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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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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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所以贵人们便不再出来走动,宫里比起以前寥落不少。”圣上在她们还有争的焦点,如今圣上不在,她们还争个什么劲儿,自然是各自关了门过日子……没有盼头,自然也就没有那些话本中所说的争奇斗艳血雨腥风。
  绿珠愕然,她惊诧的道:“那那些贵人,岂不是像坐牢似的?!”关在一个小院子,哪怕那个院子再美再华丽,那也是牢笼啊。
  幼清点点头,道:“这还算是好的,在钟粹宫后有个乾西所,里面宫殿繁多,却都是关着被幽禁的妃子,那些人不但出了不皇宫,便是连乾西所殿门都出不得!”
  绿珠捂着嘴巴,惊叹不已!外头的人都喊宫里的女人喊贵人,民间不知多少话本演义说宫里妃子的事情,无不是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要知道,她们服侍的可是圣上啊……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贵人们,过的生活却宛若囚徒一般!
  “嘘!”幼清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头,采芩和绿珠就顺着她的手指望着前面,远远的就看到一座侧门前立着六个小内侍,这一路走来,只有几个门外立着小内侍,但大多都是一个或是两个,只有这里是最多的。
  李氏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幼清抬头去看,便看到高高的宫门上,挂着硕大的鎏金牌匾,上头写着钟粹宫三个字!
  采芩和绿珠随着李氏带来的丫头婆子留在了门外,幼清则跟着李氏进了门,钟粹宫比不上坤宁宫一半的大小,甚至有些荒废的样子,太后娘娘身边的谢嬷嬷笑眯眯的迎了出来,道:“大奶奶可算来了,太后娘娘昨儿还念叨您呢。”她说着,就朝李氏身边的几个人看了眼,视线落在幼清身上……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所以对幼清格外的好奇。
  十几岁的小丫头,先皇在世时她见得多了,可是哪一个初进宫,不是东张西望缩手缩脚的,可这位宋太太却是很镇定,垂着眉眼淡定从容,跟着李氏一起朝着她行礼微笑,举止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她笑着和幼清几人颔首,引着众人进了正殿。
  太后端坐在一方八步床上,幼清垂着眉眼只能看得到她脚上穿着的一双秋香色福寿松底鞋,针线细致,做工讲究……随即李氏跪了下来磕头,幼清跟着她跪在了身后,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不高,有些沉沉的略显得沙哑,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幼清跟着众人起身,太后道,“都坐吧!”
  李氏谢过,在前头的一张杌子上坐了下来,幼清也跟在她身后,坐了半个身子,但眉眼始终未抬唐朝大宗师。
  “灵雪和知秋哀家是见过的,不过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了,瞧着你们珠圆玉润的,想必成亲后过的是不错了。”太后说的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压的不轻不重,透着股上位者的威严。
  “是!”严大奶奶笑着答道,“灵雪上一次进宫还是成亲的时候,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这边赵大奶奶也是笑着道:“我比妹妹时间还要早,都快五年了。”说着掩面笑了起来,道,“不过,我和灵雪都变化极大,可太后娘娘却是一点未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神采奕奕。”
  “哀家老了!”太后摆摆手,视线一转就落在最末位的幼清身上,问李氏道,“这位就是宋太太?”
  李氏笑着点头:“是,行人司宋九歌的太太,今年才十四岁,正是豆蔻年纪!”
  “嗯!”太后颔首,“哀家看出来了,这年纪可正当时。”幼清垂头听着,太后接着又道,“怎么这般拘谨,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幼清便缓缓的抬起头来朝太后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葡萄紫革丝立领宫装,梳着高高的飞天髻珠冠玉翠光彩逼人,一双杏眼中似乎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懵懂和可爱,只是现在却已是满目的凛厉和端肃……太后的容貌其实和徐鄂有点像,皮肤很白,干干净净的算不得很漂亮,但却叫人看的很舒心,仿佛不染尘埃似的,洁净无垢。
  当然,外表不过是外表,太后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不错。”太后先是一愣,继而毫不掩饰的惊艳道,“宋九歌惊采绝艳,风姿无双,没想到眼光也是这么好,娶的媳妇儿哀家瞧着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幼清面颊微红,起身福了福,道:“不敢当太后娘娘夸赞,妾身蒲柳之姿,怕污了娘娘的眼!”
  “还是个能说的。”太后朝幼清微微一笑,又去和李氏道,“听说今儿郭老夫人办了赏菊宴?她可是好多年没办这样的宴席了,哀家还记得当初郭阁老在世时她曾办过一次,不过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哀家都记不清了。”又叹道,“怎么样,今儿宴席上都哪些人去了,热闹不热闹!”
  “单夫人,尤夫人……”李氏挑了几个必要说的仔细回了,又道,“热闹确实很热闹,这会儿耳朵里还回荡着戏班子的锣鼓声呢。”
  太后掩面一笑,望着严大奶奶就道:“你怎么今天得空也去了,你婆母身体好了?”她这话说的极妙,既对严大奶奶出现在郭家的赏菊宴上表示惊诧,又递了话给严大奶奶往下说……
  让严大奶奶先说,就等于是抬举她。
  严大奶奶就得意的看了眼幼清,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婆母她身体还好,现如今已能下地走动走动了。”说着又掩面哽咽起来,“至于郭家的菊花宴,妾身原本还不想说,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可您这么一说,妾身心里就想到了今儿受的委屈了……”说着,又道,“还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啊。”
  这是打算倒打一耙吗,幼清依旧安静的坐着,不为所动!
  太后看了眼幼清,望着严大奶奶问道:“你受了委屈,谁敢给你委屈受,说来我听听!”话落,露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严大奶奶真的是满面委屈的望着太后娘娘,道:“前些日子郭府下了帖子,婆母身体不好,我们想着既是下了帖子,这面子上总不能过不去,所以妾身今儿便去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个妇人,她苦苦哀求让妾身带她进郭府,妾身一时心软便带她进去了,没成想她找的是宋太太……”严大奶奶说着一顿,太后便挑了挑眉梢,“哦?”看了幼清一眼,就见幼清平心静气的坐着,仿佛严大奶奶说的不是她似的,太后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找宋太太的,然后呢调教贞观。”
  严大奶奶受到鼓励似的,接着道:“那妇人夫家姓谢,是凤阳押解来的罪臣家眷,谢周氏说她当初求了宋太太,还拿了许多银子给宋太太,求宋太太帮她救谢大人,宋太太也答应了。可如今谢大人不但依旧在牢里待着,还得了重病,所以谢周氏便着急了,想去求别人可身上的银子又都给了宋太太,但去找宋太太,却又屡次吃闭门羹,她着了急不愿眼睁睁看着谢大人命丧,就堵了一命去找宋太太讨个说法。”她说着朝太后看去一眼,见太后依旧在认真听着,心里越发的得意。
  “宋太太却一口否认了,还找了郭大人回来,将谢周氏带去大理寺审讯去了,这牵牵扯扯的不知拉了多少人进来,便是连妾身也被她们说成了蓄谋指使谢周氏诬陷的人。”严大奶奶抹了抹眼泪,委屈的不得了,“太后娘娘,我和宋太太这可是头一回见面,我为什么要陷害她,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可怜我和赵大奶奶在郭府势单力薄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根本就说不过……我这心里的委屈,都……都不知道找谁说叨去。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严大奶奶这番话说的很意思,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谢周氏,这样一开始就将自己摘干净了,后来话语中肯定似的说谢周氏指幼清受贿翻脸不认人,事后又指明幼清反诬陷她!
  她不但明指了幼清,还暗指了郭府包庇袒护帮着幼清一起欺负她们,甚至还留了余地,若是事情证明谢周氏真的是诬陷幼清,那她就很有可能是掉进了郭家和幼清设的圈套,从谢周氏拦着她求助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幼清听着忍不住朝严大奶奶看去一眼,这番话她还真是费了心思想过的,若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周全!
  “竟有这事。”太后没有随着严大奶奶的话露出气愤的样子,但脸色却有意的沉了几分,望向幼清,问道,“宋太太,这事儿你怎么说?”一副很公正的样子。
  幼清抬头看着太后,眼角微红却是忍着不哭的样子,回道:“娘娘,此事妾身到现在都在反复的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妾身与谢周氏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妾身还求了姑父薛大人帮她们进了一回大理寺探望,这事妾身反思了许久,确实是妾身妇人之仁了。”说着痛心不已的道,“此事后她还妾身我一次,说她的夫君在大理寺重病,求妾身帮她请大夫,妾身想谢大人还未定罪,此时若病死在牢里总有不妥的,所以便和姑父提了半句,姑父如何做的我却是不知。这两件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却不知道,她今日就兴冲冲的跑来,一副很绝望的告诉妾身,她夫君重症不治,她想救夫君出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幼清说着,还露出怜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她便跪在我跟前,求我帮她,这事我如何点头。谁知她接着就说起我受她银子的事情,我这会儿还想不明白,怎么帮人也帮错了,还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
  “这事儿倒是古怪。”太后看着幼清,道,“你既没有受她的银子,她又为何这样说?”
  幼清摇摇头,苦恼的道:“妾身在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我觉得错全在妾身身上,因着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的生离死别,见着别人不如意就想帮一把,也看不清人心好赖,就给人留下了空子。往后妾身再不敢做滥好人了。”
  她这番话是一句没提严大奶奶。
  “年纪小是这样,心性良善又不辨黑白
  传奇知县。”太后说完,顿了顿,又道,“那灵雪说你们诬陷她又是怎么回事。”
  幼清就惊恐的抬起头来,摇着头道:“娘娘,我们谁也没有诬陷严大奶奶,正如她所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妾身何故要诬陷她。是那谢周氏自己说出来的,她是受严大奶奶指使的。妾身当时听着便气怒不已。可严大奶奶的身份不是妾身能平起平坐的说理的,妾身忍着气却又没无路可走,所以就求了大奶奶领我来宫中求您主持公道,这满天下的事儿总逃不过您的眼睛,妾身无话可说,只求能得一身清白,不要因为我做的蠢事,而连累了我家老爷被人指点。”
  幼清说这番话,依旧没有指责严大奶奶,句句说的都是谢周氏,比起严大奶奶言辞犀利的指控,她这样倒更像是客观的直述,既显得她无助,却又表达了自己的愤懑。
  严大奶奶望着幼清,心里没有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说话,若是以前她大约是会觉得幼清害怕了,可现在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幼清说这番是别有用意的。
  “那谢周氏被关押在大理寺了?”太后望着李氏,李氏点点头,道,“由郭大人押去大理寺了,说会仔细审问谢周氏。”
  太后微微颔首,道:“这事儿谢周氏才是关键,她说的到底是真有此事,还是有人蓄意指使,哀家这会儿听你们两个这么一说,还真是辩不清楚,不敢下定论!”她叹了口气,望着幼清和严大奶奶,“要我看,这事儿还是等大理寺审讯出了结果再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幼清垂着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太后娘娘果然还是那个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果然,严大奶奶愤愤不平的道,“那大理寺可是郭大人做主,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出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妾身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太后眉头一簇,幼清就接了话替太后反驳道:“大奶奶话怎么能这么说,郭大人虽是大理寺正,可在大理寺真正做主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大周的律法。太后娘娘如此说自然相信郭大人,更相信律法的公正无私!”
  “呵!”严大奶奶冷笑着看着幼清,道,“你这会儿来装无辜了,方才指着我鼻子嘲讽我的人的是谁,我告诉你,两件事,头一件你和宋大人受贿,第二件,你诬陷我的事,我件件都要弄的清楚明白,你休想蒙混过关!”
  幼清都说了太后做主,太后做的主就是听凭大理寺审讯,可严大奶奶这话,就等于没有给太后的面子。
  幼清觉得火候还是不够,便道:“到底是我诬陷你,还是你指使了谢周氏,自有太后娘娘做主,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威胁恐吓我。”说着像是被严大奶奶激怒似的,“严大奶奶不必这么狂妄嚣张,妾身知道您父亲是彭尚书,你是严府未来的当家女主人,但是我也不会怕你,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自有公道在人心,太后娘娘也会判断!”
  太后娘娘听着眼角一跳。
  严大奶奶站起来指着幼清就道:“我出身好难不成还是错。太后娘娘出身高贵,徐大奶奶亦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今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谋算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娘家和严府!”
  赵大奶奶一听不对劲儿,忙将严大奶奶拉住,让她不要说了,宋太太口口声声说太后会做主,太后会判断,可严大奶奶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辩出个胜负来,这把太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宋太太是在捧太后,在向她示好,而严大奶奶却一直拽着对错不放我为王。这世上什么事是有对错的,是对是错断的就只是一个人心罢了!
  想到这里,赵大奶奶恨不得把严大奶奶的嘴巴堵起来才好。
  果然,太后望着严大奶奶的视线便有些不善!
  “你胡说。”幼清赌气似的回道,“我为什么要谋算严府,谋算彭府,我谋算了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没有好处!”严大奶奶就顺着幼清的话往下说,“你身后可不还有宋弈,还有薛镇扬,还有郭衍,还有夏堰,还有无数个南直隶的官员利益……”她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忽然出声喝道,“住口,朝中大员的名讳,也是你妇道人家能直呼的,你眼中还没有大周!”
  严大奶奶被太后喝的一愣,随即喊着冤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全然将严志纲的交代忘在了脑后。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太后厌烦训斥道,“往后这话不要再说,别人听着只会当你没有家教。”
  严大奶奶羞怒的满脸通红,就下意识的朝幼清看过去,就望见她很轻蔑的撇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她气的不得了,头脑一热就顶嘴道:“他们算计我们,我怎么不能说,我怎么没有家教,娘娘,您偏心!”
  太后脸色一冷,眯着眼睛望着严大奶奶……
  李氏瞧着,立刻就指着严大奶奶道:“你怎么和太后说话的,谢嬷嬷,掌嘴!”
  谢嬷嬷当即就上去,朝着严大奶奶就抽了一耳光,严大奶奶从小没有被人打过,这一巴掌下去,她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谢嬷嬷,赵大奶奶一看这还得了,忙出来打圆场,笑着道:“娘娘,你消消气,灵雪她一时话赶话,绝没有不敬的意思。”话落,又拉着严大奶奶,“还不快和太后娘娘认错!”
  严大奶奶挺着腰跟吃了根铁杵似的就是不肯弯,太后娘娘看着就拍了扶手道:“混账东西,彭尚元是怎么教你的,养出你这么没个眉眼高低的货色。”一下子就翻脸了,但骂的不是公爹严安,而是父亲彭尚元。
  女子出嫁从夫,就不是彭家的人了,太后娘娘骂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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