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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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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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泉亲自给钱宁上的茶,随后出去带上了门,让守门的婆子进去给幼清报了个信。
  幼清听完婆子的话,就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来,前两日宋弈房中丢掉的两份文书,一份是陕西元氏,而另外一份则是钱宁还在太后在世时与宋弈来往的其中一封书信。
  信中所写虽还是太后的事情,但却能从中窥到钱宁和宋弈私下的交情。
  先是南直隶与宋弈私交很好的高官,郭衍,单超……后又是陕西元氏,现在是钱宁……
  这是要肃清宋弈所有的势力和依仗啊。
  她心里转了一遍,周芳回来了,幼清看着她问道:“十一殿下安全回去了?”
  “回西苑了。”周芳扫了眼站在一边的胡泉,接着又道,“奴婢确实在十一殿下的周围看到有人远远跟着,对方身有武艺,奴婢没敢跟的太紧,但容貌奴婢记下了!”
  幼清点点头,凝眉道:“我知道了,你们去歇着。”又和胡泉道,“今儿估摸着祝大人和廖大人会留在家中用膳,你安排一下!”
  胡泉应是和周芳一起出门,一出去他就低声道:“你身体才好,往后若是这种跑腿的活你让我做就好了。”
  “我的事你做不了。”周芳蹙眉,大步下了台阶,道,“更何况,你是一府的管事,不要整日里把眼界放在这些事情上。”便走了。
  胡泉追了过去。
  钱宁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廖杰和祝士林在家中用的午膳,用了膳幼清和宋弈在房里歇了一刻,下午不过申时左右,宫里就传出来钱宁撞墙的自杀的事情……
  “他寻短见?”幼清惊讶不已,看着回来报信的江淮,“在王寿宫当着圣上的面吗?为的什么事。”
  江淮点点头,回道:“因为都察院有人弹劾,钱公公觉得委屈,就寻短见了!”说着微顿,又道,“不过好在只磕破了点皮,圣上就将都察院的几位御史责骂了一顿,说他们无的放矢,坐地生乱……”
  “那后来呢。”幼清觉得钱宁这招还挺绝的,江淮就道,“后来戴阁老就站出来,说是钱公公纵容东厂的内侍们在崇文门作乱,还说东厂的人将税额全部都中饱私囊,甚至还有详细的数据表明,每天东厂会收多少的税钱,又有多少上了账薄,多少交到了西苑……非常的细致。”
  这是做了周详的准备,想要一举放倒钱宁啊,幼清朝靠在一边悠闲喝着茶的宋弈看去:“那圣上听了数据之后如何说?”
  “圣上说钱公公办事不力,就让赖恩亲自执仗打五板子,至于戴阁老圣上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哥哥大皇子去宫中交出行章程时,被圣上责骂了一顿,说大皇子借机出行游玩,不务正业,让他重写!”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等江淮出门后,她看着宋弈就道:“钱公公这五板子恐怕不轻。”赖恩和钱宁的恩怨是早就有的,圣上让赖恩动手,赖恩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宋弈靠在炕头上,没有说话。
  蔡妈妈进了门,手里拿着个请帖进来,向宋弈和幼清行了礼,把请帖递给幼清:“是十王府送来的,说是大皇子妃请您明日郭府一叙传奇知县!”
  大皇子妃?幼清心头一怔,拆了请帖,就见上头的落款果然是大皇子妃。
  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因为今天赵承修来了一趟,所以她要请她去试探一番?她看着蔡妈妈,问道:“去打听一下大皇子妃请了哪些人。”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大皇子一共请了单夫人,郭夫人还有姑太太以及您。”蔡妈妈话落,幼清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跟在她身边,蔡妈妈办事越发的麻利顺利,能料到她在想什么,下一步怎么做。
  “也请了她们啊。”幼清将请帖递给宋弈,宋弈看了一眼,道,“那就去看看!”
  幼清点头应了。
  十王府中,赵承煜和郑辕对面坐着,他有些恼怒的道:“父皇总是这样,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长此下去,朝堂哪还是赵家的朝堂,分明那些谄媚奸佞小人的朝堂!”他背着手来回的走动,又道,“钱宁那个小人,竟然用这种把戏,父皇也还容忍他了,真是太可笑了。”
  “殿下息怒!”郑辕冷目看着赵承煜,劝道,“钱宁的事,不必操之过急。殿下也知道崇文门税收的事是圣上的决议,你如今盯着宋弈,盯着钱宁,虽说能得一时的利益,可却也在这些事中,消磨了圣上的耐心,反而得不偿失!”他查探过,宋弈昨晚和幼清先去的望月楼,后来又在郭府门前停留了一刻,两人半夜不睡觉在外间闲逛,外人都说宋弈被南直隶遗弃,被圣上责备,被朝堂的人围攻心情郁闷,可他却总觉得宋弈是有别的打算。
  他看着赵承煜,蹙眉问道:“宋弈书房的那两份卷轴,你是如何得到?”
  “这些您就不要管了。”赵承煜摆摆手,道,“我自有办法弄到。”他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又立刻改了口气,道,“绝对不会有假,他此刻穷图匕现,我就要将他所有的退路都断了!”
  郑辕紧紧的皱了眉头,负手起来走到了门口,想了一刻又看着赵承煜,道:“我看,巡视三边之事你再等等,届时我与你一起去。”
  “不用。”赵承煜立刻回绝了,“我一走,朝中的事情全要靠您打理,宋九歌心思太深,我怕他又拉拢到南直隶的那些蠢货支持,到时候我们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只要断了宋弈的后退,将他一个人孤立在朝堂,就算他有支持赵承修的心,也没有哪个能力!
  没了宋弈从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谁会想到赵承修那个没有用,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
  郑辕有些犹豫的看着赵承煜,冷声问道:“听说皇子妃娘娘请了宋太太明日赴宴?”
  “是!”赵承煜很坦诚似的,道,“我让她办的!”
  郑辕蹙眉,神色不明,赵承煜一下子就想到了郑辕心心念念惦记着宋弈夫人的事情,他心头一动走过去,手搭在郑辕的肩膀上,道:“舅舅,等他日宋弈败北,我定将此女赏给您!”
  郑辕淡淡扫了一眼落在他肩膀的手,修长,苍白,早些时候去广东落下的薄茧,已经在这半年多的锦衣玉食中消磨了!
  “到时再说吧。”郑辕转身,赵承煜的手便顺势手了回来背在身后,郑辕就道,“不管什么事,你都必须与我和商量,如若我不再也要和伯爷或是皇后娘娘商讨,切不可冒失而动,为了一时之利而伤长远之益,可知道!”
  赵承煜点点头,道:“知道
  我为王!”
  郑辕没什么可说的,点了点头,负手出了门!
  赵承煜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会儿,便回了正院中,大皇子妃带着赵颂安在院子里荡秋千,他走过去不悦的道:“男孩子整日里玩这些丧志的东西,总有一日你得将他养出脂粉气。”
  “殿下回来了。”大皇子妃笑着过去,让人端椅子来,笑道,“才吃点心,带他来消消食。”话落,她又道,“郑六爷走了?”
  大皇子妃从来不和他顶嘴,赵承煜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索性不管,便道:“走了!”又看着大皇子妃,“你明日请女眷到府中来,可知道怎么办?”
  “请殿下指点。”大皇子妃在对面坐下,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赵承煜就低声说了几句,大皇子妃认真听着一一记着,道,“妾身记住了。”
  赵承煜这才露出满意之色来,说了几句,他身边的常随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低声道:“殿下,二皇子的病情加重了,要不要请御医来?”赵承彦住在十王府的最后面。
  “两不相干的事,我如何知道他病了。”赵承煜冷笑道,“传令下去,这几日把门户守好了,闲杂人等没有手令者一律不得随意进出。”
  常随应是而去。
  大皇子妃笑眯眯的朝赵颂安招了招手。
  曾毅跪在地上正拿着药瓶小心翼翼的给钱宁上药,白花花的屁股上只有一道印子,但却显着紫红色还渗着血珠子,曾毅看的心疼的不得了:“赖恩太狠了,五板子打在一个地方,这地儿要养好些日子才能好!”
  “嘶!”钱宁疼的直咧嘴,“你轻点。”
  曾毅越发的放轻了手脚,药渗了进去,钱宁觉得屁股上的伤透着一丝清凉的时候,他才舒服的松了口气,冷笑道:“这点伤还要不了杂家的命。”话落,又哼了一声,“却叫杂家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坏。都是些没良心的,用过了就丢弃了,他如今还没有得储君之位呢,就想一个个铲除了,真是心比天高,可惜……命却比纸薄!”
  “父亲说的是……”曾毅看着钱宁,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道,“是大皇子和郑家?”
  钱宁扯了扯嘴角,道:“杂家说过,杂家就是死也得咬他一块肉下来!”话落,他正要开口,外头就有个小内侍进来,递了瓶药,道,“公公,这是宋大人让人送进来的,说是封神医独家秘方配制的伤药,另外还送了许多的补品药材,摆在外头了。”
  钱宁接了药瓶过来,递给曾毅,道:“用宋九歌的!”便哼了一声,道,“连着宋九歌的仇,杂家也要一起报了!”
  曾毅却突然聪明了一回,若有所思的道:“父亲,儿子怎么觉得这事儿蹊跷呢,您说,您会不会被宋九歌拉过来做马前卒了?”他总觉得宋太太不会那么蠢为了吃醋杀了郭小姐,让郭宋两家反目,宋弈也不可能辩都不辩就吃了败仗被人赶回家了……
  诡异的是,宋弈一走,钱宁就被挡了靶子!
  “谁是蠢人!”钱宁冷笑一声!
  ——————题外话——————
  周末愉快。
  206 试探(一更)
  “这些日子你没事不要出去。”汪氏盯着方明奚,“老老实实在国子监读书,离春闱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这样混若是落榜了,看你有什么脸面回去。”
  方明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儿,他昨晚回来的迟,一早就被汪氏拖起来,实在是困的厉害:“娘,我知道了,您别一直在我耳边说这件事,我的学问如何,我心里有数!”
  汪氏直皱眉,低声道:“不是我要和你唠叨,而是你太让我不放心了。”她说着顿了顿,语气中有着警告,“我冥思苦想的钻营,谋利,为的不就是你能有个好前程,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春闱能高中,若是失利了,我折腾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现在就抽身离开,省的以后灰溜溜的走,连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哎呀。”方明晖不耐烦的道,“娘,我知道了,我记住了!”话落站了起来,打算回去睡觉,“等春闱的时候再说吧。”
  汪氏一把拉住他,叱责道:“你这个时候还睡什么,还不快去国子监读书。”
  方明奚推开汪氏,大声道:“我又不是闲着没做事,如今我和蔡家的几位爷关系匪浅,到时候他们肯定能帮上我的。”又道,“更何况,心儿的婚事也是因为我才成的,杨家那么好的家世,您能寻的到?”
  杨家什么家世,汪氏一提到这件事心里的火就蹿了上来,她勉强压住,望着方明奚道:“济宁侯府是不错,可是那蔡五爷为人太精明了,手段上你玩不过他的!”现在那些勋贵之家谁不削尖了脑袋贴在寿山伯府,济宁侯虽也贴着,可到底蔡彰手中还有个张茂省,比起别人来他就有底气多了,在圣上跟前也得脸。
  “玩什么手段。我们是好友。”方明奚转头过来看着汪氏,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倒是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您是不是和大皇子妃那边有来往了?”
  汪氏脸色一变,冷声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是谁和你的说的吗?”
  “没人和我说。是您这段时间没有再提郑夫人,我就猜想您是不是跳过了郑家又找到什么路子了。”方明奚能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汪氏,说句不好听的,汪氏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她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有她的理由和目的。
  汪氏松了口气,摆手道:“没有的事,你不要胡猜乱说的。”郑家不是她不想走动,而是不能再去,当初郑夫人委婉的答应她帮忙,似乎表面上她的话是起到了作用,但是细想之下,郑夫人看的还是宋弈和幼清。当然忌惮肯定也是有的,若不然最近皇宫里守卫怎么会森严了几分,她猜测,说不定皇后娘娘会私下里将倪贵妃处置了,只要人一死,她身上所有的事情也就不在了。
  这些事她控制不了!
  汪氏很清楚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所以,能出头时她毫不犹豫,但要缩头她也绝不会逞强。
  利益虽重要,但保命更要紧。
  方明奚见汪氏敷衍了事,便也不在问,反正是她的娘,不管怎么算计都是为了他好,他想了想就道:“我回去睡一会儿,下午去国子监,您也歇着吧。”便走往外走,汪氏跟着走到门口,方明奚又回头道,“幼清今儿一早是不是去十王府了?”
  汪氏点点头,是大皇子妃请的,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方明奚若有所思,笑着道:“大皇子妃疑心也太重了,这台拆都拆了,难道还怕他们和好不成。郭小姐可是实打实的死了,这恨郭家怎么咽的下去,怎么也不可能反过头原谅了幼清,与她们和好如初。”话落,又道,“听说在发现郭小姐绣鞋的地方,可是找到了幼清身边哪个姓戴的婢女身上的丝绦,那婢女使的一手好鞭子,舞起来虎虎生威,寻常的女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说完,摆摆手,道,“算了,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仔细瞧着,情况不对我们就搬出去。”
  “你好好看书,这些事我和你父亲操心就好了。”汪氏不愿意听方明奚整天把心思用在歪道上,“你若和那蔡彰真走的好,就想办法让他带你去宫中面圣,其它的都是假的。”
  方明奚不想多说,摆摆手走了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汪氏无奈的回了房里!
  幼清先去的井儿胡同,接了方氏两个人一起上了车,薛镇扬站在车外叮嘱道:“切忌不可冒失,说话也当谨慎一些!”他是不放心,可大皇子妃正经下的帖子,要是没有个得当的理由,是断不能推的。
  “妾身知道了。”方氏应了,薛镇扬才心事重重的上了轿子往衙门而去。
  马车很快就出了薛府,幼清给方氏倒了茶:“如今都是大皇子妃出面,倒是皇后娘娘许久没有见了。”
  “以往见过几次,我倒是觉得大皇子妃人很好,话也不多笑语盈盈的很亲和。”方氏茶也没心思喝,放在了茶几上,望着幼清道,“她既然请我们去,想必是和皇后娘娘商讨过的。”
  这些幼清也不能肯定,便点了点头,方氏又道:“郭小姐的事太蹊跷了,如今还没有眉目吗?”
  “还没有,戴望舒也没有找到。”幼清一想到戴望舒,心便沉了下去,对方将她抓了,若是狠一点的很有可能已经将她灭口了,“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找下去。”
  方氏点点头,叹了口气:“郭家的人一直将郭小姐当宝贝似的宠着,亲事上也是左挑右挑生怕她受委屈,如今这冷不丁的,人突然没了……”做了母亲的人,一听到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便格外的难受,能感同身受对方的苦痛。
  “我也没有想到。”幼清靠在车壁上,无奈的道,“那夜我瞧着郭老夫人的样子,也心疼的不得了,她们生气也好,生恨也好,都能理解。”
  方氏拍了拍幼清的手,姑侄两人没有说话。
  过了一刻,车在十王府的侧门停下来,守门的婆子仔细盘问过后,才放行进门,等下了车来迎她们的是大皇子妃身边的女官,幼清扶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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