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眼睛都湿润了,差点就想要流下两条宽海带泪。
画舫上的奴才很明事的走过去,伸手就想要将阎飞鸿扶起来。
阎飞鸿不依,闭着眼睛说:“把我脚扯下来吧!”他宁可去水里凉快凉快,也不要回画舫上去面对美人的目光。虽然美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不过……真的太丢脸了!
他充满‘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立即让四皇子等人的笑声更加的热烈起来。那个奴才额头落下三根黑线,心想这阎公子没毛病吧,嘴里还是很尽职的说:“阎公子,您说笑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贵族公子亲自丢下水啊。
阎飞鸿沉痛的说:“扯吧,没事儿,我禁摔。”
“……”您老禁摔,我不禁吓呀!奴才暗想着,见没人开口管这事儿,到底还是挨不过阎飞鸿的命令,苦巴巴着脸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他腿扯了下去。
阎飞鸿如愿以偿的落水了,一落水他就打了个冷颤,心想:哇呀呀呀,怎么这么冷啊!对了!我不会游泳啊!
他僵住身子,噗嗤噗嗤的挣扎了几下,人就往下沉了。
幸而刚刚那个扯他脚的奴才没忘记他,想着将功补罪呢。一见到阎飞鸿的状态,立马也跟着跳了下去,及时将沉水的阎飞鸿拉了起来,“阎公子,您还好吗?”
阎飞鸿眼泪都呛出来了,红红眼眶儿望着天空,“我还活着吗?”
奴才被他这奄奄一息的声线给囧得一脸血,话语不经大脑的说:“死了……”才怪呢。
话还没有说完呢,阎飞鸿浑身打了个激灵,双眼一翻,吓晕了。
奴才一口血差点喷出。公子哥儿,您老真不轻,晕了也别死扒着奴才的腿脚啊。这让奴才怎么办啊,奴才没法子划水,跟着您往下沉,说不定真得死了啊!
最终,这奴才脑袋都快沉水的时候,还是被人给救了上来,不过这自然是后话。
这时候画舫上该跳水的还是在水珑的目光下跳了水,不该跳水的则还在画舫上呆着。
一阵笑声之后继而安静,画舫剩下的四皇子等人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四皇子轻咳嗽一声,走上前对长孙荣极行了个礼,语气熟络亲近的说道:“皇叔,侄儿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他一开口,六皇子立即笑呵呵的跟着说道:“皇叔这是给我面子,要知道帖子可是我让人送去武王府的~”
这得意洋洋的口气话语,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却故意假装不知,顺着他的话语一阵的打趣欢笑,让气氛更加轻松起来。
只是这样却苦了还漂浮在湖泊里的权贵子女们,一个个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在长孙荣极和水珑没有开口离开之前,根本就不敢回到画舫上。
五皇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水珑,走前一步,低声唤了一句,“皇婶。”
一句称呼让全场都安静下来,每个人再度将目光投到了水珑的身上。
虽然水珑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们依旧没办法当即接受,不由自主的不断去确认。
水珑对五皇子淡淡点头。
一阵轻微的抽气声又一次的响起。
他们内心里都充满着好奇惊疑,为什么白水珑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这段不在祁阳城的日子,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淡定自若,长孙荣极却终于忍受到了底线。
他身影一闪就到了水珑的身后,伸手强势的揽住了水珑的腰腹,将她整个人都抱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一番行为做得行云流水无比的自然顺畅,当众人感受到他一扫而过的目光的时,当即有种身体被冰刺刺中的疼痛感。
四皇子等人立即明了的收回了有些唐突的炙热视线。
皇叔(武王爷)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居然连看都不给多看一眼!
这时候四皇子忽然想起来,当初皇叔对待白水珑可就是这样的吗。当初他还和众多人一样的迷惑,为什么龙章凤姿的皇叔偏偏对白水珑这样的在意独占。先如今看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画面,顿时觉得一切都显得这么的和谐且理所当然。
难不成,其实白水珑生得就是这副模样,皇叔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对她情有独钟?
四皇子的怀疑几乎是大多人的心中所想。
“回去。”长孙荣极用下颚摩擦了水珑的发顶,淡缓的说道。
水珑听出他语气透出的不耐。本来以他的性子,想走就走了,根本就不会和人先说一句,更何况是说了之后还不直接走,已经完全彰显了他对水珑的不同。
“好。”水珑侧了侧头,对他露出笑容。
这清雅透出一丝亲昵的笑容,宛若春江暖流立即化散了长孙荣极内心的烦闷。他冷淡的神色也渐渐回暖,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诶!皇叔,难得出来,不如一起聚一聚啊!”六皇子见两人要走,连忙的挽留。
一旁的五皇子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赞同。小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看事?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是聚会的好时机!
长孙荣极自然没有听六皇子的话,他可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和水珑两人单独相处。
众人只见他身影一动,人就飘出了画舫外,怀抱红衣少女脚点水面,无比轻松惬意又快速的往码头离去。这一幕,美若画卷。
“姐!姐夫!你们别丢下我啊!”画舫上的白千桦急忙叫喊。
“三公子。”不远处传来向阳的声音,原来在画舫发生闹剧的这点时间里,他已经撑着竹筏来到了画舫的旁边。才靠近画舫就听见白千桦的呼喊,当即就将竹筏撑到了画舫旁边。
白千桦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竹筏上,对向阳一脸稳重的说:“做的不错。”
这幅样子和在水珑面前的样子,浑然就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小弟……”在向阳撑着竹筏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女子柔柔的嗓音。
白千桦习惯的转头看去,看到水中白雪薇的身影。见她面容沾着水滴,一头黑发漂浮水面,眼波莹莹的望着自己,实在充满着美感,犹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丽。
只是这份美丽,白千桦已经不会去欣赏了,也不会去怜惜保护了。他记得他被万全祥打的时候,白雪薇看到了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他更记得贵女们议论水珑坏话的时候,起头的人就是白雪薇。
“啧。”白千桦眉头皱着,站在竹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雪薇,露出一个往日纨绔邪恶的笑容,“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呐,难怪会被禹王爷嫌弃。他失踪,说不定就是不愿意娶你,躲着你呢。”
白千桦很少会对女人说恶毒的话,除非是真的厌极了。这算是白千桦第一次对白雪薇这么不客气,白雪薇闻言后,脸色徒然苍白,差点扭曲。
在她看来,白千桦一直都是个没有脑子的宠子。这次被白水珑蒙住了,她多努力努力,还是能将白千桦再抓入自己的手心。
只是白千桦现在的态度,已经明显的让她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太简单了,那个白痴小弟弟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蜕变,一点点的远离她,从原来的助力变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走!”白千桦转回头,对自己刚刚听到‘小弟’这个称呼,习惯的向白雪薇看去的行为感到不爽,连带着对向阳的态度也硬邦邦的。
向阳对于他的小孩子脾气,很大度的选择无视,撑着竹竿将竹筏撑向码头。
“还不快将各位公子小姐带上来。”四皇子望着码头的身影消失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头就对还愣神中的奴才们吩咐。
一阵手忙脚乱中,一群落水的公子小姐们总算回到了画舫上。
“呜呜……太过分了,武王妃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一名女子回到画舫就抱着自己的胸口,低声的抽泣起来。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四皇子冷声打断,“这次本就是你们的不该,受罚也是应该,皇婶的坏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女子被吓得脸色更苍白了,哭泣着摇头。
同样被带上来的白雪薇满眼的嘲讽怨恨。
之前以为白水珑失宠了生死不明,就任他们如何说,不做理会。如今见她回来了,变得好看了,就开始装模作样的不准他们说了?真是虚伪!一群虚伪的贱人!
134 吃醋小闹
白水珑没有被弃,武王另结新欢的传言完全是空穴来风,所谓的新宠儿更是莫名须有,从始至终武王爷对白水珑都是情有独钟。
从六皇子举办的画舫文诗会一事结束后,祁阳城原本盛传的流言尽数不攻而破。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或多或少的听说白水珑容貌大变,由原来木讷呆板的容貌变成了大美人,到底是何等的大美人,没有亲眼看去却也是不清楚。
这件事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势力在打压控制着,没有让过多的百姓们去了解到水珑的变化。不过权贵也却互相传的很快,得知的更快。
从画舫文诗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有一幅画卷被送到了黄太后的手里。黄太后将画卷里面勾画的红衣女子看入眼里的时候,脸色已经掩饰不住了难看。
失去了双耳听力的烟岚被她叫了面前,让她确认画卷里面所画的女子是否就是她在武王府见到的那个红衣新宠儿,也就是后来在文诗会上承认身份的水珑。
烟岚看了一眼之后,就点头说:“是的,这女子就是奴婢在武王府看到的那个无礼的小宠。”不过画这幅的画的画师画工不错,依旧没有画出那个少女的神韵,没有少女真人八分颜色。
黄太后听后,手指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烟岚见此心中大惊。有多久没有见过小姐这么愤怒的样子了!这个小宠儿又做了些什么,竟然让小姐怒得使了功夫。
这些天她呆在屋里学习唇语,所以并不知道文诗会画舫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武王爷的新宠儿就是武王妃白水珑。
“小贱人,呵呵,真的好胆色!”黄太后怒极反笑,轻轻的低语。
烟岚眼里的惊疑更浓。小姐是真的怒极了,否则绝对不会失态的将‘小贱人’这个称呼挂在了嘴边,亲口说了出来。
黄太后伸手将画卷吸回手里,又看着画卷里所画的红衣少女。这少女踏水而来,笑颜浅浅,红衣翻飞似了妖仙。她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缕嫉妒之色,紧接着慢条斯理的将画卷一点点的撕破,“竟然和我玩心眼,将我当小丑般的玩弄!”
黄太后想着前些天她让烟岚去武王府,然后听着烟岚从武王府带回来的那些话。她既然是白水珑,却故意不说明真相,故意装作嚣张跋扈的小宠儿不给她的面子,说什么身份够体面了,不需要自己的好意恩赐……
的确啊,她武王妃的身份的确是最最体面的,自然不需要自己的恩赐!
黄太后越想越怒,眼神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从她成为西陵太后,已经太久没有被这么玩弄受挫过了。
烟岚跪在下方大气不敢出一丝,心想:看小姐的样子是真的厌透了那个小宠儿,真是可惜了,那样一位绝代美人怕是活不长了。
时间慢慢的流逝,看似平和的祁阳城实迷蒙着一层阴谋的黑云,充满着压抑和一触即发的危险。
在这样的气氛中,太后的寿辰终于到了。
这一日祁阳城四处透出一股喜庆之意,哪怕是皇后寿辰的时候,也没有太后这份繁华盛重。毕竟是六十大寿,礼部的人为这次的寿诞可谓费尽了心思。寿诞的位置设在皇宫的长生宫中,长生宫内张灯结彩,处处透出庄严喜庆之色。
皇宫中,凡黄太后由祥明宫进长生宫所经过的道路两旁都修葺一新,并分段搭建楼棚、经棚、戏台、牌楼、亭座及点设其他景物。路道还摆设这一盆盆的花束,在冬日中怒放得热烈,没五步都站有一名宫女。楼棚里各有侍卫守候,乐师凑乐。
水珑和长孙荣极盛装出了武王府,进入皇宫后在宫侍的带领着,一路坐着撵轿往长生宫而去。水珑透过撵轿的薄纱,看向外面的奢华景象,心想这一场寿诞下来,花费怕不止千万两银子。
“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长孙荣极听到她的呢喃声,侧眸见到撵轿外面经过的大臣子弟偶尔窥见这边的顿足呆滞,伸手将水珑拉回自己的怀里,令她离开了边缘,也令外边的人难以看清里面人的清晰相貌。
“不必羡慕。”长孙荣极抚摸她的秀发,说道:“待阿珑生辰时,我许你更盛大的生辰宴。”
“不用了。”水珑斜睨了他一眼,“办这种宴会,你还不如把办宴会的银子山送给我。”
长孙荣极抿嘴一笑,“原来阿珑还是个贪财鬼。”
“早说了,我俗人一个,钱这种俗物,我从来不嫌多。”水珑笑眯眯的说。
长孙荣极笑容更深,“好。待阿珑生辰那日,我便送阿珑一座银山。”
水珑眼波跳了跳,有一瞬的惊诧,随即就释然了,笑得颇有些财迷样儿,“那我拭目以待。”
这幅狡黠灵动的神态,看得长孙荣极的心头生痒,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别的想法。银山似乎没有太大的意思,倒不如做个银房,让她住在里面享受财迷儿的乐趣,然后和她在里面颠鸾倒凤……不知道会是何种光景呢。
长孙荣极眼神里面忽然透出的炙热掠夺欲望,水珑一眼就看出来了,哭笑不得这人真的何处都能发情,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想到什么和谐的事情。
“阿珑。”长孙荣极看见她的笑容,更被勾得心痒痒。拉紧了她手,颦眉说:“你就不消停些?”
听着这貌似责怪却毫无恶意威力可言的抱怨声,水珑无辜的翻个白眼,“我又怎么了。”
“每天不分场合的勾引我。”长孙荣极的口气别提多自在有理了。
水珑瞥了他一眼。分明是自己每天不分场合的发情,偏偏将问题扯到她的身上。
长孙荣极眼神又一深,望着水珑的眼神控诉意味更浓,似乎在无声的说着“瞧瞧,又勾引我了”“你怎么这么安分不下来呢”这种话语。
水珑越看无语的发现越是可*的紧,忍不住轻笑了出声,眼眸一挑倒是真的流露出一抹刻意的风流引诱,凑到长孙荣极的面前,蜻蜓点水般的往他嘴唇一啄,由下往上的抬眸,望入长孙荣极深邃的眸子里,轻笑说:“这样我就满足了。”
话语说完,自然的收回身子,一派从容淡雅。
长孙荣极愣了一瞬,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压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亲吻的机会。眼神略纠结的望着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水珑,有点恨铁不成钢般的对她说:“这样就满足了?”
“满足了。”水珑态度认真的点头。
长孙荣极被她认真的态度给堵得心里憋闷,抓紧她的手,“我允许你再贪心些。”
“嗯?”水珑一副不太明白的望着他。
她双眼清透晶亮,不用刻意摆着无辜的眼神,也让觉得她真真的无辜极了,似乎真的不懂得他话语的意思,更似天山不经世事的妖灵。
前世的伪装课程,水珑可不是白学的。
长孙荣极定定的盯着她,半响后危险的轻哼一声,“你装傻?”
“噗嗤。”水珑终于忍不住笑了,清亮的笑声从撵轿里传出去,吸引周围一众男女的顿足。当看清笑声是从王爷的撵轿里冒出,立即不敢再多看。谁不知道当今的西陵只有四位王爷,除了武王爷之后,谁也没资格在太后寿诞的时候坐撵轿过来。
“你戏耍我?”长孙荣极眼神沉沉的,看起来似是生气了。实际上,当看见水珑的笑容,他多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