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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记录
“那就进去吧。”
杨拓沉默了片刻，他很清楚冒进的风险，但也清楚若是就此打道回府，就等于是宣布任务失败，而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军部的人满意，所谓奖励，尤其是那一道破境丹符，自然是成了一场空。
虽说意外收获了火狱巨猿的妖丹，即使就这样回去，也是抵得上十来个任务的收获，而且，这颗内丹是不定可以拍卖出天价，到时候纵使仅仅能够获得其中一部分，也是大赚了一笔。
但破境丹符的价值，并不见得比珍惜的妖兽内丹少，而且依照任务契约规定，是参与任务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够获得一道完整的破境丹符，这样一道协助修士突破瓶颈的符箓，却是属于非流通的宝物，有价无市，在某种意思上更让人垂涎。
颜仲之着脸上本来有犹豫之色，可听到秦莫飞这一句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我放弃破境丹符，就等于是在挖我的心脏，这可不行……”
“你们太婆妈了。”
乌卫挑了挑眉，扫视了诸人一眼，而后冷冷地说道：“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们六人，诸位何必迟疑？就连我这个残废之人都不怕，你们还在怕什么！”
闻言，叶文的眼眸微微眯起，打量了乌卫两眼，这个人脸上此刻虽有些许苍白之色，一边衣袖的位置依旧是空荡荡的模样，透出了几分难以磨灭的虚弱感，但就这样一个伤员，对接下来有可能遭遇的危险却不以为意。
不知是否错觉，在众人考虑着是否撤退的时候，乌卫这家伙似乎脸色微微一变，与其说是担忧安全的问题，不如说是担心众人的最终决定。而一听到杨拓赞成进入哨所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获知了一个好消息似的，竟是从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
“难道……”
叶文心中一动，尽管觉得这种猜测相当荒谬，但却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过，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念至此，他下意识地把戒备的心思提起，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孔虚你怎么看？”
扫视了众人一眼，秦莫飞转头看向保持沉默的孔虚，他虽然能够猜到对方的答案，也知道这个问题明显是个废话，但终究还是开口问上一句。
“没有任务是百分百安全。”
孔虚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隐藏在灰雾中的哨所建筑群，在仅仅是抛下来这一句之后，展现了强硬的态度，自顾自地朝着那边走去，显然是不理会众人的迟疑，沉稳的脚步就仿佛是在述说着，无论队友是否决定前进，他也不会改变自身的想法。
“队长，前瞻后顾也不是办法，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这样空手回去可不算有面子的事情。”
挠了挠头，叶文决定跟随着直觉走，他虽然认为当中必定有古怪，但却不认为自己有惧怕的必要，晋升淬体五重巅峰境界的他，在意志上已经是宛如钢铁般强大，纵使面对着远比自己强的六重强者，瞬息间的反应也是上前厮杀，而非一心逃走。
而且，若是连敌人也没有面对面碰见，就心怀疑虑地逃走回去，并非无惧无畏的强者所为，这只会在自己近乎完满的心境上留下疤痕，对于将来的修炼有害无益。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
手在下巴摩挲着，秦莫飞缓缓地闭上眼睛，沉吟了片刻，接着睁开了双眼，微微一笑，手指朝着前方一指，说道：“那么就跟我来吧！”
灰雾哨所的围墙被一层屏障所覆盖住，高达三丈的墙壁圈住了那边一大片区域，从里面若隐若现的建筑群看，至少也有着数十栋建筑物，作为一处偏僻的哨所基地，这样的规模已经算是相当的庞大，是足以容纳数百人的空间。
秦莫飞带着众人到了一处围墙之下，这处围墙散发着淡淡的灰色光芒，不过在灰雾的笼罩下显得不太起眼，尽管灵气的含量相当微弱，但也表示着哨所的防护罩确实是在运作着。
“假设里面真的存在着外来的敌人，那么我们首先必须避免发生的事情，便是一不小心惊动了那些暂时不知底细的人，又或者栖息在里面的妖兽。”
叶文看着秦莫飞在墙壁上摸来摸去，不禁点了点头，心想又学到一样东西，不必对方开口解释，他跟其他人一样，在见着秦莫飞的动作之后，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类保护哨所的防护罩，虽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调整和布置，理论上来说就连苍蝇也未必能够飞进里面，但如今显然是被外来的敌人用更强大的力量撞开，而之所以还残留着些许作用，只怕是因为防护罩本身的效果，在遭受破坏之后，会慢慢地恢复过来。
这一点，无论是叶文还是其他人没有忽视掉，而他们之所以认定里面并非大军集结，就是因为这层防护罩过于薄弱，不像是被入侵者重新调整过的样子，加上颜仲之判断里面没有人类气息，那么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或许哨所很有可能是被传闻中的兽潮所攻破。
而妖兽是缺乏利用哨所建立据点的智慧，如果这一点猜成立，那么原本属于千叶军的防护手段应该不会被激发出来。
现在秦莫飞准备做的事情，便是静悄悄地打开防护罩的缺口，让他们可以无声无息地入侵进去，身为队长又肩负侦查哨所任务的秦莫飞，自然有着由军部发放的防护罩信息。
对于其他势力来说极为棘手、必须用强硬手段攻破的防护罩，在秦莫飞眼中，并不见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叶文心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里面，就是最好不过，妖兽的智慧尽管远远不及人类，但在集结成堆的情况下，很容易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若是从正门堂堂正正进去，只怕会遭受到那些残留在里面妖兽的围攻。
先在不容易发觉的角落里打开围墙的缺口，接着隐藏气息亦步亦趋地查探里面的状况，若是遇到落单的妖兽便迅速灭杀，而此行的目标却是哨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隐藏着的记录符。
不止千叶城，就连通玄城和勾魂城也不例外，隶属的哨所从一开始就会设置一道固定的记录符，用以记录哨所内部发生的状况，虽然难以无死角地把全景覆盖住，但也起码有七成地方会被一直监视着。
叶文一行人若是能够找到这道重要的符箓，就能够知晓哨所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能够解开被攻破入侵的谜团，本来依照估算，这种状况是不太可能发生才对，但现在既然发生了，就必须把重要的信息带回去。
第二百八十章 猜测
噼啪！
一阵微弱的电光爆出，几道细小的电弧在防护墙上扩散，接着墙壁上淡淡的薄膜开始裂开，而随着这层防护罩的裂痕开始拉开，后面的砖头墙壁失去了保护，展现出略微残旧的一面。
“现在每个人自己的道力波动彻底收敛起来，不要泄露了踪迹！”
望着眼前这道足以让一个身影通过的裂缝，秦莫飞缓缓地收回双手，手掌上的道力渐渐消退下来，在指示身后的队友正确的应对方法之后，左手骤然凝聚出一口匕首，然后猛的往前划出几道弧线。
啪的一声，墙壁上出现一道门形的线条，白色光芒像是光束一般附在上面，随后这道“门”就像是燃烧着的蜡烛似的，开始悄无声息地融化起来，一滩浑浊的液体往四周弥漫而出。
在声音刚落下的瞬间，秦莫飞就率先走了进去，轻盈的脚步宛如蜻蜓点水，踩在四散的液体之上，竟像是凌空而行似的，没有踏出半点涟漪。
叶文不露痕迹地瞥了面无表情的乌卫一眼，目光微微一凝，然后也跟随着跨了过去，迅速地进入灰雾哨所的内部范围。
静悄悄的哨所之内，弥漫着越发妖异阴森的气息，周围的建筑都是相当的熟悉，样式跟火罗据点的建筑风格差不多，朱红色的油漆，密集的火焰图案，犹如火将军的印记似的遍布四周。
但此时此刻，这些代表着生命力的图案都显得残缺不堪，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建筑群的外墙满是妖兽的爪痕。
“看来真的是兽潮。”
脸色微变的叶文伸出手，缓缓地在一处外墙上摩挲着，这些恐怖的爪痕入墙三分，袭击此处的妖兽的力量可想而知，指头上传来的阴寒气息丝丝透出，渗入他的皮肤之内，随即被叶文本身的道力彻底吞噬，没有造成任何的不适。
以属性划分的话，叶文显然是属于冰系一脉的修士，在符箓的炼制和修炼上几乎全部偏向冰系符箓，跟不知名妖兽残留下来的寒气同出一源，被这些阴冷气息入侵体内，其实不但不会造成负面影响，反而就像是雨滴落入河流，尽管仅仅一点点，但也算是有增无损。
“这样密集的程度，绝非十几只妖兽能够造成，也不可能是刻意制造出来，如果没有推测错误的话，这些建筑群就像是激流中的岩石，被疯狂而密集的妖兽群在一瞬间彻底淹没，然后在淹没的过程中留下这些恐怖的痕迹。”
想到此处，叶文心中一动，转回头，看向观察着其他地方的秦莫飞，说道：“之前在外面感受到的气息，大概是来自于这些墙上的爪痕，如果事实真是如此，或许此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希望如此。”
沉吟了片刻，秦莫飞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叶文话语中的真正含义，如果说他们在外面感应到的气息是来自于这些爪痕的话，那就表示哨所里面停留的妖兽数量只怕不会太多，甚至有可能寥寥可数。
因为再怎么厉害的妖兽，其残留下来的气息也是有限度的，这些缠绕不散的气息会随着时间而迅速流逝，如此一来，就不可能遮蔽活生生的妖兽原有的气息。
而且，妖兽的气息在很大程度上是代表着地盘的概念，如果哨所内真的存在着其他妖兽种类的话，哪怕是再缺乏智慧的妖兽，依循着本能的驱使，必定会疯狂地破坏这些冒犯自己的气息余韵。
薄薄的灰色雾气在身周滑过，在略显黯淡的阳光之下，哨所内的几处大型建筑外墙留下了人类的气息，精悍的军人们正在用手尽情地探索着残留在墙上的信息。
因为动作轻柔到仿佛是在抚摸着**，所以看上去就显得相当的古怪，但对于把这里视为危险地带的军人们来说，这些玩笑似的念头却不会在脑海里浮现。
看似滑稽的动作背后，是隐含着千锤百炼的技巧，若是一旦遭遇突如其来的袭击，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就足以让他们调整状态，彻底地解放身体的力量，让流转经脉的道力发挥应有的作用。
“呸呸！这倒是什么种类的妖兽，好臭啊！”
面容一瞬间变得稍显扭曲，颜仲之狠狠地呸了几声，把伸到鼻子前的手指迅速拉开距离，他刚才在一处墙壁上的爪痕位置故意抠了几下，让上面的气息缠绕指头，想着活用自己那灵敏的嗅觉，来详细地分辨出妖兽的特征。
没想到，原本附在爪痕上的气息一旦离开墙壁，竟是散发着近乎恶臭般的味道，让人在吸入的瞬间，就忍不住产生了呕吐的感觉，并且喉咙有着一股灼热的感觉在升腾着。
所有人看向他。
“老颜，这个时候就别搞怪了。”
另一边的杨拓看了颜仲之一眼，看到他那毫无紧张感的姿态，顿时微微摇头起来，没好气地朝着那边说道。
“哈，抱歉抱歉。”
颜仲之连声道歉，他自知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宜开玩笑，顿时收敛起搞怪的表情，或许是知道预想中的妖兽群并不存在，在心情放松下去又忍不住恢复了本性，失去了原有的紧张感。
看着队友们转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颜仲之耸了耸肩，又摸了摸喉咙，轻声骂道：“这是什么鬼气息，居然像是吞了一口岩浆，热死我！”
“热死……”
闻言，不远处的叶文怔了怔，下意识地想起来了什么，但骤然间又卡在脑海的深处，一时间无法把正确的念头浮现出来，在喃喃自语几句之后，猛的抬起头朝着秦莫飞说道：“队长，你记不记得通玄城军人的符术特征是什么？”
“通玄城的军人？”
没想到叶文忽然问出这个问题，秦莫飞愣了愣，在思索片刻之后，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是冰火交汇之术！”
那边蹲了下来的孔虚眉尖一翘，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身上那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气息，就骤然变得更加的阴冷，眼眸里露出一抹疯狂的杀机，却是一闪而逝，没有被其他人所发现，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乌卫。
乌卫眉头一皱，看着孔虚的背影，随后眉头松缓了下来，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却却没有半点笑意，而是充满了冷酷的残忍，以及几乎压抑不住的杀意。
不过这怪异的一幕，并没有被向来敏锐的叶文所察觉，因为他已经被自己下意识问出的问题所吓住，而同样被这个猜测而陷入震惊状态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秦莫飞脸色难看地望向走了过来的杨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老杨，你跟通玄城的军人交过几次手，依你看，这次兽潮跟通玄城是否真的有关？”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两路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跟秦莫飞想到一块去的杨拓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缓地说道：“因为这里是通玄城少有踏足的范围，我一时间也没有联想到那些擅长冰火交融之术的家伙，但等到你们提到这一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测未必是无稽之谈。”
闻言，秦莫飞愣了愣，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如果关系相对缓和的通玄城也牵涉到这次的事件，千叶城的处境只怕不太好过，看来通玄城和勾魂城联盟的可能性，远比预料中还要大上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在提问后就一直沉默的叶文，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无论是那种可能性，我们的目的应该不会有所变化，现在唯一需要关注的，应该是尽快把隐藏在哨所深处的记录符找出来，其余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下。”
“……也对！”
秦莫飞拧着眉尖，仅仅思索一瞬间，然后眉头就缓缓散开，阴沉的脸色终于平静下来，点了点头道：“记录符的所在地，是由哨所的最高长官才能知晓，但现在这个人只怕是牺牲掉了，不过，从军部提供的情报看，就是为了预防此类意外发生，最高长官会特意把暗号隐藏在哨所的各个角落，如果我们能够全部找出来的话——”
顿了顿，秦莫飞后退了一步，抽回伸出的手指，离开了眼前的墙壁，往四周扫了一眼，沉声地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有找到印记么？”
叶文叹了口气，他这边算是一无所获，别说什么隐藏起来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