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远的大树下,不要狂乞正兴勃勃地把擎天神剑,用木钉钉在树干上,手向上伸,掌心钉入一支木钉,像是贴在树悬吊双脚不沾地。擎天神剑还没苏醒,软绵绵像个死人任由摆布。
她惊得血液似乎要凝结了,假使她成了擎天神剑……她不敢想。
“你……你要怎……怎样……”她崩溃了,跑不动啦!
“我要你合作。”天地不容泰然自若走近:“你如果拒绝,我不管你的死活了。你看,他负责善后。”
右方的树丛中,踱出枫林小苑的主人一剑横天齐华。
“我要不把你这位宫主整治得昏天黑地,算我一剑横天白活了一辈子。”一剑横天凶狠地说,大踏步走近。
“我……我发誓合作。”她魂飞魄散地软倒在草丛中:“我是被迫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狂猜想可能是天道门的人,但他们从不承认……”
“不需要你指证他们是何来历,我们只要知道这期间,你所经历所发生的变故情形。罗宫主,请记住,我们从凤阳开始明暗下手,已弄到几个活口,知道不少线索,你最好从实招供,不然……”
“我能不从实招供吗?我的人全被杀光了,我……”她痛苦地哭泣,崩溃了。
徐义真有强者的英雄气概,气势汹汹闯入人声鼎沸的三槐集,通往其前。
预期将发生空前猛烈的搏杀,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有惊恐万状的集上民众,看到他们便仓皇走避。
“他们没有就此撤走的理由。”千方飞魔喃喃地说。
先前在集中伏下埋伏的人,已经从集北的荒野撤走了,他们来晚了一步。
徐义发出信号,共召来六外中年大汉,都是徐家的打手,一个个雄健矫捷人才一表,一看便知内外功的火候相当精纯。
人一多,胆气就壮。
徐义充分表现出领袖的才华,立即分派人手循踪追赶。
他已经发现千手飞魔行动不便,但并没有追问,千手飞魔的气色瞒不了他,当然他也不便追问。
这一追,重新追入凤阳地境。
他们不得不追,因为情势在导引他们追。
远出十里地,向路旁的村落打听,证实不久之前,一群二十余名佩剑挂刀的人,经过此地向凤阳走了。
走得匆忙,大白天用奔跑的速度赶路。
有了确讯,徐义兴高采烈下令急赶,声称这批人定然是天道门的重要人物,必须尽快地歼除,杀一个就少一个劲敌。
千手飞魔认为徐义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既然热心地相助,怎好反对?
途中,姑娘将落在大自在佛手中,幸得徐义及时相救,双方约定的事说了。
千手飞魔先是怒不可遏,随即冷静下来。
他本来是魔道名宿,对地方豪霸的心态了解甚深,一个地方豪霸,决不会见义勇为,毫无条件地帮助外人,必定从中取利获得一些好处,一切皆以利己为出发点。
徐义这种挟恩要胁的举动,正是标准和乘人之危图利自己的作法,不足为奇,因此他的怒火烧不起来。
这是豪霸们人人会玩的权术,实在不必苛责徐义。
同时,无可否认地,他也需要徐义出面对付天道门,徐义要利用他父女巩固在南京的既得利益情有可原,双方利害的结合确也是人之常情。
他却不知,爱女向他叙及这件事时,隐瞒了最重要的情节。
他知道自己这期间不能妄用真力,因此干脆让徐义作主,暂且冷眼旁观,看这位未来的女婿举措,像不像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霸才。
至少,在追踪的这段期间,他感到相当满意,徐义击溃紫霞神宫高手的表现,就可圈可点。
他们是抄小径追踪的,近午时分,抵达鲁山镇的南面丘陵地带。
鲁山镇只有百十户人家,是一处相当闭塞的朴实农村,位于东鲁山与西鲁山之间。在这一带乡村小径上行走,打探消息十分容易。平常本来就罕见外地人经过,只消向在山野间工作的乡民打听,一问便知。
派在前面打听消息的四个随从,都是精明干练的追踪能手,由于一切进展顺利润此已远走在前面三四里左右,与后面的人已无法保持目视连络了。
徐义总算收敛了狂态,让千手飞魔走在前面,他与龙絮絮并肩在后面。他的两位随从,则在后面十余步跟进。
也负责断后,应付后面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
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路,反正有路就走,错不了,沿前面探道的四随从所留信号走,每一处岔道口都留有记号,不至于走入歧途。
终于,看到了三里外的鲁山镇,小径笔直通过青翠的田野,直至镇口不见半个人影。
千手飞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突然止步老眼生光。
“徐义,你的人靠得住吗?”老人家扭头郑重地问。
“龙老伯的意思是……”徐义弄不清问话的用意。
“我是说,你的人武功和经验怎样?”
“都可以独当一面。”徐义信心十足地说。
“你看。”千手飞魔用手向前面一指:“镇口不见人踪,犬吠声稀疏零落,不像是有人的村落。如果有人,陌生人进入,必定引起群犬狂吠,对不对?”
“这……”徐义一怔:“也许……”他们绕村外……”
“不可能,绕村外走,同样会引起群犬争吠。再说,是不是该留一个人在镇口等候?四个人都进去了,万一发生事故,能退出报讯吗?”
“哎呀!”
徐义脸色一变。
“咱们追入他们的口袋里了。”千手飞魔肯定地说:“也许,你的四位随从已遭到不幸了。”
“这……应该不会。快走……”
“且慢!……”千手飞魔伸手虚拦:“现在咱们只剩下五个人,众寡悬殊,你认为值得前往一拼吗?”
“那是一定的。”徐义豪情骏发,将剑挪至趁手处傲然地说:“千军万马,我杀得进去冲得出来。
龙老伯,你以为小侄这次追踪天道门的人远来凤阳,只是意气用事逞匹夫之勇吗?不,小侄人把握应付得了天道门的大批杀手。
人多没有用,一万头羊也对付不了一头猛虎。老伯与龙姑娘发暗器替小侄掩护身后,看小侄如何对付这些威震天下的天道门无敌杀手。”
看了徐义搏杀紫霞神宫高手的超凡武功,千手飞魔确也相信徐义并非吹牛,何况父女俩早从雍不容口中,知道徐义兄妹具有阴煞真气绝学,足以跻身武林特等高手绰绰有余。
“我那四位随从,不可能被他们一下子就摆平了,很可能被困在村子里。”徐义继续说:“说不定我们可以里应外合,把他们布伏的人歼降净尽呢!”
“不可鲁莽,必须谋而后动。”千手飞魔慎重地说:”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幽虚仙子的门人非同小可。
阴煞真气是武林独一无二的神功绝学,三五个一流高手也禁不起你一击,但杀手人数超出五倍,硬往村里闭,胜算不大。”
“老伯之意……”
“和他们在村外决战。”千手飞魔断然决定:“不能进去,设法引他们出来。天道门的山门确在南京,这里不可能有他们的秘窟。
因此他们不可能长久潜藏,一定有办法激他们出来放手一搏。你知道这座村镇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大概距凤阳没多远。”
“这表示他们不可久耽,他们势必出来早点了断。”
“假使他们不出来,小侄再杀进去。”徐义气冲冲地说:“不能和他们干耗。我的人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哼!就算他我在村子里设下刀山剑海,我也要进去和他们生死相拼。”
正要动身,村内传出震天长啸。
“我的人在村里,正发警啸催促我们前往援手。”徐义兴奋地大叫:“果然陷在村内,赶两步!”
情势不由人,非赶往援手不可啦!
后面两三里,雍不容与不要狂乞、一剑横天并肩徐徐赶路,并不急于赶上千手飞魔父女,远远地跟踪保持距离。
更后面,四海邪神一家,与及六位男女,分为两拨不徐不疾地跟进。
“他们从这条路追赶,实在令人搞不清有何用意。”一剑横天一面走一面嘀咕:“龙老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怎么也做这种笨事?(奇*书*网。整*理*提*供)天道门的混蛋既然十万火急撤走,当然要走大路,怎肯舍近求远抄小径浪费精力?”
“我猜他们一定自以为是,不知道中了金蝉脱壳计。”雍不容说:“他们并不想过早造及。
所以不知道天道门裹胁三槐集的乡民走这一条路。老江湖有时也会在阴沟里翻船自以为是。
要是我,早些赶上,就可以分辨乡民的身份了,远在里外。也可分辨,天知道他们不早些追及是何用意。哦!齐前辈,前面可否找得到午膳中伙的地方?”
“前面五六里是鲁山镇,保证你口福不浅。”一剑横天欣然说。
“有酒楼?”不要狂乞显然对酒有兴趣。
“没有。”
“没意思。”不要狂乞泄气地说。
“老狂乞,听说过赛韦陀韦应举吧?”一剑横天说:“老韦是有名的美食专家,他家的酒全从徐沛的名酒坊运来。他的家就在鲁山镇,我与他交情不薄,你还怕没有徐沛的高梁烧填五脏庙?”
“早年他荣任京师振远镖局镖头时,曾经和我交过一次手,他的降魔杵威力相当可怕。”不要狂乞说:“最后我玩了两手法术,这才把他打发走。
不过,彼此惺惺相惜不伤和气。他退休快二十年了吧?我可不知道他住在这里,真得叨扰他几杯好酒,走也!”
“不能操之过急。”雍不容不赞成赶快走:“说不定徐老三那些人,也在鲁山镇午膳,我不希望他们过早发现咱们钉梢,碰在一起就无法查出徐老三在弄什么玄虚了,所以咱们暂且避免入镇。”
“真扫兴。”不要狂乞苦笑:“你小子鬼心眼多。这种钉梢的老把戏十分累人,你却好像兴趣甚浓,咱们也跟着你受苦。实在不划算。”
“忍耐些,老花子。”雍不容笑笑:“对不能作合理解释的事,唯一的方法是冷静地观察,一定可以找出问题的症结。
徐老三敢带几个人前来追踪天道门杀手,居然露了几手真才实学屠杀紫霞神宫的人,向天道门挑战,凭什么?又为什么?”
“在外地铲除天道门的人,就可以减轻天道门在南京对徐家的压力呀!”一剑横天替徐义的行动,找辨护的理由。
“不通之至。”雍不容不同意一剑横天的看法:“天道门消息灵通,信息的传递十分迅速。
徐老三在这里露面,天道门南京的杀手们,一定会向徐家大举报复,反而增加徐家的压力。潜伏在三槐集的杀手甚多,竟然纷纷往回撤,截杀千手飞魔的行动半途而废,也不合情理。”
“也许他们知道徐老三不好对付,要聚集更多的杀手行有效的致命攻击。”不要狂乞自以为是地说。
“当然有些可能。”雍不容点头:“如果是,那么,不久之后,天道门的杀手便会倾巢而至了,咱们正好冷眼旁观,相机行事。”
三人谈谈说说,逐渐接近了鲁山镇。
三个人像疯虎般冲入鲁山镇的镇口,街上空荡荡不见人。踪,家家关门闭窗,像是被遗弃了的荒村。
先前警啸传出处,估计是在镇中心。
徐义一马当先,疾赶镇中心。
镇中心是十字街口,这座鲁山镇也只有一横一纵两条街,与及三五条小巷而已。
街口对面,突然从屋顶飘落一个剑隐肘后的中年人,飘落的身法轻灵美妙,轻功之佳令人心惊。
跟在徐义身后的龙姑娘目力超人,记忆力更佳,一眼便认出是在三槐集用铁袖功阻挡她,而且将她震倒在两个中年人中的一个。
“天道门的狗东西!”她厉叫。
中年人电射而至,剑化长虹猛扑走在前面的徐义。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徐义仓卒间拔剑急封,剑气的迸爆像狂飘乍起。
仓卒间封招,徐义用不上全劲,在剑鸣狂震中,斜震出丈外。
中年人仅踉跄退了两步,剑上的劲道略占上风。
龙姑娘正要抢出,却被乃父一把拉住了。
“我对付他。”千手飞魔沉喝:“打!”
电芒破空,幻化一道淡淡的、无法仔细看清的芒影,乍现乍隐,奇快绝伦,没入中年人的右小腹。
千手飞魔最霸道的暗器,六寸长的飞电站,专破内家气功的玩意。老飞魔不便用全力与敌交手,发射暗器的技巧大可施展。
中年人身形不稳,变生仓卒,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六寸长的飞电钻全没入腹内,身形一震。
“你……卑鄙……”中年人厉叫,剑向上一拂,割断了咽喉,仰面便倒。
徐义脸色一变,根本没看见暗器飞出,强敌已经倒了,被千手飞魔的绝技吓了一跳。
“哎呀!该捉活口,可惜!”他收剑惋惜地叫。
“你想在天道门的杀手口中套口供?”千手飞魔睑色泛现苍白,可知大敌当前手上用了全劲:“看他挥剑自杀的狠劲霸气,可能吗?女儿,你怎知道这人是天道门的杀手?”
“在三槐集,他们骤然现身围攻,这人的铁袖功把女儿震倒了。”龙姑娘一面说,一面从中年人身上取回暗器,中年人的可怖死像她毫不介意。
警啸声再次传出,发自镇北端的一座大宅内。
徐义立即飞掠而走,前面随即传来兵刃交击的震鸣。
没有任何时间思索,没有任何机会查问,唯一可做的事,便是迅疾地投入刀光剑影中。
千手飞魔飞越院墙,用暗器击毙两个拦截的人,这才发现大院子里,徐义的四个随从确是被围,被十余名大汉围攻。
而四周,摆了十余具尸体。
在大厅的前廊下,另有四名陌生人,围攻一位挥舞着金光闪闪降魔杵的白发老人。
千手飞魔不认识这四个人,但却看到先冲入的徐义,剑如狂龙闹海。击毙三名大汉,冲上前廊,向使降魔杵的老人疯狂地进攻,配合那四个人行致命一击。
千手飞魔已无暇察看后果,已有两名操刀的大汉狂野地找上了他,他的女儿龙絮絮立即加入,掩护他使用暗器克敌。
糊糊涂涂展开一场惨烈的搏杀,结束时全宅约有四十余具尸体留下。
他们是外地人,必须速战速决离开市镇。
撤出时,父女俩瞥见院门廊所悬的灯笼,红漆所写的字是:京兆,韦府。
雍不容三个人,站在十字街口的尸体旁发怔。
“是武昌东湖的一手遮天詹一中,错不了。”不要狂乞用权威性的口吻宣布:“他的师父是九华玄灵宫的青虚道人。
他另有一位师兄叫呼风唤雨白怀德,两人的袖功出神入化,是黑道大豪中武功出类拔萃的霸才,居然被人轻易地断喉贯腹,杀他的人委实高明得令人不寒而栗,谁有这般可怕的武功能耐?”
“是被暗器贯腹的。”雍不容指指死者小腹右侧的创口,再指指跌落一旁地剑及血迹:“是自杀的,瞧,用自己的剑自刎,错不了。”
“如果是一手遮天,很可能是天道门的杀手。”一剑横天说:“这家伙与天地一笔走得很近。经常相互往来。天地一笔那混帐东西既然是天道门的杀手,这家伙也是天道门的杀手就不足为奇了。”
“可能!”不要狂乞点头:“他师兄弟在黑道混得有声有色,敲榨勒索甚至化装易容行劫从没落案。
很可能被千手飞魔的霸道暗器所击中,怕被擒住逼供因而自行了断。比起千手飞魔来,这家伙确也武功差了一大段距离,袖功决难抵挡千手飞魔的霸道暗器。
“不管被谁所杀,反正这家伙该死。”一剑横天举步便走:“镇民都逃光了,可能是被天道门的人赶走的,在这里重施三槐集布伏的老把戏,显然吃了大专。走吧!看赛韦陀是否也被赶走了?这位韦老哥脾气倔强得很呢。但在老家应该圆滑点才对。”
走了百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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