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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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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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人难以察觉的温馨,也许就是单离守内敛的温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从了镜子的建议,从今天开始章节字数增加,段落开始隔行分段,依然每日两更。喜欢的亲们加收藏呀~~

  ☆、Chapter 40

  清晨的露珠湿了发,湿了衣襟上的点点朱红。
  不像边疆那般干燥,吸一口气还会有黄沙卡喉。
  可是,即便如此,京城的气息却比边疆那含着飞沙的空气要压抑得多。
  恐怕是心境的问题吧,看着眼前成群结队的卫兵,邵青认命地叹了口气。
  “邵将军,别来无恙。”站在最前的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眯着眼打量着邵青。
  “好说好说,托章大人的福,区区若是‘别来’,还真是无恙。”邵青一脸打趣道。
  “哼,这么久不见,邵将军还是这么风趣。”为首的官员一脸假笑,“下官奉圣上之命,前来迎接邵将军,事不宜迟,不如刻下便随下官进宫吧。”
  “哈哈哈,承蒙关照,竟然有这么多人来迎接区区,不甚荣幸啊!”邵青依然是嬉皮笑脸,心下已经将眼前的章槐大骂了一番——居然搞人海战术,太贱了!
  “哈哈哈,那是应该的,谁让邵将军你声名在外,下官身后的人可都是仰慕邵将军的威名特地前来的。”章槐皮笑肉不笑,将“特地”两个字咬得很重。
  “哈哈,区区这个微名何足挂齿,倒是羡慕章大人的祥运,官路畅通无阻啊。”邵青意有所指地道。
  没错,章槐便是几个月前刚从虹门——邵青的管辖之地升迁调走的边疆太守,也是帮忙散布单离守通敌的一大功臣。
  “哪里哪里,那还是靠上头的提拔。”章大人虚与委蛇了一番,立刻转移话题道,“时辰也不早了,叙旧放到之后再说,邵将军就先随下官进宫吧,圣上要等不及了。”
  邵青也不再跟他客套,沉默地笑笑,便率先走到前面。
  后面跟着几百个大内高手,想必不是为了半路对付他,而是为了宣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邵青忍下抚额的冲动,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很碍事,但一般不会轻举妄动,圣上年迈,储君争位的暗涌更加激烈,在邶国毫无防守之力的情况下却将他传入京城,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单离守暗地里的推波助澜,另一方面,□□如此肆无忌惮,想必是觉得时机成熟了。
  也就是说,太子有足够的自信能将自己彻底扳倒。
  邵青若有若无地弯了嘴角,被小看了呢。
  不管是单离守的推波,还是太子自己的助澜,那就让区区看看,你到底能够做到何种地步。
  邵青熟门熟路地在偌大的兴国皇宫里穿梭,前方就是朝堂正殿——皇帝与大臣上朝的地方。虽然现在早已过了早朝的时间,但是依自己的推测,估计皇帝已经紧急召集大臣们来看自己的好戏了……
  邵青深吸了一口气,傲然地笑了一笑,一甩衣袍,大大方方地进了殿堂。
  “皇上,邵青将军带到。”
  “微臣邵青,参见皇上。”
  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邵将军是弄错了自称吧,当是‘罪臣’才是。”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站在太子姬严身边的那个侍中。
  虽然早就想到这家伙会给自己使绊子,但实在没料到他这么直白。
  “李侍中,不得无礼。案件尚未明朗,不要无故加罪于邵青将军。”太子倒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原来刚刚自己误会了,这太子依然是直白不足,阴险有余。
  不知道这次他又给自己添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望了一眼迟迟没有出声让自己起来的皇帝,邵青觉得这次麻烦大了。
  “邵青,朕问你,你可知罪?”龙椅上的年迈老人一副精明的眼神望着下面依旧跪着的邵青。
  “臣知罪。”邵青沉稳地答道,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一般。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周围的人脸色立刻变了,□□的自然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只有太子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哦?所犯何罪?”
  “臣所犯之罪便是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邵青微微一笑,镇定地抬头,对上兴国的国主。
  “哼,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龙椅上的老人深不可测地笑了一声,眼睛在大堂上所有的人身上扫了一圈,“起来说话。”
  “谢皇上。”邵青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要被推倒风浪口无疑了。
  “皇上,证据确凿,为何不将邵青这个逆贼擒拿?”刚刚的李侍中再次忍不住发话了。
  “李爱卿说得有理,朕确有此意。”兴国国主将挥了挥手,只见张公公将一个托盘送到了国主手边。
  国主用他布满皱纹却依然有力的手拈起托盘上的事物,邵青望着那玲珑剔透,泛着七色光彩的玉坠,心底浮现了复杂的情感。
  哎呀哎呀,事情变得棘手了呀。
  偌大的殿堂,静得仿佛像是没有人一般。
  邵青偷偷地瞟了一眼武将首列——自己的老爹,那张老脸,黑得儿子都不认识了。
  惨了。
  邵青很想叹气,但是现在实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邵爱卿可认得此物?”皇帝老眼一眯,笑意盎然,只不过这笑几分出自内心就不得而知了。
  “甚是眼熟。”邵青脸不红心不跳,十分镇定地答着。
  “眼熟?”身后的章槐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这不正是邵将军贴身携带的传家之物——七色琉璃坠么。”
  “哈哈,这么一说还真是很像啊。”邵青装作仔细一看的样子,恍然大悟。
  “爱卿可知这东西是谁呈上来的?”
  “啊哈,不用说,一定是章槐章大人在替微臣着想了,真是要多谢章大人,见着失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微臣,不甚荣幸啊。”
  “哼,邵将军,你可知下官是从何人手里拿到的东西!”章槐一脸虚伪的笑容,出口的话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噬之骨肉。
  “不知,还望章大人明示。”邵青一脸无惧。
  “下官可是从邶国大将军单司承那里得到的此物。”章槐一句话,尽显了你气数已尽的猖狂。
  “喔?竟有此事!”邵青一脸讶异,仿佛是真的不知此事一般,“章大人竟在兴国境内见到了邶国的单司承?此言当真?”
  闻言,坐在上位的人眉毛动了一动。
  “句句属实!”
  “他不是死了吗,章大人还是因此立得大功呢。”邵青云淡风轻地一笑。
  “……”
  章槐与太子等人的脸色也随即暗了一暗。
  邵青心中冷笑,就凭你也想跟区区逞能,区区就算逃不得罪名也要拉几个人一起下水。
  “下官确实是见到了没错,但是下官敢问邵将军,您的七彩琉璃坠怎么会在单司承的手上?下官亲眼见到他去钱庄用该物换取了钱财。”
  “喔?这与臣有何干系?”邵青挑眉。
  “若不是有邵将军的暗许,一个敌国之将怎会在我国境内畅通无阻!”一边沉默的李侍中也不耐其烦地斥责道,“逆贼,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臣斗胆,有几句话要问章大人。”
  邵青正待答复,忽然一阵宏亮的声音响彻殿堂,一个两鬓微白的元老大臣出列,背影是如此挺拔,仿佛可以挑起山一般的重量。
  邵青心中微微一震,那正是他的父亲,武将之首——邵耽。
  “准。”兴国国主仿佛看好戏般地挥了挥手。
  “邵老将军有何指教。”章槐冷着一张脸,心情差得笑不起来了。
  “章大人,若论证据,自然是将证人也一并带上,才是完整的罪证。”邵耽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敢问章大人,你的证人单司承现在何处?为何不传上来?”
  “这……”章大人睁目结舌地看着邵耽,没料到邵耽竟有如此一问。
  “邵老将军此言有理。”皇帝雍容地敲了敲扶手,“章爱卿,快将单司承押上来吧。”
  “这……这……”章槐立刻揖手道,“皇上,微臣并未将单司承缉拿归案……”
  “章大人,你遇到敌国的将领,却没有将其捉拿,却拿了他手上的东西,来控诉邵青有反叛之意,你是何居心!?”邵耽字字铿锵,直直地将章槐逼得满头大汗。
  章槐立刻下跪禀明:“皇上明鉴,单司承武功高强,臣当时并未带足人手,只夺到了他手中之物,却让人给跑了。下官愿意领罚。”
  “噢?章大人可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故意将人放跑的?”武将之列又一个人站了出来替邵青说话。
  “下官……”章槐急得冷汗直流,“并无证据,但是微臣对朝廷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还请皇上明察!”
  邵青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只会这一套,没创意。
  “既然章爱卿愿意领罚,那么便先革职,待到真相明朗的时候再做定夺吧。诸位可有异议?”
  皇帝发话了,哪还有人敢有异议。
  “邵老将军。”这时,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侍中再次开口,“臣敢问,您对于七彩琉璃坠在单司承手中这个事实,作何解释?”
  邵青无奈地笑了笑,今日这事不完,还真是走不了。
  “若真是犬子叛逆,自然是臣教子无方,愿意待子领罚。”邵耽面对着邵青,神色一派坦然,看得邵青怔怔然说不出话,“邵青!此物可是你交由单司承手上的?”
  “自然不是。”邵青答得十分爽快。
  “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李侍中依然咄咄相逼,仿佛看到胜利在望的得色。
  “证据么……”邵青看着父亲坚定的神色,心里流露出些许暖意,毕竟血浓于水,平时老爹无论多么严厉,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落井下石,“当然有。”
  邵青从怀中将一件晶莹剔透的物品取出,七色流光散发着动人的色彩,衬着邵青的笑容更加明媚。
  □□全员脸色一变,李侍中也顿时毫无血色。
  “这怎么说也是区区的传家之宝,怎会随便给人呢。”邵青转着手上的七色琉璃坠,看着皇帝手上的那个,笑道,“区区一开始不也说了么,上面那东西看着眼熟。不过,也只是眼熟而已了。”
  “这,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假的?”李侍中依然不死心。
  “这好办,用火一烤便知。”邵青无害地解答,“不会化的就是真的。”
  “……”
  “……你……你……”你了个半天,章槐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而李侍中也终于变成了缩头乌龟,不再说话了。
  “诸位爱卿觉得需要拿火来试试真相吗?”圣上的心情甚是愉悦。
  一听邵青的话,就知道此人有恃无恐,没有十足的自信是不会说这种话的,那也就是说,他手上的是真的无疑,与其如跳梁小丑一般死认到底,待到最后用火烤出真相来,还不如现在就打住,还有一丝脸面可保。
  “儿臣认为不必了。”太子姬严平静地下定结论。
  “既如此,朕也相信邵将军应当是无辜的,这火也就不必烤了。”
  “方太师,区区有一事请教。”邵青笑眯眯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文臣之首。
  “不敢,邵将军请讲。”方太师听到邵青的点名,就知道自己被讨厌了。
  “诬蔑朝臣,该当何罪?”邵青对着太子灿烂一笑,后者眼皮一跳,握紧了袖中之拳。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1

  一声雁鸣,迎来了五月的第一个晴天。
  姚怀川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碧蓝色天空,嘴角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不是为那晴朗的天色,而是为了眼前的白衣卿相所拥有的轻松的心情。
  但是随即,那个笑容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地拧眉。
  再过一天就到京城了,若说眼前那人毫无动作那是不可能的,也不是不相信单离守,就是因为自己太相信单离守了,所以姚怀川肯定,这个内心有点闷骚的家伙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搅得京城永无宁日。
  好头痛,想要拦都不知从何下手。
  不过摒弃这些不谈,和占舟济与慕小远一起上路的途中,单离守倒是展现了他的大将风范,没再给那两位难堪,也免去了姚怀川尴尬的境地,倒不失为一种伟大的进步。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姚怀川立刻回忆起了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到了寒仑城找到客栈之后,占慕二人邀他们去游湖,结果被单离守婉拒,等那二人走了之后,单离守却一反常态没有躺床上捧书,反而拉着自己来爬山。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管他呢,离守高兴就好了。
  看着四周愈见熟悉的景色,姚怀川心中升起一抹讶异,一种平静夹杂着激动的感情在胸中澎湃。
  “离守,这条路是……”
  回答他的,是眼前的人回眸的淡笑,而后那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姚怀川终于熟悉起来了,这里,是他年年都不会忘记来一趟的地方。
  只是这次,换了另一条路走而已。
  跃过最后一个小坡,便是一片不大的方圆之地,中间凸起的土堆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熟悉的字体——恩师穆辽之墓。
  隔着那一片黄土面对这片天空的,正是姚怀川的师父。
  “离守你怎么……”知道这里?
  姚怀川的话没有问完,因为他看到单离守十分自然地跪在墓前恭恭敬敬地拜祭了他的师父。
  姚怀川从来没有带单离守来过这里,以前是因为单离守的身份不适合来兴国,现在么,却是他带着自己来了。
  一定是单离守通过什么途径自己查到了吧。
  不期然地想到当时单离守找的那本《江湖异闻录》,姚怀川心中一动,原以为单离守只以阴谋诡计为乐,其实他也是时刻关心自己的呀,通过一种默默无闻的方式,来了解姚怀川这个人。
  “你没话跟你师父说吗?”单离守偏了头望向他。
  “啊,自然,很多话都可以说,只不过,你认识我师父?”姚怀川不自然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认识,见都没见过。”单离守平静地回答。
  “那为何……”姚怀川从来没有看到单离守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
  虽然姚怀川没有问完,当时聪明的单离守自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么,因为他是你师父啊。”单离守的语气显得如此地理所当然,让姚怀川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只因为是自己的师父,所以这么上心?
  那离守的意思是,只要是与自己有关的,他都在乎?
  姚怀川实在不敢想象单离守的意思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太虚幻,虚幻得他觉得接受它也是一种奢侈。
  姚怀川轻轻地在离守边上跪下,对着墓碑静静地阖眼。
  师父,我真的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来看望你。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看着单离守的侧脸,姚怀川突然有一种冲动。
  “离守。”
  “嗯?”单离守睁开一只眼淡淡地看着姚怀川。
  “其实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姚怀川压抑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冷静地开口。
  “我听着。”单离守笑了笑。
  姚怀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我喜……”
  “咦,原来有人啊。”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姚怀川未出口的话立刻被打断,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来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很清秀的少年,长发全部绑到脑后,只留额前几缕发丝,十分清爽干净。身着一件黑色束身武服,显然是个跑江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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