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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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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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时脸色大变,脸色苍白,瞪着惊惧的眼,心不由自主的一直沉,一直沉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半响,他方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允禩。



    “怎么办,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允禩见已经完完全全将他说定,反而气定神闲。



    “可是,就算,就算我想,弘历他,我,只怕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弘时吞吞吐吐,显得颇为难为情。他手下哪里有什么人能够算计得了弘历?虽然他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弘历比他能干的多,他向来是有些怕他的。一想到这,心里不觉更加恼羞成怒了



    允禩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我手下有二十六名死士,潜伏在江南,你若要用,也不是什么难事”



    弘时一听立刻大喜,忙垂首道:“多谢八叔若有一日侄儿心愿得偿,绝不会忘了八叔的大恩大德”弘时如今奉旨查封允禩的廉亲王府,允禩一党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脱,但却完全没有这二十四名死士的资料,可想而知,这二十六人隐藏得有多深,允禩对他们有多倚重。如果把这二十六人收为己用,无疑添了一条膀臂。而且,是连他皇阿玛也不知道的膀臂。



    允禩见他立刻眉飞色舞,喜色尽显于面,颇有几分轻浮,忍不住又是暗暗一叹:还真难说,他是不是干大事的料



    弘时却不知允禩所想,他的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颇有些跃跃欲试,允禩见状,不得不提醒他,道:“弘时,这件事非同小可,未有十足把握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八叔的下场就是你的例子”



    “那,那我要怎么做……”弘时心头一跳,怔了怔。这他倒是信,他的皇阿玛是出了名的翻脸无情。



    “你要等你现在必须要等,等一个好机会。我手下那些人散布在江南,对江南一带十分熟悉,最好能够在那里动手。”



    “江南?可是谁知道弘历什么时候才会去江南——”



    “所以我说你要等你现在还年轻,你的皇阿玛看样子精神也还不错,有的是时间,你急什么而且,你必须要有一个得力的心腹帮手,许多事你不便亲自去做”允禩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顾及弘时的面子,在他看来,许多事不是他不便亲自去做,而是他根本做不了



    弘时却没听出这层意思,他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深以为然,随即向前凑了凑,低低向允禩道:“八叔,隆科多也是咱们的人,你看他可以吗?”



    允禩一愣,讶然道:“怎么?你还打算保他?”



    “他,他不是没暴露嘛……”弘时也讶然了。他查抄廉亲王府时,确实发现了一些与隆科多牵扯得上关系的东西,不过,他已经悄悄隐下了,并不打算交给胤禛。



    允禩冷冷一笑,道:“弘时,你糊涂你皇阿玛早就对他不满了,早就在等着抓他的把柄,你以为他不知道隆科多和我的关系?”他见弘时犹自不信的表情,只得忍耐着性子继续开导,道:“你就没想过你皇阿玛为什么派你去查抄我的廉亲王府?”



    “皇阿玛要派给谁差事是他的权力,这……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弘时大不以为然。



    允禩冷笑道:“他是在试探你,试探你有没有私心”



    弘时悚然一惊,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允禩咄咄逼人,道:“你皇阿玛向来疑心最重。盛京太庙逼宫之时,你的十三叔、十六叔不在场是借故为他调兵遣将去了,这可以说得通。可是你呢?你为了避嫌你也借故离开并未在场。你的皇阿玛当时不觉得,事后回想起来,一定会有所怀疑,我猜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命你负责查抄廉亲王府,故意试探你弘时,”允禩长长吐了口气,脸色一凝,道:“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查抄廉亲王府漏掉了什么东西被他发现,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



    弘时心中一沉,忍不住咬着下唇沉思不语,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他的皇阿玛,竟然对他猜忌至此他的目光闪烁半响,咬牙道:“皇阿玛,他真的这么偏心,这么绝情”



    “八叔,你的意思是说,隆科多,隆科多保不住了?”弘时仍有些犹疑,毕竟,如今允禩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了,他可以倚靠的就只有一个隆科多了。如今要他舍掉隆科多,无疑等于自断臂膀,也难怪他会不舍。



    “当然他当然保不住了”允禩丝毫并不体谅他的心情,说得毫不犹豫。



    “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除了隆科多,未必就没有别的人可用。”允禩仿佛早已思量周全。



    “请八叔指教”见允禩不但轻而易举猜破了他的心思,而且早已有了解决的办法,弘时立刻大为折服。



    “你忘了在杭州的年羹尧吗?”允禩徐徐道。



    弘时双眸煞然一亮,喜道:“是,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八叔,多谢你”年羹尧是胤禛所忌讳之人,如果有他助一臂之力,自然比隆科多更厉害。而且他心底隐隐存着一种想法:皇阿玛你既然如此猜忌我,如此偏心,你不是恨年羹尧吗?不是记恨他吗?我就偏偏要跟他走在一起,偏偏要跟他联手



    “八叔一言如醍醐灌顶,八叔,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隆科多的事”弘时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细算算也不少时候了,便忙着告辞。



    允禩却叫住了他,微笑道:“你来找我所为之事,你忘了吗?”



    弘时一愣,这才想起,顿时脸上一热,有些尴尬。他手握成拳,不自然的挡在唇边咳了一咳,支支吾吾道:“不,不必了我,是我太多疑,我不该如此对八叔……”



    允禩笑了笑,道:“就算你问我要,我也不会给你。”弘时愕然睁大眼,一眨不眨盯着允禩,允禩坦然的回望着他,徐徐道:“因为,我早已把那些东西烧掉了……”



    “八叔”弘时心中一热,眼眶也有些红了。他眨了眨眼,恭恭敬敬向允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道:“八叔,多谢你”。。。




    



第302章 天恩难测



    允禩笑了笑,道:“就算你问我要,我也不会给你。”弘时愕然睁大眼,一眨不眨盯着允禩,允禩坦然的回望着他,徐徐道:“因为,我早已把那些东西烧掉了……”



    “八叔”弘时心中一热,眼眶也有些红了。他眨了眨眼,恭恭敬敬向允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道:“八叔,多谢你”



    弘时听了允禩的话,果然决定将隆科多舍弃掉,而隆科多还完全蒙在骨里。



    虽然弘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但他们之间已有默契:他是绝不会把他抖出去的所以,隆科多安安稳稳十分淡定,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隆科多万万料不到还有这么一遭峰回路转。直到刑部司官带人上门,他才猛然惊觉大事不妙,只是可惜为时已晚,铁证面前他辩无可辩,不得不俯首认罪。



    隆科多虽然恨极了弘时,只是到此地步,为了保全家人,他不得不将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关于弘时的话半句也不敢说。



    胤禛早就对隆科多大为不满,趁此机会自然不容他翻身,不过总算顾及当年几分拥立的情分,没有下旨杀了他,却也跟允禩一样判了终身监禁。荣华富贵,顿如过眼云烟。



    转眼间又到了大年三十,算起来,玉容在延熹宫已经住了十一天了。



    对她来说,这十一天简直度日如年,清闲得心底发慌。只是,到底不肯死心,心底隐隐存着丝丝幻想,日日倚门期盼,临窗远眺,眼巴巴望着心中的那个人会乍然出现在眼帘



    只是,每过一天,她心里的失望便多增加一分,她眼中的渴望便黯淡一分,她想的人并没有出现,就连养心殿的人,也没有谁到访。



    不过,总算玉珊待她的情谊始终未变,日日陪伴在她的身边,时时劝解,与她排忧解闷,不叫她受半点委屈。越是如此,玉容心里越是难过玉珊对她尚可不离不弃,那个口口声声信她爱她疼她护她的男人,却是如此说翻脸就翻脸



    大年夜,照例宫眷皇子福晋们会陪着皇上在乾清宫举行家宴,玉珊既是宫妃,自然不能例外。不仅如此,早在两天前,皇后便差人将除夕家宴穿的礼服送了过来,玉容看在眼里,嘴角虽然是淡淡的笑,眼中虽然是温柔的光,可心底那份失落到底挥之不去。



    这一日傍晚,当玉珊换上簇新的枣红色宫装礼服旗袍,簪上满头珠翠,扶着小宫女款款而去时,玉容的心情不自禁的更加添了一层惆怅,怔然之间,忍不住悄悄滚下泪来。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宫里廊下檐前挂起的万盏宫灯一齐点燃,璀璨五色,如颗颗宝石,亦如漫天的繁星,入眼一片奢华灿烂,辉煌异常。这种辉煌,反映在失意人的眼底,只是凭空更添灰暗和寂寞。



    这一年,云儿与雪儿没有回家过年,而是留在了延熹宫。想起去年光景,玉容更加感慨万千,不禁向二人叹道:“倒委屈你们了,有家不回,却陪着我这个孤家寡人在这冷冷清清的”



    云儿雪儿默默相视,笑道:“主子这是什么话这是奴婢们的福气,哪里是委屈家里哪一年不能回去,陪着主子,只怕也就是今年罢了若是明年,就算奴婢们想要留下来,主子还嫌奴婢们碍事呢”



    玉容明白她二人言外之意:是说明年她定然会跟胤禛团聚,到时候,自然要嫌弃她们姊妹碍事了她自嘲笑了笑,虽不辩驳,心中确知,这一次只怕他是再不会原谅她的了



    回想当初一片苦心,嘴里不禁发苦:她原本是为了怕引发他兄弟二人之间猜忌方才隐瞒了下来,只想暗中调查,再找机会暗中警告允禩,期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最后却闹到如斯田地细想想,这关她什么事?他们反目不反目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何苦操这个心?她何苦做这个恶人?弄到最后,落了一身的埋怨



    玉珊去了不过两个时辰未到便回来了。



    玉容大为诧异,便笑道:“我估摸着得到子时你们才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珊解下大氅,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雪粉,微笑道:“皇上没有兴致,几乎不曾说话,时时走神,大伙不过应个景闷坐着,可不坐坐就散了”



    玉容心中不由一动,荡起些许淡微的涟漪,有些不是滋味。怔了怔,笑道:“天色也不早了,那就早些安歇吧,明儿一早,你还有得忙呢”初一各处拜年以及等各处的人来给她拜年,倒确实是有得忙的



    玉珊却不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温柔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终于上前搀着她的胳膊,以劝慰的语气轻轻道:“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怎么说”玉容不觉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当讲的?”



    玉珊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她扶了玉容坐在榻上,这才道:“小姐,不是奴婢说您您和皇上这事……到底是你的不是多些——”她见玉容双目一睁,提了口气似要辩驳,忙道:“小姐,您先听我说完小姐,皇上和八爷的关系您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不管怎么说您都该告诉皇上,也好让他心里有底、有防备。可您却没有告诉他,害他在盛京差点遭难皇上向来最恨人欺骗,他受了八爷背叛逼宫,心里已经够震惊难过了,哪禁得住这里边又有您隐瞒事实的事?小姐,这次虽然老天有眼,他们的诡计被您识破,皇上这才化险为夷,可是在皇上心里,只怕这次的经历终身难忘,视为奇耻大辱小姐,他恼您您可不能怪他”



    玉容长长叹了口气,手中绞着帕子苦笑道:“我哪有怪他,他不怪我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不如小姐主动去养心殿给皇上拜个年,说几句好话,这不是什么都结了吗?”玉珊立刻接嘴。



    玉容懊恼不已,不该那么说,只是话已出口无法挽回,被玉珊接上一句无法辩驳,只得迟疑着点点头,道:“那,那好吧”



    玉珊大喜,抚胸透了口气,笑道:“这就好那明日一早,奴婢来安排吧。”



    不料次日,当玉容和玉珊出现在养心殿院外时,苏培盛进去禀报了半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出来了,尴尴尬尬,支支吾吾陪着笑脸,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玉容一见,心骤然一痛,身子轻颤,手心一片触电般的冰凉,勉强一笑,与苏培盛寒暄几句,径自去了。



    玉珊万万料不到是如此结果,尴尬半响,正要随着玉容去,却被苏培盛叫住了,说是皇上有请。玉珊无奈,只得进去。



    事后,玉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玉容并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的人,她知道,玉珊一定是受了胤禛的申斥,看样子还挺严重。因为玉珊回来的时候,满脸羞愧抑郁之气,脸上的妆容花了,眼眶也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玉容的心立刻就冷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君恩难测,原来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特殊的一对,她以为他们可以像寻常夫妇一般相处,原来是她太天真他们的地位从来都不曾平等过,她以为那曾经的相处是平等,那不过是他愿意给的罢了,现在他不愿意给了,她还能怎样?



    “玉珊,”玉容紧紧握着她的手,忍着泪,咬着唇,轻轻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玉珊心一沉,却紧紧回握着她,低低道:“小姐,别这么说奴婢无能,什么也不能为小姐做就像当年,就像当年——”



    玉容忍不住心中大痛,胸口一窒,仿佛心被掏空了。泪水簌簌而下,哽咽道:“你别这么说,这本来不**的事玉珊,也许我当初走了就不该回来”



    “小姐你,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你答应我,你可千万不能走啊”玉珊大惊,不由得睁大了眼。她想了想,又道:“如果你走了,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



    玉容感激勉强一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当然不会走,从前会从容离开,那是因为她觉得嫡福晋是可以倚靠信赖的人,如今,她当然不会走,当然不会把儿子和最亲密的姊妹留在这个地方。



    玉珊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不禁一怔,不过倒也放了心,她知道她一向是说话算话,不会这么骗她。



    从那之后,玉容的脾气变了许多。变得比从前温柔沉静了,双眸如一泓深潭秋水,波澜不兴,深不见底。她常常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便能发上半天呆,面上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没有欢喜,没有悲伤,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三月份时,正是她怀孕的第九个月,不想,腹中孩儿未等十月怀胎,就在三月里早产了。据太医说,那是怀孕期间心情抑郁,影响了胎儿的缘故。生产的时候,虽然不艰难,也并不很顺利。生完孩子,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悠悠醒来时,守在身边的依然是玉珊和云儿雪儿,玉珊一见她眼眸流转,便笑着道:“小姐您醒了恭喜小姐,是个小阿哥,长得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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