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母子情深,那厢苏云见自己只是对李泗笑了下,李泗就立即要承认错误,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的笑没这么吓人吧,有碍于厅堂里都是人,不好意思直接问,灿灿的也和李泗闷在了一边,李泗被赵珥截了话头,心里就更羞了,都快不好意思抬头了。赵母那边让赵珥去自己房间了,就想起自己正陪着苏云吃早点呢,一看苏云和李泗两个人都木愣愣的站在一旁充当灯台,也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俩怎么了,伸手招呼苏云回来继续吃,又看粥凉了,感觉让下面的人热了,还多叫了一份给李泗。拉着苏云李泗二人坐下,李泗原本心里就有愧,这会儿更燥了,浑身不自在,几次想起来说要去看看赵珥。赵母以为是自己刚才小题大做吓着了他,就按着他,非要他把早餐吃完才让他去,李泗对着熬得喷香的粥食不知味,一口一口机械的吃着,恨不得能一口倒嘴里,赶紧吃完。
正别扭着的时候,赵父李父带着徐好,一脸焦色,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了。赵母以为是早上李泗跑出去玩没跟家里打招呼,让这两担心了,赶紧笑着迎上去,要告诉他俩李泗回来了。哪知赵父看到自己妻子笑着给两人落座,也不好发作什么,一脸的无奈,勉强坐了下来,又很很叹了一声,起来跟驴拉磨一样转圈,李父虽然没像赵父那样急躁,却也唉声叹气的坐在一边。赵母这会儿才明悟过来,不是为了李泗的事那看来是地里有什么事了,赶紧问发生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赵父一脸郁色,声音都比平常大,嚷道:“还能有什么事?本来以为两三天的功夫,蛇群就散了,哪知这都多少天了,反倒是远地的都来反应蛇更多了,雄黄都卖光了,睡觉烧水做饭都得先用木棍敲敲打打,将蛇惊走,这都深秋了,再不种麦,哪里还来得及……”说罢又继续长吁短叹的转悠。
赵母看他烦成这样,心说这蛇不走,你转悠也没用啊,又看赵父那烦恼样,安慰的话说了也白说,只好自己坐着,看着他转悠。
几圈下来,赵母感觉自己眼都晕了,也受不了了,嚷道:“你给我坐下来,转的人眼晕!”赵父对着她也不好发作,很很“咳”了一声,坐是坐下来了,屁股上还是跟安了滚轮似得,磨来磨去。正巧,这会儿赵珥换完衣服进来了,赵父一抬头看到赵珥,眼神一下子就被他鼻子上的青紫给吸引住了,更是烦恼,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去了,鼻子呼呼喘气的说道:“小祖宗,你这是又撞到哪里了!哎呀……”
赵珥给他说的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母直接就毛了:“孩子受了伤,你也不心疼,这话什么意思啊?大郎做事毛手毛脚还不是传的你!”说完就来拉着赵珥,又说:“你别理他,他是心烦。”说完,还回头给了赵父一个白眼。
赵父给说的没的言语,李父在旁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探看一下,赵珥反应过来,心下直想笑,看赵父和李父这样,也明白肯定是地里出了事,就打着圆场:“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之前鼠灾疫病不都挺过来了……”
苏云也笑着帮腔,说道:“这事咱们得找个源头,闹鼠还能说是粮多,蛇多这基本不太可能,史上也没这个记载……”
赵父和李父也知道这个理,赵父摸了摸胡子,叹道:“我也知道你们说的都在理,只是……这源头到哪里去查呢?出现的太突然了”
赵珥了然,说道:“咱们先从最先发现蛇的开始查?再扩大到周边,看看蛇多的地方是不是就咱们这片……”话说一半,想起王家的遭遇,斟酌的说道:“我是觉得……这事……是不是问下鬼神?”
一语四惊,在座的都看向他,弄的赵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苏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笑容高深莫测,赵珥给她笑的心里特别没底,下意识就摸了摸脸。
玉佩里的李泗这会儿正高喊着“对对!你们是得问问鬼神!啊不对,你们问鬼神也没用!还不如问我。”赵珥心知肚明他喊得什么意思,不过这事不好挑明,他昨晚和玉佩李泗聊过这事,李泗把他和钟寰的相遇相识讲了一通,尤其是钟寰的几次不对劲,还有那个画卷和水镜,两下结合一印证,赵珥就觉得这事恐怕和钟寰脱不了关系。
另外,玉佩里面的李泗还把他当初为啥穿越怎么穿越的事都给详细讲诉了一通,尤其是苏云,赵珥虽然不记得苏云单独私下和他说的话,不过莫名就觉得当初苏云找他的目地不单纯,这会儿苏云也出现就更值得怀疑了。
苏云听了赵珥的话,低笑道:“鬼神……”
☆、三十七、坦白
自赵珥提出问问鬼神这个由头后,赵父和李父都陷入了沉思,蛇群出现的蹊跷,王家那事他们也有所耳闻,这事似乎真得问问鬼神,毕竟这世上好多事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半饷,李父沉吟道:“大郎,这事要真行的话,咱们得怎么做?咱们四庄历来也没这个传统……”
赵珥原本也只是模模糊糊有这个想法,真要实行的话他还真一时半会说不清,一边思虑着一边回答道:“这个……我是想……既然王家将那个蛇灵供起来了,咱们是不是能和这位搭上线?”
苏云直接嗤笑了出来,一时都往她那望去,给她闹个大红脸,李泗是见过苏云在王家的本事的,探究道:“苏姑娘,你怎么看?”
苏云虽然经过事仗,齐刷刷的好几道目光过来,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干咳嗽了下做了点掩饰,才欲言又止道:“王家那个……现在受着香火,咱们都是凡人……其实要我说,虽然万物有灵,但也是凤毛麟角的事,王家是倒霉,才给碰上了,其余的碰到打死就打死了,为了这个耽搁农务不值得……”
这话转的突兀,不止李泗,赵珥也觉得不可思议,侧目道:“苏姑娘……昨天在王家,你可不是这样的……”
苏云笑道:“侧一时彼一时啊……大郎……”
这事终究还是得父辈拿主意,赵父仔细思量了会,最终拍了板,招点有本事的灵媒香头来,先试着和王家的那位联系联系,要是三天内还是没好转,就直接翻地下种,不能再耽搁了。
虽然赵珥不算太赞同,不过也不好说啥,总不能说自己随身玉佩里就有位能问,原本他是想从中做点手脚,让玉佩里面的李泗装模作样的把话传出来,后来想想终究还得等那条据玉佩里的李泗说叫钟寰的怪蛇醒过来。
这事就暂时这么定下来,赵父一拍板,就和李父两人出去忙了,赵母正准备和下面帮手拾掇拾掇把早餐的碗盘收拾了,才想起来,赵珥还没吃饭,李泗也就吃了一半,又指挥着把饭热了一下,逼着赵珥吃了。赵珥心急着去看那条怪蛇,马马虎虎吃完,就招呼徐好,让徐好再送点水,自己要先走。李泗一听说赵珥要去看那条怪蛇,连忙也跟着上去,这事忙的仓促,苏云都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俩一阵风似的出门了。赵母一直意中苏云,觉得苏云出落的漂亮,处事又大方,存着心思想让她嫁给赵珥,这会儿恨不得多和她处处,热情的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苏云只好笑着作陪。
李泗怎么琢磨苏云都觉得不太对劲,就跟赵珥讲了一路那天晚上苏云的异常。赵珥虽然被那晚他碰上的苏云给气的够呛,但和玉佩里面的李泗互通心意后,对着这个李泗倒是能坦然相对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说他不是原本的赵珥,这事总像根刺扎在心里,这会儿左右无人,就存了试探的心思,说道:“泗哥儿,你信鬼神这事吗?”
李泗自然是信的,郑爷爷的故事,王家的亲眼见证,苏云的经历,想也没想,就说道:“当然信,也由不得不信……”
赵珥舒了一口气,斟酌着说道:“那……我要说……我不是赵珥……你信吗?”
李泗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反问道:“你不是赵珥,那你能是谁?”
这话没错,原本他也叫赵珥,赵珥知道自己说的语焉不详的,干笑了声,握着拳抵住嘴假咳了下,说道:“咳……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原本的赵大郎,虽然我也叫赵珥,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原因……我不知道为何自己变成了赵大郎……”
李泗更糊涂了,也不走了,呆愣愣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赵珥无奈道:“应该说,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赵珥,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那个赵珥在哪……”
李泗云里雾里的,看着赵珥说的认真,面容严肃,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只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道:“那个……你让我想一下……我有点乱……”说完就一头闷着向前走。
看着他慌乱到有点孤单的背影,赵珥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能安慰他的话,只好落在李泗后面,不远不近的走着。
☆、三十八、失踪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一路,赵珥也觉得自己脑子乱乱的,李泗的反应让他特别没底,心里暗说快给点反应啊给点反应啊,都纠结的想揪头发了。玉佩里那位看他烦躁的那样,有点看不下去了,砸吧了下嘴,说:“我也觉得你说的太……怎么说呢……太快了……没给人留接受的余地……”
赵珥微弱的说道:“我想告诉他很久,这会儿一激动,就竹筒倒豆子了……”
玉佩里的李泗也没好的办法,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安慰人,想的半天,说道:“要不,你去安慰安慰他?就说我们会负责把原本的赵大郎找回来的……”
赵珥瞅了瞅走在前面失魂落魄的李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
玉佩里的李泗也不吱声了,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么伤心,他总觉得内心有点不安,伤心……伤心……李泗突然给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那位伤心呢……本来就不算擅长思考之类纠结的问题,他本着一贯思想复杂的都抛给赵珥,说道:“或许我和他会有一点感应?我觉得他现在很伤心……”
赵珥也愣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下走在前面的李泗,怀疑的问道:“真的吗?我不太看的出来……”
玉佩里的那位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闷闷的道:“会不会之前你把他当成我,给了他什么暗示了?”
经这么一说,赵珥突然想起来那天他们俩一起去查看田地里蛇的情况的时候两人说的话,摸了摸鼻子:“我之前和他谈过,不过那会我觉得苏云不正常,不能多接触,只在意他说不喜欢苏云了……到没想过其他……”
玉佩里的李泗有点不开心,自己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赵珥,也不怪和他长相一致的李泗,真要追究源头……又有点埋怨赵珥为什么没事要跟着苏云去探什么龙潭,思来想去总觉得一团乱,最后烦躁到:“好烦,我也不知道,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什么重要的地方被你忽视了!”
赵珥这会儿还真有点后悔自己矫情个什么劲,那会儿一明白就说清楚,都没后面什么事了,又埋怨苏云,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多嘴多舌的,别人的感情关她破事,乱七八糟的一通想,心定下来后,叹了一声,这事还是自己处理的不好,怪不了别人。
于是加快了脚步,追上了李泗,这番他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下,确定自己的话没什么歧义了方才开口:“泗哥儿,我很抱歉……一直拖到现在才和你说清楚这件事………很抱歉……没有给你接受的时间……”说完赵珥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烦躁的攥了攥手,继续道“如果之前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话未说完,就被原本一直沉默的李泗打断了:“大郎……”语未毕,又觉得尴尬,李泗给自己打了口气,才继续说,“我还是习惯叫你大郎……这会儿继续叫你……你没什么意见吧?”虽然是询问的意思,没等赵珥答话,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这段时间事情特别多……往年这会大家都轻轻闲闲的……你没时间跟大家说明白也是正常的……我刚才好好的想了想,要是你真的不是……大……大郎,那大郎失踪了,按你的说法,也不能怪你……而且,你来了也帮了我们很多忙……没有害人的心思……”断断续续的言语,不知道李泗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赵珥只好一直看着他,耐心等他把话说完,不过他也听的出来李泗这番话的隔阂之意,此时此刻,他竟然不明白自己内心到底什么滋味了。
李泗陆陆续续的把赵珥这段日子做的事都给回忆了一遍,最后神色怔衷的看着赵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睛睁的大大的,甚而有点哀求道:“你还能再做一段时间大郎吗?就当是我的请求……”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李泗也明白,赵珥把话挑明了,明摆着是想不受束缚了,随后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筹码让赵珥再伪装下去,又期期艾艾的说道:“大郎……大郎现在回不来,赵姨本来就是疼大郎……要是知道……”
赵珥看着他无助的样子,与印象里的李泗大相径庭,他的泗哥儿从未露出过这番模样,不由得被触及了心下柔软之地,伸手摸了摸李泗的脑袋,强笑道:“当然,我还会继续是赵大郎,直到真正的赵大郎回来,无论是你……”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加上“还有娘……都不用害怕……”看到李泗依然没有放松的表情,赵珥忽然意识到,即便自己还是继续做赵大郎,李泗都不会能够毫无芥蒂的把他当做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赵珥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咬了咬嘴唇,挤出句来:“泗哥儿,把这个当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可好?你不提,我不说……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李泗原本眼巴巴的看着他,听到这句话,忽然头转过去像是躲着什么,背挺的直直的,却声如蚊呐的低语道:“好……”说完就加快脚步,自顾自的走了,看样子还恨不得跑起来。
赵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玉佩里的李泗全程看着,他现在很不爽,很不爽,又说不出不爽在哪里,干哼哼,打算接下来的一天都不理赵珥。
虽然一路波折横生,两人到底来到了那个大坑边上。李泗虽然抢先一步到,等赵珥到的时候就看他呆愣愣的站在坑边,赵珥想着难道那条怪蛇死了,赶紧跨了几步上前,一看,那条怪蛇不见了。
☆、三十九、心思难猜
怪蛇不见了这件事似乎对李泗的打击非常大,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赵珥已经进行了一番打击了,他傻愣愣的站在坑边一直不动直到快晌午。赵珥怕他出事,就陪着他一起站,期间几番想劝他回去,然而李泗恍若未闻,弄的赵珥很莫名,心说这怪蛇出现也就三天,他怎么就不知道李泗和它的感情这么深了呢。也没办法,就这么陪着李泗愣了半饷,从站到坐,再到四处乱走,募得李泗长出了一口气,强装轻松的说道:“大郎,我们先回去吧……”
赵珥无奈,安慰他说:“要是还是想它,就再站站……”
李泗摇摇头,口不对心的说道:“它都走了……算了……”说完就抬腿要走,没想到刚迈脚就一个趔趄,站的太久,腿麻了啊!
赵珥赶紧扶住他,让他缓缓,看着李泗麻的抬腿都没力气,就问道:“我背你?”李泗笑了笑,没说话,自己又试着迈了两步,觉得麻劲过的能忍受了,才一瘸一拐的开始走,不过倒没甩开赵珥扶他的手。
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发现赵李两家人都聚集在厅堂里,长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