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施暗算,很多人却早已在暗暗防备,是以只有四、五个人受伤倒地,其余的人怒不可遏,怒喝着各拔刀剑向她冲来。与此同时,数十个黑衣人已从后面赶了过来挡住众人,正是蝴蝶夫人的手下。
冯少白冷笑一声,打了个呼哨,又有二十几个大汉冲了过来加入战团,却是飞鹰堡的人。一时间,狭窄的山路上竟有七、八十个人在厮杀,场面十分混乱。
二十 遇险
楚夜已拉着江雪躲到块巨石后,江雪紧张的注视着战况,问道:“那张图,你真的做了手脚?”楚夜一边观战一边小声道:“没有,原图就是那个样子。”江雪惊愕的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宝藏的确切位置?”楚夜道:“我自然也不知道。”江雪呆了一下,奇怪的道:“那你还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你早知道这些人在跟踪咱们,怎么不早说破?”楚夜笑了:“那样就不好玩了。”江雪转头看着他:“你是故意让他们自相残杀,你……你真是个小魔头!”
楚夜挥手拍落一枚被撞飞过来的袖箭,淡淡的道:“是他们自己利欲熏心,又怎么怪得了我?”江雪咬着嘴唇,眼珠转动,楚夜又道:“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江雪叹了口气,缓缓的道:“你怎么会是东西?你本来就不是东西。”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阳慢慢下沉,一个时辰过去了,此时除了蝴蝶夫人、冯少白、石一帆等几个高手外,其他人已死的死、伤的伤,山路上到处都是鲜血。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江雪只觉心里作呕,悄声道:“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楚夜也很是懊悔,他的本意只是想惩戒一下蝴蝶夫人和冯少白,没料到竟会有这么多人送命,虽然他们也算是咎由自取,但他心里还是十分不忍。
蝴蝶夫人已是钗横鬓乱,脸上细致的妆也花了,衣裙上满是斑斑的血迹,不知有多少人伤在她的纤纤的玉手之下。冯少白的脸上也已见了汗,衣裳上破了几处,但幸好没有受伤,石一帆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吴天早挂了彩,左臂上不知被谁刺了一剑,还在滴着血。
现在几人仍处在混战的局面,蝴蝶夫人避开吴天的一拳,回手拍开石一帆的剑尖。长袖拂出,闪电般的袭向冯少白的面门。冯少白不得不后退数步,方才避开这一击。在此同时,石一帆的下一剑已刺到她胸前。蝴蝶夫人蓦地纤腰一折,长剑擦着她面门堪堪掠过,她身体一扭,竟蛇一般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扭了过来,一口咬在石一帆的手腕上。石一帆大叫一声,长剑落地,手腕上鲜血淋漓,忙纵身退开。冯少白却一掌击中了她的肩头,她踉跄后退的同时,手一扬,一片寒光射出,石一帆虽急忙闪避,腿上还是中了一柄飞刀,身形一晃坐倒在地上。
冯少白大怒,抢步上前就是一掌,却见面前黑影闪过,一个蒙面人已代蝴蝶夫人挡了这一掌。蝴蝶夫人眼睛一亮,道:“你终于来了!”那黑衣人全身都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袍里面,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他手一挥,拍向冯少白,当他闪避之时,却突然反手挥出,尖利的指尖竟划破了蝴蝶夫人的咽喉。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本来以为他们是一伙的,谁也没料到他会对她骤下杀手。蝴蝶夫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咯咯”几声,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在众人惊骇之际,那蒙面人却闪电般的向江雪抓去。江雪吓得失声尖叫,转身便跑,她所处的地方本已靠近涧边,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落花般的向万丈深渊直坠下去。
楚夜挥掌隔开那蒙面人的手,但觉一种奇特的淡淡的幽香飘来,正欲还手,却听见江雪的叫声,回头见她坠下悬崖,不禁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纵身一跃,也向崖下坠去。
他伸手一抄,抓住了江雪的手指,左臂探出,握住绝壁旁的树滕。只缓了一缓,树滕不堪两人的下坠之势,“咔”的一声断了,两人又飞速下落。他吸了口气,手腕一翻,已紧紧扣住江雪的纤腰,另一只手拔出匕首插向石壁,只见火星四溅,“喳喳”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下坠的速度稍有减慢。恰巧半空伸出一棵树枝,他忙抛开匕首,紧紧的抓住,在空中荡了几荡,终于停住。
楚夜松了口气,江雪已经面无人色,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几欲晕去。他苦笑了下,问道:“你怎么样?”江雪惊魂未定,道:“没事。”楚夜道:“那就好。”低头一看,不禁连连叫苦。此时天已经黑了,下面什么也看不见,黑沉沉的不知还有多深。
那棵树枝已渐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吱吱”作响,似要断裂。江雪害怕已极,紧紧的抱着他,颤声道:“怎么办?”楚夜叹了口气:“只能冒冒险了!”话音未落,那树枝已“啪”的折断。江雪失声尖叫,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两人又往下坠去,只听“咔察咔察”之声,接连踏断了几根长在石壁上的小树,“嘭”的一下两人身体一震,弹起又落下。却听楚夜欢声道:“到底了!”
她睁开眼睛,只见两人跌落在一片厚厚的枯草树叶之中,想来是多少年来积聚下的,也不知道有几尺深,却没想到竟救了两人的命。楚夜欣喜不已,挺身站起,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她不禁抿嘴一笑,刚站起来却忽的摔倒了。楚夜一惊,忙扶住她:“怎么啦?”她这才觉得右脚钻心的疼痛,皱着眉道:“我的脚……”
楚夜扶她坐好,轻轻除下她的鞋袜,只见脚背已高高肿起,轻轻一按,她呻吟一声,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摇摇头,道:“你的脚扭伤了,只是这里没药,先忍忍吧。”此时天已经黑透,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也不敢轻易冒险,决定就在这里捱过一夜,等天亮再找路离开。
拢起四周的枯草树叶,笑道:“好了,你的狗窝做成了,快睡吧!”江雪皱眉道:“就这样?你不怕把我冻坏了啊?”他看着她,无奈的道:“那怎么办?”她想了想,忽然一笑:“我就吃点亏,你也睡在这吧,咱们挤挤,这样比较暖和。”他愣了愣,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行?”江雪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想歪了啊,我可是为大家好,再说了,我受伤的时候你还看过我的身体呢,照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负责呀?”
楚夜的脸顿时红了,不由想起那天的情景,当时他只是担心她的伤势,并没敢多看,但惊鸿一瞥间,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和雪白的肌肤却又不自禁的浮现在脑中。他转开眼睛,暗暗叹口气,伸臂揽她入怀,道:“这回总行了吧?快睡吧。”她心满意足,依偎在他怀中,渐渐睡去了。
他并不是迂腐之人,只是心知江雪对自己有情,这才刻意回避,但现在这种非常情况下也无法顾及那么多了。看她熟睡的容颜,嘴角还带着得意的微笑,他的心又乱成一团。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坠崖时的紧张惊骇,此时松懈下来,方觉疲惫不堪,靠着松软的树叶,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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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醒来时天已大亮,但觉身边冰冷空旷,抬头看去,自己的身上盖着楚夜的外衣,他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她一惊,翻身坐起,只见所处之处仿佛是个山谷,三面俱是绝壁,另一面有一片树林。
她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楚夜的影子,脚扭伤了又不能行走,只好叫道:“楚夜!楚夜!”连喊几声也没有回音,不禁心里着慌,勉强站起,刚一迈步,却痛得冒出了冷汗,腿一软又坐在地上,眼泪不觉涌了出来。她越想越是难过,扑倒在地失声痛哭。
正在涕泗交加之时,却觉被拉入个温暖的怀中,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的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她抬起泪眼,看见楚夜充满关切的脸,呆了一下,哭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楚夜恍然,笑道:“我只是去前面看了看路。”为她擦去眼泪,柔声道:“真是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乖,快别哭了。”
江雪止住哭声,一时颇为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道:“也不跟人家说一声,害得我白担了半天心。”楚夜笑笑,道:“咱们先离开这里。”江雪正想说自己的脚不能走路,却已被他拦腰抱起,她心里又喜又羞,偷眼瞧他,楚夜却没想别的,只是道:“咱们一直往前走,应该能找得到路出去。”她轻轻应了一声,将头埋在他胸前,只觉心里喜悦无比,只盼这路没有尽头,就这么永远走下去才好。
地上全是乱石杂草,并没有路,极是难行,楚夜一边辨认方向一边向前走。
走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前面渐渐空旷起来,一个水塘出现在不远的地方。两人已将近一天一夜没有沾过水米,见此欣喜不已,忙奔了过去。
可能是峰顶上融化的雪水积聚而成的吧,塘里的水清澈见底,用手捧着喝了个够,又洗了洗脸,江雪的精神好多了。向四周张望着,忽然叫了起来:“那边有条小路!”在水塘的另一边确实有条小径,曲曲弯弯的通向远处,没入一片树林中不见了。
楚夜精神一振,道:“附近可能有人家,我们过去看看。”抱起江雪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二十一 山野人家
穿过两片树林,走出大约四、五里远,树林后终于现出一角屋檐。
走到近前,这才看清这里是一个用木桩围起来的小院,中间三间木屋。
楚夜正想叫门,却听“汪”的一声,一条小牛犊般大小的黄狗旋风般的冲了出来。他急忙闪避,屋中已有人喝道:“阿黄!”声音清脆娇嫩,那黄狗闻声立刻后退几步,但仍然龇牙咧嘴低声咆哮着瞪着两人。
门一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她大概十六、七岁,身形娇小,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甚是可爱。见到两人,微微有些惊讶,走过来拉住江雪的手,道:“这位姐姐受伤了么?快到屋里来!”她竟丝毫不问情由就把陌生人让到家里,又忙着泡茶。
江雪道:“我只是扭伤了脚,不碍事的。”那少女道:“你的脚扭伤了?正好这里有药。”转身进里屋去拿药。这个屋子全部用木头钉成,中间是客厅,左右各有一间,可能是卧室。所有的家具也是木头做的,非常粗糙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那少女拿着个陶罐出来,道:“这是我爷爷配制的跌打损伤的药,很管用的。”楚夜接过,微笑道:“我来吧,多谢姑娘!”陶罐里面是些药膏,凭气味他已断定确实是跌打损伤用的。敷上药膏,轻轻按摩一会,江雪顿觉疼痛减轻了许多,道:“这位姑娘,谢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道:“我叫娟娟。”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我爷爷姓朱。”拉着江雪的手,笑道:“我上一次见到外面的人时只有六岁,算起来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两人都是一怔,江雪惊讶的道:“你一直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到外面去过?”娟娟点头道:“是啊,爷爷说外面坏人太多,不带我去。”江雪环顾四周,问道:“你爷爷呢?”娟娟道:“他去外面买东西了,得四、五天才能回来。”娟娟祖孙一直住在这里,每个月朱老头都去山外一趟,买回日常所需的米粮等物。她在深山中长大,除了自己的爷爷,几乎没有见过别的人,脑袋里也没有防人的念头,平时没有玩伴,寂寞时只有跟爱犬阿黄说说话,现在见到两个陌生人,不仅不怕,反而兴奋不已。
江雪也一直没有什么朋友,见她天真烂漫,心里也十分喜欢,不多时两个少女已成了好友。
娟娟准备了饭菜,虽然只是馒头青菜,但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江雪伤了脚不能赶路,两人只好暂时住下来。娟娟非常高兴,忙前忙后的张罗安排。两个少女住一个房间,楚夜住朱老头的房间。
朱老头的药果然很管用,第二天江雪的脚就消肿了,只是还不能行走,看样子两人还得在这呆上几天。楚夜问起出山的路,娟娟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先住在这里,等爷爷回来让他带你们出去吧。”
两个少女坐在木屋前的树下闲聊,阿黄温顺的趴在旁边摇着尾巴,不时的抬起头看看主人。楚夜闲的无聊,便到附近的林中散步。
这里好像是个山谷,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如果不认识路,很容易迷失在这莽莽从林之中。
他倚着棵树干坐下来,无聊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两个女孩子老是粘在一起嘀嘀咕咕,他无事可做,只有出来走走。
忽听不远处的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头看去,一只肥大的野兔蹿了出来,心中一喜,顺手拈起颗石子弹出,野兔应声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拍掉衣服上的草叶,捡起兔子往回走去。
娟娟姑娘的手艺真是不错,一锅野兔肉做得色香味俱全,楚夜赞不绝口,道:“你若是到城里开饭馆,生意一定好。”娟娟很是欢喜,笑道:“楚大哥若是喜欢吃,我把做法教给江姐姐,让她以后做给你。”楚夜笑道:“你不用教她,这人笨得很,教也教不会的。”江雪眉毛一掀便想发火,却忽然眼珠一转,懒懒的道:“你用激将法也没用,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楚夜笑道:“哦,什么时候学聪明了?”江雪翻了翻白眼:“我本来就很聪明!”楚夜叹气道:“你还是跟娟娟姑娘多学学的好,须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如果连饭都不会做,将来又怎么能嫁得出去?”江雪又送了一个更大的白眼给他:“我嫁不嫁得出去是我自己的事,要你来管!”
楚夜终于找到个消磨时间的办法了,每天无聊时便到附近的林中散步,并顺便抓几只山鸡野兔回去,既打发了时间又满足了口腹之欲,当真是一举两得。
这天下午,他捉到了一只野兔和两只山鸡,高高兴兴往回走。刚到门口,就听见屋中的朗朗笑声。阿黄摇着尾巴迎了出来,这几日他已经和它混熟了,主要还是他的猎物赢得了它的友谊,阿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亲热的不得了。
娟娟听到声音走出来,笑道:“楚大哥回来了?今天收获不小啊!”接过他手里的野鸡兔子,道:“我爷爷回来了。”
屋中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翁,大概有七十多岁了,但精神矍烁,身体也很健壮。重新见礼坐下,朱老头已经从孙女和江雪那里知道了两人来此的原由,笑道:“江姑娘的脚伤还须静养几天,你们只管安心住下便是,千万不要客气!”娟娟好奇的问道:“爷爷,你知道宝藏的事么?”朱老头捋着胡子道:“我在这里住了二三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这山里有什么宝藏。小兄弟,你们大概都被人骗了。”楚夜笑笑,对于能否找到宝藏他并不在意,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在提到宝藏的时候,他看到朱老头眼中似有寒光一闪,他忽觉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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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已经呆了五、六天,江雪的脚大有好转,已可慢慢的行走了。尽管朱家祖孙盛情挽留,楚夜还是决定这一两天就离开。
清晨,在离木屋不远的树林里练了会吐纳功夫,又活动了活动手脚,忽见娟娟慌慌张张的奔来,叫道:“楚大哥,快……快回去!”他一愣,问道:“怎么啦?”娟娟喘着粗气,惶急的道:“来了……好多人,都凶得很,江姐姐叫你快回去!”他大吃一惊,不及多问,大步向回奔去。
江雪坐在树下的木凳上,旁若无人的轻轻梳理着阿黄的毛,阿黄虽温顺的伏在她脚下,一双眼睛却仍警惕的瞪着面前的这些不速之客,朱老头惊恐的站在墙角,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脸上已无人色。
冯少白懒洋洋的摇着扇子坐在个木桩上,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石一帆面色冷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