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猪帮。
围观的人发出阵阵哄笑,那些帮众拖着还在不停哼的帮主回到大门内,紧闭上大门,再没人敢出来瞄上一眼。
御凰雪站在人群里看,很好笑,却笑不出。她觉得像流星这样洒脱不羁,快意恩仇,真是件痛快的事!
此刻的她,开始喜欢上这群满身是毒的人了。
她一向认为,所谓正邪侠义,应当是只对值得的人侠义,而不是虚伪地装好人。想恨就恨,潇洒来回,多豪迈啊!
可惜,可惜,可惜她生在皇族,摸爬滚打几年后最擅长的功夫也就是爬爬树而已。
转身往回走,只见帝炫天正从藏心楼的方向过来,高头大马,鲜衣俊颜,就如同一轮皎月,映在世人眼中。
她正想上前,又见侍卫带着一顶小轿靠近去,从轿上下来一位美人,乌髻高堆,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水玉项链,正和帝炫天说话。
没见过这女人呢!
这水玉项链,应当是王府夫人所戴之物,她见童妙音和庄佳琪她们都戴过。
难道,这是帝炫天在外面的又一位美人?
她悄悄靠近去,想偷听几句他们的悄悄话,是不是思念想念之类的……
他们二人站的那地方是个拐角处,酒肆前有一株茂密的槐树,紫色的槐花开满枝头,一串串地垂下来,风带着槐花香四处飘溢。
她在酒肆的墙边停住,好奇地看那女子。不同于他王府的
其她女人,这女子漂亮、有气质,清新脱俗。
“云织姑娘执意要回去,但城门今日禁止出入。是四爷在那里守着,不肯放行。”侍卫抱拳说道。
帝炫天拧了拧眉,从腰上取下腰牌,递给侍卫。
“殿下,四爷知道是您的人,他说他赌气,就是不让出。他说,除非把云织姑娘送给他。”侍卫无奈地说道。
帝炫天眉头皱了皱,帝琰怪他突然成了太子。要知道,帝琰为了争太子位,也做了不少努力。但他毕竟和帝麟帝玥二人不一样,他不会和帝炫天争,只能憋着一口气,随时找机会和他顶撞几句。
但是,帝琰能做的最过份的事也就这样了!
“可是,我必须回去呀,姐姐病着,我很不放心。孩子们吃惯我做的饭菜,我不回去,他们晚上会等我的。”云织轻抚着马儿的脑袋,小声说道。
“走吧,我送你出城。”帝炫天用马鞭推开云织的手指,淡淡地说道。
云织妩媚地一笑,乖巧地回到轿子里。
御凰雪隔着一二十步的距离跟在一行人后面,暗自猜测这女子的身份。这是第几位夫人?帝炫天还真舍得把这小美人送走?看上去他们还挺和睦的嘛。
突然,帝炫天的马停了下来,他飞快扭头看向御凰雪站的方向。
御凰雪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也扭头看了一眼。
侍卫们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站在后面的御凰雪。淡色灯影笼在她的肩头,略显慵懒的眉眼轻抬时,一抹风情缓缓从眼角淌开。
她就像从夜幕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让人挪不开眼珠子。
小轿子里的女人也下来了,看看帝炫天,又看她,一脸疑惑。
帝炫天下了马,大步过去,沉声问:“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御凰雪哑穴还未解呢!她笑笑,歪了歪脑袋。
“那是云双的妹妹……云……”帝炫天看了一眼云织,突然忘了叫云什么。
“小女云织,见过王妃。”云织过来,福身行礼。
御凰雪扶了她一把,微微一笑。
她不是王妃,但也没办法解释。帝炫天也不好直接说,这不是王妃,这是十九夫人。他抱起她的腰,往马上一放,小声说:“送她出城后我们回去。”
御凰雪看向云织,她眸子里全是失落,看样子又是一个被他击碎了心的小女子。
姐妹共侍一夫这种事,并不稀罕。御凰雪佩服这样的女人,肚大能容忍。啧啧,她只要想想,这男人的嘴亲过了姐姐,又来亲妹妹……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慢悠悠到了城门口,帝琰手握着马鞭,在腿上轻轻敲打,视线掠过她的脸,和帝炫天对望了一眼,咧嘴一笑,缓步过来,拉住了缰绳。
“三哥,这几日晚上可是不许出城的,要捉刺客呢,你也不能例外呀。还是让小美人在城里多呆一天吧。”
“但是姐姐病着,我想出城。王爷请高抬贵手。”云织急切地解释。
帝炫天下马,沉声道:“你耍性子也有个度,够了就行了。”
“三哥,我今儿还真不是使性子。世子即将入城,刺客之事非同小可,关乎你与我的性命,可不能马虎。所以,云织小美人还是别为难你姐夫了,得学你姐姐大方懂事,识大体。”帝琰阴阳怪气地笑道。
云织脸一红,不敢再多说话。
“那就在城中住一晚吧,你也不差这一晚赶路。”帝炫天拧拧眉,低眸看云织。若他真想让云织出城,没人能阻止。但天太晚了,让她赶路回去,若有闪失,云双那里不好交待。
云织抿抿唇,焦虑地看了一眼他,轻轻点头,“是。”
“这就对了,三哥,喝几杯去?藏雪楼的好酒啊。”帝琰唇角一扬,露出两颗白白的牙。
怕撑不死你!御凰雪白了他一眼,想喝她的酒,得看他有没有这福份!
“十九夫人你别急,我可不想去你那破酒楼,玉娘那里还藏着几坛子焰火呢。”帝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玉娘自打和他在一起了,御凰雪就没见过她。玉娘心气也高,如今跟了一位王爷,想必过得正自在。
“三哥走吧。”帝琰上了马,眼角余光瞟向云织。
云织怯怯地往帝炫天身后缩了缩。
御凰雪有点儿生气,这些男人都这色样,看到好看的就想往榻上拽,好像不这样,他就做不了男人了。
“太子殿下。”云织轻轻地捏住帝炫天的衣角,小声说:“小女不想去。”
“你不跟着你姐夫,若被什么给人害了……”帝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御凰雪,慢吞吞地说道。
云织看上去更害怕了,抿抿唇,向帝炫天挨得更紧。
御凰雪还坐在马上呢,她只当没看到,轻轻夹了一下梨花的胖肚子,慢悠悠地往前走。裙摆在风里飘起来,露出她小半截雪色的小腿,纤细漂亮。
帝琰忍不住地盯着看。
帝炫天一马鞭挥过去,从帝琰的眼前打过,挥断他一缕发丝。
“三哥你疯了?”帝琰忿忿地转头看他。
“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帝炫天冷冷地说道。
帝琰嗤笑一声,小声嘀咕,“不碰,不碰不碰,什么了不起。”
御凰雪用手背掩唇笑,摇了摇头。帝琰坏,不过是正常的坏。他只对想坏的人坏,对帝炫天还算可以。
“你怎么了?”帝炫天还是第一回看到她这么安静。
御凰雪偏不说,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有一侍卫匆匆过来,俯到帝炫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大变,立刻拉住了缰绳,手指摁到了她的手腕上。
众人都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他浓眉拧了拧,把她小心地抱下来,手指在她的侠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穴上飞快点过。
御凰雪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经脉里通过,整个人都轻松了。
“呼……”她吐出一口气,脆声说道:“看来,你的武功比珂离沧要厉害,他就没办法,我明儿还要嘲笑他去。”
“那人长什么样?”帝炫天神情严竣地问道。
御凰雪摇摇头,小声说:“就眼睛挺黑的,像饿兽的眼睛。上回他亲我的时候,嘴唇特别冰……”
“他亲过你……”帝炫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今日抓了他的根……”御凰雪想了想,又说:“感觉也挺怪的……”
“什么?”帝炫天呼吸都紧了。
………题外话………哇卡卡,这么多人聚过来,一定有大事啊!什么大事呢,到底什么大事呢……
第194章 只是一层纱而已,拽了就没了
抓哪里不好,抓根……再强大的心脏也被御凰雪这句话给锤得狠狠抖了三抖。
帝琰眼睛瞪圆,一脸震惊地看着御凰雪,“你这女人,怎么说得出口?”
“怪哉,你们男人什么丑事恶事都有脸做,我只是反抗而已,又怎么了?琰王你霸占的女人还少吗?我发现,琰王你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只许鬼乱蹦,不许人反抗。”御凰雪可以说话了,怎么还会饶过他?
帝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得牙关直咬。
但帝炫天毕竟是帝炫天,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往前一步,隔开二人的视线,挥散了火药味儿极浓的对峙。
“哼。”帝琰冷哼,退了两步鲎。
“嘻嘻。”御凰雪故意笑,往前走了两步。
“走吧。”帝炫天把她抱上马,转身就走。
“喂喂,酒……”帝琰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琰王,您还是好好守好这城门吧,天干物燥的,小心一把火烧起来,您来不及回来灭火。”一顿嘲讽,甩了马鞭就要往前走。
“御十九!”帝琰咬牙切齿地瞪她。
御凰雪又甩了甩马鞭子,鞭梢在风里凌厉地响。
“来吧。”帝炫天扭头看了看帝琰,淡淡地说道。
帝琰冷哼,利落地上马,跟在了二人身后。
他们直接回了炫王府。
前门正忙碌,帝炫天的书装了满满三十箱,正连夜往东宫搬。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连成长龙,望不到尽头。
云织经侧门入府,暂住云双的小院。几人先去小树林,去遇上那黑衣人的地方。三人让侍卫守在林子外警戒,不让任何人靠近小林子。
御凰雪拎着一只小灯笼,引着二人到了那棵大树后面。
“喏,就是这里。”
“我就纳闷了,怎么这么多人不喜欢你,要你的小命?”帝琰听完事情经过,又来了劲了,逮着机会就掐御凰雪的痛处。
御凰雪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因为恶鬼多,人少。恶鬼尤其喜欢围在臭肉身边……”
“哈,三哥,她骂你是臭肉。”帝琰马上指着御凰雪,向帝琰告状。
“呸。”御凰雪啐了他一口,转头走开。
帝炫天弯腰,从一株荆棘上摘下了一小片布料。
“这是那人衣上落下的?”帝琰也蹲下来,把灯笼靠近帝炫天的手。
灯笼柔和的光照在灯笼上,玄黑的布料摸上去丝滑柔软。
“这应该是内衬,好像是袖角。”御凰雪把布料放到鼻下闻了闻,小声说:“衣服用香料熏制过,这种香料我在宫中也闻到过,似乎是叫……山苍。极为名贵,宫中只用这种香料给帝老头儿熏内衬的衣服用。”
“帝老头儿?”帝琰又要掐她的话,御凰雪却突然打了个冷战,指着他脚边说:“别动,有毒蛇……”
帝琰神情一凛,飞快地跳起来,连退数步,一脚踩进了一只积满水的小坑中,慌乱地抬起脚时,脚底又一滑,差点摔倒。
御凰雪把这讨厌鬼赶远了一点,觉得呼吸都通畅了,把布料还给帝炫天,举着灯笼继续往那黑衣人逃退的方向走。
“御凰雪!”帝琰怒气冲冲地叫她一声。
“我帮王爷躲开了毒蛇,王爷不必谢我了。”御凰雪头也不回地说道。
“谁要谢你,分明是你捉弄我……”帝琰怒冲冲地说道。
“真有毒蛇。”御凰雪挥了挥手,小蓝蛇嗖地一声弹向他。
帝琰看到那抹蓝光就快咬到鼻头了,一时间浑身热血急涌,挥臂就要打向那小毒物……
小蓝蛇只用头往他的额头上撞了一下,借力又弹回了御凰雪的手臂上,轻轻滑到她的手腕,缠成了手镯。
“别再惹我……再对我不尊重,我不会手下留情,你是他弟弟,可不是我的。”御凰雪侧过脸,长睫轻垂,冷冷地说道。
她拎着灯笼,长发被风拂起,灯笼的光由下而上照在她的脸上,让此刻的她看上去霸气凌厉。
帝琰想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在此之前,他脑海里的御凰雪只有两种形象,一种是当年活泼单纯的小公主,一种就是在玉娘那里遇上的戴着假面装温柔的藏酒娘,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甚至让他有些厌恶。
“今日那些人自称王妃请了人要教训我,崔静好蠢到死也不会打着王妃的名号去找他们。有人想我死,还把这事栽到崔静好身上……虽然她确实有蛮蠢。”御凰雪继续往前走,镇定自若地说道:“皇叔,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就以此事为借口,让她走吧。”
帝炫天眉头微拧,低声说:“走了一个,还会有一个,要占着那位置,何不就让她呆着呢?”
“也是。”御凰雪轻叹,小声说:“皇叔是不是觉得我太厉害了?你们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
她正说着,突然停下脚步,飞快扭头看向帝炫天,“皇叔,你记得皇后的那两个男
宠吗?”
“怎么了?”帝炫天走近她,沉声问道。
“他们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御凰雪皱了皱鼻子,轻声说:“你说,我们两个躲在凤榻底下时,他们是不是其实知道呢?”
“你们两个……躲在哪里?”帝琰大步上前来,惊愕地问道。
“再让我看看。”御凰雪伸手找他要布料。
帝炫天把布料交给她,御凰雪凑在灯笼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别的发现。正想还回去时,灯笼从手中滑落,布料也掉下去,正跌在灯笼上,灯光透过了布料,在地上投出了一个影子……
“归……”
帝炫天和帝琰看清那个字,异口同声地念道:“是个归字。”
“布上有暗绣的字,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只要找到那两个男
宠,若他们衣服上也有这样的暗纹,就说明他们是一伙的。这归字,是什么意思呢?是门派的名称吗?”
御凰雪飞快地说道,双眸因为兴奋而灼灼有光。但兴奋完了,她又突然后悔,如果这些人和十三哥有关系呢?
“哈,可真是大线索,三哥,你居然敢爬到皇后的凤榻下面去……”帝琰挥了挥袖子,兴奋地说道:“不过,只要查明这件事,那可是大功一件。待我把御家那伙余孽全抓来,一个一个的全剥了皮,吊到城楼外面去。”
“你这么喜欢立功,太子也轮不上你了。”御凰雪气得直发抖。
“御十九,你再给我说话带刺试试。”帝琰黑着脸,冷笑着说道。
御凰雪把灯笼踢开,掉头就走。
帝炫天捡起灯笼,盯着帝琰说道:“好了,现在形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