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点点头。
朝堂的事虽磕磕碰碰,可到底还是事事顺利,六月初粤安侯带兵六千随琉球使者启程去了琉球,三边整顿的事也渐上了轨道,开荒分田重新核算兵额做的有条不紊,茶税和漕运税相继取消……
过了国孝后,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一切都恢复如常,几乎每隔几日便就有府邸办喜事,武威侯府也正式请了媒人登门求亲,薛思画的事虽然依旧传扬了出去,可到底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刘冀,别人说说也就淡忘了。
两家将婚事定在了十二月,等薛潋的婚事办完便就嫁薛思画。
倒是刘大夫人,几乎每隔一日就要等到宋府一趟,如若幼清不见她便回去薛府,方氏不是得势不饶人的性子,对刘大夫人还算持礼,两厢一时风平浪静。
等到快要中秋节时,幼清是最后一次药浴,这一回封子寒比往常都要紧张,他叮嘱幼清:“你一定要撑着,若是这一次也睡过去,那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知道了。”幼清抖擞了精神,笑道,“我一定会清醒着出来的。”
封子寒点头看着宋弈,宋弈拧着眉头没什么表情,牵着幼清回了房里。
封子寒急的在房外打着转儿,时不时在外头喊一声:“小丫头,你别睡啊。”幼清在里头应道,“知道了。”
方氏和赵芫几个人也赶了过来,一家子人在外头等着,真是比什么时候都要紧张……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封子寒巴着门缝喊道:“醒的没?”
“你很吵!”宋弈淡淡说着开了门,封子寒一见是他心里就凉了半截,“不……不会吧?”
宋弈笑着让开,封子寒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幼清笑盈盈的站在房里望着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浪漫传说之诸神黄昏!”封子寒长长舒出一口气,双手合十的看着幼清,“老夫功德圆满了!”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此刻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和平日里也没有多少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只有喘着气时觉得气顺了一些罢了,幼清笑看着封子寒,很郑重的和他行礼,道:“有劳封神医!”
“你谢我的事情多着呢。”封子寒笑眯眯的凑上来,“这么大的喜事,今晚设宴吧。”
幼清点头:“当然要庆祝的,不过,您还是不能喝酒!”
“你!”封子寒咬牙启齿,哼了一声,道,“走了!”便转身走了。
“你何必让他不高兴,少喝点没事的。”方氏走了过来拉着幼清上下打量,她没看出不同来,但封子寒说成了就肯定没有问题了,幼清道,“他身体不好,喝了酒常会肚子痛,却又忍不住常常喝。”
方氏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幼清和封子寒关系也不再说什么:“记得给你父亲写信,他知道一定很高兴。”
“好!”幼清高兴的点头,方氏就将幼清拉着走到一边,余光看了眼宋弈,低声道,“你晚上问问九歌,现在你身子好了,有孕的话是不是就没事了?!”
这个幼清也不知道,她回头去看宋弈,宋弈一愣望着她……
幼清掩面笑了起来。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幼清梳洗过后上了床,宋弈喝的微醺进了门,幼清迎过去道:“姑父他们都走了?”
“走了。”宋弈脱了外衣,幼清就笑眯眯的给他解衣领,语气轻悠悠的,“封神医说我的身体没事了是不是?”
宋弈微怔,幼清拉着他坐下来,自己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宋弈低头看她,只见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中衣,中衣的衣领微敞着,一截红艳艳的绳带松松的缠在她似雪般的脖颈上,每每一动,胸前的风景便若隐若现,宋弈低咳了一声,将她的领口往上提了提。
“别动,人家热!”幼清将领口拉的低一点,又低了一点,这一回风景更盛,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宋弈:“你的药是每日都吃,还是一年吃一回,又或者每回事前吃?”
“想干什么。”宋弈挑眉,幼清就将手探进他的衣领里,勾勒着他平坦结实的胸口,“妾身身体既是好了,接下来就该夫君出出力了……”
宋弈啼笑皆非,道:“日子还长着呢,更何况你身体还很虚,何必着急!”
“不要!”幼清咬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道,“夫君……人家要……”
纵是宋弈也不由红了脸,吃惊的看着幼清,幼清嘟着嘴道:“嗯,正如你所见,我迫不及待!”就笑着解宋弈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想生个宝宝!”
宋弈轻笑抱着她起来,轻咬了她一口:“美人邀请,盛情难却,宋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幼清笑了起来!
243 有孕
幼清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蔡妈妈笑眯眯的进来,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替幼清挂上帘子,就看到幼清垂着青丝,歪在被子里,一只似雪的手臂搁在外面。
“夫人醒了!”蔡妈妈道,“早膳已经备好了,老爷连走前吩咐的,今儿让夫人吃哪些东西。”
幼清笑了起来,趴在床上看着蔡妈妈:“您说,怀孕的人是要多走动走动呢,还是多歇一歇?”
“奴婢当时生我们草儿的时候也没有空,连生的那天还在地里干活。”蔡妈妈拿了衣服过来,“后来生的时候极顺坦,从肚子痛到生下来不过花了一个时辰,隔了三天奴婢又下地里做活了。”
“这成吗。”幼清坐起来看着蔡妈妈,“您不做月子身体哪受的了。”
蔡妈妈扶着幼清起来,替她将头发飞快的挽了个髻,道:“奴婢这样的身份,能有口饭吃不饿着孩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哪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做月子呢天纵奇缘之倾城公主无情王。”
幼清心疼的看着蔡妈妈,道:“也是,受苦的总是那些整日辛劳却收获最少的百姓。”
“夫人是有福之人。”蔡妈妈笑道,“您虽没有母亲,却有个姑母怜您如亲生,虽一开始婚事不顺利,却到底嫁给了老爷,老爷待您如珠如宝夫妻和睦……将来,等夫人生了孩子,儿孙承欢膝下,夫人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好日子长着呢。”
“我也觉得。”幼清笑着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脚上绣着的一朵粉红的山茶花,低声道,“用上一世的困苦能换这一世的顺遂,没有人比我更幸运了。”
蔡妈妈没有听清,闻声一愣道:“夫人说什么?”
“没什么。”幼清笑着拉着蔡妈妈的手,道,“方徊安排的人一直在帮你找草儿,一定会找到的。”
蔡妈妈含着热泪,点点头道:“奴婢其实也是有福之人,在这暮年能有夫人这样的好主子,一定是奴婢前世修的造化!”
“也是我的造化。”幼清笑着起来,进了梳洗间梳洗,她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昨晚和宋弈的荒唐不由失笑,她真的想要一个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没有人知道,她等了多久念了多久。
“夫人心情好一些。”蔡妈妈将玫瑰露递给幼清,“听说心情好一些就特别容易怀孕。”
幼清看着镜子笑着点头,蔡妈妈又道:“要不然,夫人去娘娘庙求一签吧。听说娘娘庙的求子签非常的灵验呢。”
“真的啊。”幼清兴致盎然的点着头,“好,那你准备一下,看哪天天气好我们就去。”
蔡妈妈应是。
幼清就抚着小腹,想象着从今天开始里面是不是已经发芽开花了,想到这里她孩子的扶着蔡妈妈起来,道:“等吃过饭我要再躺一会,免得动的太厉害吓着他了。”
蔡妈妈原本想笑,可见幼清一脸期望的表情,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明白对于幼清来说,这个孩子无比的重要。
幼清吃过饭就真的躺在了床上,床头上摆着好几本书,她静心看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肚子发笑,采芩进来给幼清添茶,笑着道:“今天太阳好也不怎么热,夫人去外头走走吧,晒晒太阳!”
“太阳好吗。”幼清朝外看来看,道,“算了,我还是不出去了。”又放了书想起什么来,和采芩道,“你去找几匹细软的布来,索性没什么事,咱们裁衣裳吧,再做些鞋袜!”
“那奴婢去取!”采芩应着转身出去,过了一刻她笑着抱着几匹布进来,“夫人,您看谁来了。”
幼清抬眸去看,就看到已经小腹微隆的绿珠步履矫健的进了门,幼清道:“你怎么来了,江泰陪你一起来的吗?”
“奴婢自己来的。”绿珠笑呵呵的走过来看着幼清,“昨天就听说夫人最后一次药浴,是不是全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犯心疾了吗?”
幼清其实并不确定,就算是封子寒和宋弈也不是万分的把握,她笑道:“就当全好了吧。”指了指杌子,“你一个人在家还成不,肚子里的宝宝动了没有。”
“动了!”绿珠笑着道,“皮实的很,白天还好好的,一到晚上我躺下来他就不停的动,奴婢都好几天没睡好了。”说完还真打了哈欠。
幼清和采芩都笑了起来。
“夫人怎么躺在床上,您还是因为药浴身体虚是不是?!”绿珠打量着幼清,“不过奴婢瞧着脸色挺好的。”
幼清和采芩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采芩掩面偷偷看了幼清一眼,贴着绿珠的耳边悄悄道:“夫人说她要养着,说不定就怀了呢。”
绿珠瞪眼看着幼清,幼清则一副坦然的样子,道:“没见过别人等孕的?!少见多怪。”
“夫人,您太有趣了。”绿珠捧腹笑了起来,“奴婢真的是少见多怪!”
幼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太夸张了,可现在在家里,她也不用怕谁笑话,她就要等着怀孕,天天叫宋弈给她号脉……
“那您拿这些布来,就是为了给未来的小少爷做衣裳的?”绿珠指着桌子上堆着的布,幼清点头道,“早点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又看着绿珠,“你都准备了没有?”
“奴婢各式各样的都缝了,连三岁穿的都做了几件,这两年就是不动针线也够他穿的了。”绿珠笑呵呵的帮着采芩的忙,“奴婢帮您一起做,夫人想做什么样的。现在还不知道是少爷还是小姐,我看不如做那种不分男女都能穿的式样好了。”
幼清觉得绿珠说的有道理,笑着道:“行,那咱们就做男女都能穿的。”
主仆三人就窝在房里定样式裁布料忙活到下午,江泰来了,幼清笑着和绿珠道:“他着是来接你回家的?”
“嗯。”绿珠点着头,“来的时候就说了,回去时要在我们巷子口前面的馄饨铺子里吃碗馄饨再回去的。”
幼清也不留她让采芩送她出门,她点着灯在房里缝着衣裳,估摸着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缝着,晚上宋弈回来的很迟,见幼清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的梳洗,幼清还是醒了过来闭着眼睛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才回来吗。”
“亥时两刻。”宋弈在床头坐下来,“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他已经听说了。
幼清挪过来将头枕在他的腿上,迷迷糊糊的应道:“嗯,我想着说不定昨晚就怀上了呢,所以我要加倍小心。”
“真是傻丫头。”宋弈顺着她的发丝,觉得又心疼又无奈,“便是怀上了,这会儿也不必大动干戈的,等月份深些再小心也不迟。”
幼清摇着头:“不要,我从现在就要开始小心了。”话落,她睁开眼睛趴在宋弈腿上看着他,道,“你回来这么晚,是朝中有事吗?”
“有点事。”宋弈柔声道,“马上就要秋试了,今年虽由单阁老主持,可我到底脱不开身,宗人府那边也在给圣上选着适龄的女子,只等圣上大孝满了便成婚!”
听到这个事儿幼清便翻身坐起来,好奇的道:“这么早就要开始选了吗?是从民间选,还是从官宦人家选?”
“估摸着都有吧。”宋弈淡淡的道,“此事由太后和昌王负责,我倒是没有太过注意。”
不知道太后会给赵承修选什么样的皇后!
“有件事你看是不是要和姑母说一声。”宋弈显得有些犹豫,幼清就奇怪的看着他,宋弈低声道,“阿古说闻瑾这几个月来没有再去望月楼,起初他没有多在意,但这几日他发现望月楼里有位叫娜薇的舞娘白日里常出门,他就派人跟了她几回,发现她每回出门都会去平山书院后山的竹林里,而和她见面的人正是闻瑾!”
“舞娘?”幼清脸色大变,睡意全无,“是胡女吗?”
宋弈没料到幼清的反应这么大,他点了点头道:“是胡女,这一批来了十二人,约莫在京城会待三年,过了明年六月他们就会回去。”
难道薛潋又遇到了前一世的那个女子了吗?
“真是胡闹!”幼清头疼不已,“秋试在即,他不专心读书竟然还和女子私会,更何况,她和素兰的婚事也没两个月了,要是让陈府的人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他,怎么看姑母!”
“这件事倒也不难办,提前将这批人送走也就无事了。”宋弈蹙眉道,“难就难在,闻瑾和娜薇是不是已经……怕他一心扑在对方身上,若将她送走,只会将情况弄的更加糟糕。”
是啊,前一世薛潋不就跟着胡女走了吗,一去不回,这一世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再重演一次,所以宋弈说的对,情况没有弄清楚以前,不能贸贸然将人送走。
“我想办法和他谈谈。”幼清蹙眉道,“若是我不成就请大哥和他说,再不成就告诉姑父和姑母。”
宋弈没有反对,他已经让阿古对望月楼的舞女管理严格一些,无事不可随意出门,这样一来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了,或许也可能慢慢就淡了。
“不成。”幼清又自言自语的摇摇头,“先让他过了秋试再说。”先帝原是禁了薛潋今年的秋试,薛潋自己也不愿去考,这件事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定了,没想到先帝去了,薛潋突然又决定去考,既然决定去试试,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才是。
“你别太紧张。”宋弈低声道,“即便确有其事,也还有回旋的余地,以陈大人和姑父的交情,也断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生了罅隙!”
宋弈是不知道前世薛潋是个什么浑样儿,她真的不希望薛潋会和前世一样,最后他自己的过的不好,还让姑父和姑母过的不舒心。
“我知道了。”幼清点点头,拉着宋弈躺下,“别管他了,你先睡吧!”
宋弈抱着她轻拍了拍:“嗯,你也别胡思乱想!”两人虽说歇着,但歇了灯后却各自闭着眼睛各自想着心事,幼清想着薛潋的事,宋弈脑子里转着的却是朝堂里的事……
幼清左思右想还是将阿古请来了,阿古已经猜到了幼清要说的事,便道:“此事爷已经叮嘱过小人,让小人不要去点开,先将人困在望月楼里,尽量让他们少了见面的机会!”
“我知道,老爷已经和我说过了,麻烦你了!”幼清笑着和阿古道谢,“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古和方徊毕竟是男人,手边也不是只有望月楼的事,所以还真是谁不清楚,他惭愧道:“薛三爷是自从过年的时候在楼里喝了酒,知道望月楼是爷私下开的以后就常常去,我们在时他就和我们一起吃酒谈心,偶尔还会在后厨帮忙,我们若是不在他就在里头坐坐,看一会儿舞娘跳舞便走了,不曾有过异常的举动,所以我们还真是没有注意到长烟归!”
“估摸着是去的多了便认识了。”幼清点点头,道,“算了,这件事等秋试过后再说,你先让人盯着娜薇好了,别的事我们这边来处理。”
阿古颔首,朝幼清抱了抱拳作势要退下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过来看着幼清:“那个夫人……”他有些窘迫,幼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