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大概可以猜到丹尼尔汉弗瑞发出这致命一击的原因，高中毕业之后，他曾经赖以发家的少年们就要各奔东西，特别是瑟琳娜——她要离开纽约前往一个400英里之外的大学深造。所以他试图运用最后的机会，在每个人的心里钉下一根刺，用一个恶心的标签让他们忘不了高中的经历。
不得不说绯闻女孩是玩弄忍心的高手，它把在场的所有人挑拨得心浮气躁。没有人愿意顶着一个恶心的标签结束高中生涯，谁也不想以后回顾这段青葱岁月的时候只留下一个“自以为是”之类的标签。
瑟琳娜的反应最为剧烈，作为最了解她的人，艾瑞克知道，瑟琳娜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就是被人遗忘。所以听到她放出的那句狠话“绯闻女孩要完蛋了”，他一点都不意外。
瑟琳娜是第一个被公开报道而且获得热烈反响的九年级生，她漂亮、高挑，性格大方开朗，家世一流，从来就是别人的焦点。她拥有这一切，享受这一切。但是“绯闻女孩”切中她内心深处的担忧——九月份，瑟琳娜就要离开纽约，也许过不了多久，会有无数金发姑娘前仆后继取代她在社交场的地位，很快她就会被遗忘。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甚至不能容忍这样的预言，“绯闻女孩”彻底惹毛了她。
同样被惹毛的还有艾瑞克，既然敢给他贴上“自以为是的小鬼”的标签，他倒要看看谁才是自以为是的那个人。
半小时后，“局内人”首页登陆了一个专题报道：谁是“绯闻女孩”？
“你们习惯了接受各种各样的八卦流言，利用这个网络平台打击对手；很多人通过这个网站成名，获取上东区的第一手资料；正如它自己说的，这是你惟一接近上东区的渠道。这个躲在幕后编辑八卦新闻，肆意取消青少年的人到底是谁？我们会在今晚六点之前逐步揭晓。”
“哇哦，‘局内人’要和‘绯闻女孩’打擂台了！”边上一个圆脸的女孩子发出惊呼。
没错，就是要正面对决！丹尼尔汉弗瑞，既然你一心作死，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Gossip Girl is going to down！
第39章
“绯闻女孩”的真面目？
整个学校很少有人不好奇这件事，这个网站从两年多前突然冒出来，以青少年之间的丑闻八卦为基石，一步一步发展成大家必不可少的消息来源。它一方面传播绯闻，一方面成为学生们施展阴谋诡计的工具，时间一长，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但是就算再好奇，也从来没有人试图调查“绯闻女孩”本人。
一开始是没有必要，一个小小的八卦网站对他们没有威胁，还能增加每天的谈资；后来是尾大不掉，“绯闻女孩”掌握了她们最大的秘密拥有他们传递丑闻的证据，对付它必定投鼠忌器。另一方面，“绯闻女孩”又足够聪明，拥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它严格控制自己在孩子们中间小打小闹，从来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本来，这次毕业典礼之后，“绯闻女孩”就要把它的触角伸到大学校园里，但是风云人物早餐四人组将要各奔东西，让它实在措手不及。所以丹尼尔汉弗瑞不得不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放手一搏！
但是他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大反弹！
瑟琳娜的反应还在他的预计之内，但是“局内人”的反击是他根本想不到的——揭露“绯闻女孩”本人？！难道真的有人知道他就是操控这些绯闻的幕后人？
丹尼尔汉弗瑞感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当天中午12时整，最后一个毕业生从校长的手里接过证书，“局内人”打响了反击的第一炮。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让我们通过‘绯闻女孩’两年以来的战绩，侧写一下犯罪人物形象。”这一篇文章，细致地分析了“绯闻女孩”网站的文字风格，它所关注的重点人物，它报道的绯闻热点。“局内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数据化，归纳成一张表格，折线图、矩形图应有尽有，把两年多来的上万条消息文章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一个从未有人发觉的结论——瑟琳娜范德伍森是所有绯闻的中心。
她是第一个被公开报道的中学生，有关她的消息被发送得最多，甚至可以说，瑟琳娜是“绯闻女孩”发展的起点——以她为原点，所有的人物关系辐射开来，所有的绯闻热点人物都与她有关！
“’绯闻女孩’偏爱范德伍森小姐。”局内人总结道。
瑟琳娜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天呐，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窥伺着她一切私生活的网站竟然是从她身上出发的，那个经常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的网站竟然“偏爱”她！
“我不太明白这篇文章的意思？”布莱尔同样被搞得有些懵，“它是想暗示你就是‘绯闻女孩’本身，还是要表达‘绯闻女孩’是你身边的人？”
“当然是后一个！”瑟琳娜决然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是‘绯闻女孩’！”这种可能性根本就是负数！
但是其它人可不这么想。
布莱尔的跟班三人组第一时间跳了出来，“瑟琳娜！原来你就是‘绯闻女孩’！你利用这个网站增长自己的名气，还宣扬了所有人的绯闻！”
这段话水平低到让人听不下去，“住嘴，黑泽尔！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瑟琳娜根本不是那个满嘴谎话的挑事精，她要是做了一个网站还把我的丑事宣扬出去我会不知道？！”女王布莱尔勒令这群蠢蛋闭嘴！
刻薄话向来是霍道夫小姐的专长，跟班三人组讪讪地闭了嘴，躲到一边开起了小会。
现在他们都在纳特主办的毕业派对上，整个年级的毕业生几乎都在，还有一些过来凑热闹的低年级。恰克、纳特、布莱尔还有瑟琳娜四个人聚在一起，继续讨论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瑟琳娜之前就放过狠话向“绯闻女孩”宣战，但是战书刚下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有人把她把“绯闻女孩”的老底揭穿了。
“现在有人帮你做事了，”布莱尔对瑟琳娜说道，“你用不着流一滴汗就能等着‘绯闻女孩’被掀翻！”
恰克接着说，“看来它得罪的从来不止我们几个人！”
“嘿，伙计们！”纳特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扯会来，“你们今天是过来参加我的派对的，而不是讨论如何看这个八卦网站的好戏……”
“噢，可怜的阿奇比尔特，今天是不会来人关心你的酒水了。”恰克揶揄道，“全场找不出一个不关心这场网站对决的人了。”
事实确实如此。纳特抬头看看周围，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着头窃窃私语，谈论地无非就是“绯闻女孩”到底何人。
“话说丹去了哪里？”纳特突然发问，“我刚刚还看到他的。”
“谁会花心思去关注一个布鲁克林？”布莱尔撇撇嘴。
恰克喝完手里的香槟，“我倒是看到汉弗瑞刚刚匆忙往洗手间方向过去了，大概是十二点之后，手机收到消息之后没多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瑟琳娜突然开口说话了，“‘绯闻女孩’是一个非常关注我的人，它到底会是谁？”她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是谁，无时无刻地关注她的行踪，如果“局内人”没有说错，他还为自己创立了一个八卦网站。
“他到底是谁？”瑟琳娜满心疑惑，脑海里奔腾着无数思绪，却找不到出口。
“其实我一直有猜测，”纳特先说道，“‘绯闻女孩’是和我们同年级的学生。”
“他熟悉学校的一切，”布莱尔接口道，“课程、老师，还有大部分的学生。”
“没错，”恰克最后说，“而且得关注的重心从来在我们四个身上，说明他和我们同级。”
“高年级没必要关注我们，”瑟琳娜分析说，“低年级对我们不了解。而且，它对我特别关注。”
“我才他应该是个男生，仰慕你很久，却没有机会接近你，然后就是能建个网站关注你的一言一行。”艾瑞克忍不住插一句嘴，他坐在边上很久了。这群人的猜测挺靠谱，但是从来找不到关键点，只能他出马提醒一下。
瑟琳娜听完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她忍不住点点头，却觉得有些乖乖的，“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艾瑞克果断的说道，“等着‘局内人’继续发文章！”
很快，第二篇通告发布了。
“‘绯闻女孩’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它自称是一个女孩。一个热爱八卦并且自称姑娘的人，很难让人猜到他的本体是个男人。当然，他在开始八卦事业的时候还是个男孩。”
第二篇文章，摆事实讲道理分析了 “绯闻女孩”上的文章行文思路和语言细节都是男性化的，而且还从他播报的对象和内容推论出他是个10年级的中学生。这些推论和瑟琳娜他们的猜测完全重合。
“为了避免有人反驳我的文章，说这些都是猜测，先让我附上一些证据。”文章的最后，附上了几张邮箱界面的截图——绯闻女孩接受八卦的邮箱。
“局内人”很给面子的在发件人一栏打上了整排的马赛克，但是从看到邮件的这些八卦主题，谁都可以确认这几张图片的真实性。
“最后，我们要表扬一下纳特阿奇比尔特先生，在成堆的八卦绯闻当中，我们找不到任何一封来自他的消息，他从来没有传播过任何一条八卦，这是一个正直的小伙子！”
“局内人”通过截图证实了文章的真实性，它确实掌握了什么，不然它不会这么言之凿凿。
不过眼下大家关注点却不在这里，“纳特，你真的从来没有给‘绯闻女孩’发送过消息？”有人提出疑问。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伙子忍不住搔搔头发，显得有些害羞，“我只是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通过操控流言来实现目的。
纳特是个真正的好人，艾瑞克心想，他统计邮件来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他在绯闻八卦的大环境下坚持了自己的做法，并且从来不曾动摇。这样的人应该让大家看到，应该嘉奖。
等到大部分人回过头来开始讨论，毕业生当中有谁一心仰慕瑟琳娜，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去经营的个网站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人猜到了真相。
瑟琳娜是第一个，“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是‘绯闻女孩’了。”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的怀疑对象了！
男生，今年毕业，有时间空闲经营一家网站，除了网络没有机会接触上流社会，熟悉学校的一切，文字功底扎实。
瑟琳娜越想越觉得可怕，自己的身边潜伏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突然，她像是感受到什么，向右转过身去，她看到远远的墙角站着一个人，一如既往的深棕色鬈发，略显苍白的面色，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但是瑟琳娜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一点温暖和可靠，只剩下汹涌而来的欺骗。
瑟琳娜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呐喊：你是个傻瓜！被人欺骗了这么久还把对方当作全世界最好的人！你是个傻瓜！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
第40章
各式各样的手机消息铃声接连响起，在场的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抓起手机查看消息。
“这是今天最后关于‘绯闻女孩’的消息，我们已经已经吊了太久的胃口，现在就把正餐送上。”
接下来的整篇文章，从“绯闻女孩”的域名调查说起，有心人从网站域名的注册信息顺藤摸瓜，很快就抓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丹尼尔汉弗瑞！
看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人也许从来没有进过你们的怀疑名单，我们不得不说小汉弗瑞先生在演技上拥有非凡的天赋——他应该跑去洛杉矶争取一个上镜的机会，而不是浪费自己的才能去做一个作家。”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绯闻女孩”工作照。每当有什么重要新闻出现之前，都有人目击到丹尼尔汉弗瑞对着手机或是电脑忙些什么。甚至有张高清晰的远程摄像，“局内人”的工作人员把背对画面的电脑屏幕放大——很清楚可以看到丹尼尔汉弗瑞实在对着“绯闻女孩”的页面输入文章。
“他从来不是所谓的‘Lonely boy’，而是一个善于玩弄人心而且演技绝佳的阴谋家。他也从来不是自己口中那类清高的文人，他向往上流社会的圈子，并且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往上爬。”
从丹尼尔汉弗瑞第一次以“孤单男孩”的身份出现的新闻开始，整整两年以来的所有消息按着时间线排列出来。他凭借着局外人的身份出现，摆出一个旁观者的清高姿态，装作做这个圈子一无所知，和瑟琳娜约会，参加各式各样的派对、餐会，认识名人，文章上报，接近金钱的中心，分手，复合，再次分手……
“他从来不做无用功的事，他在‘绯闻女孩’上发出的话总是带着指向性，他用一己之力煽动了这个舆论。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中。”
“他知道一切，装作人群中中做无辜的那一个。”
“他是丹尼尔汉弗瑞，也是‘绯闻女孩’。”
整篇文章逻辑严密，抓不到一丝漏洞。它当然没有漏洞，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艾瑞克自己操刀写的报道，反复修改了无数遍。他承认，他的文章同样具有明显的情感倾向——对“绯闻女孩”本人的厌恶满满。但是他的证据都是真实的，丹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真实的，于是从中夹一点私货，把他说成是阴谋家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怀疑了。他把丹定义为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并用一系列确凿的事实证明这个结论无法反驳。
现在除非上帝现身并且站在丹那一边，要不然他决定翻不了身！
瑟琳娜又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她一目十行看完文章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走到丹面前去质问，“这上面说的东西是不是全是真的？”她虽然说了个问句，但是语气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艾瑞克觉得奇怪，丹尼尔汉弗瑞怎么有勇气继续待在现场，他难道以为“局内人”会提出另一个“绯闻女孩”真身吗？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料到会被揭穿，然后逃到某个远离人群的地方——至少离开这个满是他笔下受害者的派对现场，然后等着风声过去低调做人。
实际上丹本人也在后悔没有采取什么措施避免现在的结果。他今天就不应该发送那条挑衅消息，也许就不用面对这个尴尬局面了。现在面对心上人的质问，他简直有口难言，“呃……我只是……”
“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布莱尔插嘴道，“我们不想听你的辩解！而且你的人品果然如同你的姓氏那样低劣，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和你在同一个学校整整四年时间，圣犹大绝对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蒙羞！”
“你把我和伯爵夫人的丑闻播送给所有人知道，还给我打上乱搞男女关系的标签。”纳特气势汹汹地说道，“而且竟然还傻乎乎地把你当朋友！”
“也许我应该把这些年来你说我的消息整理打印一下，然后交给律师起诉你诽谤或是公开私人信息？”恰克忙着补刀。
“还有我们！”现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细数自己被公开的秘密，出轨的男友，被迫公开出轨，女生间的相互计较，艳遇，等等等等。
“所有人给我安静！”瑟琳娜大吼一声，“现在让他回答我的问题，等他说完，随便你们想要怎样！”
她的脾气爆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