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你的,你看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不要太感动了。睡觉吧,明天我有话跟你说。”
安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芷芷、邪动清潇的地雷和雨沉的手榴弹
☆、第四十一章
翌日早上;韩长生睡醒;打着哈欠从竹屋里走了出来。天已经亮了,昨天晚上他没有让安元护法运气调息,早上精神不好,四肢有些沉重。
竹屋外,安元已经在练剑了。
韩长生带着困倦之意哼了一声:“好徒儿,为师难受。”
安元仿佛没有听见,继续练自己的剑。
韩长生龇牙咧嘴:“妈了个巴子,没良心的东西;收你做徒弟还不如收一块叉烧。”
安元终于收了剑,面无表情地走向韩长生:“坐下。”
韩长生见他要来帮自己运气调息,怕他又借机报复;折腾自己哪里不舒服;连忙道:“昨天我出山,去调查了一些事。跟你有关的事。”
安元皱眉,狐疑地打量着韩长生,等他继续往下说。
韩长生道:“你的身世,你还记得吗?”
安元一怔,眉头蹙得更深了,顿了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不记得。”
韩长生耸肩:“不记得就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安元嘴角抽了抽,在韩长生面前坐下,准备为他护法。
韩长生一看安元的表情和抬手的力道,就知道今天安元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立刻道:“江湖上都说你爹是被天宁教杀害的但是据我所知并不是这样凶手另有他人!”
安元又是一怔,快要碰到韩长生的手收了回来:“继续说。”
韩长生挠了挠脸:“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安元道:“凶手是谁?”
韩长生说:“不知道。”
安元再抬起手,韩长生立刻道:“是这样我出山买内裤正好碰到附近的明月派发生了命案他们的弦月长老被人杀了刀谱秘笈被人偷了人家都说是天宁教的人干的但是我正好认识一个天宁教的人!”他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天宁教的人说,弦月长老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对明月刀谱也根本不感兴趣,这事是有人栽赃陷害,打着魔教的名号掩盖自己的罪行,而且十五年前天缘山庄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皇甫土根——就是你爹,并不是天宁教杀的。”
安元皱眉:“你认识魔教之人?”
韩长生呵呵笑道:“小时候就认识了。”
安元冷冷道:“魔教人说的话,你也信。”
韩长生不满地撇了撇嘴,道:“信。他不会骗我,没必要骗我。这件事我也没必要骗你。骗你又没什么好处。”
安元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没必要骗我?那其他的事呢?”
韩长生翻了个白眼:“骗你你能给我生孩子?老子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安元:“……”
过了一会儿,安元将信将疑道:“那他还说了什么?”
韩长生道:“这几个月下来你的剑法已经精进了许多,我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教给你了。我打算今天带你出山,去天缘山庄,重新调查此事。”
安元怔怔地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你昨天出去,是去明月派调查这件事,所以那么晚回来?”
韩长生道:“当然,你以为我挑内裤挑了一天?”
安元嘴角一抽。过了一会儿,安元轻轻拉起韩长生的手,韩长生感觉到他的真气开始缓缓引入自己体内。
安元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懒洋洋道:“本来今天的运功会让你下不了床,不过我想了想,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你稍微舒服点。”
韩长生:“……”日!狗仙君居然还想让老子下不了床?!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一天,老子让你不知道怎么下床!
一个时辰后,安元和韩长生结束了练功。今天结束之后,韩长生感觉神清气爽,丹田充盈了许多,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看来狗仙君平日的确是有意折腾他的,要是每日都像今日这样,恐怕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那庞大的内力全给克化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出山去了。
天缘山庄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约有十五天的路程,为了防止节外生枝,韩长生给自己和安元都准备了一顶草帽,两人进城买了两匹马和一些干粮就上路了。
此行带安元去天缘山庄,韩长生正是为了调查十五年前的命案。天缘山庄自从皇甫土根死后就没落了,当年安元也不过只有八岁,尚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后就去世了,他的父亲一死,他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庄子里连个能够做主管事的人也没有。命格仙君为了让他能够去岳华派磨练心性,可谓是断了他所有的后路。岳华派的掌门岳鹏和皇甫土根是故交,他见故交之子孤苦伶仃十分可怜,就将他接到了岳华派教授他武功,还想把自己的独身女儿许配给他做妻子,可惜这一切又让韩长生给破坏了。
天缘山庄虽然已经落败了,可是皇甫土根的坟冢还在那里,而且天缘山庄总有些经历过十五年前的事的人,韩长生打算找到他们询问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之所以要查清此事,一来是有人竟敢冒充他们天宁教,打着天宁教的名号为非作歹,他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给幕后黑手一点教训;再来这个真正的凶手不知会否为了过去的命案而忌惮安元,将安元视为敌人,给他制造麻烦。这么一来,恐怕到时候还要增加韩长生的工作量。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安元的剑法突飞猛进,再精进的空间已经小了许多,只能稳步提升,因此他并不需要再在深山老林中闭关了,每日练上一两个时辰的效果差不到哪儿去。韩长生希望能够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调查完此事,免得旁生枝节。
赶了数天的路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天缘山庄所在的天道府,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够到达天缘山庄旧址了。
进入天道府之后,韩长生和安元都被这里的情况吓了一跳。
天道府地处西北,并不是一个富裕的情况,但此地盛产瓜果和美酒,也算是个自给自足的安乐之乡。韩长生上一次被老教主带着来这里还是四五岁时的事了,他记事不多,但对天道府也有个大致的印象,此地景色美丽,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瓜果香甜,牛羊肉鲜美,天宁教众人原本只打算经过此地,却因为此地的美食美景而格外多逗留了两三日。
可如今的天道府,却和十五年前大相径庭了。
韩长生和安元一路从东南往西北走,城镇越来越破败,不少田地都荒芜了,城镇里的人原本就不多,而且各个身上都带着兵器,凶神恶煞,一语不合就拔刀相向。就连十几岁的孩童身上都带着一股戾气,整个城镇死气腾腾,全没有了当年的生机。
韩长生和安元走在路上,附近几个摆摊的莽汉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眼神就像在看两只味道鲜美的肥羊羔。这两人身上穿的是干净的锦缎衣服,和当地这些穿着粗麻短卦的人全然不同,再者他们身形瘦削,皮肤白皙,,虽说身上戴着佩剑,但看着文文弱弱,不像是练武的粗人。
韩长生小声嘟囔道:“这鬼地方怎么回事?”
他们在进天道府之前,就从一个卖食物大妈那里听说了这地方民风彪悍,多有流民盗寇出没,那大妈知道他们要进天道府,还忧心忡忡地劝他们改变行程,以免羊入虎口。那时候韩长生还不相信,进了天道府之后他才发现这地方确实不是什么善地。
安元朝着一个摆摊卖银器的大汉走去。
“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投宿的客栈?”安元语气清冷地问道。
那大汉凶神恶煞地打量着戴草帽的安元,语气十分不耐烦:“没有!”
安元皱了下眉头,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砰!”一只杯子被砸到了地上。
安元听见声响,回过头,只见那摆摊的大汉猛地跳起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你砸坏了我的银杯,这可是我祖传千年的宝贝,赔钱!”
韩长生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那杯子明明是那人趁着安元转身的时候自己砸到地上的,而且听那声响观那模样,哪里是什么银杯,分明就是一只粗制滥造的铜杯,还祖传千年?虽说在地上滚了一遭,却连个磕碰都没有,那大汉还让安元赔钱,分明是讹诈了。
韩长生一步上前,正打算给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大汉一点教训,安元出手按住了他,从他腰上解下一个钱袋,随手掏出一块碎银丢给那大汉。
韩长生瞪眼:“你干嘛?”
安元却不理他。
那大汉见安元如此爽快,不由怔了怔,松开安元,打量着手里的银子。的的确确是真银。
安元拉起韩长生转身就走,韩长生恼火道:“你就这么糟践老子的银子?干嘛不给他点教训?”
安元冷冷道:“没必要。”
韩长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他在这里,要是被抠门的花小双知道安元这么糟蹋钱,他绝对会跟安元拼命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到天缘山庄旧址还有一段路程,今晚是赶不过去了,两人打算在城里先找个地方住下。但他们在城镇里晃了一圈,确实就如那大汉所说,兴许是这个鬼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外来的人了,城里压根就没有客栈。纵有这么一两家可以投宿的地方,看起来也像是黑店。
天色已经黑了,两人最终决定就在野外露宿。习武之人身体强健,风餐露宿倒也是无所谓的。
晚上韩长生捕了一只野山鸡来,安元熟练地拔掉野山鸡的毛,去除内脏,裹上盐巴和香料,放在火上烘烤,不片刻,山鸡的香气就让韩长生口水直流了。这手料理食物的本事是安元和韩长生在山中隐居修炼的两个多月里练出来的,韩长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生活上的事无不需要人照料,因此这段时间下来,安元不仅武功精进了不少,就连动手能力也得到了很好的训练。
烤好烧鸡,安元撕了半只递给韩长生,韩长生接到手,也顾不上烫,就开始狼吞虎咽。
安元并没有立刻吃自己的那份,只是默默地看着韩长生。
韩长生一边吃一边问道:“徒儿,你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安元默不作声。
韩长生拿这别扭的家伙没有办法。安元失忆了,但他不知道安元究竟忘记了多少,安元还记得天缘山庄的内功心法,说不定幼时的事他还记得一些。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安元应该也是在场的,若他能够回忆起什么,兴许有助于韩长生早日找出凶手,偏偏只要韩长生问起过去的事,安元就不肯开口。
韩长生拿他没有办法,嘁了一声。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安元哭着喊着闭不上嘴,哼!
韩长生把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了手里的烧鸡身上,吃的满嘴是油。
安元收回了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定定地望向远方。
酒足饭饱之后,韩长生把鸡骨头一丢,懒洋洋道:“各位英雄好汉,别躲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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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安元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黑暗中的一个地方看。
他们都察觉到了;对方有三个人;从傍晚开始;就有人一直跟着他们。
韩长生的话音落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枝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啪啪声,若有武功低微的人在此,只怕一定以为韩长生弄错了。
韩长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捡起一根燃烧了一半的柴火;看似随手一丢,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黑暗中一人从土堆后滚了出来,肩膀上着了火;他拼命用手拍着火苗,又跟出来一个人帮他一起拍打,终于将火灭了。
那三人终于全都从隐蔽的土丘后走了出来,那是三个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的壮汉,凶神恶煞,肌肉虬结,穿着麻布短打,一看就是土匪打扮。其中有一个人十分眼熟,竟然就是下午讹诈了安元的那个卖银器的小贩。
韩长生撇嘴:“你看看,下午我就说要你给他点教训看,你偏要给他银子,浪费老子的银子不说,还让人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
安元没说话,只是把自己手上还没吃的烧鸡架到火上继续烤。
那卖银器的贩子手持着大刀一步步向他们走进,道:“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活路。”
方才被韩长生用火烧了肩膀的那人怒道:“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杀了把银子抢过来就是。”
那贩子却道:“识抬举的就快点拿银子,我们要你们的命也没用。”
韩长生一脸邪气地笑道:“可我要你们的命有用。我这把剑正好缺人喂!”
那被火烧过的莽汉勃然大怒,大吼一声,举着刀向韩长生冲了过来,贩子想拦,却没拦住。另一名汉子见势也冲了上来,直扑安元。
韩长生闪身挡到了安元面前。做久了李九龙,替安元挡多了刀枪,他都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只要看见有人舞刀弄枪他就要护着安元,差点还脱口而出“有胆子你们冲我来”,刚要出口的时候才想起现在的安元和以前已经不同了,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既然韩长生如此主动体贴,安元也就坐着不动也不开口,仿佛这件事跟他并没有什么干系。
那两名莽汉全不将韩长生放在眼里。韩长生和安元在他们眼里就是两个城里来的富贵公子哥,瞧那模样就没经历过什么事,肯定也是没杀过人的。小胳膊小腿,他们一扳就能折断。
“砰!”
一莽汉的刀朝着韩长生的脑袋劈下来,韩长生出剑,剑尖直接顶在了刀尖上,强大的内力把那莽汉撞的硬生生退了两步,吐出一口鲜血来。
韩长生也不趁胜追击,嘴角勾起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那三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内力和武功,完全靠着一身莽力横冲直撞,架势看着骇人,实则也只能吓唬吓唬武功低微的菜鸟。若是放在以前,那三个人一起上,韩长生兴许还要稍微费点时间和力气,可现在,他只要用一根手指头,用任何方式都能把这些个山野莽夫压制的死死的。
当实力悬殊到了这个地步,一招把那三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给打趴下反而没有意思了。韩长生心里生出了一种恶劣的玩性,要让这几个家伙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么弱小。
两个莽汉见自己的同伴被看着文文弱弱的韩长生一招震退,都惊呆了。
韩长生言语挑衅道:“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怎么,这就怕了?”
另一名汉子受不住激,又向韩长生扑了过来,那名一直观望着没有出手的银器贩子见自己的同伴受了伤,也终于出手了。
那两人扑到韩长生面前,两把刀一齐向韩长生劈了下来,韩长生剑背在身后未出,偏头躲过。在那两人看来,他们的刀险险擦着韩长生过去,只要能够再准一点,就能够砍到韩长生。而在韩长生看来,实在是游刃有余。
于是那两名大汉不断追击,一刀比一刀更凶狠,却每一次都只是险险未中。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压力向他二人袭来,那贩子正举刀在空中,猛地一个哆嗦,双臂僵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另一名汉子比他更加狼狈,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在地,脸色蜡白,满脸惶恐。
而韩长生,还是那样背着手风度翩翩地站着,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
那两名汉子你看我,我看你,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