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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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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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容被他突然一抱,顿觉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拂面而来将她挟裹,她身子起了奇异的轻颤,有些发软,脸上有些发热,只管直愣愣的,一动不敢动,半响方无辜的眨着眼睛望着四阿哥道:“爷才说不许再用,玉容不敢不听!”
  四阿哥眸子里闪动着一缕笑意,终于忍住了,随即松开了她,道:“回你屋吧,一会太医就到!”
  玉容徒然失了依靠,双手乱晃,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她又羞又恼,心中气道:你要不要这样啊?说抱就抱,说放就放!差点摔死老娘了!嘴上却不得不微笑着答应了,与小山一同悻悻回去。一路上还在腹诽不已。
  
第3章 交盘托底
  太医看过,果然说不碍事,只是久病之后体虚气弱,调理些时日就可恢复如常,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心急,要安心养好身子!玉容笑得有气无力,惨兮兮的答应着,心想我怎么能不急?只不过急的不是你想的罢了!
  这老太医,八成以为她心急想要伺候自个的“爷”吧?
  一连三天,四阿哥都没有来看她,却派了两个丫环过来服侍。一对双胞胎姊妹:姐姐云儿、妹妹雪儿,两个小丫头与她年纪差不多大,脸上有些婴儿肥,笑起来梨涡浅现,眼睛又大又亮,说话银铃似的清脆,十分讨人喜欢。玉容一见“哎呀”一声,大为惊喜,立刻就喜欢上她们了!只有小山叫苦不已——她说她一看到她俩就晕。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倒是天天差人过来问候、送各种滋补的汤水补品、细问可有没不舒服?玉容心里好笑:做媳妇做到这份上,还真不容易!
  每天不是发愣就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走来走去,玉容才发现她是多么怀念从前的生活!从前的行程可都是按小时来安排的,忙着谈判,忙着签合同,忙着应付新老客户,忙着挖掘市场,忙着各种各样的应酬交际,人情来往……一小时一小时的,一不留神又过一天了!而现在的生活则是按天来过,明明很久很久了,结果还没过一小时!
  那时候最想的就是有时间昏天黑地的睡他一觉,什么也不管!现在倒好,反过来了!而且似乎,再也没法反回去了!
  时已下午,玉容在屋里坐着发愣,眼巴巴的望着外边。想到四阿哥,她不禁有点酸溜溜的气恼——他竟然不来看自己,难道自己如此这般毫无魅力?心底徒然一惊,强自道:他来不来什么相干!
  正在乱想着,只听到院门响了一下,跟着一阵细碎脚步声,小山欢然道:“爷,您来了!格格今日好多了,在屋里呢!”
  玉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从榻上弹起来,一溜烟跑回卧室,迅速躺到了床上闭着眼装睡。
  才刚睡下,就听到小山“咦”了一声,嘀咕道:“怎么刚才还在这坐着的呢,一晃眼又不见了?”云儿、雪儿进来也是一愣,四处望了望,云儿忙笑道:“或许格格又睡去了吧?奴婢这就去叫。”
  “不用了!”四阿哥说着,径自进了卧室。玉容心一紧,忙闭着眼,一动不动。蓦地只感觉他凉凉的指尖轻触自己额头,她忍不住心头一紧,那只手停留了一阵又顺势划过她的脸颊。她更紧张,只觉得脸上发热,又麻又痒,忍不住动了动。
  “你还装?还不给爷起来!”四阿哥忽的收回去手,坐在床沿瞪着她,满是不悦。他实在是既生气又好奇,她为何这么怕见他,想方设法躲着他?她别忘记了,她可是他的女人!
  玉容心中一垮,慢启秋波,以手撑被,缓缓坐了起来,捋了捋额前鬓角,尴尬陪笑,怯怯道:“爷——”
  四阿哥见到她一身衣裳穿得好好的,显然是听到了自己脚步声才跑过来躺着,还来不及脱。他又气又忍不住要笑,再看她一副手足无措的垂头可怜样,想到她进门一病大半年,自己又忙着朝廷中的事也没在意,便不忍责怪,只道:“你就这么怕爷吗?府上的女人哪一个不巴望着爷上她们那去,你倒好!嗯?”说着瞪眼打量着她。
  玉容怔了怔,心想不错,总是这么躲着藏着又有什么用?也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唉,既来之则安之,想她汪蜜儿自从十五岁那年斩断了那段暧昧青涩的初恋,到如今二十七岁可没空谈过恋爱,她不禁觉亏大了!再一想对方好歹是个皇亲国戚,除了冰块一样不苟言笑也不算差,复又坦然。可是再一想,到此为止,外面的花花世界从此再不是她的了!提起联华集团的三小姐再也不会有人由衷赞一声“好!”了!苦心积虑打拼争斗了那么多年,转眼间什么都没了!她不觉脸色一黯,颇有几分心灰意冷,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四阿哥仍是肃着脸,略带几分疑惑。他向来认为女人心思简单,一看就透,可是眼前的她,却时时叫他意外、叫他琢磨不透。
  “没,没有!只是有些想家,想从前的日子而已!”说到“从前”两个字,眼眶忍不住却红了。不敢让他看见,低着头强忍着,也不擦。
  四阿哥却觉得了,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道:“往后这就是你的家,难道爷这王府里还不如大西北好?”
  “不是,只是我以前散漫惯了!你知道我阿玛不过是西北小小武官,这次无意立了大功皇上才把我指给爷,我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识字,害怕犯错受罚!”她得为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将来闯了什么事,总好找个托辞。
  四阿哥眼一扬,古怪的打量着她,暗暗纳罕她的坦然。只见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自然诚然,仿佛“什么规矩也不懂、也不识字”是件很光荣的事似的,不觉露出一丝笑容,道:“果然是什么都不懂,跟爷说话也是你你我我的!”
  玉容一愣,酝酿了好几回,方才叫道:“妾,妾身知道错了!”
  “女子又不是男人大丈夫,无才便是德,既不要上朝堂也无需做生意,识不识字有什么要紧!”四阿哥毫不在意的道。
  “谁说的!”玉容脑子一热,忍不住反驳,她平生最恨人瞧不起女人。
  可是,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心头一阵泄气:以前可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爱较劲的人啊!
  四阿哥忍不住笑道:“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啊!你要是想识字也不是难事,嫡福晋学问就很好,让她指点一二够你用了!”
  玉容心底忍不住酸溜溜的,悻悻然道:“那也用不着,为这点事劳烦嫡福晋,学着也不安生。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向来好强,让她向他的大老婆学习,她是说什么也不干的!再说了,哼,也并非一个字不认识,学日语的时候顺便也瞧了瞧繁体字的,就凭她精通英、法、德、韩、俄五国语言的能耐,多掌握一门文言繁体,还不跟玩一样!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她偷偷抬眼瞧了瞧四阿哥,却见他也在默默打量着自己,对上他的目光,本想撑住,终究不敌。乱乱的转向别处,讪讪笑道:“天不早了啊!”
  四阿哥听见她没头没脑没来由这句话,又怔住了,好一会方笑道:“你饿了吗?叫人传膳吧!”说着也不等她答应,高声叫道:“小山,告诉厨房传膳!”
  玉容有点生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强势啊!再一看他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想开口又颇为迟疑。
  “你瞧着爷做什么?爷今晚在你这歇!”四阿哥说得面不改色,仿佛还带着几分恩宠,就等着她感激涕零笑颜逐开了。见她只是睁着惊愕的眼呆呆的,他心中倒是奇怪,忍不住捏了她脸上一把,意味深长微叹道:“怎么了?爷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玉容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呢?一面起身下床一面笑道:“没什么,妾身是高兴坏了没反应过来!”四阿哥心想你分明就不是!也不说话,任由她去。
  二人出去花厅,玉容向一旁面带喜色的雪儿笑道:“你去厨房要一坛好酒,今晚我要陪爷好好喝几杯!”
  四阿哥不禁斜眼望她,似笑非笑道:“你会喝酒?”
  “在家常喝,也不知道量怎么样。”
  “怎么不知道?”
  “因为没醉过!”玉容颇带着几分得意。
  四阿哥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好得很!爷今晚倒要看看你的酒量!”
  玉容嫣然一笑:“爷不许赖皮!”她心中却叹道:最好喝醉了,醉的人事不省才好!
  
第4章 似曾相识
  第二天一早,玉容醒来时四阿哥已经走了,身边的被子似乎还留有他的余温,空气中依稀可嗅几缕淡淡的檀香味,那是他身上常有的味道。
  身子仿佛有些许不适的酸痛,玉容望着藕荷色的帐顶发呆,怔怔的,颇有点凄凄楚楚、酸酸凉凉、若有所失,说不清道不明五味陈杂。没有喜也没有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梳洗之后,玉容特意到乌喇那拉氏处请求出府去寺庙烧香拜佛,乌喇那拉氏笑着点头道:“你如今病好了,是该去烧香还愿的!只是,也太仓促了吧?”但见玉容执意要去,她也不阻拦,立刻吩咐准备马车,再派了几个随从连同小山、云儿、雪儿一道去。
  玉容躬身福了一福,谢过了她,便自回去准备。才出了她门,就听到若有若无不知哪位格格的声音:“真是会装,瞧把她给兴头的!”玉容心中一阵怒,沉着脸忍住了——要是再不出去透透气,她真怕她会忍不住!
  出了雍亲王府,玉容情不自禁的感觉心情一松,到了闹市,她向小山悄悄吩咐道:“你先下车,去买两套男子衣衫,雇辆马车随后去!”
  小山一怔,见她不容商量不许发问的瞪着自己,低声答应了。玉容舒展眉头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腕让她下车。
  到了城北玉佛寺,下了马车,仰望半山的玉佛寺高大肃穆,一派宏伟,沿着花岗石台阶而上,只见周围松柏长青,古树参天,远处黛山含翠,蜿蜒如龙。
  无遮无挡,天宽地阔!
  玉容心情大好:终于站在阳光下了!迎面吹来的风仿佛都带着自由的气息!
  好一阵,小山提着包裹来了,玉容正拜佛拜得不耐烦,一见小山,忙吩咐小沙弥领了到厢房休息。玉容便向云儿雪儿道:“这有小山就够了,你们去瞧瞧跟来的那些人,安排他们休息去吧!你们也去自便,等我叫了才许来!听见没有?”说到后面,脸一沉,杏眼圆睁,语气也加重了。
  云儿雪儿稍一迟疑,忙答应了,双双退了出去。玉容忙一把抢过包袱,一边自己换上一边叫小山换,小山目瞪口呆,好生后悔,结结巴巴急道:“格格,使不得,使不得啊!”
  “你不换也行,那我自己出去!再不出去逛逛我都要死了!”幸亏从小山嘴里得知从前的玉容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所以她根本不用在小山面前顾忌。小山长叹一声,只好也麻利的换了衣裳。
  玉容一甩折扇,在胸前轻轻摇了两下,笑道:“看你利索的!还装!”
  “毕竟这里不是西北嘛,不是咱的地盘!”小山本是顽皮的,不觉笑嘻嘻。
  玉容“唰”的收起扇子,点了她脑袋一下,嗔道:“走吧!”
  两人从后山悄悄下去,没想到后山脚景致出奇的好,花木葱茏,树木繁盛而修剪有致,不远处一个明晃晃的小湖翠如碧玉,湖畔迢迢垂杨间,一座碧檐朱柱琉璃顶的亭子巧妙掩映其中,只露出飞翘一角,半隐半遮,别有韵味。
  玉容嘻嘻笑了笑,道:“好是好,跟四贝勒府也差不多!咱们还是上街吧,沾点人气也好!”小山听她说的可怜巴巴,忍不住嗤的一笑。正想打趣一两句,却听到一阵悠扬琴声。玉容脑子里“嗡”的一下,“咦!”了一声,不由自主站住了脚,睁大着眼凝神侧耳细听。
  越听越是疑心,她心头越来越沉,呼吸也粗重起来,颤声喃喃道:“怎么,怎么这么熟悉,不对,不对啊!”那琴声中充斥着柔肠百转的哀怨与凄美,如泣如诉,叫人欲罢不能,如至幻境,这不是《梁祝》中的《化蝶》一曲又是什么?
  玉容心头一阵狂喜,恨不得要大叫三声:难道老天爷觉得她太寂寞了,给她送来一个伴吗?猛然醒悟过来,她沿着花木丛间弯弯曲曲的小道狂奔过去。不管她是谁,能在这地界遇上,缘分不是!
  
第5章 擦肩而过
  哪知道琴声是滆湖而来,无遮无挡自然能传的远,等她反应过来跑到跟前时,亭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耳畔缭绕的余音,若有若无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玉容大失所望,四顾茫然,呆在当地。
  气喘吁吁随后跑来的小山疑惑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对瑶琴这么感兴趣啦?”
  玉容怏怏不乐,心情大跌,也不理她,正要离去,只见垂杨后隐隐可见一位身穿湖蓝色镶边白绉衣衫、外套宝蓝团花马甲的男子,背手向着东南方痴痴而立,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样。
  玉容不及多想,一溜烟奔过去,笑道:“敢问兄台,可见亭中弹琴的姑娘了?”
  男子微微转过清俊不染尘埃的面容,明如秋水的双目似见不见的瞥了她一眼,轻轻道:“她走了!”
  玉容心想废话,她不走我还用问你?忙又急问:“她往哪去了?”
  “她往哪去了?”男子仿佛无意识的轻轻重复着她的话,却没再望她一眼,说到“她”时,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色,嘴角漾着温柔凄苦的笑。
  玉容一怔,见他贵气逼人,丰神如玉,面目英俊,一双眸子却含着说不出的落寞忧郁,不禁又气又笑,心中也明白了大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学着他的语气长长叹了口气。
  男子果然回过神来,怪异的瞅了她一眼。她对视着他的眼光,斜斜的靠在一棵树上,淡淡道:“喜欢她就去追啊,光躲在这里伤感有什么用呢!”
  男子眸子徒然一亮,瞬间又黯了下去,望着湖面淡淡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的离去,不知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玉容淡淡接口慢道,学着他的忧伤,心想:跟我玩深沉!
  男子古怪的瞅着她,扑哧一笑,道:“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像你这么说话的!”
  玉容大囧,垂头打量打量,拍拍袖子,扭捏道:“原来,这么不像啊!”
  “不像,怎么看都不像!”男子眼中尽是笑意。
  玉容呆了一呆,讪讪道:“不管像不像,你,你继续吧!不打扰了!”扭头带着小山匆匆而去。没走多远,猛然想起那男的肯定知道女的是谁,怎么忘了问呢?一拍脑袋匆匆回去,影子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人去楼空!玉容苦笑,闷闷不乐带着小山往闹市中去。
  很快,二人均沉浸到京城的繁华热闹、人声喧嚣中去了。不管是前世今生,她从来都不缺钱,而且花的很有品位,带着小山尽往高档的绸缎庄、首饰店、古董铺、金石斋等地方逛去。先是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异常,后来一想到就算买了东西也不好带回去,丧了气,只在容盛堂买了两盒胭脂、在风华楼挑了一只翡翠镯子,便出来专往卖小吃的地方去。
  兴致勃勃逛了两个时辰,眼看前边一座造型大气、装修豪华,颇有点鹤立鸡群的酒楼,正中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天然居”,玉容便笑嘻嘻道:“天然居?好名字啊!咱们进去吃个饭也差不多了!”
  小山最怕她玩得忘了形,听了这话,吐了口气,欢然放心的极其赞成道:“公子说的是!”
  上了二楼,谁知放眼望去偌大的楼层竟没有空位子了,店小二客气中带着三分歉意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公子,要不您楼下坐?”
  玉容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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