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良给儿子买下的是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瞧着跟小镇上其他的房子差不多,但是进去之后就发现装修的非常高档,墙壁上有壁灯,地板上是厚绒地毯一直蔓延到了整个客厅,沙发茶几也都是崭新的,乳白色的沙发宽大舒适,瞧着就很软。
简宇桓听见门响,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穿着双棉布拖鞋跑起来啪嗒啪嗒的,不知道为什么苏子安忽然就想起了小狼狗,要是简宇桓屁股后面有根尾巴,估计这会儿也开始拼命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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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少爷的欢迎方式篇:
简宇桓:老师^口^!!
苏子安:你……
简宇桓(一路滚下来继续奔跑):哎,不对,是这边~老师我来啦!!^口^!!!
苏子安: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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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正了几个地方,双胞胎10岁,简宇桓12岁,苏子安15这样。
☆、21 “狐狸精”
苏子安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本苏童的课本,小丫头爱干净,用过的书还很新,暂时被他拿来当了课本。
简宇桓这里自己准备的就很充足,专门腾出了一个大卧室当书房,带着苏子安去上头念书去了,难得的老实。苏子安去了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套课本,而且有老师批注的痕迹,就问道:“平时还有人来教你吗?”
简宇桓听的懂,指了旁边的一摞书比划着表达了一下意思,除了苏子安以外,他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每天上午负责给他上课。
苏子安看了一下那边摞着的书,其中夹着一本法语词典,也就有些了然了,难怪他之前听不懂简宇桓的话,他上辈子压根就没碰过法语么。听到还有别的老师教,苏子安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来陪小少爷玩儿的,换个简单的说法,大概就是玩伴了。也就把手里的课本搁下来,找了个画册给他读,期间还陪着他下了一盘五子棋。
简宇桓挺聪明,刚开始下的手忙脚乱,一路的围追堵截苏子安的黑子,后来两把就弄明白了五子棋的玩法,开始以进攻代替防守,逼着苏子安回防,没留神就赢了两把。小少爷玩的越来越顺手,从一开始苏子安的特意让棋,到后来苏子安都没发现他怎么就摆了暗棋,连输三盘。
简宇桓下的心满意足,最后一盘的时候,甚至还试着给苏子安让棋子儿,生怕他输多了不陪自己玩了。
苏子安陪着他玩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快到晚饭时间了,就想回去。小少爷跟在后头腻腻歪歪的,送到门口还在那磨蹭,抬头瞧着苏子安,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明天?”
苏子安纠正他,道:“是‘明天还来吗’?”
简宇桓咧嘴笑了下,鼻尖微微皱起来一点,显得很俏皮,跟着他一字一字的学:“明天,还来吗?”
苏子安也笑了,道:“嗯,来。”
就这么半养伤半当家教,后期更是连画图的工作都带到简宇桓那边去完成的。小少爷粘人的厉害,他似乎认准了苏子安,那次打劫是苏子安救了他,他就跟雏鸟认定了保护者似的,总喜欢跟苏子安在一起。有时候苏子安来的晚了点,还能瞧见他站在门口等,固执劲儿也不知道像谁,反正跟张建良那个儒商一点都不像。
等到了六月初,苏子安终于把全部的图都修改完成,他把稿子送去了龙居斋,顺便去附中瞧了下李珂,他可是还记得要跟李珂合作开画室的事儿呢!
苏子安没穿校服,这半年头发也是自己打理的,不是学校里那种统一的板寸头,看着那架势不太像是个学生。门卫的老头拦了他一回,听着苏子安自称是老师,又是要找李珂的,就疑惑地又放他进去了,他心里还直犯嘀咕,这老师瞧着面相也太嫩了点。
李珂在画室里正在布置景物,他见了苏子安挺惊喜,招手让他进来了,道:“你今天可算有空过来了,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怎么家里没人接?”
苏子安之前给老宅里安装了电话,一来方便龙居斋的人找他,二来就是等着画室筹办了少不得要外出,也方便联系。听见他问,就道:“你是不是傍晚打的?我接了个家教的活儿,晚上一般都得七八点才回来。不过家里应该有人啊,我妈一直都在呢。”
“可能是没听见吧。”李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也太拼命了,不过我看你比之前气色好多了,怎么人家加班是累瘦了,瞧着你反而红光满面的?”
苏子安这段时间由原来的一个小时口语教学,慢慢被小少爷硬赖到了陪他一起吃晚饭,小少爷那边伙食好,他陪着吃能不吃出个好气色吗?苏子安摸了自己脸上一下,道:“最近吃的是挺不错的,还有点胖了。”
李珂试探着走近了两步,伸手摸了他腰间一把,笑道:“我看看,哟,是长肉了……”
苏子安愣了下,很快避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了。李珂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把手收了回来,揣进裤兜里冲他眨眨眼,道:“跟你闹着玩儿呢,平时跟学生这么闹习惯了。小苏,你不介意吧?”
苏子安淡淡道:“没事,就是我身上伤还没好,不能跟人这么闹。”
李珂听见他这么说,还想上前去询问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苏子安不动声色退后了半步,转身去看他摆着的静物转移了话题道:“李哥,这是摆着画水粉的?这个画室的光影太乱了,到时候得打聚光灯才行。”
李珂也没恼,见他保持了距离只摸了自己鼻尖一下,笑笑:“对,灯还在隔壁呢,回头我就去搬来。对了,你难得来一趟,晚上我请你吃饭?”
苏子安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下午得赶着回去,还得当家教。”
李珂也没强留他,客客气气的送了他出校门,苏子安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意思,他也大方地没再多纠缠,就跟普通的好哥们一样。
苏子安一路赶回新桥镇,还没来得及回家,先去找了简宇桓。
小少爷正等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已经过了四点半,比平时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小老师以前可从来没迟到过。等看到苏子安的身影时,简少爷更是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大老远都能瞧见他眼睛发亮,“小安哥!”
苏子安教他一段时间,简单的对话他说的还算可以,尤其是喊他的名字,喊的比双胞胎还亲,听在耳朵里都挺舒坦。
小少爷大老远跑过来,抱着苏子安的腰就开始例行撒娇,左蹭蹭右蹭蹭地,忽然停下动作,开始低头在他腰侧闻了起来。
苏子安有点奇怪,道:“怎么了?你在闻什么……”
小少爷闻了闻他的衣服,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拧着个眉头再次确定了下,道:“有香味,平时不是这个味道……”他鼻尖又耸动了两下,简直像是只小狼狗,唇角绷成一条线满脸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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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少爷的例行检查篇:
简宇桓:小安哥,你过来,蹲下。
苏子安:怎么了?
简宇桓:……你蹲下让我闻闻上面,我够不着。
苏子安:噗。
☆、22 张文青的转变(1)
简宇桓一晚上好几回抬着鼻子闻啊闻,弄的苏子安都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儿不对劲了,他也自己抬手闻了一下,道:“真的有香味吗,会不会是颜料的味道,我今天去画室来着……”
简宇桓瞧着有不少话想说,但是奈何语言不通,憋了半天就憋出个“哦”来。
苏子安依旧是陪着他吃了饭才回家去,离着也不远,就自己溜达着回去了,期间简宇桓试图跟着一起走,没等一只脚迈出大门旁边就来了俩保镖,一左一右地几乎把小少爷架子中间,瞧着是严密防守的。
苏子安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有双胞胎在,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妈,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那两个小的,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在家,咱妈呢?”
苏童摇头装傻,表示自己不知道,苏辰低着头瞧着像是在思考一道数学题,正眼都没敢看他哥一眼。
苏子安过年的那会去龙居斋打工,让双胞胎给他打过掩护,对他俩这点演技了若指掌,很快就走过来照着俩小孩脑门一人弹了一下,道:“说实话,咱妈去哪儿了?”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然后苏辰点头,苏童那傻姑娘还在那摇头,瞧见自己小哥叛变了,立刻跟着狂点头,把自己亲妈卖了出去,道:“妈出去打工了,她说不让我跟你说,哥,你别生气。”
苏子安听见挑了下眉头,也没再多问,去厨房先给双胞胎做了点炒饭吃了。前头菜园子里有新鲜的小白菜,掐下来一点炒了就很爽口,再加上点火腿丁和肉酱,米饭泡在蛋液里裹上嫩黄的一层,这样炒出来的饭颗颗金黄饱满,吃着比外头买的都香。
双胞胎吃的欢实,一人端着个大碗埋头吃,苏子安给他们又热了点牛奶,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他也有能力多照顾弟妹一些,总是想着尽可能的多补偿他们的童年。
牛奶是订的大瓶的,除了双胞胎,苏子安给自己和他妈也热了一些,这东西增强体质,多喝点总有好处,食补比药补强。
等了好一会,张文青才踏着夜色回了家,她瞧着脸上红扑扑的,但是又有点心虚,推开门瞧见三个孩子都坐在那等着她的时候吓了一跳,笑道:“哟,都在这呢,吃饭了吗?妈去给你们做点……”
苏童道:“不用啦,哥哥已经给我们做了饭,吃的炒饭,可好吃了。”
张文青哦了一声,就想往自己那卧室走,语气里透着点心虚,“这个,你看,我被你们那个吴阿姨拽住了非要说话,一聊就聊到这会儿……”
她没走两步就被苏子安叫住了,道:“妈,你上哪儿打工了?”
张文青脚步顿了下,还想努力辩解,“啊?什么打工,没有啊。我就是去找你吴阿姨聊天去了,真的,不信你问她……”
她很少说谎一时那点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没等辩解几句就被苏子安打断了道:“妈,我当初去龙居斋打工,是因为家里没钱。现在我有能力养家,能照顾好你们,你不用出去,就在家里不行吗……你跟我说说,到底去哪儿了?”
张文青在那讪讪地笑着,也不说话,她心里总觉得自己是当妈的,当妈的养孩子那是天经地义,哪里有这个年纪就让儿子供养的?而且她如今身体不错,一些零散的活计也做的好。
苏子安问不出来,也没再多纠缠。
张文青松了口气,第二天的时候送了双胞胎去学校,回来见苏子安又出门去了,也利落地锁了门自己出去了。
她去的地方真是一位姓吴的朋友家,只是这会儿吴家宽敞的院子里摆着好几只大塑料盆,不少三四十岁的妇女正聚在一处一边洗衣一边说说笑笑,见张文青来了也有招呼她的,道:“小张,刚来啊?等你半天啦!喏,这是今天的活,分给你三个窗帘……”
张文青跟她们笑着打了招呼,很快来到自己那边,坐下开始洗窗帘。三个大窗帘,刚好够她洗一下午,等苏子安给人补课回来,她也到了家,一点都不耽误工夫。
张文清是个老实人,她心疼儿子,尽管苏子安给的钱足够她们花用,她也觉得那是儿子拼了命夜以继日画图赚来的。这样的血汗钱,她哪里舍得花用,于是都存起来给苏子安娶媳妇,自己联络了个洗衣的活计来补贴家用。她自从没了工作就心里发慌,闲不住似的到处开始找活干,正巧这段时间附近小学的窗帘送来洗,一整件大窗帘二十元,她们没有洗衣机,张文青就把给双胞胎洗澡用的浴盆拖到吴家去,泡在里面洗。
洗了不多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敲门声,有人去开了门,进来的却不是跟她们一样做工贴补生活的家庭妇女,而是一个瘦高的少年。
苏子安进来找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张文青,他快步走过去,张文青已经吓得自己站起来了,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也没干重活,就是见你隔壁吴阿姨她们收了小学的窗帘来洗,也跟着洗了几条。”
苏子安走过去掰开她的手,眉头拧了起来,她的双手已经泡的发白发皱,有一个地方甚至被勾出了一道大口子,伤口处泡的泛白,没有再出血,但是显得触目惊心。苏子安沉着脸把张文青推开,自己坐下开始卷起袖子帮她洗,旁边的几个妇女都瞧地惊奇,在小镇里洗衣服的男人很少见,这样少年郎就替妈妈做事的更难得,许多人瞧着都挺羡慕。
张文青脸上通红,她伸手去拽苏子安,但是那孩子就是倔了脾气似的一动不动,坚持洗完了整整三条大窗帘,张文青心疼的不行,催着他走。
苏子安没答应,反而是起身去找了吴姨,道:“吴阿姨,我妈在这边还有多少活?麻烦您给算算,我们带回去做。”
吴姨家里开着个杂货铺,就是盘下的张姥爷的那家老店,两家交情一直不错,她又快人快语地,平时揽下不少活计分给这帮姐妹。这会儿见苏子安来,眼睛里带着点惊奇,忍不住笑道:“我给你算算,你这孩子,还真是疼人,瞧的我都羡慕了。”
张文青在这边的工作量很快就算好了,不过五条窗帘的分量,这次都是小的,没有那么大的了。苏子安拿了个大袋子跟着吴姨进去,打算把那些都带回去洗完,张文青几次想跟上去,都被他制止了,道:“妈,你在这坐着别动,你手受伤了,这些我来拿。”
张文青待在院子里,听见里面搬弄布料的声音响起,还有撑开袋子往里塞布料的动静,知道儿子是把那些窗帘都塞进袋子里弄走了。她待在屋外不敢吭声,苏子安自始至终没冲她说一句重话,但张文青就怕他这样,她不敢惹大儿子,只坐在那叹了口气。
旁边几个人眼馋的不行,道:“小张,你这儿子真好,我要是有个闺女就嫁给他,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旁边也有打趣的,道:“你家那是小子吧?要说闺女,我嫂子家倒是有个,长得也不错,今年刚二十。对了张姐,你家子安多大啦?”
张文青道:“他呀,他还小呢,今年过了暑假原本该读高二了,可惜给耽误了。等几天过了生日,就满十六了……”
“哟,这么小哪,还是不急。”
……
苏子安很快就拎着一个大袋子出来了,他在张文青的指点下,跟周围这些老街坊一一打了招呼,带着张文青回家去了。
那些窗帘有些重,苏子安走的慢,张文青就跟在他旁边同他一起慢慢走。
路过小学的时候,苏子安停下脚步拐进去了,张文青心里有点没底,她估摸着大儿子大概是把那些窗帘退回去了。
但是苏子安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塑料袋,里头装着几罐药膏,还有酒精和碘伏。他看了他妈那手一眼,低声道:“妈,回去我给你上药,你这几天别碰水,对伤口不好。”
张文青心里又酸涩又感动,答应了两声,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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