫人什么时候关心起四小姐的亲事了!
段玉苒听了两位妈妈的疑惑后,只是笑着说“太夫人转性子吧”,也不放在心上!老妖婆是巴不得早点儿把八小姐送进郡王府去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吧!
十月的京城日渐转冷,段玉苒又开始改良玉颜膏的保湿功能,日子在不知不觉间过得极快!
近十月底,吴娘子又来了,并带来了东盛郡王府欲与卢安伯府联姻的消息。
“哼,东盛郡王妃还真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段玉苒听了这个消息后冷哼一声道。
吴娘子拔下头上一根银籫在手中轻扭,银柱部分便应声断成两截。她从里面捏出一只小纸卷来,重又将银籫扭好插入发间。
“这是王爷的飞鸽传书给小姐的。”吴娘子双手递上纸卷。
段玉苒接过来看到纸卷上的小巧的漆印还完好的封着,展开后看到上面写着三行小字:东盛卢安联姻晓以贵府老封君闹大分家
虽是简短的几个字,段玉苒却参透了字里行间的意思!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这个硕王啊,身在遥远的卓州也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她不佩服、不崇拜都不行!
吴娘子离开后,段玉苒决定先将真相告诉父母,免得他们为了这件事伤心伤神。
晚上,待三老爷回来后,段玉苒就去父母的房中关起门来将事情的真相从头到尾说了个详细!还把那张庚帖造假之处按着吴娘子所用的法子给撕开,露出“年”字下面的“安”字来!
三老爷和三太太听女儿说订亲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作假时,都很生气段玉苒拿婚姻当儿戏的作法!听了后面太夫人和东盛郡王妃一起作假的龌龊手段后,就更加生气!不过这种生气比起听闻被毁婚的气愤差得多了!
段玉苒承认了错误,又对父母说了许多劝慰的话,才将硕王教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三老爷听了段玉苒的计划后,解恨的拍案叫好!
“便这么做了!让他们也尝尝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三老爷咬牙恨声道。
三太太抚着肚子,忧心地道:“这件事,是不是该与大伯和大嫂知会一声?”
“娘,不必了。”段玉苒轻忽地笑道,“反正这事与大房也没什么干系,揭穿来丢的也是老太太和四房的脸!若是先说出来了,大伯与大伯母可能还要怪罪我们惹事。不如我们也假装不知情就是了。”
三太太想了想,只得点头同意。
安抚好的家人,段玉苒着手准备下一步了!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人告诉太夫人——东盛郡王世子又与卢安伯府的小姐订亲了!
…本章完结…
☆、107。分家成功
某一日,太夫人正由心爱的孙女——八小姐段玉芳服侍着喝乳酪子,四太太板着脸、六小姐九小姐则撇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一幕祖慈孙孝。
禁足那几个月,四太太也体会透了婆婆和丈夫的无情!
不管对错,太夫人的心都是偏向四老爷的,四太太这个作儿媳妇的从来没被老太婆放在眼里!若太夫人眼里只是没有儿媳妇也就罢了,甚至连两个嫡亲的孙女也不疼惜,反倒处处为个庶出的丫头费尽心力!
四太太本就对当初婆婆塞了王姨娘进来的事有怨念,如今婆婆又抬举王姨娘生的庶女,她能不生气和心灰吗?所以解除禁足后,四太太对太夫人的亲近和迎合并不似以往那般热切了。
太夫人喝完乳酪子,接过段玉芳捧过来的花茶水漱了口,用帕子压压嘴角后对四太太道:“今儿这乳酪子的味儿可真是不错,稍后回去你们也让厨房送几碗过去尝尝。”
“多谢老太太惦念。”四太太扯起一个虚假的笑容向太夫人道谢。
“老太太,今儿的乳酪子上淋了孙女今年亲手酿的桂花蜜,本来还怕您吃不惯呢。”段玉芳握着玉拳给太夫人捶着肩膀,还不忘邀功地道,“没想到却得了您的心。既然母亲与六姐姐、九妹妹也要吃,呆会儿我让人送一罐子桂花蜜过去就是。”
段玉芳的话说完,四太太和两个嫡女就气绿了脸!
小践人!母女三人在心中齐声骂日渐得意嚣张的段玉芳!
因试图勾|引齐远侯的事惹恼了大太太,段玉芳被关了起来,四太太还着实畅快了几日!正寻思赶紧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将这小践人远远的嫁了,太夫人却派人来告诉她“八姐儿的婚事由太夫人作主”!四太太气得背后骂了数声“老不死的”!
七小姐段玉菱被抬入齐远侯府的第二天,太夫人就命四太太将段玉芳放出来了!还特意接到明熙堂养在自己膝下!今日的八小姐段玉芳已经与往日大有不同!在太夫人的明熙堂里好吃好喝、好穿好戴,原本就长得美丽的她愈发明艳动人起来!
段玉芸和段玉菲经过几次事后已经学乖了,不会当着太夫人的面出言讥讽段玉芳,但脸上的表情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恼怒与鄙夷!
太夫人浑然不将四太太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放在眼里,她现在只等着段玉芳飞上枝头,好能为四老爷、四房的将来出份力!
“你是个孝顺的,你母亲与姐妹有口福了。”太夫人拉过段玉芳滑嫩的玉手拍了拍。
段玉芳正想再说几句讨太夫人欢心的话,却见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进来。
那婆子也是太夫人院中得用的妇人,只是不常在跟前儿侍候着,管着明熙堂和外院一些琐事,是个手中比较有权的妈妈。
“老太太,出事了!”沈婆子额上冒着汗,神色略显慌张,进屋就说出事了。
太夫人脸一沉喝斥道:“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乱说什么?”
沈婆子被太夫人一骂才缓过神,自己轻抽了两下嘴巴请罪,“奴婢说错话了,该打!”
太夫人缓和了脸色,沉声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沈婆子垂首道:“奴婢路过玉春堂外的小园子时,听到三太太身边的丫头七巧和服侍四小姐的云珠私语。说是有传言,东盛郡王府的世子又和卢安伯府的五小姐订了亲!”
“胡说八道!”太夫人怒喝一声,用力拍着榻角骂道,“东盛郡王世子是与八……是与四姐儿订了亲的,怎么可能再与卢安伯府的小姐订亲?三房的丫头太没规矩,竟混说这样的话!叫人扭过来,每人打二十板子!”
坐在下面的四太太、六小姐和九小姐顿时竖起耳朵听。
“就是!婚帖都写了,只差订日子成亲,怎么可能再与旁人订亲?”知道内幕的段玉芳也跟着急起来!
沈婆子擦了擦汗道:“奴婢在暗中听了一会儿,叫云珠的丫头说这传言是给四小姐打理铺子的王掌柜带进来的,没敢向三太太和四小姐禀报,偷偷说给云珠听了,让她们想办法怎么告诉主子。云珠害怕,才拉了七巧商量,正好就被奴婢碰上了!”
话说到这里,太夫人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四太太眼珠一转,假装关心地问道:“你确定是真的?三房的人从上到下都狡诈得很,别是故意说这话给你听的!”
比起怨恨太夫人的偏心,四太太更羡慕、妒嫉、恨日渐得势、过得顺风顺水的三房!
“回四太太的话,奴婢也是临时起意路过那里,想来那两个丫头也没本事早早预料得到吧。”沈婆子道,“奴婢想着,不如派人去打听打听真假。”
“对!快让田升家的去卢安伯府打听一下!”太夫人吩咐道。
沈婆子退了出去,太夫人和段玉芳脸色都很难看!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这哪行啊!
四太太和两个女儿却是不知道太夫人此时心情的烦乱,齐为三房遇到这种倒霉事而感到开心!
“活该!我就猜人家好好的郡王家怎么会要个二手货!”段玉菲兴灾乐祸的呸了一口,不改其尖酸刻薄性情的道,“现下知道了吧,人家就是耍着她们玩儿呢,哈哈!”
“就是!三房这回脸可丢大了!四姐姐再去庙里,可就不用回来了!”段玉芸也忍不住开心地道。
“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太夫人本就心情不好,被两个嫡亲孙女无知的一番开心气得火更旺!“四姐儿丢了人,你们以后就能好了?真是两个蠢货!”
段玉芸和段玉菲正高兴,被太夫人一骂顿时瘪了嘴。
四太太原本还高兴,一听太夫人骂自己女儿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是嘛!大房还有一个庶女五姐儿未嫁,但也是定了人家的,年底就出嫁了!二房嫡庶女早就远嫁了!三房段玉苒还是个再嫁的,即使这次婚事有什么变数,也是破碗再摔掉一块瓷儿的事!四房两个嫡出的女孩儿还没说亲呐!
“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四太太急起来,“不能让四姐儿的名声毁了六姐儿她们的将来啊!”
太夫人现在也后悔死将三房召回京了!这一房简直就是个惹祸精!从他们回来开始就诸事不顺!
“慌什么慌!”太夫人凌厉地瞥了一眼四太太哼声道,“这事哪有这么容易就完了?东盛郡王府总得给咱们忠勇伯府一个说法吧?要急也是三房急、大房急,你乱什么阵角!来人,去请大太太、三太太!”
**
不等太夫人召哕,段玉苒就已经搭着碧珠的手、流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奔往明熙堂!
段玉苒扑倒在太夫人的面前“痛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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