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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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太极-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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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州城里戒备森严,各个交通要道,兵府官衙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听说还调来驻在夹江的马步三军……”

  方玉生性喜好冒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年九岁时,冷彪带他出山遇到伏兵,他就不把那三千铁骑放在眼里,对冷彪说和他们拼了。如今他武功高强,更有一种初生牛犊之气概。他决计提前结束在这儿守孝,待他完成大事,再回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方玉吃饱喝足,自觉精神抖擞,再也不是病病哀哀的样子,提起床上的包囊往外就走。

  柳絮撵出柴扉:“公子,你要上哪儿去?”

  方玉解下拴住的马缰:“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己是公子的人了,怎能不问?”

  “非也!”方玉跃上马背:“我并未认同。”

  “那你在洪樁坪为何要买下我?”柳絮急了,在地上跺脚。

  “我是送你银子解难,并非买你!柳絮,你我不是同道之人,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吧!”方玉说完,一拍黄骠马,马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初春的太阳,照得嘉州山山水水一片金黄。凌云山上的凌云寺适逢庙会,因此,寺中和寺下的大佛,挤满了八方来的游客。凡来嘉州的人,必到举世闻名的大佛一游。这座大佛由海通和尚在公元713年发起,历时90年才在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合处建成身高71米的弥勒坐佛。大佛坐镇在三江口,巍峨壮观,有山是一座佛,佛是一座山之说。

  冷彪从京城出发入蜀,沿途不断有各地丐帮的人闻讯加入,进入嘉州竟然形成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其中有武功的青壮年占了七成之多。好在帮规甚严,各路丐帮又有头领严加看管,一路走来到也相安无事。嘉州城十里长街,纵横交错,何柳交待了三日后在峨眉紫云宫相会后,数千丐帮子弟散落在城中不见了。冷彪带着何柳等人去过总兵府,旧地重游他感慨万端。总兵府还是那副模样,可早已人去物非,旗斗上挂着另外一位总兵的姓氏。想起当年他奉命来这里取方威的性命,带着方玉仓皇出逃,仿佛就是昨天的事。一恍就是八年,如今方玉在哪里?会不会还在紫云道长那秘不示人的后山?他再一思索不对,五年了,方玉早该功成出山了。冷彪本来想直奔峨眉山中的紫云宫,向道长问个明白,无奈何柳等几个长老说,离紫云宫开典还有些时日,一定要先去看看从未见过的大佛,冷彪只好依了他们。

  何柳等人把冷彪抬上了凌云寺,在大佛头像处有一座凉亭,冷彪叫何柳就把他放在这里。这儿视野开阔,南来北往,从大佛头部上上下下都一目了然。山崖上开凿了能容人下到大佛脚底的木质扶梯,人们都争先恐后拥挤在狭窄的扶梯上。他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就盘腿坐在凉亭上,观望着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大佛硕大的头像。大佛的面容宽厚而威严,冷彪在心里默默向大佛祈祷:助他此次见到方玉,有朝一日亲手除掉王公公,报他奇耻大辱。

   。。

九仙太极 (22)
冷彪默默祷告完毕睁开眼睛,看见大佛头像前围聚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一副富人子弟的打扮。看他的面容,五官像刀刻般分明,脸上过早的布满了风霜。尽管他处处做出斯文的样子,冷彪从他举手投足之中,看出他是一个习武之人。此人面对大佛,虔诚的双手合什,嘴里默默的念念有词。他身边有一个如花似玉,看模样十五六岁的姑娘,也像那公子在默默的祈祷。小姑娘生性活泼,冷彪还是从她一频一笑中,看出她拥有非同凡人的王者风范。再看他们周围的随从,虽然身着汉服,说着流利的汉语,面容却与汉人烔然不同。

  冷彪见那公子祈祷完毕,招呼众人随他离开,他转过身来正好和冷彪打了个照面。冷彪不看则罢,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蒙古瓦剌部的王子也先!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英气逼人,显得成熟多了,冷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不可一世、武功盖人的小王子。冷彪还在方威麾下做校尉时,所经历的那次生死之战,就是被也先从背后一枪挑落马下,若不是方威及时赶到救出了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冷彪正要起身,忽见又有数十人分成三三两两,护卫在王子也先和那姑娘周围。冷彪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草原的狼队——也先的贴身侍卫。他们都是万里挑一挑出来的,且不说个个身经百战、如狼似虎,每个人还身怀绝技,是能以一挡十、挡百的人物。自己孤身一人,还废了双腿、右手,虽然武功并不逊于当年,但要在狼群中擒贼,决非易事。

  轻易放过也先,冷彪心有不甘,他决定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意欲何为,再做打算。冷彪打定了主意,就架起双拐,尾随在也先一行人后面,若即若离。

  方玉进入嘉州,由于他刚到玉渊阁就遭锦衣卫刺杀,便不再前去投奔钟南生,在城边找了一家名为“凌云客栈”的马店。客栈大门上吊着两个长形的红灯笼,上面分别写着“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马店前面的院子供人食宿,后院搭了几间茅屋,算是马厩了。店主是个矮胖的小老头,平时来住店的都是些带着马帮的客商,见方玉这样的贵客进店,连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前来。方玉叫店主把马牵到隐蔽的地方拴好,再用上等的马料喂饱。他看了看店主在楼上给他备下的单间,倒还窗明几净,便点头应吮。

  方玉下了楼出了店门,来到渡口,寻了一条小船过了江。凌云寺依山而立,他想去会会慈青方丈。玉渊阁聚会时,大师满口禅机警语,临别时对方玉说的几句话,令方玉感动不已。他哪里是个看破红尘的和尚,分明是侠肝义胆的性情中人。

  方玉来到凌云山下,沿着石阶拾级而上。石阶两旁有许多小贩,吆喝着出售当地的土特产。进入山门,凌云寺大雄宝殿前空旷的院子里,摆满各种摊贩,卖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朝山的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热闹非凡。方玉来到大雄宝殿,廊柱上一副对联吸引了他,他默默在心里念着:“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方玉服了道长开他慧根的金丹,能读懂这副对联的部分意思,然而,佛与道有一定的区别,道家的谒语他一看就明白,而佛门的话,有些他就读不懂了。既然来到凌云寺,一会儿见到慈青,向他讨教。

  方玉挤进人群,来来往往的人操着南腔北调,高声的与商贩讨价还价,小孩子三五成群,在人流中嘻笑打闹。蓦然,一群人吸引了方玉,为首的是个强悍的青年公子,他身上有着非凡的气势,再看他身边,一个清纯的少女挽着他的胳膊,笑逐言开的和他说着什么。方玉的目光停在少女的身上不动了。她长得太美了,美得让人一看就似乎被摄走了魂魄。他暗中把少女与柳絮作了一个比较:柳絮美得像山中的兰花,矜持而自傲,她的美是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冷艳;而眼前这位少女,像牡丹那样富贵艳丽,美得热烈、奔放,她的一频一笑,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方玉紧走几步,跟在少女的后面。听见公子称呼少女为“嫣奴”,而少女则叫那公子为“哥哥”,原来是兄妹俩。嫣奴看中一条翠绿的纱巾,要哥哥替她买。那公子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摊上,取下纱巾就围在嫣奴脖子上。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翠绿的纱巾这么一点缀,刹是好看。嫣奴嫣然一笑,粉红的两腮露出两个深深的笑靥,方玉看得入神了。

  嫣奴感到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注视她,他回头瞪了方玉一眼。在她看见方玉的一刹那,她眼里射出一团火,脸上警惕、恼怒之情随之变成清纯的笑容。方玉的眼睛被这团火射痛了,他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子,两眼望着别处。当他再回过头来,兄妹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方玉懊悔的漫步在寺中,无端的叹了口气。这时,他看见一个架着双拐的中年乞丐,匆匆从他身边经过。此人披头散发,右眼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满脸的络腮胡子,他身着一件破烂的棉袍,拴在腰间的草绳上还吊着个酒葫芦。乞丐贸然回头看了方玉一眼,摇摇头又往前走了。方玉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记忆中又没有他的印象。

  大殿前有人在卖字,卖字人在树与树之间拴上一根绳子,绳子上用线连着写好的字。他还现场挥毫,提笔为买者旋写。方玉从四岁发萌练字,练了十二年的字,从王羲之到颜真卿,他现在提笔就写。不过,他最喜爱的还是唐代大书法家张旭的狂草。张旭的狂草豪放不拘,就像他的为人一样,非常有个性。他常常喝醉了酒,一边看公孙大娘舞剑,一边挥毫狂写,写出的字不仅笔力遒劲,还处处显示出剑锋。方玉用玉棍练草书时,有一时期简直入了迷。他摩仿酒醉后的张旭,想象公孙大娘在一旁剑舞,手握玉棍在空中狂舞。在紫云宫时,有一次他在道长的密室看见纸笔,试着用狂草写了一首古诗,道长看后说可以乱真。方玉大喜,日后练得更勤,他将行书溶进草体,自成一派。

  

九仙太极 (23)
大殿前有人在卖字,卖字人在树与树之间拴上一根绳子,绳子上用线连着写好的字。他还现场挥毫,提笔为买者旋写。方玉从四岁发萌练字,练了十二年的字,从王羲之到颜真卿,他现在提笔就写。不过,他最喜爱的还是唐代大书法家张旭的狂草。张旭的狂草豪放不拘,就像他的为人一样,非常有个性。他常常喝醉了酒,一边看公孙大娘舞剑,一边挥毫狂写,写出的字不仅笔力遒劲,还处处显示出剑锋。方玉用玉棍练草书时,有一时期简直入了迷。他摩仿酒醉后的张旭,想象公孙大娘在一旁剑舞,手握玉棍在空中狂舞。在紫云宫时,有一次他在道长的密室看见纸笔,试着用狂草写了一首古诗,道长看后说可以乱真。方玉大喜,日后练得更勤,他将行书溶进草体,自成一派。

  方玉毕竟是个少年,一时意气风发,好几日没有写字了,有些手痒。他分开围观的人走到卖字人身边,向他施了一礼:“能否借你的纸笔一用?”

  卖字人见是个翩翩公子,连忙从案上移开身子让出地方,并把一张整张的上好宣纸打开,将笔墨放在方玉面前。方玉谢了卖字人,把两张四尺中堂的宣纸挂在绳子上,从腰间取下玉棍,在墨盘中轻轻一点,算是饱蘸了墨汁。写什么好呢?他略一思索,有了!就写大雄宝殿上那一幅对联——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以非法法也!

  方玉整整扎在发髻上的头巾,紧紧两手的护腕,凝神屏气,他扎下马步,右手提起玉棍在空中挽了个云手,随即用九仙太极的剑势出手,他在宣纸前狂舞,旋转,时而如蛟龙探海,苍鹰揽月,时而又似武僧醉酒,疯道戏蟾。那手中的玉棍,如闪电,如纷飞的雪花,如柔软的柳枝,如无形的剑,不停的在宣纸上挥动。须臾之间,草中带行,行中有草,兼有魏碑的二十八字,个龙飞凤舞的跃然纸上。

  人群中骤然响起一片掌声,一阵如银铃般的喊好声响了起来。方玉循着声音望去,原来向他大声叫好的是嫣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却近在咫尺。方玉腼腆的向她笑笑,收起了玉棍。嫣奴的哥哥来到方玉面前:“好字,这是我在中原看到最好的字!”

  方玉向他拱供手:“公子过奖了,我只不过信手涂鸦罢了!”

  “信手涂鸦都写得气势如虹,”公子由衷的赞道:“若静下心来用心运笔,真不知你的书*达到何等境界!”

  方玉望着嫣奴,嫣奴毫无畏惧的也看着他,方玉感到冥冥之中,仿佛真有神灵,把他和嫣奴牵到了一起。他有预感,他将和这个奇女子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请问,你这幅字卖么?”

  方玉把目光从嫣奴身上移开:“我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叶、名鲜,辽东人氏。”

  “叶公子,我写的字若有人爱,就值;若无人喜,一文不值!”

  叶鲜实在是喜爱这两幅字,他从绳子取下,反复观看。字字苍劲,幽黑发亮的墨竟然力透纸背,且散发出淡淡的龙延之香。他看得爱不释手:“古人有一字千金之说……”

  方玉打断了叶鲜的话:“公子且慢,古人的一字千金,是指锦秀文章字字珠玑……“

  叶鲜说的文不对题,被方玉当众指点,面子上过不去,他强词夺理的说:“一字千金就是一字值千金!”

  嫣奴拉住他的衣袖,小声叫了声“哥哥”。

  叶鲜番然醒悟,立即和颜悦色的对方玉说:“你说爱有所值,我就给你一千两银子!”叶鲜吩咐随从拿出一张银票,交给方玉,从绳子上取下那幅对联,卷好递给嫣奴,然后拉着嫣奴就走。

  嫣奴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方玉,方玉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兄妹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凌云寺。

  方玉看见刚才见过的那个乞丐,紧紧跟在叶鲜后面。他不明白,那乞丐既不讨饭,也不要钱,且行踪诡谲,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一直到望不见嫣奴的身影,方玉才若有所失的向大殿走去。

  道家讲的是:道不同,不相谋:佛门说一切皆是缘分。也许有一天他与嫣奴会走到同一条道上,今天相见是缘,也*日就会有份。方玉无奈,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方玉进入大雄宝殿,对一个小沙弥说他要见方丈。

  小沙弥注视着方玉:“请问施主,是方玉方公子?”

  “正是。”

  “方丈吩咐我在此等你!”

  方玉惊讶不已,慈青为何知道今日他要来凌云寺?他在小沙弥的带领下见到了慈青,慈青一见方玉,连忙吩咐打开方丈室,焚上迦南香,请方玉入室。

  慈青在方丈室接待方玉,这在佛门是最高礼遇,就差他亲自率众僧在山门迎候,钟鼓齐鸣了。待方玉在铜钵中净了手,慈青请方玉在木椅上入座。方玉打量着方丈室,室内最显眼的地方,供奉着一尊一尺多高,玉质的释加牟尼坐像,在坐像的周围,点着数十盏长明灯,佛像前供着几个大柚子,散发出阵阵幽香。粉壁上挂着几幅与佛义有关的字画,墙下是一排供客人坐的椅子。房间的东面,挂着绣有佛意图案的丝绸帘子,看来里面就是大师起卧的地方。方丈室里幽静清新,也有着佛门的神秘。到来这种环境之中,人不自觉的会清心寡欲,对佛肃然起敬。

  方玉取出叶鲜给他的一千两银票,交给慈青,说是他给凌云寺进贡的香资。慈青问他哪来这么多的银子,方玉便把他在大殿前的事情讲了一遍,慈青笑纳了方玉的银票,叫小沙弥把银票送到管事那里,记上功德簿。慈青拉开布帘,里面只有一张宽约两尺,长有六尺的条形凳子,上面铺着绣有荷花的软垫。

  方玉好奇的问道:“大师,你睡在哪里?”

  慈青点燃一柱香,插在凳子前的香炉里,然后盘腿坐在凳子上,朗声说道:“贫僧从来不睡,白日里在此榻上看经,夜里就盘腿而坐,打座参禅。”

  人岂能不睡觉?方玉奇怪了:“天天如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伴着一盏孤灯,夜里还不能睡觉,佛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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