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f our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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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of our times-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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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有志青年,认可有时候比收获更重要。

  二是家庭。华母来北京看望他,也见了陈峻。母亲没多说什么,也看得出很是无奈,但已经好于华朝达预期了。陈峻相当忐忑,私底下问华朝达,自己能不能被他家人接受,华朝达摊手,“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了,她来,看到你,已经是最大的石头落地。现在利空出尽是利好,以后就是上涨逻辑了。”于是陈峻暗藏着惴惴不安,专心陪了华母一天,又当司机又做秘书,直至送到机场,华母拍了拍陈峻的手,皱着眉,万般无奈又终于妥协,说,“你们……要让我放心。”陈峻差点感激涕零得跪下来。

  最让华朝达高兴的是陈峻的状态。自从辞了工作之后,陈峻陷入了长时间的无所事事当中。他体检的结果不太理想,身体亚健康之外,不仅听力有问题,还伴有头疼,出虚汗,容易疲倦之类问题。华朝达不许他工作,又给他办了张颇为奢侈的健身俱乐部会员卡,逼着他去消磨时间。两个月下来,不仅体重增加到了满意水平,亚健康状况也有所改善。陈峻闲不住,经常找事儿做,老同学一邀请就出去,有时候给学生讲讲课,有时候去工厂参观学习,有时候开车去近郊参加绿色组织举办的活动。华朝达看他忙得有滋有味,也不管他。

  和寂寞的美国农村、单调的油田相比,京城社交生活极为丰富,陈峻在北京朋友很多,忙于各种活动。他甚至邀请华朝达周末同去京郊骑马,或者去果蔬园摘菜,又或者去画家村买画。华朝达实在是体力透支得厉害,每次都不忍扫了陈峻的兴致,却又没有时间参加。好在陈峻体量他,渐渐也没有那么多耗体力的活动,周末陪华朝达睡睡懒觉喝喝茶,也自得其乐。

  天盛证券今年在born in purple研究所里斩获颇丰,所长非常高兴,在公司庆功宴之外又自掏腰包给大家办了场答谢会。所有人经历完精疲力尽的拉票季之后,无论战果,都觉得需要放松。宴席间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段子夹杂着吹捧话,不绝于耳。华朝达喝酒直,不怎么会忽悠别人,喝到半场已经有些醉意。他不再举杯,坐下来吃着菜。所长敬酒到他面前,说我们华朝达真是青年才俊啊,才干第一年就有这个成就,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华朝达站起来,把酒杯压低,和领导碰杯,说“都是所长和组长的功劳,我是进了好团队啊,好平台确实不一样”,说罢饮完杯中酒。

  所长更高兴了,“好,会说话是干卖方的必要条件,小华不错。”

  一片起哄声中,有声音说“华总年轻有为又英俊,老没有对象,让公司里的小姑娘坐不住了啊。”众人附和。

  华朝达指了指戒指,“谢谢大家好意,有了。”

  “那带出来见见啊。”又是起哄,“没经过组织同意就不算啊。”

  “什么时候带出来吧,让大家认识认识,或者补请研究所里的同事吃个饭。”所长很高兴,“都给你留着红包呢,大家说是不是?”

  “他……”华朝达酒醒了些,“在国外,还回不来。”

  “这样啊,回来了再见面,回来再说。”所长拍拍华朝达的肩膀,“搞研究跟异地婚姻一样,要耐得住寂寞,好样的。”

  那晚上华朝达十二点到家,坐在客厅地板上一直笑。陈峻见他喝多了,想把他挪进卧室,华朝达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也来坐下,啊,好不好?陈峻啊……”,陈峻刚想答话,他便稀里糊涂靠在陈峻身上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下文。

  所谓幸福,所谓稳定,不过如是。

  周末惯例是补眠时间,华朝达一觉睡到11点,起床,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华老板翻箱倒柜,从衣柜的保险箱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来,跟陈峻说,“走。”

  “怎么了?”陈峻正窝在榻榻米上看书,闻言抬头问。

  “走,看房子去。”华朝达从文件夹里翻出一摞东西,存折、银行卡、信托合同和其他纸质单据,细细轻点,然后合上。

  “什么?”陈峻吃惊不小,“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看房子去。”华朝达摸出车钥匙。

  “你?我?”陈峻依旧糊涂,“买房?朝达,我对居有定所这件事没有执念,这么多年都租房子过来了,你别误解……”

  “我有,”华朝达把陈峻从榻榻米上拉起来,“快换衣服,看房子去。”

  上了车,陈峻都依旧摸不清楚状况。华朝达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无奈手头紧张,拿不出钱来,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和陈峻共同买房。后来咨询了几个做律师的朋友,又攒了些积蓄,这次获奖还能保障未来12个月收入增多,最凑巧的是陈峻决心在北京定下来。华朝达高兴之余,清点家资,终于决定买房。

  “我账户上,工资卡上,还有其他的投资乱七八糟全部算到一起,能变现的大概有一百多万。”华朝达握着方向盘,“我们先去看看,大概能买个住着舒适的小房子。等我有能力了,再换个大房子,可以放jaccuzi。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如果你下决心的话,好。”陈峻也不反对,“我账上大概也有这个数,都交给你,你决定吧。”

  “不,你的钱留着,这笔钱我出。”华朝达看了陈峻一眼,“我问过了,朋友可以一起买房,共同拥有;再不济还可以注册个壳公司嘛,把房子当做公司资产,你我各占一半股份,不就好了?”

  “那不行,要不就别当做共有财产,要不然就一起出钱。”陈峻也很坚定,不忘挑衅华朝达一句,“怎么着吧。”

  “唉……”,华朝达叹气,略显夸张,“到底是见过婆婆的人了,底气很足啊。”

  “是丈母娘好不……”,陈峻回味过来,哈哈大笑。

  41“余星……”陈峻隔着玻璃,见她被狱警带过来。

  “嗨,好久不见。”余星素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强度大大减轻,还是别的原因,明明缺乏保养,却显得比过去精神一些。

  “是啊,出了点事,现在才来看你。”陈峻一笑,“过得怎样?”

  两人闲聊着,陈峻照例给她买了些书。华朝达和狱警打完招呼,也过来坐下,叠着手。余星眼尖,一眼见到戒指,“结婚了?”

  “算是吧。”陈峻点点头,未免惊动狱警,食指碰在嘴唇上,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太好了!”余星乐了,“回头你们请喝酒啊,我给你们补礼物,说到做到。”

  “哈哈,请酒是一定的,礼物就不用了。”华朝达见四下没人注意,大大咧咧揽了一下陈峻的腰。

  “不止如此吧,我搬到北京来了,我俩算是定下来;也在北京置业了,四环,我和他;麻烦但是值得。”陈峻笑得很节制;他想到余星还在狱中天天熬着,自己秀恩爱总不成样子。

  “恭喜恭喜。”余星真心高兴着,根本就没那根弦去多想;她凝神两人一会儿,忽而,“陈峻,你脸上这道疤怎么回事?”

  “很明显么?”陈峻伸手想拿头发遮一下,发现前天才理发……

  见面时间很短,两人给余星说了些外面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陈峻遇袭和辞职的事情,又说了在北京的生活,不忘鼓励余星好好表现,早日出来。余星耸耸肩,说判刑太短了,减刑困难,估计得到明年此时才能恢复自由。余星人比较纯粹,脑子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固然喜欢,让她安安静静在监狱里劳作看书,对她来说也不是特别大的折磨,至少在适应之后不会天天想起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余星说起监狱里的生活,语气轻描淡写;又笑说看了数学书之后觉得自己数学底子还是太差,只能凭工程经验做工程师,难以在技术上去变革出新。

  “都是被老美耽误的。”余星还挺高兴,“读完高中再出国就好了,搞搞竞赛对于一生的思维强度训练都有好处。唉,以后一定不让孩子去美国读高中,受不了不知道二分之一就是0。5的人。”

  “……”,陈峻和华朝达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半小时过得很快,临走时陈峻问下次来见她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在这边定下来了,又还是无业游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很规律的来看你。想要什么?”

  “嗯……;什么都行么。”余星沉吟了一下,仰脸,一本正经,“Can I get a vibrator(能给个震动*棒么)?”

  “这……”,华朝达表情尴尬,刚想说这个可能带不进来,却看余星和陈峻一起笑了,才知道他们是玩笑,于是也忍俊不禁。

  两人买的那套二手房还在装修,暂时住在月坛这边的出租房里。陈峻翻着家具品牌的宣传册,随心选着自己喜欢的书柜,随口问华朝达,“设计院的朋友邀请我去和他们做项目,你看怎样?”

  “什么方向的?”华朝达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开了瓶苏打水,先递给陈峻喝,然后拿回来,仰头猛灌一口。

  “都有……我个人比较想参加一个垃圾处理的项目。”陈峻心不在焉翻着书,随口道。

  “什么?”华朝达差点呛着。

  “嗯,具体来说,是一个危险废弃品处理的工艺路线,比如医疗废弃品、电子废弃品之类。”陈峻没理解华朝达的反应,耐心解释。

  “不行。”华朝达坐上榻榻米,把陈峻手上的宣传册拿下来,放在一边,“我不同意。”

  “为什么?”陈峻有些莫名。

  “你还想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遍吗?”华朝达态度坚决,他摸了摸陈峻脸上的疤,然后决然摇头。

  “这是意外。”陈峻面上不以为然,心里还是颇有余悸。

  “不同意,凡是邻避运动激烈的行业都不同意,不被大众认可的也不行——垃圾焚烧、医疗废弃物处理、污水厂、油田气井、挥发性毒物,你想都不要想。”华朝达是干这个行业研究的,举其例子来滔滔不绝,不带思考的,“同样逻辑,凡是可能引发民间反对的都不行,所以PX也不行,特高压也不行,核电不行,转基因也不许你干。”

  “你后面说的那些,就是我想干也干不了啊,隔行如隔山……”陈峻呆了一下,木然。

  “我不同意——陈峻,你知道,我并不怀疑这些东西的意义,但是我不能再提心吊胆了。”华朝达揉揉陈峻的头发,又靠过去,“在国内未来20年的环境治理,包括这个大前提下的泛节能环保行业,每个细分领域都有很大市场空间,干什么都能发光发热,我只是不同意你再去从事那些会引起激烈反对的工作。我理解你想为社会而活,但是能不能也兼顾一下为自己、为家人、为我保重?”

  “……”陈峻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华朝达气结,“反正不行,选个安全点的,我全力支持你。”

  “好吧……等我想想。也许,先读个硕士学位也不一定。”

  “第三个硕士学位?”

  “对,因为没有读博士的天分和勇气。”陈峻一把揽紧了华朝达,眼睛骤然眯成一条线,十分狡黠的样子,“算了,不说这个,说点要紧的必须现在办的事情。你现在有空么?”

  “怎么了?”华朝达警醒。

  “上…你。”陈峻说得春风拂面,手已经伸到了华朝达衣服下面。

  42

  月供称不上压力,但总是让人想为更多钱而努力。华朝达向人力要了近三个月的工资明细单,对着看了一会儿,把电脑放回桌上,开始琢磨些新的挣钱方式。

  说是新的挣钱方式也不确切——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迈出过步子了,现在只不过因为自己已经过了30岁,人脉、资源、眼界、信息都有了些储备,不用再像25岁时一样纯粹靠着玩命工作挣死工资。

  就像莎翁说的一样,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只能让人想起有比她更美的女人;比勤奋和聪明这件事也一样,这世上总有天才比你聪明,总有变态比你勤奋。又聪明又勤奋的变态型天才也所在多有,上一定年龄之后,能走多远,取决于怎么把资源变现;毕竟,这个世界总是资源最有价值。

  华朝达想搞并购基金。之前海晏绿盟和补天科技的双赢让他尝到了一些甜头,之后怎么搞,还在思考中。华朝达联系了手边志同道合且有资源的人,其中包括王瑶的丈夫——竞鸣基金的万毅然。两人是工作关系认识,华朝达陪着笑脸给万毅然推票,后来得知是王瑶丈夫,华朝达还有些诧异。

  万毅然有近四十了,东南沿海人,长相普通,普通话说得不太流畅,但对市场的理解极为专业。华朝达原本以为王瑶会找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和她一起过逍遥得没谱的日子。

  好在他虽然吃惊,却习惯于不评价别人的生活,更不会轻易置喙。他与万毅然约了这周六下午喝茶谈合作,双方各自可以带些朋友,business casual(商务休闲)。

  赋闲休养了大半年之后,陈峻最终没有选择再读一个硕士,而是直接去了设计院,跟着几个博后朋友一起做一个城市管网和净水工程项目,直接“在战斗中学习战斗”。陈峻原本就是学环境工程的,对规划类项目不陌生,他又干得开心,华朝达衡量了一下项目风险,觉得尚可放心,也就不再坚持。

  8月初的盛夏,华朝达按照商务休闲的标准穿戴好,戴上陈峻给买的表,十分齐整地去赴约。这是王瑶婚后,华朝达第一次见她;华朝达本人无所谓,陈峻却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他捯饬了一番,然后推他出门,“别丢哥的人啊。”

  一共7人到场,其中有两对夫妻。王瑶烫卷了头发,戴了招摇的大耳环——她五官深,气质特别,倒也驾驭得住;远远走过来,穿着无袖mini top(超短的上衣,一般只到胸部以下一点),又配着高腰鱼尾裙,曲线毕露的同时,并不显得裸露,反而出人意料的协调。就算华朝达对时髦一无所知,也觉得大胆又得体。王瑶一手挽着万毅然,浅笑倩兮,款款走来,轻轻挽手,任是哪个男人看了,想必都觉得有此红颜知己,可以无憾了。

  “你真好看。”华朝达由衷赞叹,又怕不妥,看着万毅然,“万总有福了,夫人真是漂亮。”

  万毅然非常勉强地笑了笑,并不接话。他知道,在外人看来,自己与这位风情万种又非常洋气的太太不太搭,而这种对太太的夸赞里常常暗含这种质疑,这让他不太痛快。

  “华总过奖了。”王瑶大大方方一笑,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下午茶是英式的,在一家五星酒店的茶餐厅里。几个有意合作的人相谈甚欢,很多想法不谋而合。这个并购基金有人全职操作,华朝达等人只是兼职顾及一下,没打算把所有鸡蛋都放进去,算是主业之外的一步棋,走得好不好,还要看未来。

  回到家中,陈峻已经做好了晚饭——华朝达很难想象,陈峻对于做饭居然颇有兴趣,只是平日里太忙不曾顾及,赋闲这段时间里,他不时下下厨,居然做出来都还颇有模样。这让华朝达吃了五年食堂和快餐的胃颇感欣慰。

  “怎么样?”陈峻坐下来,把筷子递给华朝达。

  “谈得挺好,这几个人都挺靠谱的。”华朝达略一犹豫,“不过……我觉得,王瑶和她老公的关系有点问题。”

  “哦?为什么?”

  “不知道……,直觉。”华朝达给陈峻倒了半杯红酒,“下午交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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