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八风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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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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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不自禁地想了起来,呆愣间还是一旁的人狠狠拽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接着弯下腰朝着左边的人探去。
  顾相檀虽是合着眼,但仍是能感觉得到有人向着他们俯身而下,那一刻被自己枕着的赵鸢整个人都绷得死紧,仿佛对方只要碰着自己便要跳起来拧断那两个小贼的脖子,但是顾相檀搭在赵鸢胸口的手却微不可查地往下压了压,示意赵鸢莫要动气,随着来人便是。
  于是,临到关头,赵鸢到底没动,任由对方执起顾相檀的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褪下了他腕间的珠串,接着又拿过搜刮到的财物,如来时一般匆匆地离了房中,没入了夜色内。
  没多时,外头传来牟飞的轻询:「少爷,要追么?」
  顾相檀替赵鸢答了:「嗯,不过夜深了,莫要惊动旁的香客才是。」
  牟飞低声应了,即刻便拔腿而去。
  顾相檀这才慢悠悠地下了床,拿了外袍来披上,笑意妍妍地对有些冷脸的赵鸢说:「怎的这么小气,这样的宝贝,给人摸摸也不会少点光。」
  赵鸢看着他,继而撑坐起身,一把揽过顾相檀的腰就在他胸腹处摸着,片刻,从里衣中又掏出了一串一模一样的紫玉珠串来,只是若是细看,显然这成色比刚才他戴在手上又被摸走的更是无暇纯澈得多了。
  赵鸢对顾相檀挑眉,仿似在说:你也不大方,还把真的藏着掖着呢。
  顾相檀轻哼一声,一把将珠串夺过又塞回了亵衣里贴身放着,自己了解赵鸢,对方也是时时能将他顾相檀看穿,真是没劲。
  两人拐了两个弯到了禅院的另一头,外头瞧着同样清静幽谧,然而一进了院中,便能瞧见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跪在那里,牟飞则站在一旁,手里提着顾相檀和赵鸢带来的包袱。
  见了来人,那两位自被堵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其中一个正是白日里遇见的叫英儿的少年,而另一个竟是给顾相檀带路的沙弥。
  顾相檀缓步上前,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示意牟飞将他们口中的布帛去了。
  一能说话,那沙弥立马趴着告起了饶:「大、大人恕罪,小的因家中清贫,父母病重,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这才一时起了贪念,请大人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顾相檀却问:「你何时出得家?」
  沙弥一愣:「宗政十七年……」
  「你这家都出得过了四五年了还惦念凡尘俗世,为此不惜鸡鸣狗盗,真真是好修养啊,这阐陀寺的戒律可见一斑了。」苏息听后讥诮着说,「又或者你们方丈问起,便可以栽赃给其余的香客,要不就拿你方才的说辞来诓骗,反正信众其心虔诚,哪里能想得到佛院中人会如此下作呢。」
  沙弥要说的狡辩话全被苏息给先一步抢去了,一时只能僵着脸,央求地向一旁的英儿望去。
  英儿显然要比这沙弥更稳重些,此刻虽也白了一张脸,但勉强还能转着脑子,下一刻就哭诉了起来:「几位大人,我等本是京城人士,几年前因战乱流落到此,便被那苦余胁迫在院中,帮衬着他偷盗往来客人的物事,而他则在前院寻些富庶之人讹诈欺瞒,大人若要怪罪,我等自无言以对,只想着大人将那苦余一道报了官府,也好将我等自这苦牢之内解脱而出。」
  顾相檀听着英儿的话,的确带了几分京中的口音,便问了句:「你的家里人呢?」
  英儿一顿,此刻眼中哀戚却不似伪,甚至隐含悲愤凄厉之意:「在京内被人害死了……」
  并非是疫病,也非灾祸,而是害死?
  顾相檀倒是被他那一瞬的神情给触到了,不知想到什么,收了声没再言语。
  一边沙弥见顾相檀软了面容,以为他是发了慈悲心,不由将两人的经历倒豆子一般说出想博得些怜悯。
  「大人们有所不知,我等这一路历经千辛万苦颠沛流离,英儿还被人卖进了戏班,好容易才脱身来了昭阳,又被那苦余给日日欺负,且不说灾患和战乱,光是在京内的追杀就险些要了我们的命,说起来实在不公,英儿的亲哥哥还在战事内立了功,到头来却什么都未有得到。」
  这句话终于引得了赵鸢的注意:「什么功?」
  他一开口,英儿立时直直看了过去,他实在是有些被这人的模样惑得鬼迷心窍,若不是他,自己混了这么些年哪里会没这点眼力见儿,就算知晓对方是条大肥鱼,未必也敢轻易下手,如今却终究自讨苦吃,落到眼前的下场。
  英儿偷偷看着赵鸢发愣,一旁沙弥只有替他回道:「是大功,天大的功绩,英儿的哥哥戳瞎了叛贼的双眼。」
  顾相檀原本只随意听着,这话一出,他和赵鸢都怔了下。
  「哪个叛贼?」
  「还有哪个,便是……」
  沙弥刚要说,却被英儿打断了。
  「不过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大人若是不放我们,就将我们交予官府便是,不用多问了。」方才明明还想着要搪塞,此刻不知戳中了他哪里的痛脚,英儿忽的神色大变,凄苦怨愤占了满脸,竟宁愿蹲大牢也不愿多说了。
  可是他愿意找死,不代表同伴愿意,沙弥却依旧不管阻挠,多嘴道:「叛贼还有谁,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三王啊!!那时,英儿的哥哥在戏班唱戏,被强抢入府伺候那三世子,英儿的哥哥抵死不从,最后还不畏艰险将贼人刺伤……只是,他不仅丢了性命,还因此连累到了我们。」
  他这番话说得也算情真意切,但是在顾相檀和赵鸢听来却颇为蹊跷。
  若当年没有赵界瞎眼这一茬,三王定不会如此心急火燎地突然逼宫,即便顾相檀和赵鸢早已做了布置,却依旧差了那么一些,最后更换来御*和曹将军折损的结果,不过在普通百姓心中自不会想的那么深,他们只会以为杀了叛贼的人就是有功的,而连顾相檀和赵鸢都不清楚那个动手的伶人是谁,这英儿又是如何在自己哥哥死后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呢?
  「战火纷乱,可有人助你逃出京城?」顾相檀问。
  英儿不愿提自己的哥哥,但是提到这个恩人,他显然松缓了挺直的腰。
  「有,我一直想再寻到他,只是……他将我们送到临县便告辞了,我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得知……」
  顾相檀和赵鸢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这人是谁了,没想到对方不止在释门寺那夜算计了他们一把,其实早在之前就已是慢慢开始了谋划,顾相檀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失了策。
  只是一切既然都已烟消云散,那人也不在俗世了,顾相檀现在不想再去追究,他眸色一转,说道:「真是巧了,我在京中正好识得几个兵士,当年抄家三王府时,听说对于枉死的府中之人皆收了骨灰,有名的刻名,无名的则葬在一道,百姓本就无辜,新帝也慈悲,若是你真怀恋亲人,也许……」
  英儿瞪大了眼,似是不信,但对上顾相檀平和眉目忙膝行两步跪伏在了面前:「大人,大人,我想拿回我哥哥的骨灰,请大人行行好,若真能如此,英儿必做牛做马以言谢!!」他这番话说得诚挚肺腑,已是没了方才的圆滑世故,让人听之动容。
  顾相檀道:「只是时年已久,人又全葬在了一起,不知能否分辨得出。」
  「无妨,无妨的,只要有一丝机会都行,英儿谢过大人了,谢过大人了!」英儿以额抵地,不停地磕起了头来。
  顾相檀让苏息阻了他,瞧着那少年激动的眼都红了,顿了顿才说:「不过,我也有一事想向英儿公子相求……」
  英儿是个机灵人,一霎间已知顾相檀何意,想了想,到底咬牙点了头。
  ……
  自那小院出来,顾相檀负手在前头走着,赵鸢默默随在他身后。
  顾相檀看着沿路阶柳庭花,忽的顿住脚步转过头来,问:「你可是觉得我骗了他不好?」
  当日那少年伶人害了赵界,三王自不会放过他,尸首又哪里还留得到满月之乱后由京中的兵士去收呢,早就不知丢到了哪个乱葬岗里又或者直接被野狗野猫吞吃入腹了。
  赵鸢想也未想地摇摇头,旁人的事,与他和干,不过他还是道:「他盗取欺讹,有来有还。」被这英儿害过的肯定不止今日的他们,他有手有脚,那苦余又没有绑他,何谈来的逼迫,以往来院中暂住的香客,不少得了重病遭了大灾,想必这英儿和苦余也不会手下留情,顾相檀此番作为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但是顾相檀却叹了口气:「他是个聪明人,但却轻易的就信了我,其实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不过只是寻个心里的慰藉罢了,离世的怨苦从来都是一把难解的枷锁,最易锁住活着的人。」对此顾相檀感同身受。
  赵鸢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拉住了顾相檀的手,牵着他往禅院走去。
  「既然解开了,便不用再想了。」
  顾相檀心里一暖,望着对方背影,忍不住扬起了笑。
  是啊,自己不是那个英儿,他的枷锁已是解开了,而且,他有渊清……


122 番外。七夕(下)

  顾相檀在阐陀寺住了几日,苦余本想择盂兰盆节那天开道场,顺便给顾相檀一道祈福,但是被顾相檀婉拒了,面上只说想快些操办,实则心内才不愿意让这假和尚玷污了佛门佳节。
  做道场那一天日头高炽,烁玉流金一般,一早,庙门口便摆开了铺张的祭台法坛,即便天候炎热,但小小的昭阳县来了大半的县民,到此虔诚礼佛顶礼膜拜,生怕错过了良辰,少沾了福气。
  作为功德主,顾相檀自然要在,只是赵鸢的意思是不愿意让他太过张扬,而苦余便机灵地表示顾相檀只要在供香时走过过场便好,其余的自己来。
  于是,唱作俱佳的忙活了一整日,直到日落西山,烧焰口之前,顾相檀才出来上了香。
  昭阳县的民众只见一个白衣黑发的青年款款行来,面容清雅,气质出尘,嘴角一点浅笑仿若这盛夏吹来的幽幽凉风,沁凉怡人。而他不过在佛前那么一站,手执佛香,长袖随之轻摆,竟活脱脱地将一旁所谓的高僧大师苦余给衬得如落深泥,天上地下般的距离。
  苦余自己似有所觉,不由悄悄退了一步,莫名就被顾相檀逼到了佛坛的一角,直到顾相檀看过来才想到还身负重任,于是拿起一串乌木佛珠,闭眼振振有词地叨念起来,片刻向着坛下挥了挥手,紧接着两个沙弥便端了一碗清水到顾相檀面前。
  “此乃贫僧在鹿澧清修时自相国寺带来的圣水,内有佛祖加持,饮之可驱灾避祸,万事顺遂。”
  顾相檀瞅了眼那碗中的东西,白晃晃的无色无味,他在相国寺住了这么些年都没瞧过这么个玩意儿,又看了眼角落的赵鸢,见对方微蹙起眉,面露不满,一边牟飞和毕符也随之上前,显然不打算让顾相檀轻易喝这来历不明的所谓圣水。
  然而这水像是名气颇大,见顾相檀犹豫,坛下便有不少百姓竟争相求寻,想要取而代之,苦余却理都不理,只望着顾相檀。
  顾相檀不动,忽的反手一推,给了一边的沙弥,示意他喝一口先。
  沙弥忙为难地看向苦余。
  这般出风头的好机会,苦余哪里愿意让给旁人,直接伸手把碗拿了过来,刚要仰头,赵鸢却打断道:“再拿只碗来。”
  苦余一愣,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来颔首。
  待沙弥又拿了只碗,倒了些让苦余禅师喝了一口后,顾相檀才跟着饮下。
  见他配合,苦余便没有顾忌的开始做法,燃起焰口之后,又是敲木鱼又是击锣打鼓,最后在一连串的吟诵声中,苦余忽的甩出手中的佛珠,朝天高喝,然后重重向顾相檀一指,喊道:“邪物狂魔速速离去,莫要侵扰凡尘俗子性命,现有大罗金仙保佑,还不就地伏法!”
  他话一落,顾相檀便猛地一怔,继而双腿曲起,直直往下栽倒了下去。
  两旁百姓啧啧称奇,接连叩头跪拜,连唤大师高段。
  那苦余伸手要来扶人,不过膀子还没伸出,便有道影子比他快上太多,伸臂一揽就将顾相檀直接抱进了怀里,赵鸢冷冷地瞥了眼失去知觉的顾相檀,又瞪向苦余,问道:“这是何故?”
  苦余莫名地就很是怕这个人,被赵鸢直视额头马上便出了一层的汗,好在还谨记要职在身,勉力开口道:“这、这位施主身上有奸邪之物,才使得梦魇连连,如今贫僧已开坛做法将之除去,日后自可好眠,施主不、不必过分忧心,回庙里歇息一阵,没多时他就会醒……”
  赵鸢盯着苦余看了片刻,直把苦余看得人都有些虚软,这才似信了他的话,抱起顾相檀回了阐陀寺。
  苦余对着他们二人背影暗暗吁了口气,这才又依着方才的模样,继续做下一场法事。
  苦余禅师在昭阳栖身短短几年间已是声名远扬,如今不止临县,远在陈州都有民众耳闻而来,若气候不错时,苦余一日可做上四五个道场都算不得什么,只要想着那些源源不绝的银子,禅师便有使不完的劲,谁知今日却没过多久,他竟有些头昏眼花腿软腹热的征兆,心头好似一团火在烧一般的难受,敲木鱼的手都微微发抖。
  苦余又唱诵了两句,亵衣跟着湿了一层,他动了动腿,顿觉这天干物燥的日子实在不适合做道场,下一次定是不要再吃这种苦头。
  草草给敬了香,又对功德主吩咐了两句,苦余大师就让小和尚去接待那些信众了,自己则让人把英儿唤来,然后匆匆进了内院。
  ……
  另一边,顾相檀被赵鸢抱着进了房中,才放在床榻上,他便睁开了眼。
  赵鸢拿过他的手腕轻轻搭着脉,顾相檀看他拧眉肃穆的模样就忍不住要笑。
  “我怎么不知你还懂医术呢?”
  赵鸢的脸却依旧板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吃。”幸好看着脉象无恙。
  顾相檀伸手搭在赵鸢的肩膀上,依旧弯起眼:“不过是碗清水罢了,有什么不敢的。”见赵鸢还是不快,顾相檀软了语气,拍拍床榻,“那禅师忙完可要早了,说不准要到明日才会收场,我可有些累了。”
  赵鸢顿了下,到底还是除了鞋子,和衣躺在了顾相檀的身边。
  “用不着多久。”他说。
  顾相檀想想也对:“那英儿是个快手快脚的。”
  这两人说几句,顾相檀便真的有些困倦了,不禁微阖着眼将将睡去,然而正迷糊间,忽的听见外头隐约响起人声,且越来越近,最后就在房外的窗边停了下来。
  “……大师,你这是怎么了?”一道软糯少年声儿惊讶道。
  “唔,英儿,我也不知怎么了,方才就一直在想你,想得不行,快来……”一男子低沉嘶哑着道,语意含糊,竟好似喝醉了一般有些口齿不清了。
  少年却挣扎起来:“不、不行,这会儿天才黑呢,晚些再……”
  “扭捏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我难受死了,实在忍不住了……”说完,衣袂窸窣也跟着传来。
  “……别,大师,啊呀……啊……”
  顾相檀倏地睁开了眼,听着外头那越发不堪入耳的动静默默地抬头看向赵鸢。
  赵鸢面无表情地躺着,眸中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只揽着顾相檀腰腹的手轻轻地收了收。
  那位少年英儿果然是风月场上混久了的,不用看模样,光听那细细的喊叫就能让人要死要活的,同他苟且的人显然也是顾不得其他了,竟不怕被人发现了,简直有些肆无忌惮。
  他们这般事情若换到哪个伶人戏班或是纸醉金迷的窑|子里再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正在庙宇之中,又是被两个两世都清心寡欲的人所听去了,那冲击的效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顾相檀一开始还能同赵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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