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心头一喜,眸光闪烁,唇角溢着几许欢欣,提着罗裙急急上前道,“君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看到久违的笑脸,慕君遥顿了顿,然后道,“我来看看你和孩子!”
俞悦粲然抱起孩子到他的跟前,“这是皓儿!”
慕君遥看了看她手中的孩子,并未伸手抱过,反而从怀中掏出两个红色的锦囊道。“这里面装的是风干的烈鹰爪子,据说给小孩带上可以驱邪避恶。如果不嫌礼太薄,你就替孩子收下,就算是我的见面之礼吧。”
现在的他心中满满的杀气膨胀,想要抱抱孩子,却最终决定不去碰触孩子。今天是他的百日之喜呀,不想因为让他被他的煞气冲撞了!
“当然不会!”俞悦接过他手中的两个精致的锦囊,“君遥哥,你可以亲手帮皓儿带上,我想皓儿一定会很开心地接受来自于你的祝福!”
这个鹰爪是他为了她的两个宝宝亲手猎到的吧!这份心她便是感动了,又怎么会去嫌弃礼物呢?!
慕君遥看着目光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孩子,心念一动,再拿回一个锦囊,慢慢地将它挂上了孩子的脖子。
俞悦微笑道,“还有旭儿在前面呢!”
“不!”慕君遥摇摇头道,“我就要走了。”语气淡淡的,好似平静,却又有丝丝缕缕的绵延不舍。
或许,他真的和另外一个孩子没有缘分……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或许……
只是再多的或许,最终难以阻止他仇恨的步伐!
“那么快!”俞悦讶然,“你……不能留下来几天吗?”俞悦眼中乞求地看着他。
两人见面的时间甚至没有半刻钟,才说上几句话而已,怎么如此来去匆匆?!
“不,我今晚一定要走!”慕君遥坚决道。
部署了那么久,他心中负担着的多年仇恨就要有一个结果了,不论自己的结果如何……
“可是——可是——”俞悦想着可能留下他的借口,蓦地想到什么,于是道,“对了,君遥哥,你在走之前可以帮我看一个人的伤势吗?”
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看到她眸中的恳求,慕君遥随即又心软了,“谁?”
“一个……朋友。”算是朋友了吧!
“那她现在在哪里?我——不会再这里待过三更。”他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特别现在身处的还是她和君少逸的寝居!这里每一样东西,乃至每一寸空气,都是残留着他们的独有的幸福气息。独有的,排外的,肺中吸进的空气隐隐作祟蠢动,让他心中辗转复杂,呼吸困难,甚至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萌生——
闻言,俞悦道,“她就在前面,我马上让人去叫!但是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
“好。”
得到他的肯定,俞悦匆匆出门而去,又急急而返回,看到他还在原处,不禁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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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遥监视着宛若脸上和大腿上的伤痕。
最后道,“她的伤,可以完全治好。”
“真的吗?!”宛若目光炯然地看向慕君遥,眸中溢满浓浓的希翼。
慕君遥点点头。
俞悦心中窃喜道,“那君遥哥,请你帮她治好伤再走,可以吗?”
慕君遥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俞悦不解道,“可是你能救她不是吗?”
一个女子失了容颜,瘸了双脚,该是如何的可怜!他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慕君遥淡淡道,“我没有说过我可以治好她的伤疤!”
俞悦一愣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她受的都是外伤,需要的是一种神奇良药,并非如我这般的大夫。”慕君遥解释道。
“神奇良药?什么神奇良药?那那种神奇良药哪里有?”俞悦急急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药只有在一个地方找的到。但是想要拿到药,估计很困难——”慕君遥不抱希望。
“那个地方在哪里?”
“明月山庄。”慕君遥微微皱眉道。
“明月山庄……”她没听过,“明月山庄在哪里?”
“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慕君遥眼中也是满满的好奇与疑惑。
“呃——”俞悦呆愣。那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我说很困难。”
“那……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俞悦抱着希望问道。
慕君遥摇摇头。
……
留不住。
慕君遥写下一张药方,最后还是离开了。
宛若抱着药方,神色有些复杂,推辞身子乏累,也回房休息去了。
月夜沁凉,风吹叶动。
俞悦看着茫然若失的夜色,有些难以回神,直至有个人从她身后抱住她的纤腰。
没有回首,俞悦便知道他是谁,“少逸——”
君少逸在她身后道,“当宛若被人叫走,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来了。”
“呃——你会怪我没有通知你吗?”俞悦悻然道。
“你说呢?!”君少逸不答反问,语气中有丝闷闷然。
“……”
“你说我该不该怪你?你说你该不该受罚?”君少逸在她的耳根低语道。
呃——她可以说不该吗?
“……前面散席了吗?”俞悦干脆避开这个话题。
“还早,大家只怕是要通宵而醉了!”难得有个全城同乐的机会,他也默许。
“那我们还要回去吗?”俞悦心情低落落地,好似空了一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累了?”君少逸看着她眉宇间的怅然若失道。
“或许……”俞悦嗫嚅道。
君少逸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道,“那我们就先回房休息。”
“不……”
“嗯?”
俞悦想了想问道,“呃——你知道明月山庄在哪里吗?”
“……不知道。”这个连玄机阁的阁主都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人知道!君少逸道,“怎么忽然之间问起这个来了?”
俞悦坦然道,“君遥哥说那里可以找到医治宛若身上伤的神奇良药。”
君少逸恍然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明月山庄呢?!”
俞悦好奇了起来,“明月山庄,很神奇?”
“嗯,那是个妇孺皆知的名字。”君少逸道。
呃——至少她这个“妇”就不知道!
君少逸继续道,“传说明月山庄里有着天下最强的武功、天下最深奥的医道、天下文武官员的资料和劣迹记录,那里更是不乏美丽少女和俊逸少年。更传说,明月山庄里,有不老的仙药,有不死的仙方。”
“那么神奇!”俞悦道,却有些不相信,“莫不是只是流言蜚语才是!”
“我相信明月山庄真实存在!”君少逸眼中因为看到希望而清亮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好歹是一个希望,有希望就决不放弃!”
“嗯!”俞悦点头。
君少逸再问,“要回房了吗?”
“嗯。”夜有些凉了。
勾起唇角的笑意,君少逸乐呵呵地抱着娇妻回房。
只是,暗里一抹潜伏许久的黑影随即离去。
燕西城(结局卷) 007 隐忍不发
又是书房。
俞悦发现君少逸一旦闲来无事,便会将自己埋在书房里,看书也好,对账也罢,总是能够找到事情做,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用出来。
只是——
最近他很怪!说不出来的怪异!
天天彻夜而归,每次等到她睡熟了,他才辗转回房。一到凌晨,还没等她睡醒又匆匆出门而去。
他是在刻意避开自己吗?
这一天,俞悦刻意起了个早,却还是发现身边的床铺已经凉透了,只有枕头上凹陷的痕迹昭示着他昨晚曾经睡在这里。
俞悦心神有些恍惚。
为什么?
心头疑惑越来越深。
不仅如此,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碰她了。
上次她的月事来了之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没再主动碰她了。
以前,两人总是夜夜春宵,食髓知味的他纠缠着她,共赴云雨巫山,累得她疲倦至极,却依旧还是不依不饶。
可是现在……
看着空洞洞的房间发了一会呆,俞悦起身下床,着衣,梳洗。
然后推门而出,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夹杂着浮动的花香。
清晨,花草格外的有精神,生机勃勃。
他可是又去了书房?
如是想着,俞悦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往书房而去。
一路上,鸟儿叽叽喳喳,湛蓝的湖水随着晨风轻轻漾动,娇艳盛开的花朵还带着雨露,很是可人。
最近的他是公事繁忙了吗?
应该不是吧!
俞悦很快地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刚好看到了湖畔上,南宫殇正醉卧花丛间。
如若君少逸真的忙不过来,没有理由会不拉着他一起陪葬——
当然,这是某人的原话。
只见南宫殇美男海棠春睡,睡姿妖娆妩媚,身上盖着一件绣工上好的袍子,俊脸上还残余着朵朵唇印。
呃——
俞悦这才发现远远地,还有几个婢女远远地在一旁偷窥,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恍然明白,南宫殇身上袍子所来之处,想必是她们怕心上之人以天为盖,地为床而着凉了身子而盖。脸色朵朵绚丽的残花则是被偷香的结果——
俞悦不禁失笑,在婢女发现她以前快快闪开,免得惊动了那些春心大动少女的春梦。
不禁心有感叹:俊男,福利就是好,睡到哪里都不怕着凉,还有流着口水的美女们恨不得飞到他的身边帮他驱赶蚊子呢!又或许,少女本身就是一只大蚊子,看着可口的食物,恨不得一口吞下……
但是——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可千万不要睡错了地方,不然下场凄惨,比如被某人一脚踹到湖潭中……
如此,想着,俞悦唇边扬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婢女。
“啊——”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抑或者两人都喊出了声,因为丫鬟托盘上的黑色药汁洒了出来,溅到了两人。
那丫鬟一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随即马上将头底下,“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事!”俞悦揉揉自己手背上的烫伤,好疼!可是,这丫鬟有些怪异,刚才那一眼可是含有怨恨?“你没事吧?!”
丫鬟将脸低着,摇摇头。
“那就好!”她说道。心中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呀!那怨恨从何而来?是错觉吧!“对了,你手上端着是什么?”她手上还端着只剩下半碗的漆黑汤药。
“……这是城主要喝的药。”丫鬟犹豫了许久才道。
“城主?”少逸生病了?可是她并没有觉得他有任何不妥之处啊!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按照管家的吩咐行事。”丫鬟毕恭毕敬道,语气里却又几许生硬。
没有思虑其他很多,俞悦当她是初来当丫鬟,所以还未适应,“你把药给我吧,我来端进去就好了!”
“这……”丫鬟低着头犹豫着。
“没关系,如果管家怪罪,就让他来找我便是了。”俞悦道。
“……是!”丫鬟最后还是将托盘交到俞悦手中,随即仰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可以先下去了!”俞悦吩咐道。
看着丫鬟的姿容,美丽却不妖艳,有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气质,可是却因为流转不正的眸光,而显得有几分轻浮。
只是,不管怎么看,不论是气质,还是神情,她都不像是甘于趋于人下的人——
或许本是小家千金,因为家道中落才沦为丫鬟的吧……
“那奴婢先告退了!”隐隐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俞悦点头。
丫鬟退下。
看着丫鬟的背影消失在绿荫后,俞悦眉头微微而蹙,随即又舒散开,端着托盘,迈起步子,进了书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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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悦一手拿着托盘,一手轻叩房门。
听得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俞悦推门而进,只见书房内整齐有致,倾翻的书架,散落的书籍早已归回原位。
因为她一句,“书房里不适合放这些风花雪月的书册”,所以此刻那两大箱子也不见了踪迹。
因为他一句,“闺房乐书就该放在卧房”,所以他们的床底下多了两大箱子的花花春书……
思及此,俞悦的脸色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嫣红。
往昔在这间书房中发生的种种旖旎激情画面汹涌而来,于是颜面上红云更甚。
此时的书房内,书案上各种笔墨纸砚摆放错落有致,书桌后,一人正凝神批阅着账目。
君少逸鼻尖闻到熟悉的药味,于是随口吩咐道,“药先放一边就好,你先下去。”
“就这么赶我走吗?”俞悦上前,将托盘放到书桌上,放到他的面前,嘟唇道。
君少逸听到妻子的声音,抬首道,“悦儿!”于是顺手握住她的纤手,微微一使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俞悦则是关心他的身体,一手任由他握着,一手抚触上他的额头,“你生病了?”
君少逸一手搂着她,一手拿下覆盖在自己额头的素手,攥在手心道,“我没有,怎么会生病呢?!”
……他就不会生病吗?!
俞悦指了指面前的汤药道,“那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只是你兴致而来的解渴饮料吗?”
呃——“这药是谁怎么让你端进来的?”君少逸皱眉道。
“这个重要吗?”俞悦挑眉道。
君少逸顿了顿道,天外飞天地来了一句话,“再过几天就好了。”
俞悦不解道,“嗯?”什么叫再过几天?
“没事。”君少逸亲亲她的脸颊道,“我的意思是说再过几天我就可以陪你了——”
什么意思?俞悦蓦地联想到了什么,“你的身体果真是不舒服吗?!我早说了你不该如此贪欢的!”脸上一片红晕,不知道是恼是羞。
如果他不是夜夜贪恋欢乐,又怎么会因此而弄坏了身子!
“……”君少逸一愣道。随即蓦地明白,敢情他的妻子以为他夜中索求贪欢,而纵欲过度,导致了身子虚乏,需要药物进补。“我不是……”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里,怎么会贪一时之欢,而失长久之乐呢!
“嘘——”俞悦迅速掩住他的嘴巴道,“我知道。”让男人亲口说这种事情肯定是很难堪的!
君少逸失笑道,“你知道什么?”
俞悦抱着他的腰身,一本正经道,“我待会私底下去找个大夫,要张补身的药方。”
“悦儿,我没事,真的没事!”君少逸再三保证道。
“只是要张方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俞悦尽量淡然道,不去刺激他。
“……”君少逸无言以对,哭笑不得。
俞悦看她有话难语的模样,不禁捧着他的脸颊,亲亲他的薄唇,然后退开道,“少逸——”
看到妻子主动奉上红唇,君少逸心念一动,就想攫获她的唇,狠狠地蹂躏一番,以解多日的禁欲之苦。可是当他反应过来之时,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的嫣红唇边,眼中有着深深的可惜和怅然。
于是,他顺着她的意思道,“如果我真的有病了,悦儿,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语气里有种欲求不满的哀怨。
俞悦依偎进他的胸膛,呢喃道,“就算你真的不行了,我现在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