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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
“没那么容易!”
在电光石火之际,犹如黑色瀑布的剑影在身前铺散而开,宁观海闷哼一声,面前的疯狂斧影骤起骤息,仿佛没有任何技巧,简单而直接的挥砍,却像是挟带着巨山一般砸来,竟是产生了山崩地裂的幻觉,让人望而生畏。
宁观海看似瘦弱的身体猛然一沉,唇角溢出一道鲜血,眼神却无比的平静,整个人向后连退几步,一步一个脚印,接着地面凹陷处直接爆裂开来,溅起的碎石瞬间化为齑粉。
而就在这连退几步的瞬间,一道道剑啸响起,骤然晃出一片剑影,又骤然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道极其凌厉的剑芒,狠狠地刺到了林大山的小腹上。
这一剑快若闪电,又迅猛如雷,同样是简单到了极点的一击,就好像屹立于天地间的山峰,仿若一柄刺破苍穹的天剑,仅仅凭着气势,便能够破开那遥不可及的星空。
剑风刮起,林大山的皮肤冒出鸡皮疙瘩。
一股死亡的危机感,从心底里骤然升腾而起,面对着这恐怖的一剑,林大山头皮一阵发麻,但眼眸里依旧没有恐惧,一股强烈而不屈的战意狂飙起来,他口中猛的发出啸声,持斧挥出的大手在半空中怪异地一扭,竟是后发而先至地挡在身前。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林大山闷哼一声,身躯微微一颤,小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洞,就在刚才,他虽然成功地卸掉大部分的剑气,但余下的犹如毒蛇般狡猾,竟是绕开了巨斧狠狠地刺破皮肤,并且撞入了体内。
身上的军服骤然碎裂了大半,露出林大山那虬结的肌肉,以及暴现的青筋,他那刀削般的脸孔满是冷酷之色,或许是身躯受创的缘故,浑身散发的气势显然更为狂暴,双目里竟是闪过野兽般的光芒。
疯狂而致命的厮杀骤然开始,又骤然结束,随着震荡的余波消失,两人的瞳孔同时微微一缩,在决斗场内冷冷地对峙着,显然在刚才那一场战斗里,谁也奈何不了谁,各自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创伤。
宁观海就仿佛是一条黑海中的阴冷毒蛇,谨慎而狡猾,而林大山面貌粗犷,看似毫无心机,实际上却是粗中带细,宛如蓄势待发的狮虎,两个人在此时此刻都深知对方的棘手,不愿意鲁莽出手,竟是一时间形成了一种僵持的局面。
坐满了几百人的决斗场座位上,把这场战斗尽收入眼帘的军人们鸦雀无声,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看客,而是有着各自的骄傲的部队精英,但在这一瞬间,都从场内的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
如果说观战之前,还是抱着一种看戏的轻松心态,那么,在这一连串的攻防战之后,这些军人眼眸里的戏谑已经尽数褪去,剩下的唯有深深的忌惮,身为军队中的一员,他们渴望强大,追逐强大,哪怕是其中较为弱小的人,也有着足够的眼光,看出厮杀中的这两个人的恐怖水平。
不甘、惊惧、羡慕、嫉妒、赞叹等等的情绪,在决斗场的观众席位上交缠在一起,一个个军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专注起来。
尽管死斗中的那两个人在此刻,就仿佛是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没有再次出手的迹象,他们也不愿意移开目光,深怕因此而错过那精彩的一瞬间。
“老秦,你能够做到吗?”
同样望着那两个对峙的身影,老兵杨拓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问道。
“还差上几分火候,或许几年后可以,但现在就很勉强。”
沉吟片刻,秦莫飞队长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宁观海嘴角的那一抹血液,最后落在林大山小腹位置的伤口上,又说道:“不过,我们跟他们交手起来,却不一定会输。”
老兵杨拓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道:“他们比我们强上一线,而这一线在死战中的差距确实几乎可以忽略,我们不会输,但最佳的结果……恐怕就是同归于尽吧。”
忽然,秦莫飞队长转头望向叶文,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问道:“你觉得如何?”
听着身边这位观察力极强的队长的问话,叶文在内心里深深地叹息一声,终究是避开不过,看样子这两位战友真的很喜欢寻根究底,不过与其说是自己大意了,倒不如说自己在下意识里,就没有真正想过隐瞒实力。
尤其是刚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两大五重之境的巅峰高手,杀招尽出地进行死斗,那一斧一剑间的交锋,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战斗的修士,不得不深深地沉醉其中,在场内的厮杀白热化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的表情,绝对不会是一个炼符师该有的神态。
秦莫飞和杨拓两人,只怕在关注着眼前的战斗的同时,也悄悄地观察着叶文,结果是不言而喻,叶文那属于战斗狂才拥有的面孔,终于彻底地暴露出来。
“很强,非常的强,我也未必是对手。”
沉默了许久,叶文才缓缓地回答道,虽然没有正面回应秦莫飞的试探,但话语中的含义已经显露无遗,语气里更时尚少了那种可以伪装出来的怯懦。他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纵使被识破了底细也不会乱了情绪,在心念电专的瞬间,就想通了再隐瞒下去,只怕会惹来更多的试探,反而增添麻烦。
有了决定之后,在这一瞬间,叶文终于抛开了一切的顾忌,把自己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去
战!战!战!
看着场内对峙中的两人,叶文的内心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过于强大的敌人会让人绝望,而技高一筹的强者却会激发出人的斗志和战意,若是能够下场较量一番,自己的符道技法或许能够更进一步。
秦莫飞没想过叶文会如此坦白,英俊的脸庞上闪过意外之色,目光在叶文紧握住栏杆的双手一掠而过,手背上透出的一条条青筋醒目无比,眼角微微一跳,随即转过头从目光重新放到决斗场之中。
“明智的回答。”
杨拓目光微微一紧,接着淡然如常,摇晃了一下酒壶,看着酒壶里那些稍微翻腾起来的碧绿色酒液,注视着气泡碎裂成泡沫的过程,忽然开口道:“那么,我们该走了,该见识的东西也见识够了,再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不看下去?”
闻言,转头看向杨拓,叶文微微一怔,不解地问道:“接下来恐怕就是生死一瞬间,若是错过……”
“因为已经打不起来。”
随手将酒壶往后一甩,轻轻地拍了一下叶文的肩膀,杨拓摇着头叹息道:“战斗早就结束了,这场厮杀将会以退让收尾,平局收场。走吧!”
秦莫飞扫了一眼四周还专注地看着的军人们,随即眯着眼睛看向下面犹如雕塑的两人,微微一笑,也开口说道:“林大山不是蠢货,宁观海也不是甘于牺牲的人,至少不会为了李深远,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局面,如今既然已经试探完毕,这场看似不死不休的死斗,接下来只会无疾而终。”
“原来如此。”
听到秦莫飞的解释,叶文又瞥了下面的两人一眼,沉吟片刻后,似乎有点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目中闪过一丝惋惜,感叹道:“怪不得他们对峙的时间似乎有点过长,看来两人都是怀着同一个心思。”
或许是出于某种默契,秦莫飞和杨拓两人,在确认叶文隐藏实力之后,就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没有展现出进一步探究的意图,为此,叶文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决定提早暴露修士的身份,但也不愿意全部坦白,既然他们如此识趣,就是最好不过。
片刻之后,三人走出了决斗场,而这个时候太阳也才稍微西倾了一点。
尽管不能够亲眼目睹两大五重高手的生死瞬间,但叶文此刻的心情已经相当激荡,不光是因为被那种死斗的氛围所影响,更是因为从中隐隐有所体悟,等回到住所进入精神空间揣摩几日,说不定能够有所突破。
任何一种能够提升实力的机会,对于从半年前走向修士之路的叶文来说,都是重中之重的首要目标,更何况这里是危机四伏的丛林深处,哪怕是处于人类的据点之中,内部的各种暗流也表明了实力的重要性。
若是就此固步自封,甘于堕落的人,最终只会被无情的战场所淘汰,叶文在过去已经听多了说书人口中的那些失败者的下场,从离开贫民窟的一刻就暗中发誓,他是绝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必须比任何人都走得更加遥远。
各怀心思的三人顺着街道一直往东南边走,片刻之后,就在一处转角的位置,叶文的脚步忽然一停,远望着前方的大营:“队长,杨哥,我想先回去,大概会闭关几天。”
闻言,秦莫飞与杨拓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透出了然之色,其实三人的心思在此时都差不多,难得见识到一次精彩的战斗,心情澎湃之余只恨不得立刻回家推演起来,不过却没想到叶文比他们还要心急,似乎连也一刻都不愿意等待。
秦莫飞稍稍沉吟,接着点了点头:“你尽管回去吧,我和老杨还有要事处理,理论上来说,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任务委派,你尽可放心闭关,不过到时候若是有突发任务,你是必须立刻出关,不然会以违反军令处置。”
“明白。”
街道上因为那场死斗而少了许多行人,一时间陷入了无比的安静,站在路边的叶文沉默看着秦莫飞和杨拓两人的背影,然后很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子,向着军部规定的军营住处走去。
火罗据点仅有十几个提供给军人暂住的大营,而东南边这处容纳数百名军人的军营,正是叶文获得军部分发的临时住所所在,大概是处于方便管理的考虑,任何一支部队的成员都会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的军营,侦查部队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这个东南军营,侦查部队之中唯有叶文在此落脚。
百步一岗位,守卫森严军营的四周修建着大大小小的军道,有的是专门用来运载粮食,有的是巡逻兵定期巡视的路线,偶尔会见到一辆辆装载着剑符刀符之类的车辆排成队伍,缓缓地往军营里头驶去。
“什么人?若要进营,必须出示身份证明!”
来到一处军营的关卡前面,一队守候此处的哨兵同时往了过来,在叶文走到十来步远的地方就立刻大声喝问道,虽然火罗据点以军人为主,但在审核身份方面依旧有严格的规定,想出大营的军人都必须按规矩记录在档。
叶文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检查步骤的菜鸟,不慌不忙地把军部发放的身份证明递了过去,那哨兵的首领看了看,又交给旁边的人复查一下,稍等片刻之后,身份核对顺利通过,顿时点了点头,就面目表情地把身份证明还了回去。
“欢迎回来。”
哨兵首领的问候虽然缺乏温度,但叶文还是友善地对方打招呼,随即走过关卡,朝着里面的营房区域走去。
那里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帐篷,叶文走了十几步之后,就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面前驻足,眼前的这个帐篷从头到边成了一个四方形,牢牢地钉在地面的木桩稳住了帐篷的四边,旁边有着一块刻着编号的木牌。
瞥了一眼这几天开始熟悉的七十七号数字后,叶文随手就掀开厚重的帘子,脸上露出阳光明朗的笑容,就走了进去。
这种帐篷是专门定制而成,内里和外面彻底隔音,而且,就算是使用天眼符,外面的人也无法看见里面的景象,算是在最大限度保护了军人的隐私。
不过,对于习惯在精神空间修炼的叶文来说,也从来不必担心自身的修行进度泄露出去,让人窥见了自己的真正底细,但能够多一层保护秘密的保障,也算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
用营房里提供的净身符清洗了一下身体,顺便清除了一下从酒馆里带出来的酒味,还有那由于心神激荡而渗出的汗水,他是没有那种夸张的洁癖,长年累月行军作战的军人,其实也大多不可能有这种怪癖,但既然是处于在非出征的状态,也不必刻意让自己变得肮脏。
等这一切都做好,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的叶文,如往日一般盘膝坐下,缓缓地进入精神空间。
第二百五十四章 修炼
眼前一黑,随即一道亮光刺破黑暗,叶文缓缓地睁开双眼,不知是否错觉,漫天的星星似乎比之前还要明亮几分,犹如崩成无数块碎片的宝石洒在天空上,脚下依旧是让人触目心惊的星辰地面。
整个人不像是踩在地面,而像是悬浮在星空之上,无论上下左右都彻底地被星星缩包围住,当然,叶文知道这仅仅是一种错觉而已。
脱下鞋子的脚下传来的冰冷感觉,提醒着他此时此刻所站立的位置,确实不是空无一物的半空,稳稳地走了几步,也没有半点失重之感。
尽管已经是进出不知多遍精神空间,叶文每一次踏入其中,都忍不住赞叹这里的奥妙,只因为愈是把实力提升上去,愈是体会到此处的深不可测。
“虽然时间很多,但也不宜太浪费……”
叶文的目光投向那两块傲立于星空之下的石碑,瞳孔立刻微微一缩,略显散漫的心神顿时凝聚起来,扫了一眼那块仅有金色文字闪烁其上的石碑,接着那注意力全部放在另一块石碑之上。
一抹浓郁的血色,在石碑上的人影线条上流动着,叶文感知着上面那股循着一定规律循环着的路线,耳朵里隐隐听得无数的冰沙流动声,又似乎有虎啸龙吟之声。
这次进来没有携带可以作为祭品的“礼物”,那道气息恐怖的魔神人影还静静地在石碑里面沉睡着,毫无动静。
“先热一下身吧……”
叶文将一口雕刻着龙虎之纹的冰剑凝聚出来,脚下步伐进退转移,身影在星空下不停地闪动着,话音刚落,就有一抹让星辰也为之黯淡的剑光闪耀而起,剑芒时而粗大如水桶,时而游动如细丝。
一阵霍霍的挥剑声不绝于耳。
一共挥舞了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一剑之后,叶文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举起的冰剑也缓缓倾斜而下,此刻全身的力量和道力都几乎耗尽,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净身符在这激烈的运动下也一早就失去了效果。
“接着是揣摩碑文。”
休息片刻之后,叶文走到那块满是文字的石碑之上,从晋升到五重之境之后,仿佛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这块原本仅仅是映照出符箓效果的神秘石碑,竟是逐渐浮现出一些玄妙无比,却艰涩难懂的古怪文字。
却不只是叶文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可惜他是在行军途中才骤然突破界限,从淬体四重晋升到淬体五重,身边难以找到可以参考的书籍,不然他倒是想花点时间破解一下文字的含义,若是在书院的藏书楼里,凭着那浩瀚的书海,说不定也能过找出这些神秘文字的来历。
但或许是作为精神空间拥有者的特权,他虽然从认知上完全不明白文字的含义,但若是注目良久,却能够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