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君少逸头也不抬地说道。
“陪你喝酒是肯定没问题的。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你老婆红杏出墙了吧?”他调侃着,却意外收到他狠厉的警告眼神。“喂,不会被我说中了吧?”瞧他那被戴了绿帽的样。
“闭嘴!”他暴躁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真的被我猜中了!没想到这女人才三个月就忍不住去偷腥,你真该检讨一下自我的魅力……”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个人长得像女人,连性格很鸡婆。
可恶!真是可恶!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这三个月来,他是忙得昏天暗地,只是为了尽早回来见她,想知道她过得是否安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没想到她竟然不见了!他大娘大嫂二嫂更是一口咬定她行为不检点地勾搭男人,而且还是个和尚,且两人合谋偷了普华寺的钱财私奔去了。难道他竟比不上一个和尚吗?!
“帮我去找一个人。”君少逸咬牙说道。
“谁?你要找谁?只要他还活在人世间,我就一定能帮你把他揪出来。”
“戒嗔。”
“戒嗔?这像是个和尚的名字?真的是和尚?!怪了,一个和尚怎么会和你有宿怨呢?”
“这你别管,只要帮我找到人就行了。”
上官鸿非一拍额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不会就是你老婆的姘头吧?!天!她居然和一个和尚有染!哈哈!兄弟,我同情你!我劝你,别找了,这种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找到她又有何用呢?”
“我发现你真的很欠揍!”君少逸俊脸一沉,一拳已然送出。
“喂,你疯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估计已经被刺激得快要崩溃了。
“差不多!”又是另一拳,“接招吧。”他真的想发泄一下,不然心中的郁结就要爆炸了。
“喂,又不是我让你做了王八,你干吗打我啊?!不许打脸!”
呜~~~说了不许打脸,却偏偏拳拳落在脸上。
“就是看你这张脸不爽。”又是一拳。
“喂!不要逼我!我要还手了,我真的要还手了!”
“没人叫你不还手!”
两个大男人顿时撕打成一片,贵宾房内上好的装饰桌椅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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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
“君遥哥,我们今天买了很多东西了呢!”俞悦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要他离她太远,吃定他不会用力甩开她那有着三个月身孕的身子。
慕君遥只是点头,一手提着诸多东西,尽量放慢脚步,因为她要比他矮太多,脚步也小。
“小心!”他倏地眉头一凛,一把将她抱起转身移至别处。
原来从二楼掉下一个大物件,狠狠砸在他们跟前。
“该死的!”摔倒在地的上官鸿非一脸痛苦。腿好痛,肯定骨折了!好狠!居然把将他从二楼扔下来。
“耶?你不是刚才那个男人!”俞悦隔着面纱蒙着嘴偷笑,才几个时辰没见,大美人就变成大猪头了!真是苍天有眼,这个浪荡子这么花,肯定是偷别人的老婆的时候被人家丈夫修理了。“真是活该!”
“该死的!你笑什么?!”他还不够倒霉吗?!居然还沦落到被一个女人耻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杏眼中那抹嘲讽真是刺眼极了。
“我开心啊,所以就笑了!犯法啊!”看着他站不起来的衰样,她突然坏心大起,狠狠地踢了他大腿一脚,然后拉起慕君遥,大喊:“还不快跑!”
听得身后传来一身响彻云端的惨叫,肇事者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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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张乌鸦嘴在一旁聒噪,耳根确实清净了很多。虽然脸上身上都有挂彩,但是这一架打得真是痛快极了。
倏地,窗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喊叫:“还不快跑!”
那个声音!他认识!是她!他的新娘子!他飞似地冲向窗户,只见一女子拉着一男子越跑越远。
是她!真的是她!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他万分确定就是她!不顾一切从窗户上跃下,一落地却被人抱住了一只脚,动弹不得。
“君少逸,你不能走!我的腿好象断了!快背我去找大夫!”上官鸿非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他是始作俑者,他就该负责!如果这辈子他瘫痪了,也非得赖上他不可。
“该死的!你快放手!”
“不放!”大猪头很坚决,抱死了他的腿。
“混蛋!”君少逸用那只未被抱住的腿,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而他则乘他松手之际,猛地抽回腿,朝着伊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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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他早就去总督府找过,却不想得知她爹水匡因为贪赃入狱,总督府也已经被封。
她去了哪里了?她又能去哪里呢?
而那个男人又是谁?为何他们如此亲昵?
疑惑满心,焦躁满怀。
君少逸颓然地回到瑶台居,已不见上官鸿非的人,随手揪了一人的衣襟,“上官鸿非人呢?”
“上,上官少爷已经被金剑世家的人接走了。”那人有些结巴,已然被他的怒气震慑到。
他闻言,倏地放开手,也不管人会不会摔倒,大步流星地往金剑世家而去。
金剑世家是武林大家,他要借用一下其卓越的人脉。
因为是常客,所以下人都认识他,平时随意进出惯了,所以没人拦他,遇到他的下人更是个个态度恭谨。
加快脚步,毫不在意身边下人传来的敬意,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官鸿非的寝房, 却在廊道转弯处撞倒了一个端着茶水的丫鬟。
他还没开口,小丫头倒先道歉连连,“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君少逸皱眉,如果他没看错,这明明是隐越山庄的丫鬟。
“三,君少爷,你,你记得我?”小丫鬟大眼闪过一丝狂喜。
“没烫到吧?”他不认识她,只是隐约眼熟罢了。
“没,我没事!”小丫头使劲地摇摇头,上翘的菱唇昭示了她的好心情。
“那就好。”虽然心中有惑,但此刻的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转身直直向目的地而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小丫头,眼波闪烁,绞着衣角的双手隐隐颤抖,心情激动而渴望,心仿佛已经枯竭万年的水井,此刻却流出一股清泉,涤荡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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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逸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某人的房门,更不客气地一把揪起床上满脸淤青的上官鸿非,“醒来!”
“别摇了,别摇了,我醒就是了!”天,大批聒噪的人马才刚被他赶走,现在又来一疯癫的男人,老天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
“帮我找人!”
“就我现在这样?还帮你找人?!”大夫说他怎么也要在床上躺上一月,想来就郁闷!不过谁叫他去惹一个接近疯狂边缘的男人呢?!而且还是个禁欲许久,虚火上升的男人!他娘的装什么纯情,明明想得要死,却将他的一片好意蹂躏得一文不值!帮他叫姑娘有错吗?!北方的花娘个个豪迈奔放,热情奔放,可不同江南的伶伎弱柳扶风,娇柔造作。真是怀念!
“一句话,你找不找?”凶狠的眼神却在说,想不想再打一架。
“唉!喏,给你!”他从床头搜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扔给他,“要找就自己去!”他现在可是重级伤患。本想乘着这空挡好好乐乐,这下可好,连下床上个茅房都有困难。罢了,谁叫他不识时务呢!
君少逸拿了令牌,眸光一闪,转头就走,一句谢谢也没留下。
有这块令牌就足够了。人,他还不屑要呢。麻烦!
上官鸿非可怜地摇摇头。
这男人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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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越山庄大门前
四处奔忙了一天,夕阳已经西下,金红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说不上来的萧瑟孤单。
管家看到三少爷回庄,急急迎了出来,向来沉稳的老脸此刻确是焦急难耐。
“三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他可没见过管家急成这个样子。
“三少夫人,不,水姑娘,不,我是说……”
“你是说泠泠她回来了!”君少逸心头一喜,眸光迸发着异样的眩彩,不能他说完已经奔进庄了。
管家一愣,咦?人呢?他说谁回来了?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不,他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他也糊涂了!急忙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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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
君少逸不顾一切地冲进大堂,也暂时冲开了一室剑拔弩张的纠结。只见堂上人个个脸色发青,怒气隐隐。
怎么回事?
“少逸,你可回来了。”奶娘看到他,马上上前,脸上忧色更甚。
“奶娘?”君少逸正疑惑着,随即有一具妖娆的女体风情万种地依入他怀中。
“相公!”一声娇媚的呼唤,水泠泠整个身子依偎了上来,看着他的俊颜,心里很是满意。
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是谁?君少逸不适地推开她,她身上那浓重的水粉味呛得他的喉咙难受。“泠泠呢?”眼光扫过全堂的人,隐越山庄的人几乎都到了,就是没有看到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了三个月的娇颜。剑眉倏地敛起,管家在骗他?不可能!
“相公,泠泠在这里呢!”眼儿一媚,水泠泠又粘了上去,双手抚着他的坚实的胸膛,比起那个混蛋,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恶!想起那个混蛋,心里就有气,什么狗屁王爷,根本就是个大骗子!枉费她为他抛弃大好的未婚夫,不远千里迢迢亲自去寻人,只想着给他个惊喜。却不想在京城她遇到了好些手执相同金牌的女子,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个彻底。而那个混蛋,早就逃之夭夭了。满腔怒火还未发泄,郁闷转回家,却发现总督府被抄封了,他老爹更是锒铛入狱,性命堪忧。走投无路之际,她才想起这个相公。
“你是谁?”甩开在他胸膛上游移的双手,再毫不留情地一把推来她的身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是你的妻子,水泠泠。”她一字一字说得清晰。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再不济也不会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了吧!”而眼前这个女人,说是妓女他倒会相信。
“我是真正的水泠泠,你的妻子!只是你迎娶我的前天,我好心救了一个昏迷在路边的人,没想到她得知我要嫁的是隐越山庄的三少爷后,便开始觊觎。甚至设下毒计,居然成亲当天让我喝了掺有迷药的茶水,将我贩于外地富家当丫鬟,她自己再李代桃缰嫁进来。我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成功地偷跑回来。只为了见相公一面,那个贱女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水泠泠若有其事地擦着眼泪,随后眼神又变得阴煞煞的。
“迷药?”君少逸脑海中飞快地略过一些事情。拜堂那天,她几乎娇弱地站不起来,是吃了迷药的缘故吗?如果真的是她始作俑者,如果她真的觊觎隐越山庄的钱财,那她就没必要走,难道一个和尚会比隐越山庄更有权势财富吗?!一幕幕回忆蜂涌而来,渐渐串联在起来,事情始末也慢慢明晰起来。愤怒地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我想原先不想嫁的那个是你吧?!所以就随便找了个替死鬼,给她灌下了迷药,你该死的还给她下了春药?!”
他眼睛泛红,森白的牙齿霍霍,阴侧侧地好象就要咬断她的脖子。好恐怖!但是她没有退路,不能住进隐越山庄,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她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听那个贱人乱说,而来诽谤自己真正的妻子呢!”强忍下心头的恐惧,她不甘地挣扎着。而且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啊!
“你相不相信我会杀了你?!”他改掐她的喉。
“逸儿,不管她是谁,给她一封休书,那不论她是谁都和隐越山庄没有关系了。”老夫人可看不下去了。
“逸儿,不要冲动啊!”奶娘心悬得老高。
“是啊!三叔,写封休书吧。”大少夫人劝道,这是为他好。
“是啊是啊!”二少夫人附和道,休了好,不然有个妓女妯娌她抬不起头。
“她在哪里?”君少逸根本不理会旁人的劝阻,沉着脸问。
“谁?”她呼吸困难了。
“我的新娘子。”
“我,我就是,你,你的新,娘子!”叫她怎么甘心。
“你不想说实话,是吧?”
“我,我不,知道,真的。”她吐出支离破碎的话语。
“逸儿,够了!”看着这个水泠泠脸色越来越白,奶娘蓦地想到一个人,“我知道了,有个人可能知道新娘子在哪里。”
果然,君少逸手一松。
水泠泠拼命喘息,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许久说不上话。
“谁?奶娘,你快说啊!”
“不是有个陪嫁丫鬟吗?”
“她会知道吗?”君少逸敛眉,实在怀疑。
“就算她不知道新娘子的下落,但好歹应该知道一点关于新娘子的事情啊!老徐,你快去将小双带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管家赶忙下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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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怯怯地跟在管家后面,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走至大堂,只见满堂人阴沉着脸,无形深重的压力像一张密网,罩得人几乎喘不气来。心,顿时惊惶而无措。
“小双见过老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大少夫人……”
“够了!”君少逸皱眉的呵斥,立刻让她噤若寒蝉,“我来问你,这个女人是谁?”他指着地上的打扮妖艳的女人,咬牙切齿地问。
“小,小姐!”她怎么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她是我家小姐。”
“事实据在,我才是真正的水泠泠!”她一再强调着。这男人,真是瞎了狗眼了!
而他并未理会她,只是径自对着双儿,紧握着她颤抖的双肩,“她是你们家小姐?那带着你陪嫁过来的女子是谁?”
“我,我不知道。”双儿畏缩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就没有一丝线索吗?难道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吗?不,他不死心。决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身子微颤,“我们只是在荒郊野岭救下昏迷不醒的她。”
“连名字都不知?”心,微凉。
“她原本就昏迷着,再加上被喂了迷药,直至婚嫁都未曾醒过。”声音几不可闻。从未醒过,又如何告知名字!
“那洞房里的药是你下的?”他绝望地放开她。
而双儿以为他在问罪,不禁眼泪滚滚落下,“我只是按小姐的吩咐下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
“别哭了!”好吵!他找的人能找到她吗?
而地上缓过气来的女人蓦地起身,又开始撒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小贱人?!”不服气!不服气!虽然那丫头也算有几分姿色,但又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君少逸当她是空气,“管家,准备笔墨纸砚。”
“是,三少爷!”
管家匆匆去书房取物,很快拿着东西回到大堂。
他提笔开始在纸上誊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毕,毛笔随便一丢,将纸张扔到水泠泠身上,“你走,从此后你我不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