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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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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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觉干咳了一声:“宋家能有今日,全赖子弟上进,德妃娘娘是锦上添花,咱们也不能全靠着他,还得靠你们努力。”
  席面上的都是宋家说得上话的人,没一个蠢的,自然明白老族长的意思。就是少有可惜的,也被宋琪的一句话给堵住了:“想想方家枝繁叶茂的,方老一病,登时就不同往常了。”
  其他人心头一紧,说不出话来。
  五代富贵,方成世家。然而再辉煌再鼎盛的世家,说到底,还是抵不过皇家的。
  前朝时,天子一怒,连孔家都易主过。
  宋家人的退让是隐蔽而无所察觉的。甚至水淯自己知道得比水浮他们还晚些。他只知道舅舅不再耳提面命叫他读书,也没人来教他要怎么回父皇的问话,甚至连他的王妃侧妃交际都少了许多……压力骤减的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真可惜,如果秦王和齐王是燕王、魏王的话,兴许楚王是有机会的。”林沫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说到底,也可以认为,皇帝要比太上皇聪明一些。但另一方面,虽然皇帝的寿数看着挺长,但秦王真的这般蛰伏下去,将来能做个什么样的君王也很难说。
  虽然皇帝重文轻武,但真的纵观历史,最后给王朝带来动荡甚至颠覆的,基本还都是手执兵权的武将世家。皇帝约莫也是如此作想,才有五年轮调的决策。然而虽然如此,武将世家的影响也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
  这里说的武家,并不是像荣国府宁国府那样祖上靠军功挣了爵位,自家子弟却连马步都扎不好的人家,而是世世代代出着良将、并且曾经有过战神的人家。本朝至今,不过太祖太宗老圣人同今上四任皇帝,战事却起了不少,凭着赫赫军功名垂青史的也有不少。而真的当得起世家的,也不过那么几家,席家倒了,现下还有子弟手掌兵权的,不过吴白两家。
  “说真的,如若席家没的时候,没有白时越在北边稳固局面,没有那么轻松。甚至会后患无穷,派白骞的儿子去分散席淞曦的兵力、人望,的确是个好主意。”吴廉水在沙盘上随意化了两道,抹去那上面的纵横沟壑,“可惜白骞就一个儿子,白时越还没有子嗣,不然如今的席家,就是将来的白家。”他忽然又笑着摇了摇头,“即使生了儿子,好好教养也没有用,打仗不是文人读书,把兵书背牢就管用的,就算打架厉害能以一当百,又把兵书倒背如流,没有天赋,还是当不了名将。”他苦笑着将沙盘抹平,“所以武将难成世家。”
  “但是很多武将当了皇帝,不是吗?”他对面的老者笑道,“百战百胜的战神出两代就足够稀奇,当皇帝却不稀奇。”
  他们相视一笑,安静地打翻了沙盘。
  黛玉小心翼翼地嗅着手里的香片,按着经验将它们撒入壶中,水是冬季梅花上的雪水,冲煮出来的桂花茶香气袭人,甘味满口,皇后尤其喜欢。黛玉本来出身林家,哥哥弟弟都是会写方子抓药的,她对于水的火候温度,茶叶的用量、茶壶杯盏的选择都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总有人误会她清高冷傲不讲情面,但每日给照拂自己的长辈泡一杯茶并不算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是今天喝茶的人多了一个罢了。
  吴贵妃轻呡了一口茶水,即使年华故去,美人不在,那份姿仪却足够傲视群芳。她柔声道:“多谢娘娘的好茶,辛苦公主了。”她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黛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皇后道,“这么漂亮又知礼的好孩子,娘娘有福。”皇后见黛玉紧张,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对吴贵妃道:“我当日说的话也是真的,姐姐若是喜欢,收养一个义女也不是不行的。”
  说是这么说,皇后的养女,同一个等同于进了冷宫的贵妃的养女,那还真不是一回事儿。不过既然是皇后答应下的,她若是真开了口,也没人敢反驳就是了。
  吴贵妃却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没这个必要。”
  皇后叹了一口气。
  “那天我去宴上一看,已经都不认识了。”吴贵妃看着手里深色的茶汤,眼神飘忽。皇后道:“其实大多还是王府里的老人,就是少了舒姐姐。”
  吴贵妃忽然笑了起来:“我也就跟娘娘和她熟稔一些。”她进王府时千娇百媚,又身份不俗,饱受宠爱,难免得罪了不少人,除了已故的舒皇贵妃年长温和,同她说说话以外,和别人实在没什么交情,后来她连生了两个痴傻的女儿,一落到谷底,又被嫁进来的王妃夺了宠,自然有落井下石的人。她孤僻惯了,是以整个王府里,能说上话的也就皇后同舒妃。
  “玉儿,你去叫个人,去我库房看看有多余的人参,要一百年的。”
  皇后库房里自然不会短了人参,然而一百年以上的却是鸡肋,进补效果其实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好,不过是用来赏人的名头好听,黛玉前几天刚帮着皇后清点了库房,就是自己现在也能立时答出来有几支,皇后这是要支开她了。黛玉笑着应了一声“是”,抽身便回自己宫殿去了。
  等人走远了,皇后才道:“我听闻你宫里有个宫女,伺候你极顺心。”吴贵妃问:“皇后娘娘想给她几分体面?”皇后道:“应当的。”
  “我一直都好奇,娘娘为何对我如此宽容大度。”吴贵妃笑吟吟地看着她,“便是同情弱者,也没有这般大方的。说到底,我有如今,全是我一人之过。”当年的王府后宅实在是风起云涌,王爷先头纳的侧妃都年长一些,助他通人事,也能打理内务,而后进府的王妃才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瞧着也和气,却雷厉风行地把后宅大权掌握在了手里。
  这大约是她生了两个不健康的女儿就失势,而王妃生了个不详的被王爷亲手摔死的儿子却依旧能做当家主母的缘故——自己太蠢太笨了。
  “许是因为,”皇后偏头想了一想,“姐姐实在太漂亮,我见犹怜罢?”
  吴贵妃愣在当场,而后皇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自然是因为吴家功勋卓著,是国之栋梁。”她已到中年,昔年端丽出众的容颜在精心的保养下倒没有显出多少老态来,这大约是这个容貌清秀而非艳丽的长相唯一的好处。但她看着皇后,却只记得她二十年前痛失爱子后的从容清雅。
  “果真你是皇后。”她忍不住叹道。
  “呵?”皇后笑了笑,道,“为何你们一个个地都这么说?真的离那地方只剩一两步的时候,难道你们狠不下心肠来?”
  吴贵妃沉默。
  皇后说的也是实话,她和德妃等觉得皇后心狠手辣得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她们离这个位子本来中间就隔了一个皇后。而皇后当时,已经退无可退。
  若是她那个不详的孩子害得皇上没有登上大位,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同现在的吴贵妃又会有什么区别?而就算保下了那个孩子,太上皇看他不顺眼,这孩子同瑞文又能有什么两样?
  “我输了。”她心甘情愿道。皇后冷笑道:“不,你从来没有赢过。”
  
    第239章

  学子下场;考了足足三天。
  这次恩科设在了晚春;而非往常的初春;毫无疑问,是给这些文弱书生带来便利的;然而几十个时辰的高度紧张,还是叫他们疲倦得几乎生出病意来,虽然考场里设了床铺;但想也知道;没几个人能睡得着。林沫自己考试的时候没担什么心思;倒是吃得好睡得饱;天寒地冻的也没出什么岔子;容嘉也不过略虚弱了些;听说古顺容熹两个都病了,倒是有些奇怪,照例吩咐了药房派人去看看——其实古顺倒是不用,他哥哥就是顶好的大夫,不过是表示一下做东家的心意。
  大夫去了,都说没什么大碍,开个宁神益气的方子调理调理就好,倒是带回了两份文稿,两位考生都把自己的文章默出来,求他们带给林沫指摘,还说等病好了登门拜访。
  水溶赶巧儿在,接过来扫了几眼,又转手递给林沫。他身边的小厮被抢了活计,一时间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身子。林沫接过来却没看,只问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水溶道:“横竖比我强。”林沫抬眼看了看他:“你的文章,要考中秀才都不容易,别说中举人赶会试了。”水溶恼道:“你就不能说我两句好的?”林沫撇嘴:“你腌的鸭子不错,虽然咸得很。”水溶讶然:“哪里咸了——不,谁给你腌鸭子了?”
  林沫笑而不语,一目十行地看完两篇文章,皱了皱眉头:“得看老天爷了。”
  “都得碰运气?”水溶不解,他虽不精文采,然而刚刚略略扫过,还是能看出两篇文章有些高下的,林沫“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古顺中进士还是同进士得看运气,容熹能不能中得看运气。
  虽然都是看老天爷,但还是有些差距,不过一个是自己家聘请的书生,一个是自己亲表哥,说后头那个比前头差,还是有些不讲情面,他索性都来句看天意,也省得解释。
  水溶沉默了半晌:“我有事求你。”
  “嗯?”
  “我母亲说,宫里那位在寻思着给吴贵妃也养个公主,你知道吴贵妃……她要养,恐怕得找年纪小的。我家两个丫头,论起辈分来,还正巧合适。可她们要是——那可是要了我母亲的命。”
  林沫想了半晌:“哦。”问,“吴贵妃是吴廉水吴大将军的……?”
  “吴大将军是贵妃的胞兄。”
  “我知道了,明天请媒人算日子去你家提亲去。”
  水溶脸一红,又是一白:“你说什么?”
  “把你家小县主同修航的婚事定下来,这样,她就是吴国公主的侄媳妇。”林沫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盐,也得装些其他的。景宁喜欢做姐姐的。”
  这倒是和北静太妃的想法不谋而合——自打听说水溶将来打算招个女婿在家后,她虽然失望自己恐怕将没有亲孙子,心里也没有别的办法,盘算了起来,两个孙女,大的性子活泼,小的因为总是生病,格外纤弱些,虽然林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但要孙女儿嫁过去,还是得操点心。想来想去,小孙女儿柔弱,还是在自己家比较好。
  原来只是想着要林沫跟黛玉那儿通通气,在皇后万一不小心提起他家闺女的时候说两句的,谁知道竟是要把娃娃亲彻底定下来了。
  “扶摇翁主快走了。”他想了想,还是告诉林沫,“贾宝玉……太医院天天去看着,说是脑子不清醒,但是也就是不爱说话,真的对答起来还是能应得上话的,也不曾流涎等,还是个俊俏公子。”
  林沫道:“他不会说茜雪国话,就算没有生这一场病,到了那里也和现在不会有什么差异。”
  水溶这么一听,想起贾宝玉的俊秀天真,不觉一阵可惜,结果刚啧啧叹完,一抬头就看见林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不觉心虚:“怎么了?”
  “我还有半本就能看完了。”他笑道。水溶喜道:“今儿挺早?喜福楼的果子酒说是不错,配着他们家的老四样,咱们去试试?”
  “你可以等我说完再说的,”林沫慢吞吞地道,“我是说,我还有半本就能看完了,正好够你去沐浴一回。”水溶惊道:“不是晌午才……”他自觉地收了声,劝道,“我可不是你这种年纪了,你能悠着点不?”他比林沫年长了几岁,自然心里有压力,何况当年他也玩过不少孩子,无一不是腻了就甩开,他自认为无论哪方面都比林沫逊色一点,很担心对方熟过头了就腻了。
  林沫皱眉:“我觉着你没有从前有趣了。”
  “哈?”这就腻了?
  “从前我揩点小醋,你不是都高高兴兴地沾沾自喜么?”林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时候没看到你笑那傻样了。”
  水溶觉得自己好歹有一点是比他的小情人强的。
  人品!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对贾宝玉想入非非,他坦白道:“我听说礼部已经派了人去荣国府送喜了。”
  “哦。”林沫并不感兴趣。吴家军当年势如破竹,吴廉水甚至一口气打到了茜雪国王宫里去,扶摇翁主想避开他情有可原。她本为求亲而来,若是回去,把自己的王夫带走也是理所应当,虽然贾宝玉和她的婚事得按着茜雪国的规矩来办,但是说到底,皇帝赐婚,还是得按着汉人的习俗摆点架势。元妃再怎么不济,也是有贵妃的名头在的,她的胞弟要去茜雪国,于情于理皇帝得赏点什么,还不能派太监去赏,得派礼部的官员去,以示看重。预料之中的事,实在不知道水溶有什么好说。
  “派的是都察院右都副御史张鑫和你表弟。”
  “啊?”林沫这时才有些反应。
  “我听说,你表弟同贾家有些过节?”
  林沫道:“张鑫原是大理寺卿,然而平调去了都察院,有人说是被宋家排挤下去的,你怎么看?”
  水溶道:“我可不愿下了朝还和你说这些。”
  林沫点头:“我也不愿,你可以洗个澡,换身衣裳。”他看了一眼水溶,“然后我们去喜福楼吃酒。”
    
    第240章

  水溶说的没错;容嘉跟贾宝玉有些间隙。至少茗烟一看到他,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浑身紧张,不过现在人家是钦差,来传圣旨的,他再没规矩也只敢在宝玉面前嘟哝两声。现下宝玉神志不清;他们这些服侍的人都遭了怨愤;自然不敢再啰嗦。
  容嘉刚来京里的时候;贾母还见过他,那会儿他才十二岁;个子也不高;脸上肉还挺多,粉白圆润的,颇是可爱;而今已经长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即使身着官服,也一派风流。比他还长一两岁的宝玉却还是当年的模样,甚至比当年还不如。
  但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了,面上一点不显,替宝玉接了旨,谢了皇帝的赏,又请两位天使进大堂喝茶。
  “张大人请。”容嘉一躬身,引张鑫先进。
  张鑫也不客气,拔腿先行。他原是大理寺卿,审案子审出了一个“酷吏”的名声,后来方平蕴出了事,他又调去了都察院,御史闻风而奏,他对容嘉这个未来的驸马爷印象极好。如今看来,非但胆量不错,还极知规矩,并未因为自己将尚公主就得意忘形。他真这么大喇喇地走在前面,这年轻小子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
  “皇上命本官吩咐贾都尉几句话。”张鑫道。
  贾赦心里叫苦:“下人已经去叫了,这就来了。”贾琏眼明手快,先亲自给张鑫容嘉倒了茶:“大人烦请稍待片刻,宝玉现下病着,恐怕要耗些时候。”
  张鑫低头“嗯”了一声,不肯多说一个字。贾琏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在一边搓着手笑,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倒是容嘉十分自在,还挑着盘里的果子吃了两个,才对张鑫道:“贾都尉的病,太医院早有定论,本不该下官多嘴。不过照此看来,陛下的口谕说给他,不若叫他家人帮着记着点?”
  张鑫问道:“听说尊嫂姓贾?”容嘉一指贾赦:“正是贾将军亲女。”他这般坦荡,张鑫的嘲讽倒是说不出口了。只道:“咱们奉旨前来,办完皇上的差事就就行了。”他们的差事就是传旨,至于贾家能不能听懂,这实在不需要现在的他来考虑——至少今天不用,不过若是他们家真的抗旨,那御史上奏,也是职责所在。
  容嘉眨巴眨巴着眼睛:“这不是,若是陛下的嘱咐他们转头就忘了,我这个做亲戚的心里也不好过么。”
  张鑫道:“可效仿靖远侯。”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又敲又打的,贾赦再听不出来也就真的是二百五了,他整个人汗涔涔地,却不知他们到底想要说什么事,心里只恨贾政不在——好处都是他得的,正房他住着,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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