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努力本是无可非议,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拿着爱做借口,伤害别的人。
魔尊原本不懂情爱,可既然是你有心撩拨,就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利用过后再云淡风轻的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于你们魔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紫萱看着挂上红布的魔族主殿,轻声问道。
“每个魔都是不同的。”溪风答道,声音中是明显的疏离冷淡。
“当你的主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紫萱似乎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淡,继续问道。
“他已经爱上了。”溪风的手拂过一片红绸,轻声道:“姑娘若是来贺喜的,我与魔尊大婚之日,必定少不了姑娘一杯水酒。”
“若我不是呢?”紫萱缓步走近这个男子:“若是我说,我要的,是重楼的心,你待如何?”
“爱是相互的,姑娘要用别人的心去爱着另一个人,本就不公平,更何况,那个人的心,似乎不在姑娘身上。”
紫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男人与男人是不会长久的!留芳他……”
“姑娘,顾留芳早已葬身山崖。”溪风淡淡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他的灵魂是一样的!”紫萱瞪着溪风,一字一顿。
“可是同一个灵魂经历的事情不会相同,所以际遇选择亦不相同,顾留芳,林业平,徐长卿,本就是三个独立的个体,姑娘早已经因为一意孤行而害死了林业平,如今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把主意打到要和我成婚的魔尊身上!”溪风的声音越发淡漠起来,“姑娘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没想到看着木讷的溪风魔使,原来如此伶牙俐齿,我倒是小看了你!”紫萱不甘心的冷哼一声,不见了身影。
“呼……”溪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现在松懈下来,才感觉到口有些渴。
“主人!”溪风刚要转身倒杯水,就被一双手环住了。
“刚刚的话,主人都……听见了?”溪风看着环住自己腰的手越来越紧,忍不住猜测道。
“嗯。”重楼将脸埋在溪风的颈窝间,缓缓磨蹭。
“那主人,可是觉得,我的话,说的过了些?”
“何以见得?那女人是自讨无趣!”重楼蹭得更起劲了,“你从未和本座说过这么多话!”
所以魔尊这是……吃醋了?
听见重楼这么说,溪风放下心中那一抹不安,转身浅笑:“那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
“说得也是!”重楼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抬头看向镜子里,一双赤色的瞳孔闪过耀眼的光芒:“飞蓬,回来了……”
回来了?
溪风也扭头看向镜子,果然,身穿银色铠甲,眉目间满是冷淡肃然,不是飞蓬将军又是哪个?
“看来,本座等了许久的战斗,终于要结束了!”重楼挑起眉,话语间满是嗜血的冲动。
“主人,当心。”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了这四个字,担忧的看了一眼重楼,却发现对方含笑的目光,“无论是输是赢,请务必保重自己。”
“放心!”重楼心情大好的挥手应道,“你与本座一同去。”
“不会影响主人比武吗?”溪风询问道。
“有你在本座身边,本座安心。”
只这一句话,却让溪风弯了眉眼。
“生死相随,不胜荣幸。”
延迟了五百年的比武,今日,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25
南天门外,两道人影激烈的交战,剑刃交接处滑过一连串火花,剑影在空气中留下道道痕迹。
溪风站在一边观战,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柔缓的声音:“溪风魔使,许久不见了。”
“夕瑶姑娘,的确是很久。”溪风点头致意。
“魔尊的实力,又提升了啊……”夕瑶感叹一句,“他没有选择那个姑娘?”
溪风知道她指的是雪见,看着打得激烈的两人开口道:“雪见姑娘有自己的人生。”
“也是。”夕瑶抚了抚鬓间的步摇,缓缓道:“原本我是想让她去陪伴飞蓬的,可是……这样也好,毕竟我最初的愿望,就是想他不再寂寞。”
“不会了。”溪风想着那日离开云城时景天与徐长卿之间的相处,开口道:“他已经找到了能够陪伴他度过漫长岁月的人。”
“砰!!!”又是一个反击,重楼手臂上的刀刃架在飞蓬脖子上,似乎再用一分力气就能割开喉咙,而飞蓬手中的剑抵在重楼腹部,随时准备讲重楼切成两半。
“我输了。”飞蓬淡淡开口,“伤不了你的心脏。”
“哼!”重楼冷哼一声,“这几千年来,能让本座放在眼里的,也只有你了!”
“你的魔使呢?”背后传来一声调笑意味十足的声音,时间到了,景天自然也就回来了。
“哼!无需你多管!”重楼瞥了一眼景天,“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本座,唯一放在心里的人!”
不管后面夸张的捂着牙嚷嚷着:“好酸好酸红毛怪你怎么这么酸啊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的景天,重楼看着溪风,目光中微带笑意:“本座没有受伤,答应你的,本座做到了。”
“那很好。”溪风放下提着的一颗心,上前紧紧拥抱住重楼,“那很好……”
重楼亦是愣了一下,然后抿唇傲然道:“哼!本座自然言出必行!”
“我知道,我……”溪风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几乎站不稳脚。
看向震荡的中心,正是天池。
徐长卿,终究还是,放出了邪剑仙!
“白豆腐!”景天惊呼一声,就向天池的方向奔去。
重楼与溪风对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天池边,徐长卿颓然坐在地上,一片黑漆漆的雾气笼罩了原本缭绕着白色仙气的天池。
“白豆腐你没事吧?”景天着急的上前想要检查徐长卿有没有事,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白豆腐你……”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徐长卿已然失去了神志,只是反复呢喃这这句话,一旁的黑色雾气感受到他的愤怒不甘,愉悦的吸收着,不一会儿就又变大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重楼蹙眉冷哼,“你知道?”
“邪剑仙。”溪风低声道。
“就这杂碎也配称仙?”重楼不屑的挑起眉眼,伸出一只手,声音淡漠:“本座一只手就能灭了这玩意儿!”
“嘶嘶……”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腐蚀的声音响起,那股雾气在重楼的手中越变越小,似乎即将消失。
“不要……不要!!”一边被景天拉着的徐长卿猛地挣脱景天的手,一把推开重楼。
重楼一时不察,竟让一股黑雾逃离。
“白豆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啊!”景天气急败坏的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东西会毁了六界的!”
“我只知道,他是我师傅……”徐长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那是抚养教导了我二十多年的师傅们啊……”
“你们都瞒着我,想让我害死我师傅!景天你自己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徐长卿猛然抬头,眼眶发红声音颤抖,“我不能,不能……亲手让他们去送死啊!”
“白豆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是你师傅们自己的选择!”
“是啊,师命不可违,大义不能忘,可是,可是你们有谁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徐长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白豆腐你要去哪儿?该死的,都是那团气!“景天低声咒骂一声,追了上去,全然不顾留在那里的重楼二人。
“大概,魔界接下来会很混乱。”溪风犹豫着开口。
“哼!本座会护你周全!”重楼不屑的冷哼,“你怕了?”
“那是自然。”溪风轻笑,“会害怕是自然的,但我不会退却。我可是,名正言顺的魔后不是?”说到最后,蔚蓝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没错,他可是未来的魔后,以后的岁月里,他和重楼遇到的事情还很多,他虽然武力比不上重楼,但并不意味着他要像个被保护的女人那样,事事躲在重楼身后,重楼需要的,也绝不是那样一种人!
“我会努力,不成为主人的负担!”溪风坚定的望向重楼,这是承诺,也是决心。
“哼!你可从来不是本座的负担!”重楼傲然道,“既是本座看上的人,本座从来就不会当作负担!”
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26
回到魔界自然是好一阵忙乱。
邪剑仙那日离开时强行穿越神魔之井,撕裂了魔界与人界的通道,许多低等魔灵乘机从神魔之井逃离,为祸人间。
重楼作为魔界之尊,平日里虽然不大问事,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身先士卒。
安排魔将轮流看守神魔之井,每日联合魔界长老修补被撕裂开的结界,安定魔界众魔的心……十几日过去,重楼一直在魔界与神魔之井之间奔波,溪风自然也帮着控制早已失控的魔灵,只是重楼能力强大,背负的责任也就大,溪风看着重楼疲惫不堪的面容,却又无计可施。
那一日,溪风从宫殿里走出,抬头看到梨树已经结了梨子,一个个垂在枝头,可爱的很,心下一动,便摘了几个,煮了一碗雪梨汤给重楼送去。
魔族主殿,重楼听着手下报告的情况,面色越来越黑,赤色瞳孔中压抑的黑色风暴隐隐欲来。
“主人。”溪风端着一碗汤走进魔殿,似是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声音清朗:“已经商量了半日了,歇歇吧。”
重楼冷冷一挥手:“还不退下!”
溪风感受到离开时几位魔投来的感激的目光,无声的笑了笑,将碗放到桌子上:“梨子熟了,我便煮了点雪梨汤,尝尝看?”
重楼搅了搅碗里的小块雪梨:“你喝了没有?”
“我可以再煮。”溪风端起碗:“主人这几日辛苦了。”
“在其位谋其事罢了。”重楼闭了闭眼,“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主人多担待些便是了。”
重楼低头喝了一碗汤,继而面无表情道:“太甜了。”
“是吗?”溪风有些困惑:他尝的时候明明正好啊……
“那我……”溪风话音未落,就被重楼一把勾住腰揽到怀里俯身细细亲吻。
“这下,可是真的甜了……”重楼抵着溪风唇,轻声笑道。
溪风有些脸红,正想起身,却发现重楼将那碗汤抵在他唇边,“喝吧。”
“这是给主人煮的,我……”
“到现在还要分清你我?”重楼声音中有一丝不悦。
溪风无奈的浅笑,然后就这重楼的手,将那碗汤,一点一点喝了。
又过了几日,景天找上了魔界,请重楼帮他寻找徐长卿的下落,那日徐长卿离开后景天原本想要追上他,却被天帝的部下拦下,从南天门出来后,就再也寻不到徐长卿的身影了。
重楼应下了景天的要求,但是对于延迟了他们婚礼的邪剑仙以及放走邪剑仙的徐长卿实在是没有太多好感,所以一直面沉如水,由将溪风拉到怀里抱了半天才放手。
☆、27
距离邪剑仙被放出去已经有几个月了,徐长卿已经被找了回来,然后,他从清微道长那里了解到了,他还有一个女儿青儿。
为了延续青儿的性命景天一行人必须去安溪海底城取得圣灵珠,而到达安溪的众人也从一个老渔翁那里得知了溪风与水碧的往事。
唯恐天下不乱的景天当时就传了讯息给了重楼,一扫之前得知徐长卿与紫萱前世育有一女的不快,整个过程中的语气充满了看好戏的愉悦:看吧,你的人之前也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女人!
重楼面色漆黑摔了通讯的镜子,看向一边的溪风。
溪风不动声色的捡起镜子,“主人,你东西掉了。”
重楼按住他想要直起的身子,恶狠狠的看过去,对上溪风平静的目光,半晌,颇为挫败的叹了口气,“只有一次。”
“主人,何意?”
“只有一次,见这个女人,从今往后,无论男女,种种恩怨纠葛都与你无关,你是本座的人!”
溪风弯起眉眼,“好。”
重楼面色稍霁。
“我们一起去吧,”溪风接着道,“一起去海底城,一起解决这件事。”
“哼!那是自然!”重楼的语气中恢复傲慢,“本座可要看紧了你!”
当重楼二人赶到安溪时已是深夜,海浪拍击着海岸,银月笼罩着海面,说不出的温柔静谧。
两人径直走向岸边的篝火处,只见一个蓝衣小姑娘拿着两串鱼在烤,边烤边对一边直直嚷嚷着饿了的景天安慰道鱼很快就好了。
那小姑娘自然是龙葵,看到重楼吓了一跳,转头唤景天,“哥哥,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景天不耐烦的一把拿过龙葵手上的鱼,啃了一口,然后吸着气放下,“烫死大爷了,哪有什么客……”
一抬头,便看见了一脸不善的重楼与跟在他身后的溪风,于是干笑着打招呼,“你,你们来啦!吃不吃鱼?”
“哼!”重楼不答话,冷哼一声撩起衣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溪风站在地下,询问道:“主人若是想吃鱼,我可以烤。”
“嗯,”重楼勉勉强强答道,“要烤焦一点的。”
“好,”溪风坐在火堆旁,串起一串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然后扭头对一旁吃鱼的景天笑道:“多谢飞蓬将军告知我们海底城一事。”
“啊那个啊……”景天尴尬的挠挠头,突然睁大了眼睛,围着溪风转了几圈,“你的嗓子没问题啊!那老头儿骗人!”
“是主人仁慈。”溪风将手中的烤鱼翻了个身,刷上酱料,答道。
景天噎了一下,看着冷漠的魔尊大人,怎么也对不上“仁慈”二字,只能附和着笑了两声。
“鱼烤好了。”溪风将鱼递给重楼,“有些烫。”
重楼接过鱼,尝了一口,然后满意的眯起双眼,递到溪风唇边,溪风也咬了一口,然后又串起一串,接着烤了起来。
“徐道长呢?”溪风看见景天有些心不在焉,好奇的问道。
“那儿呢!”景天努努嘴,海岸的另一头,徐长卿和紫萱正在说些什么。
景天见状,愤愤的咬了口鱼,将骨头嚼得嘎嘣作响,扭头不再看了。
“哥哥,”龙葵递过去两条烤好的鱼,“你去送给紫萱姐姐他们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不去!”景天吃完鱼,抱臂坐在一边,“要去你去!”
龙葵有些无奈的抿抿唇,“哥哥你就别和徐道长闹别扭了!”
“谁别扭了!”景天炸毛一般跳起来,一把夺过鱼,“去就去!”
龙葵看着兄长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午夜时分,海底城开。
重楼来到大殿,突然停了脚步,面对溪风有些不接的目光,语气淡然:“接下来,你自己去找那个女人吧。”
“主人……”
“本座还不至于对你这么没信心!”重楼坐在一个凳子上,眉目冷淡却又带着一丝温情,“本座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好。”溪风勾了勾唇,“马上回来。”
见到水碧的石像时,溪风的心情有一丝复杂,坐在石像旁,轻声道:“水碧,我来了。”
石像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就出现在眼前。
“溪风!”水碧欣喜的上前,溪风却后退了一步,水碧当即愣住,“你怎么了?”
“我,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溪风别过脸,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溪风你,想要说些什么?”水碧咬着唇,“可是,你另有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