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现在才发觉么，一群废物，难怪麻仓要没落。”
“那些消失的神明是被你……吞噬了？”他笑着回应安娜震惊恐惧的神色，分明是确定的答案。
第20章 NO。20
一般来说，吞噬神灵是会获罪的，除了被吞噬的神灵已经偏离了职责，滋生了罪孽。
这样世界的法则是允许这个不称职的神灵被取代的。
当然，哪怕吞噬这样的神灵也是凶险万分。
倘若，吞噬者无法彻底掌握神灵的核心，其将被核心反吞噬掉，然后通过自然孕育出新的神灵。反之，如果是用蛮力强行掌握核心，一个不好也是会遭受反噬的。
千年前第一次死亡，灵魂进入地狱，他就开始吞噬神灵了，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寻常路。
他吞噬了神灵的个体，而没有去掌握其核心。如果说神灵的本质其实就是核心，也可以当做是神灵的资格，这个资格是独立无二的，同一个资格可以一代又一代产生其位的神灵。
他吞噬的是其中的某一代，分析了这个资格并模拟了它，而没有将它占为己有。
所以他才能不停地吞噬“神灵”，因为这些神灵都是表象，本源没有被动，法则也就不会去找他麻烦。
之所以选择这条道路，纯粹是因为他想要获得时空的力量而已。
他从来不相信外在的力量，只有自己通过千锤百炼磨练出来的力量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当然其中差距，他懒得和这些人说。
毕竟，层次不同，有些东西不在同一水平根本就无法理解，说了也是白说，别人更觉得他在狡辩，然后又是一些阴谋论啊，要为正义惩奸罚恶，铲除他这个祸害啦之类的口号。
可不就是口号么？
喊了千八百年了，还是那么几句，还是只能嘴上说说。
若所谓的代表正义的他们真能消灭他的能力，他哪里还能站在GS里面看戏？
反正都是套路。
只不过看谁套谁玩罢了。
吞噬神灵这种事情……胆大妄为至极！偏偏面前这人还成功了！
难怪之前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比之以往仿佛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蝼蚁般存在的他们更加冰冷，在他眼中，人类与其他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神明那样……
不，他还未真正成为神灵，哪怕他已经得到了GS。
于他而言，GS也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他对成神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神灵这种东西，也就是进化的更高级力量，打破某一层面掌握一部分“真理”（比法则弱一点的东西）而已。
眼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差最后一样了。
策划了千年，趟过漫长的岁月，不停地寻找和甄别，只是为了那么一个几近于无的可能性。
机会只有一次，成功的几率太渺茫，却不能不试。
起码不会后悔。
“叶，你知道为什么之前你的巫力值增长的那么快么？”
“我不知道……我之前也曾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关系，但是当时你并不在我附近。”
“虽然我不在附近，但是那的确是我做的，那些巫力是我从自己这边切割放在你身上的。若非你的身体还不够强，增长的也不会才只有这么点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麻仓叶不自觉握紧了武器，他总觉接下来听到的答案会令他难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因为我们是双生子呀。我选择转生的时候因为双生子的关系我的一点点灵魂碎片落在你身上，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和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
“所以你是把巫力分给我是为了你的灵魂碎片？”
“嗯。毕竟已经融合了啊，想要再次分离出来现阶段的我是做不到的。既然不能分离的话，那就整个取走，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叶的灵魂被你拿走的话，别说死亡，根本连轮回自然转生都没办法做到了吧？！”安娜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而叶的伙伴还有他的家人们都一脸敌视的看着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叶神情苦涩的说道，毕竟他一直以为他们可以和好的。
能看见灵的都不是坏人，不是么？
“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答案就在你身上啊。”
“我身上？”是看不见的还是指物品？
“你一直带着的啊。”
“一直带着的……难道是……！”
“是那件披风！我一直看见你拿着的那件啊，叶。”轰隆轰隆灵光一闪的想到便急忙出言告诉他的伙伴。
叶望着好微微显露的笑意，很明显轰隆轰隆猜对了。
“什么披风？为什么我没见过？”安娜非常吃惊，平时一直和叶在一起，如果有这么明显的东西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叶肯定瞒着她！
“叶老大很爱惜那件披风啊，平时一直藏着，我也是偶然才看见的呢。”
“喂……”卖队友卖的太快了吧！
好等他们争执完才开口为他们解惑。
“两年多以前，我为了寻找东西路过日本的时候发现了你。双生子之间有些无法说明的联系——我的披风附着着我的气息，当时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就在披风上加了一个单项输送的阵法，还有用于监视和定位的术。”
接下来已经不用说明了。
他平时就有把自己的巫力传送给叶，那时候叶会昏迷也是因为他突然得到了太多力量一时间没用控制好传送的量，传送过来的力量叶无法消化，为了自我保护，身体才会自动进入昏迷状态。
正因为有了两年多他的巫力的温养，叶的灵魂才能与他的灵魂融合度升高，到时候吸收叶的灵魂也能更加容易。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么……”
可笑他一直把那件披风当做珍宝，哪怕是那上面无比吸引他的气息也是特意附着上好让他不扔掉……
然而，如果重来，他或许还是会捡起它把它带回家。
就是因为好知道他不会扔掉才会把它留下来的，他就是有把握，而且对他来说制作这样一件披风也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叶的神情更加沮丧了。
第21章 NO。21
“叶，来做选择吧——自愿交出你的灵魂，我放其他人离开，说不定看心情我还会完成你一个愿望，或者我吞噬掉所有人再吞掉你的。”
“太过分了！你是要让叶牺牲掉自己来救其他人么！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众人看向李塞鲁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鄙视、不屑，他的同伴们更是满脸复杂。
毕竟最后一句话就已经透露出他的心思了，他担心的并不是叶，而是他自己的安全。
“我相信好。他不会这么做的。”叶并未抬头，好有时候也看不懂叶，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自己，哪怕此时说的是杀死他这件事。
牺牲一个来救集体这件事，从来都不罕见。
只要被牺牲的那个去送死，剩下来的那些就能活着了，所以，被牺牲的那个就清楚去死吧。
反正是少数人，只要自己站在多数人这一方，对自己有利就行，管谁去死呢。
【你会怎么选择呢，叶？】
“我选择自愿交出我的灵魂，前提是你要先把其他人放走。”
“叶！”
“阿叶！”
“叶老大！”
“你确定了？”
“嗯。”叶环视周围人，那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上闪过担忧的，不甘的，痛苦的，还有狂喜的，如释重负的，种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不后悔？”好看着叶略带苦涩的笑脸，玩味的笑问道。
人类，非常有趣。在生与死之间，尤其。
“这不重要。我已经作出了最好的选择。”那是一种无比坦然的坚定和信任，好知道叶已经明白在这个选择题背后真正的含义。
任凭其他人再不甘再愤怒也无可奈何，他们处于GS——好的绝对领域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仿佛呼吸般轻松不费力的将他们扔了出去。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纯白世界里只剩下这对宿命的双生子。
“我理解为你已经想清楚了？”
“是的，而且我相信你。”
「凭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吧。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如此盲目的信任着你。」
叶露出了一如既往轻松淡然的微笑，伸手抓住在他面前静静等待被另一个人握住的手。
他化成璀璨的光点通过两人相握的手进入好的身体。
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是长期被迫分离的灵魂终于完整而发出的满足的喟叹。
如此温暖。
之后发生了什么，叶隐隐能够猜到一些。
他想到了好强到不被世界容纳的力量，衰败的生命，念念不忘的执着，强烈的爱恨，那次温泉谈话时带着星点下意识迷茫的眼神。
还有好现在不见一丝犹豫的决绝到绝望的心。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曾经在梦中听见好这么说过。
好一定尝试了很多方法吧，却能让好说出这样的话……
灵魂融合之后，叶的意识就基本消失了。
但是作为灵魂本身，仍能微弱的感受到一些。
被极强的力量包围着，化为一个点，一次又一次冲撞着坚不可摧的屏障。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裹着灵魂力量稀薄到近似于无的时候，屏障终于裂出的一条细缝，用尽最后的力量中从这一闪而逝的细缝中钻出。
漂泊在漫漫无尽的旅途中，不知何年何月的寻找着，确认着。
终于确定了旅途的终点。
——这是条繁华的商业街，川流不息的人群，好久不曾见过的风景。
直到感觉到从背后搭上他肩膀的手，他才结束发呆的状态。
“怎么呆住了？快走吧，大家都在前面等着你呢。”
转过头看见了那双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满含温柔笑意的如水棕眸。
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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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连轮回都不到来拯救其他人，这是圣人做的事情，他不是圣人，从来都不是。
生命是最珍贵的，他最希望自己能够一辈子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在这些平凡的日常里，感受生命的喜悦。
生于此世，本就是一种幸福。
这是最好的选择，他也不想死，他也想活着，但是好坚定到决绝的眼神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他阻止不了好，也没有能力在不牺牲自己的情况下拯救其他人，何况这些人里面还有自己重要的人啊。
总有那么些人，重要到会毫不犹豫将其安全放在自己前面。
甚至之前的那一剑……清晰地刻印在眼眸上——剑尖穿透好的胸膛，鲜血喷洒而出，少年的脸上挂着艳丽的笑容，在他耳边轻吐呢喃，那声音微不可闻，远看更像是因为痛而无意识的抽气呼吸。
“对不起，叶……”
满含歉意的，如此温柔缱绻的轻声细语。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好看似给了一个选择题，其实早已将真意表露的清晰无比。
——而且，他也累了啊。
吞噬灵魂的确会令他的存在完全消逝在这个世间，但对双生子的他们，有着部分相同灵魂的他们而言绝不仅如此。
无论其他人在何处，或分离或陪伴，或铭记或遗忘，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灵魂的融合不但是为了修复，更是代表了一种新的开始。
【你我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