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上整个识海都像是被洗涤了,不过整体而言,精神空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两块石碑和黑瞳更之前也差不多,就不知道隐藏在里面犹如魔神般的神秘存在有什么异变……”
心思流转的同时,皮肤上泛起的光华愈发强烈耀眼,叶文面色微凝,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开始膨胀起来,若是不尽快提炼吸纳,拖延下去只怕有害无益,随即缓缓地盘膝坐下,一道极为冰寒深沉的气息,顿时从身体内油然而生。
叶文缓缓地闭上双眼,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将精神的一切调整到空明的境界,无论是呼吸和身体的颤动,都仿佛在于四周的天地灵气呼应似的,竟是带着让人说不出玄妙的节奏。
墙壁上摇晃着的灯火噼啪作响,却显得空旷的殿内更为寂静无声,纵使是再微弱的声响,在仿佛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叶文坐在青石地板上,一股幽暗的气息弥漫而出,四周的灯火渐渐地熄灭起来。
仿佛是过了漫长的世纪,叶文才从精神之海中苏醒了过来,愈发深沉的冥想,让每一次入定的叶文在感知时间方面愈发错乱,不知日月流转。
唯独这一次,叶文很清楚自己从进入冥想到醒来,度过的时间最多只有半柱香左右,他缓缓地睁开眼眸,脸上忽然闪过一抹血色,鲜红到仿佛是血液即将深处皮肤,但随即又沉了下去,犹如回归到汪洋大海一般,不见任何踪迹。
感知着体内的状况,叶文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眸里精光乍现,原本被爪风切割出一丝丝伤痕的皮肤,随着身体表面流转着的光华,迅速地变得光华紧实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回复了最巅峰的境界实力,甚至还超出对战七头铠甲黑狼之前,身体内充盈着的力量,在缓缓流转的过程跟叶文的心神结合起来,不到片刻,那暴涨的力量就能够操控自如,心随意动,毫无滞碍。
“……原来如此。”
一块块信息碎片从力量流中蹿入意识之中,叶文瞬间明悟到此间自己体内发生的异变,沉吟片刻之后,喃喃自语道:“那么就试一试吧。”
叶文的面上显出些许兴奋,就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童,随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念一动,一股淡淡的光华随即从体内迸发出来,然后渐渐收缩成一层薄膜,从包裹住的上臂开始蔓延开去,朝着全身胸腹四肢覆盖而去。
瞬息间,一整套黑色铠甲极其合身地穿在叶文的身体之上,咔嚓几声,一根根从铠甲内部刺出的小针刺入皮肤肌肉,从肉体通连到识海之中。
叶文心神一震,只觉得铠甲是肉身延伸在外的一部分,犹如多了一层皮肤似的,但比起天生的肌肤,这一层铠甲又像是手指一般敏感灵活,能够依照意念轻松地随意操控。
一股幽深雄厚的气息,汇聚在铠甲的胸腹位置,骤然又暴涨起来,瞬间占据了整个身躯,再过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最终直冲脑顶之上。
噼里啪啦的声响从体内连绵爆出,叶文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铠甲的表层渗透皮肤,传到了血肉之中,然后再传到了骨髓的深处,人体和铠甲在一瞬间浑然一体,力量的流转仿若呼吸般自然。
被调动起来的天地灵气汹涌地灌入叶文的身体,滋润着他那濒临崩溃的伤躯,随着体内流转的道力愈发迅猛,灵气的牵引也愈发快速,人体的穴位毛孔仿佛彻底打开了一般,与天地灵气的沟通前所未有的流传。
铠甲就是连接着人体和天地的桥梁。
叶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手凝聚起一口冰剑,随后一剑笔直地朝前刺出,这一瞬间,剑尖之前的空气骤然坍塌,朝着四周拥挤而去,形成了一处真空地带。
而后天地灵气在剧烈的震荡着,朝着叶文手中的冰晶长剑凝聚灌注,就像是河面激起的浪花似的,剑身骤然喷涌而出冰寒刺骨的冷气。
嗤的一声锐响,真空地带中剑尖迸发的一束剑气,犹如攻城器械撞向城门似的,笔直地贯穿了空气,深深地陷入前方尽头的墙壁上。
忽然一声崩裂声音。
叶文怔怔地看着殿门左边墙壁上深不见底的剑孔。
被掏空的剑孔四周随即开始崩坏,一道道裂痕迅速地往向外蔓延,坚硬墙的壁正在开裂着,直达被黑雾笼罩的殿门处。
看着那散开黑雾露出通道的殿门,叶文随手甩出那一口冰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的冰剑迅速消散起来,化为一蓬蓬冰雾散落地面,忽然间反射着黑光的铠甲一阵闪烁,然后骤然淡化起来,几个呼吸间就消失无踪,恢复了叶文原来的装束。
凝思片刻,叶文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身影一闪,就瞬间移步到殿门之前,踏步而入,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时,围绕着殿门四周的黑雾又重新聚拢起来。
入眼处依旧是同一种风格的大殿,巍峨雄伟的空间,布置简朴淡雅,少有多余的装饰,除了左右尽头各有一道大门外,却还有一个地方跟前两关不同。
就在那大殿的中央处,有一道人影端坐在檀木桌前,中年的面容上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永久的梦乡之后,当叶文轻轻地踏出一步之时,他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眸,目光如电地射向叶文年轻的脸庞上。
叶文看到这两道如电般的目光的瞬间,瞬间感觉到仿佛有一股来自幽暗地府的森冷,破开空气刺破自己的皮肤,但他的眼神之中毫无畏惧,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灼热,坚毅平静的神情中散发着冲天的战意。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上迸发而出,犹如潮水一般在翻动着,在青石地板上卷起了一圈圈的灵气涟漪,这股气息在力量的牵引下,犹如实质地化为劲风在殿内呼啸着,地面仿佛裂开一道道裂纹似的,显出一道道笔直的冰霜痕迹。
战意沸腾。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之中那位中年人却不为所动,一道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回荡而起:“你的对手不是我。”
这道声音落下的瞬间,异变丛生!
第三百八十章 观察
嗡嗡!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像是在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是脚下有一条河流在不停翻滚着。
叶文眼眸微微眯起,脚步猛的一转,神色不变,伸出手指点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他伸出的这根手指尖端闪烁着白色光华,四周无数的气流在卷动起来,嗖的一声,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朝着那处射去。
在白色剑芒席卷而出的瞬间,大殿中左边大门骤然爆裂,在嗡嗡的鸣声中炸成漫天的木屑碎片,在半空中疯狂飞舞着,紧接着,五道犀利的劲风犹如暴风一般掠去。
白色剑芒和劲风疯狂地撞在一起,嗤嗤的剑啸声从碰撞处喷射而出,击打溅射在四周的青石地板上,钻出一个个深几寸的小洞。
漫天木屑,碎石乱溅,叶文身上略显残破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但此刻他的身躯却犹如千年不变的岩石,在激流中纹丝不动地耸立着,站稳的脚步未曾后退半步。
唰!
五道身影从灰尘中掠出,以极快的速度显露在大殿之中,并且眼神极为不善地盯着叶文,仿佛是在盯着坠入陷阱中的猎物,浑身强劲的气势就像是黑云下的风暴一般。
“真是麻烦。”
叶文望着像秃鹰似的盯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浓烈杀机显然来意不善的五个陌生面孔,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五个人一身杏白色长衫,手中的剑泛起诡异的紫光,以尺寸来说相比一般长剑显得有点小,剑身微微震颤着,隐隐约约间有几丝电弧在跳动,浑身雄浑的气息显示出已达六重之境的水平。
寻常修士在这些人面前,就犹如置身于狂暴的海洋之中的一盏烛光,随时有被海水淹没熄灭的危机,当初那两个跟随着宁公子作威作福的随从,虽然也是同一个境界,但在战力上面却显然是有着天渊之别。
“小子,你的对手是我们五兄弟。”
虎视眈眈的五人之中,为首的那位面容粗犷,神态威武的光头男子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把叶文上下打量一番,居高临下地冷冷说道。
“你们是冷风斋宁小子的人?”
叶文皱着眉头问道,他从这五人的剑意中感受到一丝熟悉感,若说是风雷交杂的异相,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个跟结怨的冷风斋少主。
闻言,那光头大汉的脸容猛的一沉,身后那一张张仿佛由精钢成、漠然毫无情绪的脸,也同一时间泛起狰狞之色,就像是听到某些罪不可赦的话,心中那股溢出的怒意无法抑制。
敢侮辱少主的人,罪该万死!
“少主宅心仁厚,你若是肯自断双手,我们说不定可以绕你一命,这也算是为你祖上积德!”面容粗犷的光头男子抬起手中的剑,遥遥指向叶文,语气冰冷犹如千年寒冰。
叶文眼眸微微眯起,紧接着竟是不理会这五人的挑衅,转过头望向那自五人现身后就不言不语的中年人,那人既然不是必须应战的对手,那自然便是负责监督决斗的试炼官。
“试炼官,这里的规矩难道是容许五个打一个?我可从未听闻有这一种规矩。”叶文的瞳孔里散溢着丝丝的杀机。
仿佛是睡死过去的中年试炼官再次睁开眼睛,满脸漠然,声音犹如钢铁般冰冷:“规矩是人定的。而冷风斋用了足以收买试炼官的代价,成为了定规矩的人。所以,现在这个五打一的规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换做是任何一位正人君子站在这里,听到这种无耻的话,只怕会气到七窍出血,但叶文自小经过不知多少不公平的事,意志被打磨到犹如钢铁一般,置身于不公义的处境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让人怀念的家常便饭而已。
不过,叶文同时也心中一动,他在试炼官的话语里察觉出一丝违和的地方,看似冰冷毫无波动的语气,但细细揣摩起来,却仿佛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嘲讽意味,而讥讽的对象却似乎不是针对着他,而是指向幕后操控的冷风斋。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里浮出半截,但迅速沉没下去。无论答案是或不是,也影响不了接下来即将爆发的厮杀。
“原来如此。”叶文面容一正,语气转为冰寒:“那我是可以杀死他们么?”
闻言,中年试炼官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似乎惊讶于叶文语气里露出的信心,随即一丝笑意闪过,神色却是不变,平静地说道:“生死自负。”
“好!”
声音犹如惊雷响起,一道尖锐的剑啸在殿中传开,骤然升腾而起的剑光,倒映着叶文那冷然而坚毅的脸容。
就在叶文与那五人的厮杀一触即发的同时,四家宫一处偏殿里头,有几位衣着打扮奢华的人坐在长桌两边品尝着美食,他们的目光却不是专注在眼前的食物上面,而是一边将切成一小块的鱼肉放进口中,一边看着前方的悬空水镜。
那一轮水镜悬浮在半空,盈盈水光在镜面泛起,上面有不同的景物画面在不停变动着,最终定格在一个剑意冲天的画面上。
负责主持宴会,刚处死几个试炼官的范家长老眯起眼睛,看着水境上那个持剑激战的少年,目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用黑狼血肉为药引,淬炼道纹铠甲,时机的掌握非常关键,击杀的时机稍迟一些,铠甲就会彻底跟黑狼融为一体,稍微快一点,铠甲的淬炼就会不完整。这种异想天开的炼制手法,只怕唯有千叶城城府的那位大师才能够想到吧。”
坐在范家长老对面的夏侯天逸望着镜面回放的记忆画面,感慨地说道。
“在千年前,这不过是西域传过来的普通货色而已,听说当年那些近乎登天之境的人,只会因为一时兴致,就随意地将这些道纹铠甲打赏给仆役。不过在千年后的今天,确实没几个人能够重现当年的炼制水平,城主府的大师便是仅有的几个之一。”
闻言,范家长老轻轻地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米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旁边的仆役立刻上千斟满了酒。
在范家长老和夏侯天逸对话的时候,那几个坐在旁边、显然是范家后辈的年轻人很明智地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跟随着范长老,认识一下家族认为应该认识的人而已,并没有插话的资格。
大家族阶级之森严,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他们几个人纵使是家族里备受重视的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也不敢轻易地违抗家规族法,除非他们成长到足以支撑家族命脉的地步。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望向夏侯天逸的眼神中,也深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嫉妒。为什么家族中的长老会对这个外人如此看重?这是萦绕在年轻一辈心头上的一大困惑。
第三百八十一章 传说
“结果已经是很明显,就不必再看下去了。”
范家长老静静看着水镜上那个持剑少年,苍老的面容浮现出诧异的神色,沉思片刻之后,忽然打了个响指,悬浮在半空的水镜顿时化为一阵烟雾,无声无息地消散而去。
看着老者随手取消一道高等级符术的一幕,坐在对面的夏侯天逸,也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能够随意操控水镜之术的修士,比起将军级纵使有所不如,只怕也相差不远,传闻中这老头即将迈入八重巅峰之境,恐怕并不是虚言。
想到此处,夏侯天逸又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自从知晓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他经历过刚开始的紧张和无措,随后更多的情绪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唯一不满的地方,大概就是自己从未没有被对方放在心上,纵使没有自己的邀请,只怕那个被她看重的少年也能够顺利参加宴会的试炼,因为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剧本。
她任由冷风斋的人在试炼关卡上做手脚,再顺理成章地将高等试炼的奖励赠送给那个少年,此举不但让她掌握了冷风斋的把柄,同时也关注对象的修为犹如飞箭一般飙升着。
自负了得的冷风斋这次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又是处于理亏的一方,哪怕事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也是无可奈何,城主府布下的眼线也只会以为这是冷风斋的任性行为,不会联想到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把注意打在高等关卡的奖励上面。
高等关卡的开放从来不会出现在月艺宴会上面,一般情况是用在城主府的嫡系子弟的试炼上面,没想到这一次被一个年轻军人占用掉,而罪魁祸首便是冷风斋的少主。
从结果而论,高等奖励的损失只会算在冷风斋身上,而那些牵涉其中的试炼官就更为不幸,有着范家长老有力的证词,代罪羔羊的命运几乎是确定。
以宁公子的地位,虽然受宠,但始终过于年轻,有太多机密是不曾了解过,而高等奖励就是其中之一,他虽然知晓试炼暗藏着高难度的关卡,却不知道在通关的瞬间,一些连大家族子弟也为之疯狂的奖励也会发放下来。
奖励的丰厚程度不必怀疑,毕竟原本就是为了培养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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