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这些人的是佘小青,当初她曾和宣东慧、靳洛冰等人一起在拘留所门口接过刘汉东,算是熟人,于是顺路捎上她俩,一起前往医科大附属医院。
刘汉东住的是**病房,本来这种病房只招待离休干部或者副厅级以上领导,不过有钱也能进,偌大的病房只有一张病床,各种设施齐全,专门有两个护士照顾病人,据说一天花销上万,堪比总统套房。
其实刘汉东的伤势基本痊愈,所需的仅仅是静养而已,但夏青石依然给他安排了高级病房,宣东慧和靳洛冰在病房里四下转了一圈,站在阳台眺望风景,感叹医院条件真好。
“东哥,我给你送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妈做。”靳洛冰说。
宣东慧呲之以鼻:“没诚意,你不是自称是江航第一吃货,会做菜的么?”
靳洛冰红了脸:“瞎说,我可没吹牛说会做菜。”
刘汉东心说你俩真能添乱,如果每天来送饭的话,万一被马凌撞到,那才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佘小青干咳一声道:“医院有专门的营养餐,包含在住院费里了,就不麻烦二位了,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也够辛苦的。”
靳洛冰撅起嘴,悄声问刘汉东:“她和你什么关系?”
刘汉东说:“管家婆,别理她。”
宣东慧说:“对了,李鑫和王亚明又要搞同学会,下周六,我看你这个健康状况不宜参加,还是推迟到下个月吧。”
刘汉东说:“又同学会,不是去年刚聚过么?”
宣东慧说:“谁规定同学会十年一次?喜欢每周都能搞。”
靳洛冰插言道:“带我一起搞吧。”
她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视佘小青为空气,佘助理大怒,冲保镖们一努嘴,示意赶她们滚蛋,保镖们都装没看见,默默地背转身去。
两个空姐在病房里呆够了才开开心心的离开,佘小青全程陪同,气鼓鼓的不说话,刘汉东笑道:“佘助理怎么了,一肚子气跟癞蛤蟆似的。”
佘小青说:“照顾你是我的任务,这两人真没眼色,明知道你有伤需要休息,还在这里聒噪,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早发飙了。”
刘汉东说:“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上班吧,堂堂一个mba照顾病人,大材小用了。”
佘小青说:“你是公司的功臣,夏董的恩人,照顾你就是我的工作,话说你也真是厉害,从熊嘴里把小帆救下来,当时你怎么想的?不害怕么?”
刘汉东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你是说,我和熊搏斗,救了舒帆?”
佘小青歪着头:“难道不是么?”
刘汉东无语了,看来雪原追杀这档子事,注定不会公诸于众了。
他猜的没错,目前还没到撕开脸的时候,不但如此,刘飞还亲自前往青石高科道歉,本来他是打算是尚风尚水夏府私下致歉的,可是夏青石不接他的电话,于是只好以调研的名义,以市长的身份去公司面见夏青石。
陪同刘飞前往的,还有著名投资人冯庸先生,两人西装革履,在会客室里正襟危坐,等了一会儿,夏青石才在安馨的陪同下进来。
堂堂市长下基层调研,负责人不到企业大门口迎接,反而让领导久等,这不是无心失礼,而是故意怠慢。
夏青石表情淡漠,整个人愈发的瘦削了,安馨表情也很僵硬,分宾主落座后,刘飞先向夏青石和安馨表示了诚挚的歉意,紧接着冯庸也站了起来,深深的一个鞠躬,说自己没尽到地主之谊,还差点酿成大祸,幸亏救兵及时出现,刘汉东和舒帆没有被盗猎分子杀害,实在是万幸。
冯庸满嘴谎言,几令夏青石作呕,他没接茬,问道:“你就是那个冯庸?”
“是我,夏先生听说过我?”冯庸堆起笑脸。
“听说过,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搞投机,被索罗斯阻击了一把,导致国家损失了十亿美元的那个人,是你吧?”夏青石丝毫不掩饰鄙夷的眼神,对于想杀女儿的凶手,他恨不得手刃之,岂会对他客气。
冯庸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如此机密,夏青石居然知道,看来对自己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接下来的事儿就没法谈了,因为冯庸还打算向青石高科注资来着。
实际上夏青石也没打算和他们谈什么,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接待一下,同时也想看看这两人的无耻底线在哪里,见识了之后,他起身告辞,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青石根本不怕刘飞,他已经向省委李秘书长表示,刘飞继续担任近江市长的话,青石高科就迁址。
李秘书长代表省委表态,说刘飞干满这一届就离开,绝不会升任近江市委书记,翁婿两人同为省委常委,也不符合党的政策,当然,现在就让刘飞调离也不现实,希望夏青石能退让一步。
这些事情,都是刘汉东在沈阳住院的时候发生的,高层对于事件真相了如指掌,徐书记也找刘飞谈过话,虽不是正式意义上的诫勉谈话,但效果差不多,所以刘飞才会如此低调。
夏青石丝毫不给面子,就这样扬长而去,刘飞深吸一口气,对安馨说:“安总,任何语言都难以表达我的歉意和遗憾,夏先生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我也相信,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安馨说感谢刘市长百忙之中来视察,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云云,都是些没营养的官腔,刘飞很无奈,悻悻离开了青石高科。
刚坐进车里,冯庸就骂开了:“操,给脸不要脸,他女儿不是没死么,拉长个脸跟谁欠了他二百亿美金似的,老大,照死里整他!我就不信了,咱们还斗不过一个开厂办企业的棺材瓤子,他不是心疼女儿么,我找杀手把他女儿宰了……”
“别胡来!你还嫌不够乱么?”刘飞勃然大怒,铁三角中老三最莽撞,做事不经大脑,最爱暴力解决问题,这些年给他擦屁股的事儿没少干。
冯庸委屈道:“老大,简单粗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不是你的作风么,我都是跟你学的啊。”
刘飞斥责道:“不怕狼一般的敌人,就怕猪一般的队友,没有你,哪有这些破事。”
冯庸咕哝了几句不说话了,胖脸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闪着狡黠的火花。
回到朱雀饭店办公室,刘飞给安馨发了条短信,约她出来单独聊聊。
很快回复来了,安馨直接拒绝,就一个字:不!
刘飞站在窗前,外面春光明媚,行道树郁郁葱葱,可他的心情还停留在大兴安岭的严寒中,挫败,屈辱,愤怒,如同一株茁壮的种子,在他心里肆虐的生根发芽蔓延开来,充斥着每一个空间。
……
夜晚,刘汉东换上衣服,悄悄离开**病房,楼下,一辆路虎揽胜正等着他,这是庆丰公司总经理的专车,当然以刘汉东的风格肯定不会在4s店买正版进口车,这车是玄超汽修厂搞来的走私货,中东版路虎,才花了四十五万,没上正式牌照,弄了个套牌挂上,反正交警队有熟人,查了也能要回来。
开车的是火雷,他现在和刘汉东一样,也是身兼数职,交通学院的体育老师,庆丰公司的专职司机总经理助理,晚上还去金樽夜总会看场子,领三份工资,泡三种女人,学生妹,公司白领,夜场风尘女,活的那叫一个潇洒。
“东哥,抽烟不?”火雷递上香烟,帮他点燃。
刘汉东拍拍他的手表示谢意:“可以啊,黄鹤楼1916,你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一般一般,铁渣街第三。”火雷呲牙一笑,发动汽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戴着一串紫檀珠子,看起来价值不菲,脖子上金光闪闪,黄金项链上坠了个金牌,起码一百克以上。
来到金樽夜总会,各路朋友都到了,为东哥压惊洗尘,关于如何受伤的原因,刘汉东也没说真话,只是说遇上了盗猎分子发生枪战,打死了几个人什么的,应大家强烈要求,他还掀开衣服展示了弹痕伤疤,赢得一阵赞叹之声。
刘汉东眼角余光瞥见,火雷趴在玻璃茶几上,用吸管将一撮白色粉末吸进了鼻子。
第三章 毒驾
郑佳一说:“找个地方聊聊吧,你现在哪里?我去医院没找到你。”
刘汉东一阵窃喜,郑佳一知道自己负伤,还去医院探望哥,说明心里有哥啊,搞不好今晚就能拿下,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我在外面,你说地方,我马上赶过去。”
郑佳一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在阅江楼附近,距离金樽有些远,刘汉东喝了酒不敢开车,只好打的,夜总会门口一溜出租车,其中就有青石出租的电动车,刘汉东心说老子也开一回洋荤吧,可是拉开车门司机师傅就说了,在等微信预约的客人,不接其他散活。
“矫情。”刘汉东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打了另一辆车直奔阅江楼,路上还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停了一下,买了一瓶口香糖,丢了几粒在嘴里大嚼,去去酒味烟味,以备不时之需。
郑佳一选的这家酒吧很清静,老板是个外国人,只招待特定的小圈子客人,酒吧装饰别致,异国风情浓郁,提供来自全世界的啤酒,一面墙全用啤酒桶垒成,别有特色,郑佳一坐在角落里,戴着眼镜,纤细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面前摆着一杯啤酒。
刘汉东坐了过去,郑佳一收起平板,亲切打招呼:“好久不见,你瘦了,对了,咱们收留的那个朝鲜人呢?”
“哦,他过的挺好的。”刘汉东随口敷衍道。
“我今天下午才到近江,听说你受伤了,特地去医院探望,没想到你居然出去了,看来伤口愈合的不错,你的体格真棒,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郑佳一笑道,两个酒窝让刘汉东迷醉其中。
“哪里哪里,是我命大,子弹没伤到要害。”
郑佳一举起酒杯:“为你凯旋归来,干杯。”
侍者端来刘汉东点的啤酒,两人碰杯,浅尝辄止,郑佳一用手指拭去嘴角的啤酒泡沫,这个动作很诱人。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改口道:“你先说。”
“女士优先。”刘汉东继续道。
郑佳一笑了:“好吧,我先说,这次你们遭遇意外,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和我说说么?”
“当然可以。”刘汉东当然不会放过宣传自己神勇无敌的机会,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要从那天下午说起,舒帆突然打电话要我陪她去打猎……”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刘汉东终于讲完了林海雪原殊死搏斗的传奇故事,郑佳一手托着腮帮,听的很仔细,时不时问一些傻乎乎的问题,间或夸赞刘汉东一下,满脸崇拜的表情,让他得意洋洋,想入非非。
忽然郑佳一扭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了,“这么晚了,咱们该走了。”
刘汉东起身招呼买单,却被告知已经付过账了。
两人走出酒吧,阅江楼霓虹闪烁,淮江两岸灯火璀璨,江风拂过,有些凉意,刘汉东很绅士的脱下外套披在郑佳一身上。
“没想到这么顺利……”刘汉东有些欣喜,有些纠结,他对郑佳一有种征服的**,但是却谈不到爱情,如果成其好事,万一这大妞逼婚咋办,马凌可不是善茬,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全都抛在了脑后,先干了再说!
郑佳一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
“师傅,四季酒店。”郑佳一说。
刘汉东感慨万千,哥和四季酒店有缘啊,去年今日此门中,辛晓婉面若桃花,犹在眼前。
四季酒店距离很近,起步价之内就到了,郑佳一快步进了酒店,将刘汉东的外套脱下递给他,莞尔一笑:“谢谢你,你真是个绅士,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刘汉东一愣,这是什么节奏,剧本不该这么写啊,下一步应该是进房间畅谈人生理想才对啊。
仿佛猜到他龌龊内心一般,郑佳一道:“太晚了,我就不邀请你上去小坐了,再说房间里还有朋友,再会。”
刘汉东这个气啊,眼睁睁看着郑佳一高挑身影远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音符,估计上楼进房洗澡然后啪啪啪,这个戏码不会变,只是主角不是自己而已,兴许是某个金发碧眼的欧美猛男,或者长腿欧巴娘炮之类。
垂头丧气出了四季酒店,忽然手机响了,刘汉东还以为郑佳一回心转意了,看也不看就接了电话,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东哥,出事了!你快来吧。”
“你谁啊?”刘汉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火颖,我哥开车出车祸了,人刚送医院,正抢救呢,医大附院。”
刘汉东脑子顿时一切杂念清零,迅速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深夜的街头车辆稀少,出租车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抵达医大附院,匆匆走进急诊大厅,只见一群人已经站在门口,急救室里有一张沾满血的床,地上扔着血衣,却不见人。
完了,火雷挂了,直接送太平间了,刘汉东心一沉。
几张熟面孔迎上来,都是金樽的员工,东哥东哥的喊着,说雷哥开摩托出事,送进医院已经休克,现在推手术室去了,后座上有个妞已经死了。
在场的都是小弟级别,刘汉东辈分最高,他虽然心急火燎,但表面上很震惊,一边走向电梯一边问:“通知火雷父母了么?”
“还没,火颖说等等再看。”一个小弟答道,一帮人簇拥着刘汉东进了电梯,按了13层,医大附院的手术室设在那里。
手术室前也聚了一帮人,江浩风和火颖都在,火颖一见刘汉东就哭了,呜咽着说我哥危险了,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这回怕是撑不过去。
刘汉东说别哭,赶紧打电话喊大叔大姨过来吧。
火颖倒是很清醒,脑袋摇的拨lang鼓一样,说我爸在外地,我妈有心脏病,别把她吓出病来,那我们家就真完了。
刘汉东尊重她的意见,一群人就坐在手术室门口等,陆续又有其他科室的医生来会诊,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一直亮着,大家轮流到楼梯间去抽烟,刘汉东了解到,火雷是吸毒之后太嗨了,骑着摩托带着妞儿出去飙车,结果速度过快撞上一辆车,甩出去几十米远,摩托车变成一堆零件,妞儿没带头盔,当场脑浆迸裂挂了,火雷骨折大出血,幸亏后面还有朋友开车跟着,当即送医院来了,医生说再晚几分钟人就不行了。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刘汉东一拳打在墙上,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又不能把火雷从手术室里揪出来痛打,只能蹲在楼道里抽烟,看看手表已经夜里一点钟了,忽然想到了郑佳一,不知道她在谁怀里酣睡呢。
其实郑佳一并未入眠,而是坐在电脑前彻夜办公,她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反复倾听着刘汉东关于大兴安岭事件的描述,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最后在文档上敲下一个大大的no。
一直等到清晨六点半,红灯终于熄灭,众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呼啦全围上去,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满脸疲惫。
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医生来一句“我们已经尽力。”
医生看看他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妹妹。”火颖说,脚下有些不稳,被刘汉东扶住。
医生说:“病人骨盆骨折,大动脉出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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