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说话,小姐虽然平日不大管束她们,也不曾定什么规矩,可是她们这小半年来眼里心里都看着的呢,没有人是傻子,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即便没有刻意的管束她们也不敢轻易的犯错。
如今被罚了月例,几个人没一个敢吭声辩驳的,更何况她们确实做错了事,留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封神医在这里胡说乱侃的。
几个人不敢去看幼清,就纷纷那眼睛埋怨似的去瞪封子寒唐朝大宗师。
封子寒摆脸,咳嗽一声道:“扣月例就扣了呗,那么点钱有没有都一样,反正饿不死你们。”话落挥着手,“散了,散了。”一副替幼清圆场的样子。
这个时候谁还敢听他的话,都站着不敢动。
幼清白了封子寒一眼朝几个人摆摆手,几个丫头婆子立刻四散避开。
“你怎么又来了。”幼清很不耐烦,“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是我的院子,你这么进进出出就跟自家的后院似的,实在太过分了!”
封子寒笑着,嫩白的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你告诉我药方的出处,你就是找我来,我也不会来的!”又道,“你就告诉吧。”
幼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前一世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封子寒是这样的呢。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幼清说着做出请的手势,“现在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封子寒不走:“我在等九歌,他在吃饭我还没吃。”说完甩着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饿了!”
幼清瞪眼走过去,恨不得一巴掌扇他才能解气,她努力了许久才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道:“你饿了就到外院去吃,姑父本也是请你们吃饭的,你赖在我这里算作怎么回事。”
封子寒当没听见,嘟了嘴道:“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封神医!”幼清实在是忍不住,正要说话绿珠从外头跑了进来,幼清转头去看她,就望见绿珠点了点头,幼清放了心就更没有耐心和他纠缠,“玉雪,去厨房领饭菜来,摆在院子里供给封神医享用!”话落带着绿珠转身进门,又回头啪的一声将封子寒关在外面。
“怎么这么凶。”封子寒皱眉失落的坐在院子里,“对一个老人家也这么不客气。”他话落小瑜伸个脑袋过来,好奇的问道,“神医,您……是老人家?”
封子寒瞪眼:“你哪只眼睛看我老了。”赌气似的撇过头去。
小瑜撇撇嘴和玉雪边咕哝着边往外走:“看脸看不出来,但他说自己是老人家,会不会已经有八十岁了?不是有那种道士或是神仙有不老之身嘛。”渐渐走远。
封子寒气的想说什么,可是院子里没人,他只好蔫头耷脑的坐着。
就是不走!
幼清隔着门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不打算走也不再管她,绿珠低声道:“要不然请焦安来吧,他一来准保能将封神医送走。”
“算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只是贪玩罢了,更何况身份也不普通,便是无礼也不能太过分。”谁又知道哪天就没有事求到他的,幼清不说封子寒,“路大勇出去了?他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来回半个时辰足够了。”绿珠笑着道,“奴婢一说那个什么东西路大哥就知道了,说这个东西在外头不常见,可在那种地方只要使点银子很容易就能拿到,非常的方便。”
幼清松了口气,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她低声道:“你出去看看,别叫别人看见他在我们院子里,也叮嘱小瑜和玉雪!”
绿珠应是开门出去
网游之暴牙野猪王。
不一会儿就听到绿珠的笑声不断,幼清也忍不住失笑,封子寒的嘴皮子功夫实在是了得,不管什么人只要他愿意,总能将人哄的高高兴兴的,将来他便是不做郎中,倒也可以做个说书先生了。
房里头安安静静,外头倒显得热闹,幸好她这里偏僻,若是在智袖院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小姐。”采芩从外头进来,边走边朝外头看指着封子寒道,“他怎么又来了。”
幼清不想说,问道:“姑母那边没事了?外院的席面开了,来了哪些人?”
“宋大人,祝大人还有隔壁的陈大人。”采芩说着一顿又道,“不过奴婢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说蔡五爷和郑六爷也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用膳。”
蔡彰和郑辕也来了?他们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没有请到圣旨心中不满来泄私愤?
“你让全婆子去外院看看,有什么事来回我。”幼清说完看了看手里的怀表,还有半个时辰,路大勇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来……采芩见她心不在焉,应了是也出了房门。
就在这时,窗户上叮叮咚咚响了几声,幼清忙过去开了窗户,路大勇踮着脚尖轻声道:“小姐东西卖回来了。”他将用粗蓝花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幼清,“您别碰也不要打开,说这东西烈的很,您用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一些。”
“知道了。”幼清还没有见过合欢香,只听徐鄂提过许多次,说是牡丹阁中许多买来的女子起初不大听话的,阁中的老鸨子就会用这种手段,但凡出手几乎百试百灵,她笑着收了东西,道,“今天晚上你就在花厅周围待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别管。”
路大勇点着头,回道:“小姐,绿珠说您从二少爷那边得到了卢状元的消息,说人在通州可是真的?”
“这事等明天我再找你详细的说说。”幼清左右看看,低声道,“你先回去,一会儿我让绿珠去找你。”
路大勇应是翻墙而去。
幼清关了窗户小心翼翼的拨开手里的粗蓝花布,里头露出一支线香来,和平时见到的檀香看着并无不同,但香味却大相径庭,此香微甜令人精神舒缓,而檀香则有些提神之效。
“绿珠。”她将香重新包好,等绿珠进来她吩咐道,“请陆妈妈过来。”
绿珠也不问做什么转头就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将陆妈妈拖着过来,陆妈妈喘着气道:“这丫头也不说什么事,拖着我就走,我这还办着事呢。”
幼清失笑,埋怨的看了眼绿珠,绿珠嘻嘻笑着和陆妈妈道歉,陆妈妈摆摆手接了绿珠泡来的茶喝了几口缓了气,才问道:“方表小姐找我什么事?”幼清将粗蓝布递给陆妈妈,“周姐姐这两天大概是睡不好的,您就说姑母那边有安息香您帮她燃着吧,也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若是不知道周文茵做过什么,陆妈妈大约会相信幼清的话,可如今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接过香隔着布在鼻尖闻了闻,皱眉道:“这香……您从哪里弄来的?”
“啊……”幼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陆妈妈便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说,便也不再问,道,“那奴婢这就过去。”
幼清笑着点头,挽了陆妈妈的胳膊,笑道:“辛苦您了重生王牌特工。”
“奴婢是晓的您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什么事,既是您吩咐的,奴婢自然要办到的。”陆妈妈笑着往外头走,又忍不住指了指院子里正吃着饭的封神医,“也是您请来的?”
幼清头疼,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言简意赅的道:“他自己来的,咱们内院实该是要多派些婆子轮流值守了。”
陆妈妈心里有了数,揣了香在怀里出了门。
幼清朝绿珠打了个眼色:“让路大勇去盯着二少爷身边的刘穗儿,若是他在外院的花厅周围鬼鬼祟祟,就将扣起来!”绿珠应是,笑眯眯的跟着陆妈妈一起出了门,等陆妈妈进了周文茵的院子里她则在外头守着,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陆妈妈就从里头出来,望见绿珠在墙角鬼鬼祟祟的就笑着打了个放心的眼色。
绿珠一溜烟的跑回去告诉幼清,幼清道:“你和采芩一起过去请二表少爷。”又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绿珠应是出了门。
幼清见封子寒已经收了碗筷正端着杯子喝茶,她出了房门望着封子寒,问道:“你用过膳了,什么时候走?”
“坐。”封子寒拍拍对面的椅子,“能入我眼的可没几个人,你还对我爱答不理的。”
幼清无奈:“您还别让我入您老的眼。”她在对面坐下,封子寒顿时高兴起来,道,“不过小丫头,你长的可真是漂亮,浓眉凤眼的,我在中原待这么久还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幼清向来对自己的长相不喜欢,若非因为这张脸她也不会有前一世的经历,打茬道:“您既是来吃饭的,不好好在外院吃酒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趣。”
封子寒嘿嘿笑着。
这边,薛明站在院子里,望着方幼清的两个婢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深吸了口气嘱咐跟在身边的刘穗儿:“我吩咐你的事,你记住了?”
“记……记住了。”刘穗儿紧张不已,拉着薛明,“少爷您要不要再想想,方表小姐和您势不两立,她怎么会帮您和周表小姐,她只会害你们啊,您只要把事情传道外院去,到时候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还会连累三小姐。”
薛明当然知道,方幼清的手段和心机比他们想的还要深不可测,这个女人惯会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仿佛天底下就她最光明磊落,别人都污秽不堪似的,她最恨这样的人,明明背后做着肮脏的事却非要将自己想成生人似的。
而周文茵不同,她简单,单纯,对谁都好的很,表里如一,只要看着她就仿佛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他眼前,他也愿意为了这份美好拼尽所有,哪怕最后灰飞烟灭,只要能让她幸福。
“害我又如何。”薛明负手往外走,“她有句话说的对,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至少彼此利益是不是冲突,我和她交易,她有魄力相信我的话,那我又何必畏畏缩缩猜忌她,更何况,就算最后不成,她也落不着好处。”
“您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还有老爷,还有三小姐……二太太还在拢梅庵等着您接她回去,您若是出了事,夫人可就真的一点奔头都没有了,家里被那外来的母女俩占着,那些个新来的下人不知所谓太太长太太短的喊的那么亲热,您不高兴回去不也是因为这个吗?您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太接回来才是。”
“我心里有数
最强丧尸传说。”薛明拍了拍刘穗儿的肩膀,“我娘她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安心在拢梅庵守着就好,将来等我成家我便将她接回来,可是表姐不行,她身处水深火热,我不能不管她!”话落大步而去,不再听刘穗儿的苦苦哀求。
远远避开青岚苑,薛明在周文茵的院子外头等了一刻,见左右没了人他冒着腰就进了院子,开门的是一个新来的婆子,见着薛明进来她满脸愕然,张口就要喊人,薛明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我是府里的二少爷,不要喊!”
婆子慌乱的点着头,薛明松开她问道:“你们小姐在不在?”
婆子又点点头指了指房里。
薛明低声喝道:“把院门关上。”话落朝着正房熟门熟路的过去,敲了三声的门,半安吱呀一声开了门,薛明不等对方出声,就道,“是我,薛明!”
半安惊讶的张着嘴,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二……二少爷,您怎么来了。”她下午让人带信去说的很清楚,薛明只要照着做就好了,根本不用多此一举过来见小姐的,还这么直愣愣的进了院子,事先也不打声招呼。
“你别慌,我来找你们小姐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薛明推开半安闪身进了卧室,周文茵的卧室前头架着隔扇,隔扇外头放着半安歇脚用的软榻,穿过隔扇才是垂着浅紫色绡纱帷幔的闺房,掀了绡纱帷幔一张朱红色八屏添漆大床就在眼前。
这是薛明第一次进周文茵的卧室。
若是平时他当然不会进来,有话也只会在暖阁或是宴席室说,更多的时候是在院子里……今天不同以往,他孤注一掷这个卧室就必须进,周文茵就算是不高兴,听了他的解释也肯定会原谅他的。
“表姐。”房里点着两盏宫灯,朦朦胧胧的隔着绡纱的帷幔看不真切,鼻尖淡淡的香气萦绕着,一瞬间薛明就有种踏实的感觉,他走近了几步又喊了声,“表姐。”
半安急的不得了,求着薛明:“二少爷,这里您不该来的,小姐刚刚歇下,您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不行。就算是等不及,您先去院子里等一会儿行不行,奴婢服侍小姐出去和您说话。”二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半安心里顿时没了底,他不会着急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半安。”薛明目光冷冽的望着半安,“你在外面守着,我和你们小姐说几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半安当然不肯,摇着头:“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出去吧。”她压着声音,眼睛都急的红了。
薛明皱眉,眉宇间有着隐隐的怒意。
半安心头害怕,求救似的朝床那头看过去,就在这时周文茵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半安,怎么了?谁来了?”
“小姐。”半安如听到佛伦妙音,“小姐,二少爷来了,奴婢怎么劝他都不走,您快劝劝他吧。”
周文茵一愣,朝外头看了看,果然看见个身量很高模糊的影子,她惊骇不已:“泰哥儿,你怎么来了?”她忙扯了衣裳穿上又整理了一番,还是觉得不合适就坐在床上下逐客令,“你快出去,要不然我生气了。”
“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薛明言辞恳切,却也语气坚定,“我就几句话和你说,说完我就走,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周文茵皱眉和半安对视一眼,半安摇摇头:“小姐,这样不合适,要不然您让他去院子里,奴婢将婆子们都清出去好了重生之大天王。”
“好。”周文茵穿好衣裳披散着头发出来,薛明一看见她眼睛便是一亮,她穿着见胡清色杭绸褙子,衣领上绣着粉白的小朵小朵的蔷薇画,衬得她肤若凝脂,透着股与世无争的绝美妍丽……
薛明倒吸了口气,直勾勾的望着周文茵移不开眼。
“泰哥儿。”周文茵见他这样压着心里的不悦,哄着道,“我们出去说话好不好?”
薛明木愣愣的点点头,道:“你先让半安出去将院子里的人清出去,我们到外面说话。”这是让步了。
周文茵松了口气,薛明还是那个薛明并未和以往不同,她朝半安颔首,半安不放心的开门出去,周文茵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下午我不是让人给你带信了吗,你只要托镖局的人走一趟就成,不用亲自过来。”
薛明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周文茵身上收回来,也不说话突然转身朝门口走,手臂一勾一方啪嗒一声将门反锁了。
“你做什么。”周文茵大惊飞奔了过去,薛明见她过来怕她撞在哪里伤到自己,忙一把拉住她,“表姐小心。”将周文茵带到自己怀里。
周文茵挣扎着,冷着脸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就感觉今天的薛明很反常。
“表姐。”薛明不放手,“今天蔡彰来闹的事我听说了,这样下去你的名声可就真的毫无挽回的余地了,这样的你我看着于心不忍……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你胡说什么。”周文茵冷声道,“聘者为妻,奔着为妾,你让我跟你走,你可想过我的处境?薛明,你疯了不成,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再者说,我和你大哥是有婚约的,你这样做怎么向他交代。”
“什么婚约,大哥他说要娶你了吗?他根本不会娶你的,不单他不会就是大伯和伯母也不会答应的。”又道,“蔡彰今天求不到圣旨,明天他还可以去求太后娘娘,求皇后娘娘,他有的是逼迫你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