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东一惊,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说句我知道了,打发会计回去,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阚万林说东哥你怎么还亲自开车,堂堂大校长哪能没个司机,我来!
阚万林老师没当上,先成了刘汉东的驾驶员,开着学校的帕萨特来到青石高科总部,刘汉东不知道交通学院隶属哪个部门,于是先找总裁办,佘小青帮他查了一下,交通学院是集团下属二级单位,不属于任何部门。
刘汉东说学校账上没钱了,公司能不能提前拨款,佘小青说我带你去财务部问问吧,可是来到财务部,会计说没有这个支出科目,交通学院是集团下属自收自支自负盈亏的事业单位,总部一毛钱的拨款都没有。
这回刘汉东是真傻眼了,夏青石这是要玩死自己么,偌大的学校,每月固定开支几十万,上哪儿弄钱去?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电话给夏青石,可是夏青石说公司制度就是这样,不能破例,刘汉东知道这位老板平时很好说话,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退让,款子是别想讨到了,只能回去慢慢想办法。
回学校的路上,刘汉东一直没说话,望着窗外沉思,他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以前最多只当过部队里的班长,忽然执掌一所学校,几十个教职员工,近两千学生,感觉操盘有些吃力。
阚万林倒是欢乐的很,拍打着方向盘哼唱着周杰伦的歌儿,刘汉东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整天都这么开心?”
“日子已经很艰难,再愁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乐呵点,开心面对每一天。”阚万林说,“东哥你愁啥?你工作有了,媳妇有了,你比我强多了。”
刘汉东说:“学校账上就几千块钱了,我发不出工资,能不愁么?”
阚万林哈哈大笑:“东哥你真是糊涂了,捧着金饭碗要饭,学校墙外那么多门面,每月都能收租,把食堂、超市承包出去,再开几个培训班什么的,那都是钱。”
一语点醒梦中人,守着这么大一所学校,想赚钱还不容易么,刘汉东赶回学校立刻开始查账,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明白交通学院的吸金潜力如此巨大,沿街门面租金就够养活教职员工的了,再加上每学期收上来的学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只不过账上的盈余都被交通局刮走了,仅余的二十万也付给了张家,账上是没钱,但只是暂时的困难。
刘汉东打电话让山炮过来一趟,不到十分钟屠洪斌就赶到了校长室,刘汉东开门见山道:“学生食堂我不招标了,直接承包给你,每年承包费二十万,必须马上到账。”
山炮拍着胸脯答应:“我现在就给银行打电话预约,明天上午钱就到账。”
刘汉东说不用,你带着银行卡直接转账就是,晚上就进驻学校,明天就得开伙。
“好嘞,马上就办。”山炮乐呵呵的去了。
刘汉东继续筹划,利用学校的场地办一所驾校,他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豪,现在驾校来钱最快,简直是一本万利,对,就这么干。
驾驶证的发证机关一般是当地交警部门,办驾校必须和交警打好关系才行,这一点刘汉东不担心,因为他认识交警总队长的女儿朱芃芃。
找到宋双就能找到朱芃芃,刘汉东破天荒的主动给宋双打了个电话,宋双得知刘汉东的意图后立刻约他傍晚市中心广场见面。
六点半,刘汉东准时出现,两位女生稍微迟到了五分钟,据说其实没迟到,只是刚才路过没认出刘汉东来。
“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完全认不出来了。”朱芃芃大惊小怪。
“人家现在是校长了,能和以前一样么。”宋双说。
刘汉东打量一下自己,西装革履,眼镜戴着,斯斯文文为人师表,和以往彪悍青年的形象大相径庭,难怪人家认不出。
闲话少说,两位女生要吃韩国烧烤,刘汉东只得破费一把,吃饭的时候提出想办驾校的想法,朱芃芃真不含糊,当场就拿出手机给一个什么叔叔打电话,嗯嗯啊啊的说了半天,挂了电话道:“刘汉东,帮不了你了。”
原来申请办驾校,和交警没有关系,而是交通局全权负责,需要申请人先去市政办理中心交通局窗口领取《近江市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机构开业申请表》,经过初审后,交交通局运管处业务科室审核,再由运管处发放经营许可证,没有交通局许可证的驾校,交警部门不予受理驾驶证考试申请,不发教练车牌照。
刘汉东傻了,交通局那是冤家对头,因为牛德草的事情把人家得罪的不轻,现在申请办驾校不是伸脸过去让人家扇么。
但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办到底,饭没吃完就借故离开,当然先把饭钱给结了。
刘汉东走了之后,朱芃芃感慨万千:“想不到刘汉东变化这么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我预感他还会给我们更多的震惊。”宋双若有所思的说道。
……
刘汉东没去找夏青石求援,他觉得既然当了这个校长,就得有能力把这一块事务撑起来,事事都找领导出面,还要你干什么,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个人,就是陈雅达。
本来丑闻事件后,刘汉东是打算将陈雅达开除的,因为此人德行欠缺,无德之人怎么可以教书育人,不过陈雅达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让他出面打点交通局的关系,把驾校手续一条龙办好,也算废物利用了。
但是陈雅达已经请了事假,好几天不见人影了,估计他心里也有数,交通学院呆不下去了,正在四处谋求出路。
刘汉东猜的没错,陈雅达这些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深深后悔不该ps不雅照栽赃刘汉东,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这一招根本没用,不但把王冬梅给害的住院,还毁了自己的前程,刘汉东是什么人?混社会的滚刀肉,把他惹急了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么。
这几天陈雅达一直东躲西藏,生怕刘汉东找到自己,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正在朋友家藏着上网,忽然有人敲门,声音急促如同报丧。
“谁啊?”陈雅达问了一声,心里开始打鼓。
“刑警大队的!”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陈雅达战战兢兢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出去,外面站着两个便衣男子,一脸的不耐烦,其中一个还亮出了黑皮证件,果然是警察。
“你们敲错门了吧?”陈雅达咽了一口唾沫,心在怦怦跳。
“没错,就是这里,陈雅达你赶紧开门,不要让我们采取措施。”刑警态度很强硬。
陈雅达只好开了门,两个便衣刑警亮出一张纸让他签字。
“陈雅达,你涉嫌制造传播网络谣言并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罪,现将你逮捕。”刑警拿出手铐给陈雅达戴上。
陈雅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失足成千古恨,虽说罪不至死,但判个一年半载的,也足以毁掉自己的大好前程,唉,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第三十六章 大展身手
陈雅达被逮捕了,带到刑警大队坐了半天冷板凳,到晚上一车拉到看守所羁押,和一帮打架斗殴进来的社会混子关在一起,忍气吞声,苦不堪言,只能睡在盥洗槽旁边,这回进来和上次酒驾被拘性质完全不同,可能就此失去自由,陈雅达整夜未眠。
第二天,刑警提审陈雅达,发现他已经两鬓斑白,精神煎熬让他一夜白头,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不用警察逼问,陈雅达就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又被送回看守所等待审判,他略懂些法律,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工作肯定保不住了,刑期短,老婆不会改嫁,就是苦了孩子,正是上高中的关键阶段,没了父亲的教导,能不能考上大学都很成问题。
第一天,家属送来了被褥和替换衣服,天渐渐凉了,看守所里不发被褥,睡的是冰冷的水泥大铺位,别提多冷了,陈雅达头发被剃光,眼镜不许戴,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想到以前意气风发的岁月,不禁唉声叹气。
就这样过了两天,正当陈雅达渐渐适应了环境之时,忽然警察让他带上私人物品出来,陈雅达抱着被子走过一道道铁网,最后来到大门前,在几张纸上签了名字,铁门慢慢打开,阳光照射进来,警察说:“你可以走了。”
陈雅达咬咬手指头,不是做梦,自己真的自由了,他生怕再有变故,快步走出大门,外面停着自家的汽车,老婆孩子站在车旁正等着他。
这一次牢狱之灾让陈雅达元气大伤,锐气大减,以前总是野心勃勃,要当交通学院的一把手,现在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求能保住工作。
他被抓进去之后,家人托了不少关系疏通,但丝毫效用不起,最终还是通过单位解决了问题,刘校长出面调解,劝说起诉方撤诉,因为是自诉案件,当事人不再追究,司法机关也就不再受理了。
陈雅达是聪明人,他知道刘汉东放了自己一马,至于为什么要放,他暂时搞不清楚,也不需要搞清楚,总之这回自己是彻底栽了,再没有实力和精神挑战新校长的权威。
在家歇了两天,陈雅达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回学校上班,教务处虽然还保留着他的办公桌,但工作已经被别人顶替了,陈雅达讪讪的溜达到财务科,看到王冬梅的桌子上一层灰,问别人才知道王会计请了长假在家修养。
“王会计和人打官司呢,被人抹了一嘴的大粪……”陈雅达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坐了半天冷板凳,中午开饭的时候,陈雅达和其他教职员工一起去食堂用餐,食堂的桌椅板凳全换了新的,到处擦的干干净净,毫无油污杂物。饭菜琳琅满目,主食有蛋炒饭、米饭、馒头、包子、花卷、面条,菜有清炒西兰花、油焖大虾、回锅肉、蒜苔小炒肉、油煎小黄鱼、油焖茄子、土豆烧牛肉、葱爆羊肉等,荤菜居多,素菜也都是油汪汪的,大保温桶里盛的是牛骨头煮的汤,撒上葱花,喷香扑鼻,比以前的清汤寡水强多了。
陈雅达明白这是刘汉东主抓食堂的成绩,其实想把食堂搞起来也容易,少挣钱就行了,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交通局领导的关系托下来,谁能不给面子?据说牛德草还在看守所蹲着呢,相比他,自己算是幸运的。
心灰意冷的陈雅达还是打算调离交通学院,可是年纪一大把,哪个单位接收?去了也是跑腿的命。
正在彷徨间,教务处的同事对他说:“陈主任,刘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陈雅达不敢怠慢,立刻赶往校长室,心里忐忑不已,想着该说什么样的台词,是诚恳承认错误,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事实证明他的忧虑是多余的,刘汉东一见他来,就很热情的倒茶递烟,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丝毫不提不愉快的往事,直奔主题:“陈主任,学校打算办一个驾校,一方面培训咱们自己的学生,一方面对外营业,增加收入,改善教职员工的待遇,我考虑了一下,这个工作还是陈主任担起来比较合适。”
陈雅达很感动也很感慨,刘汉东不念旧恶,心胸手腕都值得敬佩,还对自己委以重任,他还有啥好推辞的,当即答应:“既然刘校长信得过,我就把这一块负责起来。”
……
安杰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到交通局来了,出租车公司的批文还没下来,总之交通局和青石高科杠上了,卡的就是你,找人说情都不行,mba出身的安杰一筹莫展,感到在学校学的知识统统派不上用场。
症结出在哪里,安杰心里很明白,公司因为牛德草的事情得罪了交通局某些要人,可这案子是公诉案件,已经转到检察院去了,谁也无力回天,而公司又接连催促,要求本月必须拿到批文,他简直都要被逼疯了。
再次无功而返,安杰垂头丧气离开了交通局,陈雅达和他擦肩而过,兴冲冲的来办审批,他以前是交通系统的人,熟人多得是,直接去楼上科室找老朋友寻求帮忙。
老朋友听说陈雅达来申请驾校批文,当时就笑了:“老陈,你搞笑吧?且不说现在驾校的批文卡的严,上面根本就不批,就算批也轮不到你们啊,牛丽丽可说了,只要是青石高科的事儿,统统不给办。”
陈雅达暗道不好,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办公室找牛丽丽。
牛丽丽名义上是办公室的打字员,但谁都把她当成领导对待,她最近心情很不好,老爹和弟弟都被关进了看守所,虽然自己也算有些能量,但这案子是市里关注的大案,交通局的关系派不上用场,眼瞅亲人遭难不能帮忙,只好将一肚子恶气出在青石高科身上。
陈雅达来的不巧,正摊上牛丽丽来大姨妈,心情非常不爽,三言两语之后就下了逐客令,直接轰走了事。
回到学校,陈雅达向刘汉东做了汇报,驾校很难办下来,上面已经不再批准新驾校注册,偶尔有例外也是很铁的关系,但也得花上三五百万。
刘汉东说:“是不是牛丽丽从中作梗?”
陈雅达心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只好叹气道:“牛德草和牛八斤是在咱们学校出的事,不但把牛丽丽得罪深了,还得罪了田局长,想办驾校恐怕很难很难。”
刘汉东说我知道了,你先去筹备车辆人员场地这些事情,批文我想办法。
陈雅达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刘汉东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拭目以待。
当晚,刘汉东去了一趟金樽夜总会。
第二天,刘汉东亲自来到交通局递交《近江市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机构开业申请表》,服务窗口的人看了一眼就给丢出来了,说我们不办这项业务。
刘汉东早有心理准备,他也不发作,上楼找到局办,敲门进去问谁是牛丽丽。
牛丽丽正坐在电脑桌后面,瞪他一眼:“你哪个单位的?让你进来了么?”
刘汉东说我是交通学院的校长,我叫刘汉东,我是来找牛科长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牛丽丽噌的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她没料到对方居然敢找到单位来,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刘汉东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递过去。
牛丽丽警惕的看着他,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看过来:“丽丽姐,有事么?”
电话里传出牛八斤的声音:“姐啊,是你么?”
牛丽丽赶紧接过手机:“喂,八斤?”
“姐,人家要办啥事赶紧给人家办,别耽误了正事。”牛八斤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牛丽丽愕然:“八斤,他们把你怎么了?”
牛八斤说:“姐你放心,大哥们对我很照顾,有饭吃有烟抽,咱爸过的也好,没人打他。”
牛丽丽还想再问两句,刘汉东一把将手机抢过来:“说两句是个意思就行了,我的事能给办不?”
牛丽丽咬牙切齿:“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刘汉东说:“你有你的招,我有我的路,你不给我批文也行,我转天就让你弟弟出事,断腿断胳膊瞎眼都不好说,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牛丽丽慌了,她虽然在交通系统呼风唤雨,但手伸不到公安系统去,更管不到黑社会头上,刘汉东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采用下三滥的招数威胁牛丽丽的家人,她只得就范,可是这驾校的批文还真不好弄,要不然头两年她就不让老爸承包食堂了,直接开驾校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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