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极重,她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口气如此凶的样子,至少没有这样对过她。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也是好意想帮你……”
“帮我?今晚你没摔伤是你运气好,要是真的摔伤了,又没人在身边,我看你怎么办!”他沉声说着,脸上满满的不高兴。
这个笨女人,他会担心的呀!光瞧她眉头一皱喊痛的模样,他的心就一抽,跟着难受起来,恨不得那痛是在自己身上,也好过为她疼痛的模样而心疼。
心疼?!
看来他又因她多了项不曾有过的感觉,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还在乎她。刚刚一听到是她的痛呼声,就立即跳起来冲出去察看,在这点上,他可是一点都不懒散。
花无情嘟起嘴,被骂得有些委屈。“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找血珀的事……”
“免了,你顾好你的无情庄就好。”
他很自然的揽过她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替她挪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她也配合地倚着他的胸膛,仿佛两人间早养成了这分默契。
“不过爬个墙,简单的事而已……”她嘴里嘟嘎。
“不准你再给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他的口气里,有不容人置喙的意味。
“亏你身为无情庄的老板,怎么还不能了解自己的能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是一个不心,你可能会摔断了手或腿。!”
结果,她被玄睿训了一整晚,迟儿还说什么可以深得他心,依她看,是被叮了满头包才是;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玄睿也有 嗦的一面。
第二招偷心攻势,就在她终于抵不过瞌睡虫的侵扰,在他数不清的碎碎念中睡去,这才宣告结束,看来这次仍旧失败。
试了两个方法都失败,五天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她只剩这最后一招。
好个生米煮成熟饭,但要怎么个煮法还是个问题!
总不能要她大咧咧走进他房里,对着他说“来吧!我们来玩生米煮成熟饭的游戏”,这多丢人呀!
花无情在玄睿房外不知已经徘徊了多少回,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好在他房里此时正有喀朗在,两人不知鬼祟地商量什么,她才有足够的时间思忖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过,当喀朗走出来时,她依旧如先前般,别说下一个动作了,就连下一句话,她都还没想到。
“花姑娘?这么晚了,你找爷有事?”这花姑娘夜半不睡上这里来,是谓何意?
他盯紧她一袭薄纱清凉装,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花无情下意识地拉拢了拢襟口。“他……我指你家的爷,休息了吗?”
“喀朗,让情儿进来。”
房内命令一出,喀朗立即让出门前的通道。
“情儿姑娘,请。”
被人恭敬的请入了房,她有些战战兢兢,说真的,她不晓得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脑袋里紧张得挤不出任何字句,只能傻傻的朝他小小挥挥手。
“呃,嗨!这么晚,你还没睡呀!”
因为挥手的动作,薄纱披肩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臂,玄睿黑眸微眯,瞳色一深,他开口。“这话该我问你,情儿,这么晚了,你不睡觉难不成还想再去爬墙?”
“才不是。”被他念了一晚,她可是怕了。“今晚实在热的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刚好见到你这儿有烛光,这才晃到这儿来。”
“天气热?”有人在十月的夜晚喊热的吗?
“是呀是呀,好热唷!”故意用手扇风,好让自己一边的香肩不小心露了出来。
不过对方似乎不怎么赏脸,从进来到现在,除了稍早瞥了眼过来外,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一封嘱明交给他的信上。
难道是她做的不对,才没能引诱到他吗?
她当下大胆的把肩上纱巾扯下,露出一大片抹白的雪背,为了今晚,她还刻意擦上了点柚香水,整个人散发着清新沉醉的味道,希望能在今晚助她一臂之力。
挑了张离他最近的椅子,她继续扇着风,想把身上的香气送一点过去。
“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这么热唷!”
喂喂,他怎么还是不理她,当她不存在似的?
她偏头想想,自己到底还有什么遗漏没做的,不然,他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已经穿得这么凉快,你不该再热了。”
哦,木头终于开始说话了,他晓得她穿得凉快,是不是表示他开始注意她了?
好,她再试试。
“可是我还是好热。”她靠他靠得更近,轻轻拨弄了下乌黑的发丝,动作极为性感妩媚。
“情儿,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用意?”
像是受够了闹剧,他搁下手中阅读的信件,将憋抑已久的气大力吐出。
什么用意?她都表示得那么清楚了,他还不知道!
“我想问你,你……后天真的要走?”
“没错。”他的指尖轻弹桌面,貌似不耐烦。
“你不能留下来吗?就算是为我……”呼!她终于说了这句话。
娇柔的脸染上一片嫣红,她抬起怯怯的杏眼等着他的回答。
“那要看看有什么能令我留恋下来的。”他的回答让人摸不着边。
她急了,灵机一动便道:“当然有,你不是还要找血珀吗?我可以带你进入无情庄庄内的宝库一探究竟,说不定那块血珀早就让人异了名,现正当在我的宝库内。”
果然,这话引起了他莫大的关注,他考虑的模样没由来的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忽地起身。“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宝库内的宝物?”
“现在?”她还没勾引到他耶!
一件外罩的白色长衫突然买到她头上,她眨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地。
“外头冷,披上吧!你知道我早想一窥里头的宝物了,咱们走吧。”
默默看着语毕的他径自走到房外,她气闷的将外衫罩上,然后带着他在无情庄内拐过几个弯角,往坐落在庭院深处角落边,不显眼的小石屋前进。
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感兴趣的是庄内的宝库,她为什么会觉得胸口苦涩呢?
两人停步在石屋门前,石门由上到下立有三道锁孔,但第三道锁孔徒有锁孔的样子却无孔插入锁匙。
她取下不离身的三把锁匙,拎起第一把红珠镶顶的钥匙,先将上销给解开,让销匙维持在原位;接着,用另一把蓝色较小尺寸的钥匙,塞入第二个锁,把它转至与第一把锁反向的位置;此时,最后一道锁发出了“叩”的一声,原本没有孔的锁,突然裂出一个隐藏的销口,好让人插入这最后一把钥匙。
“喀!”门打开,看着他带着兴奋的眼神踏步进入,她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过低潮梗在那里。
想不到她的魅力居然连块玉石都比不上!
她错了,什么偷心招式,对他根本都无效,还说什么在乎她,要真在乎她,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结果她心没偷成,反倒赔上了自己的心……
花无情顿时觉得好失落,双肩一垮,她缓缓自靠着的墙慢慢转过身,眨了几下略嫌干涩的眼,朝外面落寞的走去。
突然,她的身子让人用力一扳,来不及惊呼,一个湿润的唇便抵了上来,灵敏的舌长驱页入,直捣芳香柔软的园地。
一阵缱绻锦蜜、大胆火热的亲吻后,他同她喘着息,声音粗嘎道:“你不是特意来诱惑我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放弃了?”
杏眸圆睁,她的脸上是一片愕然。
他轻笑,眼底满是火热的神情,拦腰抱起她,脚跟一勾,身后的石门应声关上。
有没有血珀,他明早会来鉴定,他等着她已经够久了,谁知这个傻女人只顾着和他东扯西扯,就是不肯把用意说开,他忍不住了,干脆自己亲自替她开场。
“你……我……”
一晃眼,她已回房,人也让他轻放至床沿,她低着头,两手不知该往哪摆,显得尴尬极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那他干吗故意装作不知道嘛!
哎呀!那接下来她该说什么、做些什么啊?
弯下身来,他抬起她窘迫通红的脸蛋,笑着问:“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来我这儿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沉迷在他魔魅般的热切注视下,她不自觉的开口:“我来找你!生米煮成熟饭……”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尽失,扯弄着自己的衣带,他将她按倒在床上。
“对男人不该这样讲,这样不具诱惑力。”
浓浊的气息吐在她敏感的耳边,她早已虚软无力,只能任他轻柔褪去身上的衣物。
“那……我要怎么说?”她喘着息,小手不知是该推拒他还是拉向他。
“你该说,今晚好好爱我吧!”
粉光的胴体令沉灼的视线布满了欲念,他埋首在她的香颈间轻啮,手掌为她细致的肌肤注入滚滚热源,引着她阵阵轻颤。
她听得羞死了,拜托,什么……什么好好爱我?这么煽情的话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你……的手在干什么……你的身体……你你……”两人交缠的身躯为她带来不知名的感觉,令她不知所措。
“如你的愿,煮饭。”他再也难以抑止,立刻开火。
“煮饭……”她的声音顿时淹没在他的口中。
等等……哪有这么快?她还没把话说完……她还没说煮成了后,他得对她负责……等等……
可是,她发现自己完全开不了口了。
第八章
温暖的床褥裹着粉嫩的娇躯,被单中探出一条雪白皓臂,向软榻另一处探去,结果扑了空。
没有触碰到原本该存在的暖源,纤臂的主人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透着阳光的窗格,隐隐飘进嘈杂的嗜呼声,让睡意渐浅的人儿逐渐清醒。
谁那么吵不让她好好休息?她好累……
陡地,一双惺忪的水眸睁大。
她昨晚真的和他……她真的成了煮熟的米饭了。
放眼环顾空荡荡的房里,一种无形的怒意笼罩心上,还带点被人遗弃的心酸。
可恶!他怎么可以在吃了好几“碗”白饭后,就把她撇下,一声不吭的不见,他把她当成什么,免费的白饭吗?“花老板、花老板,你醒了吗?”有人慌张的闯进房里。
来的人正是迟儿,就见她慌张的顾不得少女羞怯,七手八脚将带来的一套干净衣物递给只靠暖被裹身的花无情。
“花老板,您……快去铺子里,不得了了,有人……有人来闹场了……”
她见老板没有穿衣的打算,索性动手快速替她换上。
“玄公子说,要让你休息……还叫我们谁都不许……打扰你,可是,我怎么想都觉……不妥……”
“玄睿,他在哪?”她听到重点,整个人忽然回过神。
“也在铺子里……啊……等等呀……花老板,你的衣服……还没穿好呀……这腰带……”还没绑好,头也没梳,怎么就这样子跑了出去!
花无情跑得快,不顾酸疼的身子,深怕慢了一步就见不着他。待她冲到铺子里时,人已上气不接下气,脚一软,差一点还站不稳。
“你怎么这模样就出来了?”
身前传来熟悉的声音,下一瞬间,她又回到那个思念的胸怀里。
“怎么不多歇息会儿?跑得这么慌张做什么?”
他极富宠溺的口吻,让她心里甜蜜蜜。
她微微摇着头说道:“没,我听见前头有吵闹的声音,想出来看看庄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什么,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想见他,才这么急得冲出来。
“就算再想知道,也总该穿好衣服再出来吧!外头冷,着凉了怎么办?”
他口气虽不悦,却隐含关心,他着实将她抱个满怀,紧紧拥在自己的护翼下,一则将身上的暖意递给她,二则不准有人窥得她单薄身子下的美好一面。
“小六子,进去把花老板的棉袄拿出来。”
被唤到名的小六子,如惊弓之鸟般吓得原地一跳,立即逃命似的冲了进去。
一声破天的嗓音尾随小六子的动作而来。“死小子!你想往哪跑?你这男人想将我儿子藏到哪呀!”
花无情这才想到铺子里还有其他人在,也好,这么多人证在,他休想吃完抹净就跑。两手揽着他的腰干,她极力表现两人的亲密,将眼珠转到嘈杂的一端。
在那边吹胡子瞪眼的人,不就是上次来铺里大闹的妇人,她身边依旧有个粗老汉站着,还有一堆看热闹的街坊全堵在铺门口。
她明白这场骚动的原因了。
“你这女人,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骗我说认错人,说那是你未婚夫的儿子!哼,笑话!刚刚那个被你们使唤去的明明就是我儿子。”矮小的妇人手叉腰,鼻孔喷着胜利的气息。
“各位街坊评评理,这无情庄的老板仗着自己有钱,连同拐了我儿子的男人,欺负我这个无钱无势的老百姓,光天化日下竟抢走我惟一的孩子,我的儿呀——”
妇人演得卖力,努力挤出几颗泪珠。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花无情冷眼看着以为自己赢了的女人,语气显得极为冷然。“别忘了,他可是你前夫的遗子,跟你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你怎么不说说这些年来,你是如何虐待这个被你称作儿子的小孩?你又曾在他身上鞭打出多少道伤痕?”
察觉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妇人赶紧虚张声势嚷着:“你们听听,她这是在承认拐了我的儿子,阿东,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快去报官呀!”推了身边老汉一下,她催促着他快去动作。
一听见报官,花无情整张脸皱了起来,怎么近日来她无情庄与官府还真有缘呀!
妇人得意的笑着。“看你们还不把我儿子给还回来!”
此时,小六子怯怯的走了出来,看也不看那个堪称“娘”的人,只是低着头将兔毛制成的暖裘递给玄睿,让他替花无情围上。
妇人嘲讽的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娘,他跟我回去总比让你们来使唤的好。各位街坊,你们不也瞧见了,这两人根本当我儿子是仆役一样在使唤。”
见到有人又开始吱吱喳喳、窃窃私语了,妇人很高兴自己又扳回了一城。
玄睿帮怀中人儿被上暖身的裘袄,确定真的将她包得密不通风,眼底的一丝火光才渐渐蹿出。
“那如果是睿王府睿王爷的义子呢?这头衔总够让他过一辈子荣华富贵吧!”
此话一出,不单单周边的喧嚣声全静止了,就连他怀里的花无情、那笑不拢嘴的妇人、还有小六子,全都睁着双铜锣大眼,一脸愕然。
好半晌,妇人以为他在说笑话。“哼!睿王府?你当老娘是傻子呀!哼,随便搬个睿王府,什么王爷出来的以为我会相信?我呸!那我岂不要说这皇后娘娘还是我的表姐咧!”
“大胆!你竟敢公然对皇后娘娘和王爷出言不敬,你不想要你这颗脑袋是吧!”
立在侧边的喀朗大斥,抽出佩带的刀剑,锋利的剑端直抵这名妇人的喉头。
“救……救命呀!杀人了,有人要杀我——”妇人吓得两腿止不住的颤抖,连话也说得不清不楚。
“喀朗,收下剑。”
玄睿的口气带有冷峻威严,但眼神却露出无比的温柔,盯着因惊讶而忘了将小嘴合上的花无情,他莞尔一笑。
少了锐剑在面前的恐惧,妇人腿软跌坐在地,这“咚”的一声膝盖着地,可唤醒了错愕中的花无情,她的脑袋开始恢复正常思考。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今天正式认小六子为我的义子。”
他玩着她散落的青丝,想着昨夜他的掌在她柔软发丝间穿梭的心神荡漾感。
“你说睿王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