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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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野蛮女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春花吐艳的季节。山坡上、田野边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田里的农人正一边唱着曲子一边劳作。
沿着大路走来一个少年,他身材瘦小,衣衫敝旧,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赶了很长时间的路,面上虽已承现出疲惫之态,但一双眼睛却飞扬灵动,时而露出调皮的神情,宛如少女一般。她叫江雪,确实是一个女孩子,只是为了赶路方便,才女扮男装。
她抹了把汗,看了看前面隐约可见的市镇,摸着空空的口袋,心里不禁千万遍的诅咒着那个偷去她钱袋的小偷(其实她的银子也是在前一个市镇上向个有钱的商人“借”来的)。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是毫无办法,阴沟里翻船,谁让自己这么不小心呢?
正在自怨自艾,忽听身后蹄声得得,回头看去,只见三骑飞驰而来,中间一人衣饰华贵,长得倒不难看,只是满脸的骄横,一副纨绔子弟的德行,两边的二人随从打扮,歪戴着帽子,典型的恶奴。三人纵马在路上飞驰,丝毫不顾路上的行人,一路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传来阵阵骂声。转眼间已到近前,那少爷忽地抬手一鞭,喝道:“臭小子,看什么!”她急忙闪避,那马已飞奔而过,只留下三人戏谑的笑声。
江雪大怒,望着他们的背影恨恨的啐了一口,在心里将他们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揉着发酸的腿,无奈的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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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前面的小镇,今日正逢墟期,大街上人来人往,两边摆满了货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真是热闹极了。她慢慢的向前走着,街道两边的小饭馆飘出饭菜的香味,她这才想起自己早晨就没有吃过东西,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动着眼珠想办法。
忽听有人道:“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紧接着“哗啦啦”一片破碎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路上遇见的那个恶少和他的两个随从正在前面的一个瓷器摊前,地上是一个破了的花瓶,显然是被他打碎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贩,他轻蔑的一笑,掏出一小块银子扔在地上,道:“这是赔你的!”说着转过身,傲慢的向前走了。
江雪眼睛一亮,暗道:“有办法了。”快步跟了过去,在他身上一撞,道:“对不起!”手上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怀中的钱袋摸了过来。不理会他不满的斥骂,转过几条街,到了个僻静处,确定无人跟来,看了看那沉甸甸的钱袋,得意的一笑,想了想,大步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她已在这个小镇上最好的酒楼里了。
这里的客人并不多,左边的一桌是五、六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邻座是两个胖胖的老头子,看穿着像是商人,正低声争执着什么;窗前的桌边只坐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此时他正侧头看着窗外,令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从那矫健修长的背影来看,应该不会太对不起观众吧。
菜上来了,虽说江雪只有一个人,却叫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一边美美的品尝着佳肴,一边考虑着自己的事情。
她是一个孤女,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被一个无儿无女的姓江的老婆婆收养。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由于贫病交加,江婆婆去世了,自那以后,她就四处飘泊。在流浪的过程中,也学了些功夫防身,一晃过去了七年,为了保护自己,她常年穿着男装,象男子一样说粗话,有时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了。现在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象以前一样,走到哪算哪,合意的地方便多呆些日子。
忽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又有客人走了进来。她抬头看去,却是那个被偷了钱袋的恶少和他的随从。她心里暗叫不好,急忙低下头,正盘算怎么脱身,那恶少却已看见了她,大步的走了过来,恶狠狠的道:“臭小子,你居然还没有逃走,胆子不小啊!”
她抬起头,露出一副迷惑的神情,道:“这位大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恶少大怒,喝道:“你还装傻?你偷了本少爷的钱袋,该当何罪?”他们在这里一闹,登时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江雪一脸的无辜:“这位大爷,话不能乱说,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可有证据?”
那恶少暴跳如雷,道:“你要证据?证据就在你身上!来人哪,给我搜!”两个随从答应一声,冲上前来。江雪冷笑道:“你说搜就搜?还有没有王法了?”灵活的一闪,飞脚踹在一个随从的肚子上,他立刻象吓米一样弯下了腰。另一个随从却趁机抓住了她的双臂,她拼命挣扎,那随从力气倒是不少,怎么也挣不脱。情急之下,她忽然低头一口咬去,只听一声惨叫,这个随从也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跳到了旁边。
那恶少怒不可遏,喝道:“反了反了!”大手一伸抓了过来。他竟然身手矫健,显然练过武功,虽不怎么高明,但对付她倒是绰绰有余。
他步步进逼,拳脚呼呼生风,迫得她连连后退。左躲右闪中,她发现自己已退到了窗前,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就是那个蓝衫男子。他一直都没有回头,仍旧在悠然的自斟自饮。
那恶少一拳直捣过来,她轻盈的一跳,躲到了旁边,恶少收势不及,那一拳就直向蓝衫男子而去。那男子却恍如未觉,右手依旧端起酒杯喝酒,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左手已托住了打过来的拳头。恶少将手一抽,却感觉拳头就象被什么东西粘在他手腕上一样,竟然动弹不得,不由着慌,用力一挣,忽觉手上一轻,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忽哧忽哧”的喘着粗气,半晌没回过神来。
江雪拍手大笑,调皮的伸伸舌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恶少又惊又怒,喝道:“你、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否则……”
那蓝衣男子这才转过头来,他大约二十三、四岁,五官轮廓分明,眼眸幽深如秋日的湖水,鼻梁挺直,嘴角边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使整个人显出种说不出的魅惑,倒有一多半的人看得呆了。他漫不经心为自己斟上酒,淡淡的道:“想喝杯酒么?”
恶少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蓝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既不想喝酒,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他虽然神色温和,眼神却冷得象冰,恶少不禁打了个寒颤,忽然站起来,狠狠的瞪着江雪,道:“臭小子,你等着,本少爷不会放过你的!”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蓝衣男子转过头,依旧象方才那样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看,便也散了。江雪站在当地,本想上前道谢,但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自己一眼,不免心里有气,想了想,又坐回桌边,继续享用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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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小路崎岖蜿蜒,蓝衣男子悠悠的走着,不时的东张西望,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欣赏山中的景色。江雪悄悄的跟在他身后,时而躲到树后,时而躲到石后。她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却跑来走这难行的山路。要说欣赏山中的景色,这里怪石乱木、枯枝杂草,又有什么可欣赏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蓝衣男子依旧不慌不忙的缓步而行,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她忽然觉得有点冷,不由裹紧了衣服,再抬头时,那蓝衣男子竟然不见了。她吃了一惊,急忙向前追去,可走出不多远,前面是及膝深的野草,竟然没有路了,扫视四周,周围的石头树木在昏暗的夜色中就象一只只怪兽,随时都会跳起噬人一般,远处不时传来夜鸟的鸣叫声,声音凄厉阴森,在这暗夜深山之中,周围仿佛不知有多少鬼魅躲在暗中窥伺。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脚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突然,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向前窜出三、四丈,一脚踩在块碎石上几乎摔倒,勉强稳住身形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去——那个蓝衣男子正站在身后。他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大反应,微微一怔,随即嘴角边浮起丝坏笑:“胆子这么小!”
她以手抚胸,喘息半晌,这才惊魂稍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蓝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谁让你跟踪我的?”
她翻了翻白眼,道:“你走这条路,我也走这条路,怎么成了我跟踪你了?”
蓝衣男子玩味的看着她,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作势欲走。
江雪急忙道:“等等!”
蓝衣男子道:“还有什么事?”
她犹豫了一下,换上副笑脸,道:“这个,我好像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一同走?”
蓝衣男子悠悠的道:“带你一同走?我有什么好处?”
她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赔着笑,道:“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蓝衣男子上下打量着她,戏谑的一笑:“请我吃饭?你有钱么?”
江雪冷冷的“哼”了一声,心道:“狗眼看人低!”伸手向怀中掏去。忽然,她愣住了,怀中空空如也,从那恶少身上扒来的钱袋竟不知何时不见了,她只觉头上已冒出了汗,神情尴尬至极,犹豫了半晌,道:“真是倒霉,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蓝衣男子轻轻一笑,道:“你若没有钱吃饭直说好了,不必找这么多借口,说不定我一高兴会收留你作我的佣人的。”
她恼怒已极,但现在有求于他不便发作,强忍着怒气,道:“你放心奇书。,到了市镇上我自然有钱请你。”心中却想:“到时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蓝衣男子坏笑道:“你居然是个梁上君子,怪不得在酒店里他们要抓你呢!”
江雪恨不得在他那张俊脸上打一拳,但想起他对付那恶少的功夫,明白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皱起眉,道:“你不要胡说哦。”
蓝衣男子笑了笑,道:“走吧。”转身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江雪道:“我叫江雪。你呢?”
蓝衣男子道:“江雪?倒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江雪白了他一眼,恶声道:“我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么!”
蓝衣男子倒不生气,道:“在下楚夜。”
江雪道:“楚夜?黑夜的夜?难听的很!喂,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楚夜道:“我去苏州。”
“苏州?”江雪道:“苏州好远啦。”
楚夜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去过么?”
江雪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道:“常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从来也没去过。”
楚夜道:“苏杭的景色确实很美,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她灵机一动,道:“去趟苏州也不错,不过我不认识路,你带我一同走,好不好?”
楚夜侧头看着她,道:“你想去苏州?”她点头,他却忽然笑了,“你只是怕别人找你麻烦,想找个保镖罢了。”
她暗暗一惊,扁了扁嘴,道:“象我这么聪明机灵、秀外慧中、智勇双全、貌若天仙的人还用得着保镖么?”
楚夜失笑道:“秀外慧中?貌若天仙?这两个词好像是形容女子的吧?”'霸气 书库 。。'
江雪一怔,随即不屑的道:“谁规定这两个词只能形容女子了?”看到他眼睛里深深的笑意,皱了皱眉,道:“就算是请你做我的保镖,也不至于这么好笑吧?”
楚夜笑道:“请我?你一穷二白,拿什么请我?”
江雪皱眉道:“我虽然现在没钱,但是决不会少了你的那份的……你笑什么?不相信啊?”
楚夜忍着笑道:“真想请我?我可得先说清楚,我很贵的哦,只怕你请不起。”
江雪道:“你要多少?”
楚夜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道:“你现在身无分文,路上我还要负责你的食宿,加在一起,就两万两吧。”
江雪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成交,到苏州一起付给你。”暗想:“臭小子,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修理你!”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两人找了个山洞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终于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市镇上。
找了家客栈,江雪道:“先借一百两银子给我。”
楚夜道:“干什么?”
江雪道:“我要去买点东西。”看见他狐疑的目光,又道:“我要买几件衣服。”
楚夜笑了笑,道:“我要算利息的。”
江雪道:“好。”拿了银子一溜烟的去了。
从成衣店买了两件衣服(当然还是男装),在街上绕了几圈,确定他没有跟来,她飞快的闪身进了家药店。
二 可恶的保镖
晚饭过后,看到楚夜没在屋里,她忙悄悄溜了进去,掏出包药粉(在药店买的泻药)倒在了桌上的茶壶里,还轻轻摇了摇,确信没留下什么破绽,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了水洗过脸,见自己要的茶点已经送来,舒舒服服的坐下来,随手为自己斟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想着楚夜一趟趟跑厕所的狼狈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不料,一杯茶还没喝完,忽觉肚中疼痛,忙抛下茶杯直奔厕所。好一会儿才焉焉的走回来,刚跨进房门口,又急急的转了回去。如此反复,一夜之间不知往返了多少次,到后来两只脚都软了,连站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
当楚夜来叫她吃早饭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动都几乎动不了了。
她眼窝深陷、面青唇白,软软的躺在床上,楚夜吃了一惊,道:“你怎么啦?病了么?我去请大夫。”
她吃力的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好像是吃坏了什么……”见他神采奕奕,忽然想起昨天的那壶茶,难道他并没有喝?正在疑惑,却听楚夜道:“可能是昨天的茶不好。”她一惊,见他眼睛里的戏谑之色,不禁心虚,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茶?”楚夜道:“昨夜伙计给我泡的那种茶我正好不喜欢,就跟你的换了一下。”她大惊失色,喃喃的道:“这么说我喝的是你的那壶茶了?”楚夜狡黠的一笑:“正是。”她呆住了,过了片刻,忽然一头倒在床上晕了过去(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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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江雪的身体非常虚弱,所以今天二人并没有赶路。
中午,江雪一边喝着楚夜特意吩咐伙计做的鸡汤,嘴里还不停的对着面前的饭菜挑着毛病,“这个,放这么多的盐,想咸死我呀?”用筷子扒拉几下,“还有这个,一点味也没有,你们是怎么做菜的?这个这个,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伙计站在旁边,赔着笑脸唯唯称是(谁让人家是客人呢?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想不服也不行,更何况旁边那位一脸假笑的小子看起来更不好惹)。楚夜坐在她对面,听着她发牢骚,只是微笑不语,自顾自的吃菜喝酒。
说了半天,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她渐渐安静下来。斜着眼睛看了看他,道:“你哑了么?”楚夜这才抬起头,一脸的茫然:“怎么?”她恨恨的瞪着他,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吃得下?”楚夜道:“难吃?我觉得还不错啊。你身体不好,多吃点。”她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怨你?”楚夜坏笑道:“这就叫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
江雪愤愤的道:“哼!”眼珠一转,忽然道:“你既是我的保镖,就应该负责我的安全,这其中当然包括我的身体健康,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你的失职!”楚夜愣了一下,笑道:“真是强词夺理!”江雪皱起眉,道:“你不服么?”楚夜笑道:“好吧,就算我失职。”江雪恶狠狠的道:“失职就得罚!”楚夜饶有兴致的问道:“罚什么?”江雪得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