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的君陌寒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青衣身边,大手一捞将青衣圈在了自己的臂弯。
好瘦!
君陌寒抱住青衣的第一感觉就是不盈一握,虽然昨晚一起睡的时候也曾搭过青衣的腰肢,可那时毕竟不像此时是完全圈住青衣的腰的。
“你没事吧!”
青衣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君陌寒有些担心地将他扶起,关切地细细打量着。
大脑一片眩晕麻木的青衣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就头晕,此刻依旧有些晕乎的他明知道君陌寒就在自己身边,可耳中君陌寒的声音似乎在十丈开外一般。
好一会,青衣终于使劲摇摇头,将残存的眩晕赶走,才幽幽道:“无碍,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他也是笨,怎么就忘记刚睡醒是不能立即就下床走动的。
“低血糖?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什么罕见的毒药吧!君陌寒搜刮所有记忆也没记得什么是低血糖,有些担忧地杵眉。
青衣摇摇头,自己的眩晕感刚好一点,也懒的和君陌寒解释什么是低血糖。
随口道:“就是饮食不律,每餐吃的少,营养不良的意思。”
君陌寒点点头,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
他捏捏青衣瘦弱的肩膀,心说,这么瘦,难怪会体弱眩晕。
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的青衣轻轻推开君陌寒,低声道了句,“谢谢!”
君陌寒却有些抱歉地抿了抿唇,看着青衣渐渐正常的脸色道:“抱歉,方才我应该唤醒你去吃饭的。”
摆摆手,青衣乏力地慢慢道:“不怨你,我这也是老毛病,只怪我晨起在小世子那边吃的有些少。”
“青衣,要是我在这里让你寝食难安的话,我可以走,等你从王府回杏花园戏班后再去找你。”
话虽这般说,君陌寒的眸光还是难以自抑的染上失落。自己的存在难道就这般让青衣难以接受么?
青衣抬头淡淡地看了君陌寒一眼,“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养伤么?等你伤好了再走吧!”
说罢,青衣不再理会君陌寒,抬步就开门走了出去,徒留君陌寒原地错愕后笑的得意。
“要我说这件事也怪不得青衣,毕竟安井那般嚷嚷青衣喜欢男人换了谁也会生气的。”
“那倒是!诶~你说青衣真的喜欢男人吗?不会真的和安井有什么吧!”
青衣刚走到偏院他们杏花园所用的小厨房门前就听到里面的议论,这两天本来就因为安井的无理取闹,又加上突然出现的三叶樱草主人君陌寒而身心疲惫,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自然不会高兴。
“不好说,说两人有什么吧,青衣对安井一直都是冷冷的。若说没什么吧,安井为什么要走呢?他们两个都搭档那么多年了。”
“欸?你不知道青衣曾经有个妹妹,然后因为一场火灾。。。。。。”
站在门外的青衣脸色越来越黑,心口的位置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真正的青衣虽然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却那般鲜明。
“他不知道何不来问我?劳你口口相传,真是罪过!”青衣阴着一张脸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人哪里会想到青衣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个讪讪地被青衣臊得满脸通红。
“我问你们,安井走了是什么意思?班主呢?”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青衣也懒的和他们计较,找了食盒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放了进去。
这也算是他这个台柱子的特殊待遇吧,他的饭菜都是单独准备好的,也比戏班子里其他人的饭菜好上许多。
“青衣不知道?安井要离开杏花园,这会子应该收拾好东西了吧。早些时辰班主因为有事回杏花园了,现在安井就等班主回来就辞行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见青衣发问立马机灵的回答,要知道安井走后,整个杏花园除了班主就是青衣最大了。
青衣往食盒里盛放饭菜的手一顿,眼前出现了安井那张总是嬉笑的脸。
拾起放在一边的食盒盖子盖好,青衣提着食盒匆匆离开。前脚刚跨出厨房的门,身后又传来诽议声。
“你看吧!他们两个绝对不正常,你刚才看到没有,青衣听到安井要走差点没把饭菜洒了。”
“我说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一会要再被青衣听到,有你好看的。”
然,这些青衣已经无暇理会,他知道,以安井这几年攒下的银两离开杏花园绝非什么难事,这些从前任青衣留下来的遗产就能得知。
只是,要离开也是他离开,什么时候轮到他安井了。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安井应该是很小就在这杏花园了,甚至比青衣和青衣妹妹进入杏花园都早。
要说安井对杏花园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
拎着食盒,青衣行色匆匆。他必须要阻止安井离开,要离开的人是应该是他。
方才的一瞬他也想明白了,不管君陌寒是否出现,他迟早都要离开杏花园的,既然这样,何不就随君陌寒离开。
拿定主意,青衣来到安井所住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第二十八章 你要负责我安全
几次敲门不见安井应答后,青衣的耐心也所剩无几,纤纤小手攥成拳头,猛的加力几乎是锤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滚!不要烦我!”
这次屋里终于有了反应,青衣被安井一吼,再次举起的手收了回来,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青衣虽身体娇瘦力薄,一怒之下竟力量爆发真的将房门给踹开了。几乎是同时,房门打开的瞬间,青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抬步走进安井的房间,安井坐在地上斜靠床边手里拿着一只酒坛,床上是尚未收拾好的包袱,衣服散落在一边。
青衣掩鼻轻咳了一下,扫视安井的房间,最终决定就站在门口这里说完就走。
“安井,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心里的一个结罢了,要说恨,我只恨那天的那场大火。虽然时过境迁,现在说这些有点太晚,但我还是要说声谢谢,。。。谢谢你这些年的迁就。”
青衣深呼吸一下,忽略安井醉眼惺忪的吃惊,继续道:“你若因为我的心结想要离开杏花园,大可不必!我要说的就这些,是走是留,你自便。”
该说的他都说了,心口想到妹妹的疼痛也减轻不少,或许,真正的青衣很早之前就想通这件事,原谅安井了吧。
若非如此,他这个冒牌青衣也不会如此轻松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吧。
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如果这个解释后,安井还要离开杏花园,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言罢转身离开的青衣被坐在地上猛然窜起的安井扯住了衣袖,呛人的酒气加重,安井在青衣的身后小心翼翼道:“你这是在乎我吗?”
“我在乎的是我。”
青衣回头瞄了一眼安井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无情的再次熄灭安井的希望。
既然已经伤害了,那就让这件事彻底结束,总好过钝刀割肉。
果然,安井眼中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机械地松开扯着青衣衣袖的手,安井自嘲的笑了笑。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让你困扰了。”
青衣有些不忍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
拎着食盒回到自己的房间,青衣丝毫没有觉得轻松,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再也没有力气去将那些饭菜一一拿出来。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君陌寒没有询问青衣怎么了,因为青衣身上的酒味已经大抵让他猜到发生了什么。
君陌寒探手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一一摆放好,拍拍青衣的肩膀,道:“无论发生什么或者要斟酌什么,都需要先吃饱饭才有力气。”
将筷子塞进青衣的手中,君陌寒又替青衣盛了碗鸡汤。
“你真的是天影楼的教主么,天影楼是做什么的?”青衣趴在桌子上,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似乎根本不是在对君陌寒说话一般。
君陌寒也没想到青衣会突然问这个,轻轻一笑,说道:“呵呵~~~青衣,你果真是青衣么?天下无人不知天影楼教主自幼一头银发。”
青衣终于动了动眸子看向君陌寒,那一头银发如月下白雪,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去理顺。
“你为什么会自幼一头银发呢?”
说着,青衣竟真的不自觉间伸手去摸君陌寒的头发,君陌寒也不躲,任由青衣以指代梳去拨弄自己散在肩上的头发。
“你既然是天影楼的教主定然是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吧。”
青衣如梦的呓语让君陌寒挑眉轻笑,他越来越不甚明白青衣是何意了。
“这个自然。”
“君陌寒,王府的驻唱结束后,我决定和你一起走。”
青衣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回应君陌寒,神情里满是无奈。
“为了他?”
听到青衣主动说要跟自己走,君陌寒欢欣的同时也意识到青衣可能是在躲避什么,或者说,逃避自己。
“呵呵~~~”
青衣浅笑,把手中的筷子置于碗边,起身向窗边走了两步,才道:“不全是,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置于今后他如何,与我无关。”
君陌寒不置可否,青衣小小的身躯在他眼里似是肩负了许多本不该有的,他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才能抑制冲过去抱住青衣的冲动。
“哦?那另一半呢?”君陌寒略动手指,击打着桌面。
他必须明明白白地知道青衣为什么会愿意跟自己走,要知道之前青衣可是对自己很抗拒的。
“我想出去走走,不行么?你若不愿,那我也就不劳你了。”
青衣撇了君陌寒一眼,翻个白眼。心道这家伙到底要怎样,自己不跟他走,一副愁云满面的样子。
现在自己决定跟他一起走了,又他娘的问东问西。
一看青衣有些不耐烦了,君陌寒赶忙陪笑脸。温浅地笑着摆手道:“青衣误会了,陌寒怎会不愿,你若想散散心,我会陪你的。”
“作为活地图帮你找到那个你要找的东西,相对的,你得负责我的安全。”
青衣想了想将自己最后一个要求说了出来,其实就自己安全的问题来说,真的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自己这副皮囊的相貌虽不能自大到倾人城与国的地步,但若时常行走在外肯定会有人盯上自己的,所以必须尽早做打算。
青衣此话一出,君陌寒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温浅的笑容一下绽放如花,噗呲一声笑起来。
只笑到自己有些气喘,青衣怒目相斥,君陌寒才勉强收住笑声,摇摇头,笑意盈盈地对青衣点头。
“这个自然。青衣,看来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天影楼的背景和能力啊!”
“没必要!我没兴趣!”
青衣没好气地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君陌寒留。估计,这一幕要是被天影楼的人看到,青衣被五马分尸都嫌块太少。
气鼓鼓的青衣和君陌寒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似乎也没那么心堵了,白了君陌寒一眼,重新走到桌前坐下,抓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晚上他还要登台献唱呢,他可不想在戏台上再晕一次!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青衣毫不顾及形象的风卷残云让君陌寒傻眼的同时也食指大动,持筷故意夸张地和青衣抢着吃。
☆、第二十九章 举案齐眉
一开始两人的筷子相碰还会有些尴尬,毕竟两人的筷子相碰等同于间接性接吻。
可是随着饭菜的减少,两人的筷子频繁接触倒也觉得没什么了,反而放开手脚开始争夺,最后一颗肉丸子被青衣和君陌寒在盘子里插来插去。
最后,赖皮的青衣一气之下,鼓着小脸把盘子一端准备据为己有。
君陌寒自也不弱,逗弄地一笑,直接一只筷子当剑用,直戳肉丸子,得意的笑容让嘴角的弧度翘的更高。
“你用武功欺负人!”
青衣看着最后一颗肉丸子被抢走,不满地将盘子往桌子上一墩,习惯地兰指一翘指着君陌寒怒嗔。
胜利者笑盈盈地对青衣一眯眼睛,欣赏着自己手里戳在筷子上的肉丸子,道:“是你先赖皮的。”
说着,君陌寒眼中皎洁一闪,居然一张嘴突然朝青衣的手指咬去,青衣一时不备,吓的猛缩回自己的手指惊呼出声。
君陌寒眼睛一眯,闪过一道坏笑的光芒。在青衣张嘴轻呼的同时把肉丸子塞到了青衣口中。
青衣一愣,咬着肉丸子吃惊地看着君陌寒,竟忘记了咀嚼。可爱蠢萌的样子看的君陌寒又是一阵暗自压抑。
茶足饭饱,青衣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不禁想,若此时登台唱贵妃戏,恐怕自己也是一个怀孕的贵妃吧。
君陌寒在一边看着青衣抚摸肚子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好笑,和青衣在一起真的很难让他绷住脸,只做微微浅笑的样子。
他这些年硬生生将浅笑练出了杀意,可是却在青衣面前屡屡破功,笑容丰富起来。
虽然感觉的到君陌寒在一边笑的诡异,但饭饱后的食困让青衣懒的理会君陌寒,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两句便扑倒在被子上闭目养神。
这一养神,青衣直接就睡了过去,直到戏班主派人过来催他去上妆换戏服才醒。
看到君陌寒窝在凳子上假寐,青衣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自己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那家伙却因为自己的约法三章只能睡冷板凳。
而且还有伤在身,穿着自己那露胳膊露腿的中衣在凳子待了一个下午。
“那个,不好意思,我忘记这房间只有一床被子了,晚些时候我问问戏班主,看能不能再让王府的下人送一床来。”
“无碍的,还是不要徒惹猜疑的好!”
君陌寒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青衣身上,依旧带着温浅笑容。脸色相较之前,好了很多,已经恢复了血色。
“嗯。。。好吧!”
青衣侧首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同意。
来不及细想如果没有第二床被子晚上可能两人又要挤在一起睡,青衣的房门就再一次被人敲响。
青衣应了一声,再次交代君陌寒他不在谁敲门都别应声才离开。
唠叨的青衣又惹的君陌寒一阵好笑,心说,要是他天影楼的长老们唠叨起来也如青衣这般可爱就好了。
一晚上所唱戏文曲目与前晚并无多大区别,真是搞不懂这些人,难道就听不腻?不过意外的是居然看到小世子也过来了。
想必是身子刚好一点就过来了吧,青衣在台上微不可见地冲小世子点了点头,立即换来小世子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过,兴许是病情刚有好转吧,他唱到一半小世子就被随从拉着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的看向自己,弄的六王爷也是左看看自己儿子,右看看青衣,眼神里全是玩味。
戏冷,青衣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不但懒得换衣服,甚至脸上的水粉红妆都未卸去。
回到房间;君陌寒正在翻看一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看到一袭水袖红妆的青衣,君陌寒定在了那里。
半响,手中的书滑落地上才如梦惊觉。
拾起地上的书,君陌寒唇角翘起,温浅笑道:“水袖瑶裙粉腮红,眸转流云步生莲。青衣甚美。”
青衣本来就被君陌寒看的有些害羞不自在,被这么一夸本就粉腮轻扫的双颊更是红霞艳艳。
“休要胡言!”
青衣咳嗽一声,尽量压低嗓子让声音粗重些,眸光转向别处嗔了君陌寒一句,转身到妆台前去卸妆。
他怎么就忘记屋里还有一个君陌寒了呢,青衣冲着镜子白了自己一眼。
自己也是,只要穿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