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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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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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夕阳壮丽,若她回头望一眼,整个武威城像是被火烧了起来,可她现在要向东而行,那是她的生路,胜过万千美景。
  迈出北平王府那一刻,她就知道回头无路了。
  平川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她将脸埋在围巾里,虽是粗布男装,但任谁看来都是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舒严与他的副手多次关怀,反而让她觉得不适。
  她长着柔弱的外貌身躯,但心里却是恨这副躯壳拖累,她的父母都非弱者,她天性要强,不愿受人怜悯,想起来最嘲讽的是,竟只有慕湛一人懂她。
  然而出了关,她与他半点牵连都不会再有,她大度,他加诸在她身体上的伤害暂且既往不咎。
  离他越来越远,她才惊奇地发现,其实她对他也说不上恨,只是讨厌。
  讨厌他的气味,讨厌他的力量,讨厌他的强行占有。
  遥看中原河山纵横交错,她虽尚年轻,却也要告别一段往事了。
  逃得出,往后的纷争,都再不能将她羁绊。
  自卫显来接她那一刻起,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离开武威,离开那个可怖的男人,离开皇权势力。
  她没给自己留下逃不出的余地。
  “舒大哥,此路。。。或许艰险重重,劳你费心了。”
  她已是人妇,与他不再有少年时的亲昵,如果不是此番见面目的明确,再换个场景相处,只怕更会尴尬。
  舒严也没想二人之间会突然生疏起来,过去的卫泱虽也是矜持的性格,但在私下还是流露着小女孩的明艳,她跟在他身后喊他小胖子时,双眼弯起像两个月牙。
  但凡与她相处深一些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她活泼爱笑,而现在看来,她连眼里都是忧愁。
  这一路对她来说有多艰难,舒严体会得到几分,但终究无法感同身受,替她分担忧愁。
  她嫁慕湛之时,他只当今生无缘,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日时,她已不复当时模样。慕湛是什么人,在军营时他是真切见识过的,独断专行,心狠手辣,生活上更是一派糜烂,他曾亲眼看到东阳城妓馆酒巷的女子三三两两进出慕湛帐篷,更别提那些貌美营妓,哪个不曾入他床帏?
  卫泱下嫁,已是对她的最大折辱。
  亦是因为她忍了下来,能屈能伸,舒严才更佩服。
  前几个关口都异常顺利通过,卫泱反倒生疑,眼看到了黑天,再翻一座矮山就是平故关,卫泱体力不支,但为了出关,必须得忍得这一时。
  舒严亲自为她驾车,发誓一路护她平安,但卫泱心里的顾虑始终未消。她心里生出一个可怖的念头,平故关等待她的仿佛是无间地狱,她突然撩开车帘,冲舒严和赶路的便装侍卫喊道:“停下!不能再向前了!”
  自她决定离开那一刻就已经回头无路,但她不能拿舒严的命来赌,她想过了,脱离苦海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再说。。。再说那慕湛。。。不欺辱她的时候她还是好的,她咬咬牙一忍就能过,若再执意向前,不知等待的是什么。她怕苦,更怕连累舒严。
  队伍停滞在山顶,陷入进退两难中。
  舒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卫泱抬眼,眼底没有任何神色:“已经来不及了。”
  命运如何,你奈他何。
  “舒大哥没发现这一路出关异常顺利吗?今日是郡主出嫁的日子,应当全城戒备森严,各个关口都严加把守,怎能只是例行检查就放我们出关?恶狼捕猎时总要蛰伏许久,怕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舒严不信,争道:“他怎么可能比我们还快!这不可能!”
  卫泱苦笑:“我虽瞧不起他,可他一百三十场胜仗是不争的事实,我不能拿你的安危来向你证明这个人到底有多少能耐,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不行,你是堂堂大秦公主,怎能下嫁一个匹夫草莽?北平王府的深宅大院,不是属于你的生活。”
  “还没走到最后一步,怎么能知道属于我的生活是什么?舒严,纵我不喜欢为人妇人的日子,但更不喜欢对别人心怀愧疚,你若因此有了危险,我只能在对你的愧疚中渡余生。”
  “卫泱!”
  舒严也顾不了其他了,直呼她的名字:“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我是心甘情愿来武威的,来之前,我已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天。”
  卫泱轻笑:“你怎么和小时候还是一个样,听你说这话,才发现你一点儿都没变。你的命是父母受之,怎能随便交给天呢?老天若是有眼。。。我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跟我走。”
  “那人待我不差,只要我完好无损地回去,他是什么都不会追究的。而我已将比许多女子更幸运,有你为我义无反顾,是我的福气,但我受之不起”
  “他待你不好。”
  慕湛究竟待她如何她无法评判,换言之,她究竟是憎恶他更多一点,还是憎恶自己的软弱更多,她说不出答案。
  “舒严,我若一走,你和我阿哥都逃不了干系,到时候牵扯的就不是我们个人的安危了,难道你想让整个淮南王府都替你受责?”
  见他有所犹豫,卫泱乘胜追击:“往后时日长着呢,我总会靠自己之力离开他的,那时岂不更好?”
  舒严抬头看她,四目相对,在这抉择关头才显露坦诚,终于找回过去的样子。
  卫泱努力笑着,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无力。
  “你忘记当时算命的说我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注定要大富大贵了么?”她这时还有空顽皮,舒严大概已经猜出她心里还是牵绊着她的父兄,这丫头以前就是这样,其他事上精明的像个人精,但一遇到她关心的事,脑中就一片空白了。
  “好,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年少爱的人会牵绊一生久

☆、发狠

  这世上事不怕不肯回头,只怕回头无路。
  “舒世子这是要带本侯的夫人去哪啊?”
  那人从平故关的方向驾马过来,连她几时会发现异常都算在心中,卫泱本能地怕他,在听见他声音那瞬间,整个人若由一桶冰水由头浇下。
  好在她见惯大场面,这时候也只是僵硬了一瞬,立马恢复平和:“不是舒大哥要带我去哪里,是我要送舒大哥出关。”
  谎话说得太牵强,但勉强表达出她的立场。
  “侯爷莫不怕本宫要走?本宫这就跟你回去。”
  她从马车上跃下,舒严在背后握住她手腕,不让她上前。
  她回眸,眼波流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舒大哥若是惦念着以前的日子,往后常来看我便是。”
  她自以为给彼此都留了脸面,但在舒严面前她自称为“我”,在慕湛面前一口一个“本宫”,无疑更激发了男人的怒意。
  他扬手挥鞭,一根发旧蜕皮的老牛皮鞭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扬鞭,收鞭,她的手背那鞭子缠绕,他微微用力,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卫泱见情况不妙,慕湛身后的侍卫个个手握刀柄,眼现凶意。卫泱知道免不了一场恶战,情急下,冲舒严喊:“跑!”
  舒严身侧是几十名侍卫齐齐拔剑,占领先机。
  双方交战,舒严与慕湛各立阵前,与纷乱的打斗隔绝开来。
  慕湛嘴角仍是轻浮笑意,在他眼里似乎从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像习惯了阵前杀敌的将军,倒像极了街头浪迹的痞子。
  卫泱心里头紧绷着根弦,眼看就要断裂,她将万劫不复。
  她从前发誓要将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克制自己的喜爱,强迫自己克服一切弱点,只为了能过上无所畏惧的日子。
  直到遇到这个男人后,步步惊慌,命数全被打乱。
  她心里怨恨起了舅舅,怨恨起了阿爹。。。她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一场交易。
  事到如今,既然没有退路,只能向前闯,头破血流,也得闯。
  她喊道:“舒严,走!”
  只要冲过关口,这个人再也不能用蛮力将自己束缚。
  舒严得了她的意思,扬手挥鞭抽向马背,马蹄遁地,向前冲去,竟然惊了慕湛的马,让开一条道路。
  可那人没有追上来。
  卫泱不知还有多少事掌握在慕湛的手里,这人自出现在她命中那天,往后的一切都像被他算计好了一样,她那些聪明不过是他掌中之物。
  她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更不喜欢他带来的屈辱。
  慕湛并不急着追那向山下狂奔去的马车,他手持马缰,调转马头,望着那马车的背影,唇角渐渐绷紧。
  她弃他,如最低贱肮脏的泥污。
  “阿六敦,把弓箭拿来。”
  他以有吩咐,阿六敦不敢迟疑,匆忙将自己背上的弓箭递过去。
  幼时城里贵族孩子爱将他绑在木架上,做靶子,他们偷来父兄的弓箭,对准他的身体,好在年幼的孩子没多大的力,要么射偏,要么连弓都拉不动。他自第一天被人架上木架做靶子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练习射击,直到有一日那曾射向他的弓箭中有机会被他握在手里,他笑谈,要射中某一人的手心。
  谁会信一个七岁的孩子的话。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被他钉在木架上,利箭穿越他手心,没有丝毫偏差,刚刚是正中。
  那人是城里最有名的纨绔公子,父亲是守边重臣,悲痛不已,要他赔偿自己儿子一只手。
  北平王将他打的半死,府里下人跪求,才捡回一命。
  慕湛每次拿起弓箭,都会想到北平王那时掌鞭责罚他时所说的话。
  “既然拿起弓箭,就不能给猎物留活路。”
  他连射四箭,刚好射中驾车的马儿四蹄,剧痛令那马匹发狂,仰天啼叫,苦痛倒地,驾马的人连同马车一起侧翻。
  刹那间天旋地转,卫泱被从车厢里甩出,身子重击到全是沙石的地上,她起不了身,舒严与她隔了一段距离,她咬咬牙,不知哪里的力气突然起身,走至舒严身边,扶起舒严:“走不了了。”
  她素来坚强,这时声音却哽咽了起来。她想到了以往他们一同上学的日子,那时舒严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啊。。。现在却这样狼狈。
  “是我害了你。。。”
  泪珠子滚下,她很快抹去眼泪,眼前快速浮现过去的日子。
  卫兖第一天来卫家,卫桀像逗狗一样逗她,卫显每次不显于声色的关怀,母亲的葬礼,入宫。。。
  过去的她受着所有人的疼爱,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屡次理所应当地接受别人的付出,到了今天,可能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慕湛的马蹄嚣张,与它的主人无异,溅起半坡尘土。
  卫泱浑身无力,只能依附马车残迹站着:“放了舒严吧。。。是我不该想要离开,算是我求你了。。。”
  他坐下马蹄缓慢向前行,刚好至她身前。
  他折弯马鞭,伸着马鞭扬起她的下巴。
  “脸花成这样,有什么资格求人?本侯喜爱公主这张脸,还望公主自己善待。”
  “是我不好,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他跃身下马,动作利落,暂且将她放过,走到因重击仍瘫倒在地上的舒严跟前,黑色的皮靴狠狠踏上舒严胸膛,斥道:“当时练兵场上,我可教过你不论何时都要反抗?”
  舒严的呼吸被他踩脚下无法呼出,满脸涨红,卫泱不敢再想过去的情谊,多想只会更加自责。
  “你放过他。。。你要对付我卫家人,和舒严何干?”
  他仍是眉目冷冽,卫泱深吸冷气,蹒跚着步子到他身前,怯怯握住他的手:“带我回去。。。我后悔了,我们回去吧。。。”
  自出嫁那日,她便明白除这一身尊严,她已经一无所有,然而尊严又能值几个银钱?终究抵不过人命。
  她声音哽咽,明知一旦退让,再也没有前行的机会。
  舒严何时见过她这般低贱自己的模样,少年胸膛有一把火在烧,愈烧愈烈,足以燎原。
  他奋力挣脱起身,扑向那可恨之人。
  双方的厮打另卫泱惊慌失措,她到底低估慕湛,才惹来这样大的麻烦。
  走与留不过一瞬间的抉择,但所改变的,却是一生命数。人到绝境,到什么道理都不想顾,凭自己感情做一回主,日后一切,再谈。
  自大漠回来后是她身上就一直藏着匕首,为防他的侵犯,只是回到北平王府里,顾及着那些明明暗暗中的眼睛,他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她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每一丝犹豫,舒严一个反身,二人扭打在地上,卫泱没多少思虑的时间,视线紧紧追随慕湛——
  刺下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她是卫烆的女儿,许多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天赋。比如狠心,比如伤人。
  这一刀刺穿他手臂,换来他不可置信的眼,那双总是倨傲的眼睛总算染上其它颜色。
  匕首刺下去那一瞬间,血溅上她的脸,更显她面色惨白。
  她不愿意再回味利刃刺进他身体时的快感,当即最重要的还是逃命。
  她对舒严道:“无论如何都有朝廷护我,你却不同,你若被擒,整个淮南王府都要受牵连。趁追兵未追过来之时你快逃,逃到温之谦那里就一切平安了。”
  “卫泱!”
  舒严冲她吼道:“北平王府的人能放过你吗?你杀了他!”
  “我恨他!”她沉沉道,眼里噙着泪却拼命忍着,一如小时候那个倔强固执的她,经多少年都不会变。
  是他拆散了她与卫兖,是他将她对卫兖的所有希望都打碎,是他。。。
  令她看清那些所谓的亲情有多肮脏。
  “你放心,我刺得不算深,他不会死。这事传到东阳城,卫兖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是太大胆,还是太傻,舒严一时也说不清。
  “卫泱从前事事斟酌三思,只为不给母亲蒙羞,但阿爹和舅舅联手演戏,将我送到虎口,任我被那禽兽糟蹋,他们毫不念着母亲。而我。。。既然已经选择逃离慕湛,就是放弃了这公主身份,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羁绊住自己。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会,惟愿那时舒严一切都好。”
  舒严多少懂他,苦涩而笑。
  生死关头,尚可谈笑风生,也是种造化:“父王总是夸你识大体,会斟酌,唯我觉得你张狂到不可理喻,那时你为他的一句温柔安抚,可爬危墙,可忤逆圣上,如今亦是。我们旁人看在眼里,不是他不看重你,而是你太在意他。”
  “你们都以为我是迷恋蔽眼,却不知,我自己宁愿做睁眼瞎。时候不早,你快走吧。”
  少年岁月里的情深轻描淡写,卫泱不觉得怕,卫兖曾说,天涯海角,都要相护。
  阿六敦率人追上时,卫泱半身浴血,被慕湛死死返拧手臂。
  他本能制止住她再要刺下一刀的动作,可笑他竟会和一介弱女子搏命。
  是他低估,她从不纤弱。
  多数人向来只记得她是被宫中昏君宠溺长大的公主,却忘了她是卫烆的女儿。
  卫烆谁人?论心狠,天下再无人可与之相比。
  匕首岁刺向的是胳膊,却失血过多,右臂,触目惊心,阿六敦立即下马飞奔到他跟前:“主子撑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卫一刀

☆、惩戒

  因卫泱出逃一事,她从东阳城里带来的侍从无一逃脱严刑拷打,徐胜左腿骨头被打断,步青云断定他这只腿是没救了。
  然而连卫泱都经过一番可怖折磨后,仍有一人是完好无损的。
  她双手还很难动弹,吃喝都是慕湛亲自动手伺候,她起初执拗不吃,但后来明白饥饿可以压过尊严,终于喝了第一口粥。
  慕湛颇有成就,但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
  喂完粥,有丫鬟来将碗收下,他剥开她一身洁白衣物,替她伤口抹药,玉骨冰肌令qing欲滋生,但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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