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铁青着脸,花无情仍旧相信他。
“男人都是一个样,你又不是什么官宦之女,既没地位又没权势,一时的激情不代表永远,等到哪天你连累他时,他随时都会把你一脚踹开。”
沈薏蓉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知道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我是关心你才同你说这些,信不信随你,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怀中的暖包尽管再熨烫,花无情都觉得暖和不起来,不仅是自己的手脚冰冷,她的心更冷。
事实真的如表姐所说的那样吗?
终于,让她等候已久的晚归男人推开了房门。
“睿,我问你,睿王府是不是要办婚事了?”
她四处巡过了,府里果然多了许多的喜事用器皿,她还不时听到府里僮婢窃语讨论关于喜房布置、喜宴准备的细节,只不过一见她接近,全都封口只字不提。
疲惫的玄睿没注意到她古怪的语气。“你都知道了?”
他的回答是默认,花无情大受打击。“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原来,表姐说的都是真的!
钻进温暖的被褥,他拥着她,亲昵的磨踏了下她的颈子,偎在她的香颈间,沉沉合上眼。
“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没让人告诉你。”
惊喜,他居然说这是惊喜!
想想认识他以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劳地早早起床过,现在却为了他和公主的亲事,勤快的忙碌着,真是好一个惊喜呀!让她痛心!
当下,花无情作了一个决定,这决定让第二天回府的玄睿发了顿足已掀去屋顶的天大火气。
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离去的心意已决,请不要找我,因为我不会想再见到你。
不用再烦恼该怎么解决我这个包袱,也不必担心我会去打扰你,你放心去做你的驸马吧!
这辈子我做过的最大赔本生意就是你这桩,不但赔了人还赔了一颗心,现在,我把你的字据还给你,你的这笔债我也不想讨了,希望从此你我不再相干,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日子。
无情 笔
白纸被人忿忿地捏成一团,然后狠狠的掷到角落。
“该死的!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她人呢?好端端在府里,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到她不见了!”
暴怒的口吻炮轰着厅内一字站开的仆役,玄睿难掩怒火的一掌劈断四脚茶几,被主子火气吓到的大伙个个害怕的垂下了脸,一点声音也不敢吭。
玄睿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在他劳心劳力准备一切,终于今天准备妥当,没想到早早回府迎接他的竟是空荡荡的一室,及一张让他看了要吐血气死的信。
什么叫做不要找她?什么叫做安心去做驸马?又是什么叫做互不相干?好呀,这女人胆子更被他养大了,还真敢对他这样说!
“爹,娘……不,是花姐姐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还有,花姐姐到底去了哪里?”被推派做代表,小六子硬着头皮面对熊熊火焰。
“别再跟我提起她!她要走就随她去!”失去了往日沉稳的形象,他火大的叫喊。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说不要找她,这女人简直要气死他,亏他还把她放在心头第一位。好,不找就不找,他就依她!
喀朗怯怯插了话。“那个,爷,我想起来了,昨儿个午后,那位沈姑娘来过了,就是花姑娘的表姐,沈萱容。”
“是么,她来这里干吗?”没忘记那个女人曾肖想过他的情儿,玄睿自然升起警觉心。
“花姑娘支退了大家,独自与沈姑娘见面,之后,有几名下人曾见过花姑娘面有异色的在府内四处徘徊。”
“好,很好。”黑瞳瞬间一眯,他紧握双拳。
“喀朗,备轿!”
“爷?”喀期困惑,这么晚了,备轿要上哪?
“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沈家。”玄睿的眼里燃有怒火。
他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为何前几天两人还如胶似漆,转眼间她便可以这么绝情的说走就走。
然后,等他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后,他定要让那个胆敢从他身边跑走的女人主动回来道歉!
算算日子,今天,是三个月的到期日。
用力合上看了就生厌的账本,她重重吐了口郁气。
回来无情庄有六日了,这些日子她是一步也没迈出过无情庄,就怕在外头听见他成亲的消息,她选择一个人窝在房里那间终于回归她名下的房里,也是惟一还仅存他气息的地方。
可恶!她做什么还对他念念不忘?她可是花无情,人称花后耶!花中之后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摘去后冠,变成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为他烦心,为他……可恶!
他难道一丁点都不曾想过她吗?也不会派人来问候她一下?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说不要找她就当真对她不闻不问,好歹她曾说过喜欢他,也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他怎么可以真的不理她?真是狼心狗肺极了!
在她陷入咬牙切齿中,敲门声响起。
“花老板、花老板……”
花无情捂住双耳,假装听不到。
她已经够烦了,这个迟儿却一天到晚对着她嚷嚷,都说了这几日她要休息,庄内之事交由几名忠实的伙计去处理就好,干吗三天两头来敲她的门。
“花老板,我……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快开门呀!”
“我说过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花无情朝门外的人儿一吼,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就在她以为迟儿又像前几天一样,被她成功地赶走后,外头又有了呼喊。
“花……花老板,不行呀!你……不能再……不听了,这……很重要……”惨了,她越急就越结巴,她该怎么告诉花老板,今天是……今天是……
咿咿呀呀的声音吵得花无情更烦,她索性把门打开,瞪着这个不懂得看她脸色的丫环。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要静一静,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来吵我!”
迟儿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是有重……重要的事……要说嘛!”
“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来烦我不可?”
“就是……就是……”
迟儿怯怯的看了花无情一眼,闭上眼努力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自己的紧张后,随后用力睁眼,用着从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喊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花老板若再不赶去京城,就救不了表小姐一家人了!”
花无情吓了好大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京城传……传来了消息,说睿王爷的未婚妻……被表小姐给使计……弄跑了,睿王爷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说……说在今天之前,如果他的……未婚妻还不出面,他……不会放过……表小姐一家人的。”
“她的未婚妻不是公主吗?怎么会让薏蓉姐骗走了?”
迟儿露出古怪不解的神情。“花老板,你……怎么了,睿王爷的未婚妻不……不是你吗?”
哪来的什么公主?
“骗人!他不是正在准备和安乐公主的婚事吗?”花无情惊讶的大叫。
这回,迟儿看着她的表情更怪。“睿王爷本来……就有在准备婚事,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但是……这……新娘子明明是花老板……你呀……”
什么?花无情两眼瞪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皇上确实为了玄睿执意退婚之事气愤,也曾扬言要将他关入天牢;但后来,不知是什么让皇帝改变了心意,愿意收回圣旨,成至他们俩的亲事,而玄睿暗地筹划了许久,就为了给她一个充满惊喜的大喜之日,只可惜,在他俩大婚的前日,她却因误会而翻墙跑了。
睿王爷为了一个民间女子反抗圣旨,的确成了京城一大创举,莫怪薏蓉姐会知道此事。
在听完迟儿费力的解说后,花无情顿时觉得一片晕眩。
老天!原来这才是事实,那她不就白白伤心那么久,还痛心的写了那封信给他?
惨了、完了,她甚至写了这么决绝的话,想必睿一定是气坏了,才会说要拿表姐一家人开刀……
“迟儿,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呀!”她急得冒了一身冷汗。
“我……早就要……说了呀!是……花老板你……不让我说呀!”
迟儿好无辜,从她回来,自己哪一次见到她面不想说的,全都让她给挡住罢了。
“迟儿,现在什么时候了?”她眼皮猛跳。
“快午时了。”
“午时!”
老天,从她这里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少说也要两天的路程,午时,她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尽管她再快,她仍是没有办法在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江南变到京城。
遣退了马车夫,她一个人步行到熟悉的睿王府,碰巧遇见了正从大门出来的喀朗。
“老天!花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
“可以帮我通报一声,让我进去见你们王爷吗?”
喀朗突然面有难色。“这个……”
“怎么了?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花姑娘,不瞒你说,倘若你在前日回来,属下二话不说一定立即让你入内;可现在,王爷下了今,任何闲杂人等,也包括花姑娘你,皆不许进入王府。”
“我是闲杂人等?”面容抽动两下,他不用把关系撇得那么清吧!
“王爷说,过了前日,王爷和花姑娘就形同陌路,除非再有生意上的往来,不然王爷是不会再见花姑娘面的。”“他真这么说!他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误会他的……”她又伤心又生气,话都说不下去了。
“喀朗,我可以向你打探一下,关于我表姐沈家一家人的状况吗?”
“对不起,花姑娘,属下无可奉告,不过王爷有交代,只要花姑娘能拿得出爷认为值得的东西来典当,爷便会告诉你沈姑娘一家人的消息。”
拿东西典当换取薏蓉姐一家人的消息?花无情听得困惑。
而且还要找到他认为值得的东西,天知道她哪来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他……唉,等等,她想到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与表姐一家人的安危,她决定赌赌看,是成是败就看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花无情抱了块木板,来到了睿王府门口站岗。
由于她木板上所写的字句太过怪异,顿时引来围观的群众;自然,府里的玄睿收到了门前侍卫的通报,很快的,他便下令让她进来。
还在猜测她什么时候会行动,没想到手脚这么快,才一天的光景,她就有动静了。
等待她的同时,他的唇畔噙着一抹微笑,虽然只是短短数天未见,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他还气她吗?
其实,早在昨天听见她过来的消息,他的火气就消了,只留下迫不及待想见她一面的相思。
他开始怀念有她远弄的日子了,而他更期待的是,这小女人会带什么她认为最值得的东西过来?
“爷,花姑娘来了。”
令他日夜牵念的倩影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花无情一见到他,立刻开口问道:“我表姐她一家人怎么样了?你没对他们做什么吧!”
玄睿故意不将乍见她的喜忱显露于面,沉着声道:“花老板,你不先将典当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又怎么知道该不该回答你。”
她招手,后头跟进来个抱着木板的仆役。
“东西我写在上头,你自己看。”
玄睿挑眉,在看完木板上的字句后,暗眸闪过兴味和莫大的喜悦,视线移到她身上,慢慢落下。
下意识地捂着腹部,花无情不自在的清了下喉咙。“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你肯定这‘东西’对我而言是值得的?”他反问她,盯着她脸上的任何变化。
“当然!”她回答得肯定,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她的掌心几乎紧张得冒汗了,就怕他不肯要。
玄睿逸出轻笑,他传人备好纸笔砚墨送进来。
“立字据你可比我在行,交由你来写吧!”
执起笔,花无情写得很顺手也很开心。
太好了,他答应了!这么说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罗!
如同往常般,她盖了一个花字后,再将这张没有期限的典当票据移到他面前。
“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我表姐一家——”
“你放心,他们一家都还安好,只不过,你表姐恐怕很难在京城和江南生活了,因为我已下令,严禁她出现在我眼力所及之地。”
“为什么这么做?”其实表姐也不是什么坏人呀!
“我不准再有任何人觊觎我的女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他的话,令她脸蛋一红,心中荡漾着甜蜜。
玄睿要来一个木盒,妥善收好那张票据,还小心的落了锁。
收回不解的目光,她问着:“你在干吗?”
“把我重要的东西锁起来,省得哪天有人反悔了,找不到凭据,那我不吃亏大了。我可不像某人,人家随便乱说都当真,连账也不要了。”
“对……对不起嘛!”她开始扭着自己的手指,吐了吐舌。“我也不想呀!可是……人家很不安……虽然你对我极尽宠爱,也说要娶我,但我实在不确定你到底对我……好啦!下次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以后不许事情没弄清楚,就给我写出那么决绝的分手信,听见了没有?”他健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拥紧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他怀中,她心里一阵温暖,乖巧的点点头。
“对了,还没问你,皇上怎么会突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皇上的想法。
“因为我帮他想到了一个解决血珀问题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这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倒是你要回答我,你真的……”他再度把目光瞟向她的腹部,大掌也毫不客气的摸了几下。
“还没啦!我只是先预设而已啦!”她不好意思的拉开他的手。
“不见得,说不定真的有。”想他们先前的缠绵次数如此频繁。
她瞪大眼瞧着自己的肚皮看。“不会吧!”
他拦腰将害羞的她抱起,往他的寝居迈进,迫不及待想品尝她久违的甜蜜。
“你只考虑生一个?”
“人家说生孩子很痛的呢……”她暂时只想要一个嘛!
随着耳语低喃,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当小六子闻风赶来时,见到的就只剩一名仆役正收着东西。
“人呢?不是说花姐姐回来了吗?”搔着头,他四处看了下,一眼便发现了仆投手里捧着的木板。
“这上头的词怎么好眼熟喔!”小六子凑上前,一字一字慢慢的念。“典当一人,但要养两人,为期一辈子。”
他一愣,随即摇起头来。
是哪个人这么想不开,要把自己当给别人一辈子?
尾声
花无情被一阵轻摇给晃醒。
“无情庄到了吗?”逸出一声嘤咛,她转了一个舒服的位责,把脸靠在夫婿的心窝处,张口打了个小呵欠。
今天,是她的归宁日,两人乘坐的轿子里铺上了暖和的棉袄,与外头的寒冷相比,简直南辕北辙。
“还没,不过也快了。”揽着娇妻,他低头朝刚苏醒的她印上一吻。
“那你弄醒我做什么?”这种天气睡觉最舒服了。
“我想到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这是我今早拿到的。”
玄睿取来一个镶着白玉针线花的小锦盒,示意要她打开来。
花无情掀开锦盒盖,看到的是一块不起眼的圆形玉石,她不解的抬头看向夫婚,只见他点点头要她拿出来。
“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嘛!是要送我的吗?”
她放在手上把玩着,这类东西在她无情庄宝库里随便一抓就是一堆。
“这是我费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