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德也不是不明理的。”宋弈笑笑摸摸她的头,道:“他知道该怎么做。去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幼清点点头,送宋弈回房,她转身也要回房,胡泉从一边笑着过来,道:“太太,最近家里也没有大事,反倒是庄子那边正逢秋收,小人想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去看看!”
“好啊。”幼清笑着道,“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嘛,要不要请路大哥陪着你一起去?”
胡泉犹犹豫豫的摆着手:“不用,小人一个人忙的过来。”幼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问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想和路大哥一起,那你说说看,想和谁一起?”
胡泉脸一红,吞吞吐吐的不说话,绿珠就笑着打趣道:“她想和周芳姐姐一起吧!”
“没有!”胡泉摆着手分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幼清轻笑,朝绿珠摇摇头,和胡泉道:“这事儿你去和周芳说,她若是有空愿意陪你走一趟我倒是不反对,若是你说服不了她,那我也帮不了你。”
胡泉闻言眼睛一亮望着幼清,幼清朝他点点头,胡泉顿时笑着道:“成,那小人去准备了,这两日就启程!”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看是白高兴了。”绿珠笑着道,“周姐姐可不是轻易说服的!”
他们之间的事,只要能成幼清总归是高兴的,至于怎么成她也管不了,更何况,周芳也不是小孩子,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她也很清楚。
夜里,幼清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做了一桌子的菜请封子寒吃饭,却被宋弈稀里哗啦全掀翻了,他们大吵了一架……可是奇怪的是,吵架的内容她一点都不记得,却只记得宋弈看着她的眼神……愤恨的,好像一口能将她吃了似的。
幼清从梦里惊醒过来,外头已经大亮了,她惊坐起来喊着采芩:“什么时辰了,老爷起了吗?”
“老爷早走了。”采芩挂了帐子笑着道,“说让奴婢不要喊您起来,让您多睡会儿。”
幼清皱眉,这是他们成亲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早上没有送宋弈出门,她有些懊恼的下了床:“那他走的时候用早饭了吗,官服穿的是干净的还是昨儿那套?”
“吃早饭了,喝了一碗清粥呢
穿越之独守倾心。”采芩笑眯眯的服侍幼清梳洗,“官服穿的是干净的,按着您的意思,熨烫的平平整整的才送去的。”
幼清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还是决定给宋弈做午饭,不管大事小事,这个家是他们两个的,她总不能真的什么事都不做吧。
幼清随便吃了几口早饭,就和周长贵家的一起去了厨房。
“太太想做什么菜。”灶上的婆子姓王,是薛家的带来的婆子,擅长做淮扬菜系是吴越菜系,幼清看到灶台上摆好了鸡鸭鱼肉和一些素菜,开口道,“炖个八宝菌菇鸡汤,放在灶膛里煨着,老爷不爱吃鱼,那就做个鱼片吧,先把刺剔出来。”她观察了几次,发现宋弈不爱吃鱼,似乎是不愿意吐遇刺,“等鸡汤好了再炖个青菜就成了,把米饭用泉水蒸成七分熟就好了,这样送过去饭刚刚好。”在衙门里吃饭,饭菜也是讲究,尤其像宋弈这样官阶不高家世不显的,饭菜就不能做的太过张扬!
大家纷纷应是,幼清则挽了袖子和众人一起忙活起来。
周长贵家的则拉着采芩在一边说话:“太太怎么突然亲自动手做饭了?是不是老爷说了什么?”
“没有!”采芩也觉得奇怪,昨晚幼清和宋弈在房里什么她并没有听见,“约莫是太太心疼老爷每日中午都吃不好,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她亲自下厨,老爷总不好吃几口就丢了筷子吧。”
周长贵家的眼睛一亮,照这样下去,到明年太太及笄,圆房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啊……现在最怕的,就是两个人感情太好,哪一日情难自禁!
周长贵家的决定往后将家里的事多让蔡妈妈打理,她自己则要多跟在幼清后面才是。
上个月是十八那日太太来的初潮,今儿已经是初十……周长贵家的在心里头默默的算着日子。
幼清忙了近两个时辰才将宋弈的三菜一汤装盘让江淮送走,香气自食盘里飘散出来,江淮吸吸鼻子一边走一边嘀咕道:“爷的日子过的越发好了,现在连午饭都要送,可怜他们还在外头吃。”现在他看到阿古的做的饭菜,就想吐!
“江大哥。”绿珠笑盈盈的道,“您看到另一个江大哥了吗?”
江淮回头看着绿珠,还从来没有谁这么称呼他们兄弟两个:“说过几日会下雨,他现在在后院修房顶呢,你找他有事?”
“有啊!”绿珠点头道,“我要上街买东西,想找江泰大哥陪我一起去!”
江淮差点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他惊出一身冷汗,望着绿珠道:“让他陪你买东西?”他们兄弟十几年,江泰都没有陪他买过东西,而且,江泰的东西也都是他买的,“他肯定不会愿意吧。”
“愿意啊。”绿珠笑眯眯的道,“上次就是他陪我一起去镖局的!”
江淮觉得自己顿时没了话,张口结舌的点着头:“你……你自己去找他,他在屋顶上呢。”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绿珠则蹦蹦跳跳的去了后院。
幼清一身油烟味,回去换了衣裳吃过午饭,又进房歇午觉,刚躺下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喊采芩道:“老爷今晚是不是要在西苑值宿?”前晚和昨晚宋弈都回来的,今晚估摸是要留在西苑了。
采芩点了点头,幼清又重新躺了下来,咕哝道:“早知道,把他的晚饭一起做了!”
采芩轻笑着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幼清睡了个午觉,醒来就看到绿珠哼着小曲儿在房里忙来忙去,她坐起来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这么高兴,捡到荷包了?”
“没有!”绿珠说着献宝似的端了个碗过来,“奴婢突然想吃肠粉,就趁着您睡午觉的空档儿去了趟城隍庙,不但吃到了肠粉,还买了好多小东西呢。”
幼清没说话而是朝采芩看去,采芩点着绿珠的额头和幼清道:“她本事越来越大了,为了吃口肠粉特意跑去城隍庙也就罢了,竟然还请江大哥陪她一起去,真是了不得!”
“你和江泰一起?”幼清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打量着绿珠,绿珠天真的道,“是啊,城隍庙人多我一个人不敢去,就请江大哥陪我去了,我还请他吃东西了,不过他回来也帮我提东西了。”说着将装着肠粉的碗递给幼清,“小姐,您尝尝,真的很好吃。”
幼清满脸的无奈,采芩将碗夺过来,啐道:“小姐的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吃坏了,看老爷怎么罚你!”
绿珠讪讪然的笑着,将肠粉藏在柜子后头,打算回来再吃。
幼清梳洗了一番去看望薛思琴,还是王婆子在门口迎着她,见着幼清热情的将她引进去,边走边主动将家里的事情告诉她:“老爷早上去衙门了,太太还躺着的,一早上骨科的郎中的已经来过了,原本要贴膏药的,可太太这会儿身子不大方便,就约了明天再按一次!”
“知道了。”幼清穿过影壁,院子里丫头婆子忙碌穿梭着,见着她纷纷停下来行礼,祝大奶奶自房里掀了帘子出来,远远的就喊道,“姨太太来了。”很热情的打招呼。
幼清有充分的借口不理她,敷衍的道:“大奶奶好。”说着就进了宴席室,祝大奶奶站在后头瞠目结舌,没想到方幼清的脾气还挺大的。
薛思琴正躺在穿上和春银说话,见着幼清她笑着道:“刚才还提到你,中午可歇觉了?”
“歇了。”幼清在薛思琴身边坐下来,“觉得好一些没有,腰还疼吗?”
薛思琴摇摇头:“不疼了。”又失笑,“就是有些想豪哥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想我!”现在也不好将人接回来,她身体没康复,豪哥接回来也没有人照看!
“等你好些让人过去将他抱回来给你看看。”幼清安慰道,“家里人多,你别担心了,先把身子养好再说。”话落,又放低了声音,问道,“姐夫没有察觉什么吧。”
薛思琴笑着摇摇头。
幼清放了心,就想起钗子的事情来,昨天闹哄哄的那么多事情,她也没有来得及和薛思琴说:“……已经找回来了,你和姐夫也说一声!”
“阿弥陀佛。”薛思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连做梦都梦到那只钗,如今可总算心落到实处了。”
幼清失笑,指了指外头:“后来还消停吧?我进来的时候瞧见房门修好了,是姐夫找工匠来修的吗。”
“昨晚太平的很,大嫂还当着你姐夫的面来看我了,倒是老太太没有露面,估摸着还在生昨天的气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薛思琴又道,“门是家里的小厮修的,先凑合着用几天,等过些日子再换扇新的。”
幼清毫不在意祝老太太是生气还是高兴,她昨天要是不甩脸子,祝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到她们姐妹头上来呢:“这样的,就该请二姐过来,要不然我将二姐悄悄接过来?”
“你别闹了。”薛思琴噗嗤笑了起来,道,“你这哪是为难老太太,你这是为难你姐夫,你二姐那边你半个字都不能露!”
幼清也只是说笑罢了,既然她们答应走了,无仇无怨的她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姐妹两人在房里说着话,就听到外头常妈妈和祝大奶奶说话的声音,祝大奶奶道:“我们东西多,两辆马车定是不够的,还有船也要租的大一点,后天要保证一早就能启程的,不要耽误了我们时间!”他们明天一早往通州赶,约莫到入夜时分能到通州,在通州住一夜,后天一早就走。
常妈妈应是,又道:“京城的土仪老爷已经吩咐人买好了,今天下午就会送到府里,到时候奴婢一起装好。”又道,“算着时间,中秋节那天我们应该还在山东境内!”
祝大奶奶不关心这个,她见宴席室没了声音,就拉着常妈妈走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常妈妈脸色一变望着祝大奶奶。
“你怕什么,事情有我担着呢!”祝大奶奶道,“今晚我会让大家早点歇着,她身边的几个丫头我来想办法把人制了,你只管带着人搬东西,捡值钱的搬!”若是能知道她银票放在哪里就更好了,也省的这么费事。
常妈妈惊心动魄的点点头,没有想到祝大奶奶要让她做这个事!
“我去看看腾哥,怎么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她说着就朝房里喊了一声,祝腾没有应她正奇怪,却忽然间看到祝腾从她的房里走出来,祝大奶奶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我房里的?”
祝腾眼神闪烁不定,拢着袖子道:“我来找你,发现你不在就出来了。”说着打了个哈欠,“我还没睡饱,接着去睡觉了,你不要吵我!”话落,径直回了自己房里。
祝大奶奶奇怪的看着自己儿子,忽然就想到了堆在妆奁匣子上的那些首饰,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进了房里,等看到那些钗簪都好好的摆在桌子上,她立时就松了一口气。
幼清在祝家待到祝士林下衙,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要回去,祝大奶奶拦着她说话,她也不理昂着头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江淮回来说宋弈晚上不回来,幼清仔细问了情况,便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梳洗上床躺着看书……祝大奶奶亲自下厨做了十几个菜,每样菜端了三大碟,她忙活了一个下午,祝士林看着她满头大汗,问道:“大嫂,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必亲自动手!”
“明天我们就走了。”祝大奶奶伤感的道,“以后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也没有空回家去,大嫂也没有别的本事,就只会做菜做饭,就当大嫂给你们赔罪了,这些日子给你们两口子添麻烦了。”
“大嫂!”祝士林惭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往后……我和思琴一定会带着豪哥回家的。”却没有再提请他们到京城来。
祝大奶奶也不在意,含着眼泪笑道:“你们能回去当然好,家里的人都念着你,你大哥也想着你呢,若非生意上脱不开身,他这次就要和我们一起来了天纵奇缘之倾城公主无情王。”
祝士林应是,祝大奶奶就道:“走,把饭菜摆上桌,我们吃饭去!”
丫头婆子们把饭菜都摆好,一共三桌,祝大奶奶吩咐常妈妈:“让家里的下人一起坐着吃,今天不分里外,都要尽兴了才是!”
常妈妈应是,笑着招呼大家落座。
薛思琴在宴席室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常妈妈就进来请春银:“姑娘一起去吃吧,太太这里我来守着!”
春银看看薛思琴,薛思琴笑着道:“去吧,这是大奶奶的一片心意。”春银欲言又止,薛思琴朝她摇摇头,春银这才出了门和大家都落了座。
祝大奶奶亲自招呼大家吃饭:“今儿是老太太请客,你们不要拘束,尽管放开了吃喝!”
众人应是道谢!
祝大奶奶就端着杯子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敬酒,大家喝了几杯也都放松下来,祝士林见祝老太太和祝大奶奶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喝闷酒。
“老爷!”常妈妈笑着过来,“太太说有点不舒服,请您过去一趟!”说完,很无奈的朝祝大奶奶打了个颜色,太太要请老爷,她总不能拦着啊。
祝士林一惊忙放了杯子去了宴席室,望着薛思琴急切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大夫来。”
“没事。”薛思琴笑道,“就是听着外头热闹的很,我一个人有些着急,可惜又不能出去,就想让夫君进来陪我说说话!”
祝士林松了口气,给薛思琴倒了杯茶,自己则在床边坐了下来:“大嫂说明天要走了,所以想亲自做顿饭菜请大家。”
薛思琴看出了祝士林眼中的愧疚和无奈,她能理解,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祝士林人品可贵,她握着他的手道:“夫君,明天把豪哥接回来吧,妾身也想豪哥了。”有自己的孩子在,祝士林也会分心一些不至于一头栽在愧疚中。
祝士林微微笑着颔首。
外头推杯换盏喝的热闹不已,等到亥初时分,已有好些人不胜酒力醉倒在桌子上,还有几个丫头早早的回去歇了,院子里这才又安静下来,祝大奶奶便去了宴席室,嘱咐祝士林早些歇着:“明天还要去衙门,别累坏了身子,我和娘都要心疼!”
“你们先歇着吧,我今晚就在这里陪着思琴!”祝士林说着送祝大奶奶回去,“大家都醉了,院子明天再收拾不迟!”
祝大奶奶笑着应是,扶着祝老太太回去休息。
祝士林也洗漱一番和薛思琴一起躺在罗汉床,他笑着道:“这床睡着可真是咯人。”就帮着薛思琴轻轻按着腰……薛思琴让祝士林熄了灯催着他早些睡,祝士林也确实累的很,沾了枕头便睡着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薛思琴轻轻推着祝士林,“相公!”
祝士林惊醒过来:“怎么了。”满眼的惊恐未定。
“您听!”薛思琴指了指外头,“妾身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今晚家里的下人都吃了酒,大半夜指定是没有人起来走动的,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果然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不那么近却肯定是在院子里客串皇后。
难道是哪个小厮趁着今晚没人值夜,所以偷偷进了前院幽会?祝士林掀了被子:“你先睡,我去看看。”说着披了衣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薛思琴望着祝士林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祝士林刚关了宴席室的门,就发现影壁那边站了一个人,他惊了一跳又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他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