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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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疗养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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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浴缸。”我看着Nasi,他手里没有拿着电筒和警棍,甚至连烟头也丢掉了,但我觉得现在的他远比那些狱警还要可怕。
  “那你是铁了心要在水里睡了?十二生肖,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属鱼的。”Nasi扑哧一笑,摇了摇头道:“看把你吓的,这可是正规医院,我还能虐待病人不成?”
  他走到我身边,想拉我的手,不过被我躲开了,这臭小子,难道还想趁现在没人占便宜?我警惕地看着他梳得锃亮的大背头,如果动手,那里应该算是最好控制的地方,毕竟这小子没我个子高。
  “哟,你还挺有脾气啊。”Nasi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楼上院长的屋子里有床,你上去凑合一晚上再说吧。”
  “谢谢。”我倒是真没想到这家伙有这么好心,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他说的院长的屋子不是办公室,而是卧室!
  “怎么,不进去?”Nasi站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一个大男人,借宿总不至于也要我帮你开口吧?”
  “我以为你说的是办公室。”我扭头就要下楼,但脚还没迈出去,就被Nasi拉了回来,他轻轻敲了敲一边窗户的玻璃说:“这里面可都是机密文件,你确定要进去睡?”
  “我可以回去睡。”这疗养院到处都奇奇怪怪的,我连自己的屋子是谁放的水都不知道,哪儿还有胆子和面具男住一晚。
  “随你便啦。”Nasi耸了耸肩,我以为他要放我走呢,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抬手就是在门上一阵猛敲:“咚,咚,咚!”
  “祝你好运!”他冲我做了个鬼脸,敲完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门缝里忽然一阵闪光,我的脚刚迈出一步,面前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子弹内裤的男人站在门口,虽然我看不清他面具后面的表情,但从周围的若有若无的低气压来看,他应该心情并不是太好。
  “你找我干嘛?”他闷声闷气地道。
  “院长您好,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的房间被水淹了,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我咽了咽口水,强忍住了在面具男身上摸一把的冲动。
  这并不能怪我色迷心窍,完全是因为他的身材实在太好,尤其是在这橘黄色的柔光下,光影错落间,就像是在上面披了一层黯淡的薄纱,让每一块肌肉线条都变得充盈了起来。
  而那张古怪的面具,在此刻也因为本身禁欲的色调充满了诱惑。我不禁又咽了咽口水。
  走廊里很静,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在我都准备自己下楼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进来吧。”
  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进去,等脱光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人家的床上,虽然是双人床,但地方并不是很大,我们挤在上面,背对着背,只要有人稍微动一下,屁股就会亲密接触。
  可是我不想去睡地板,尤其是他都没主动提出来的时候,我就更不想离开这具堪称完美的Rou体。
  但两个大男人,一动不动地挤在一张床上,实在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我的心里就像装了十几个方华和夏明一样闹腾。
  灯灭了,黑暗再一次涌上来,我尽量挺着腰,不一会儿就累得有些头晕眼花。哎,这院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弯的,我就算是想擦枪走火也没有机会。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今晚到底是谁放的水呢?满满一屋子,也是个不小的工程量了,可是之前大家都在楼上开会,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李哥。
  但李哥没有精神病啊,而且他自己的羊癫疯都控制不好什么时候发作,为什么还要去搞破坏呢?仔细想想,放水其实也是个力气活,除了李泰,其他人似乎也没这个本事。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想把我赶出疗养院?我心里一惊,扭头看了看身边这位,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被子下面的身体一起一伏的,看得我又是好一顿吞口水。应该是我想多了吧,估计是我上楼打扫的时候,夏明或者方华趁言末不注意放的水也说不定。
  真是想得有些头疼,腰部的酸胀再次袭来,我稍微往里面靠了靠,和院长相互蹭到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现在我困得难受,根本没什么心思去吃豆腐,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外面隐隐约约有一阵歌声透过窗户飘进来,我也没怎么注意,毕竟身边那位动也没动,说不准又是我听错了。
  第二天,阳光再次照耀着整间疗养院。干净的玻璃窗上光芒闪动,所有的黑暗和恐惧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坐在院子里,感觉昨晚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羁的梦。当然,如果不是这晾了一院子的衣服和床单的话,估计这梦会变得更加真实。
  我抖了抖手里的毛巾,帮一旁的夏明擦了擦脸说:“昨天的水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夏明刚刚吃了药,这会儿应该是他一天当中最清醒的时候了,不然我才懒得问他这种问题。
  “那你觉得是谁?”我问道。
  夏明的眼睛在最近的方华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大堂门口择菜的李泰和言末,再然后他就不动了,只是直直地盯着他们。
  这个过程中,言末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见我们在看他,还友好地朝这边挥了挥手。而李哥则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早上Nasi又给他检查了一遍,不外乎就是看看眼皮,听听心跳之类的,我站在旁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莫非是李泰和言末联手干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却也差不多接近于没有。比起怀疑他们,我倒是觉得夏明完全是在看他们手里的菜叶。
  而等到巫未拿着本书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夏明很快把视线收了回来,摇摇头说:“不知道。”
  “哦,好的。”我开始还以为他又要犯病了,听见他说话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反射弧也真是够长的。
  我涮了涮手里的毛巾,将盆子里的水倒进了花丛里,方华就蹲在花丛边上,手里正拿着朵盛开的小黄花。
  “你看我这花漂不漂亮?”方华将花别在自己的头上,冲我笑了笑道。
  “漂亮,方姐——”我一张嘴,忽地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的眼神,赶忙改口说:“也挺帅的!”
  “是吗?”方华眼睛一亮,跑到我的身边,指了指我的口袋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准备喂我吃药?”
  我看着他,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还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时间,这笑容看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深吸了口气,笑了笑说:“这些都是糖豆,你不想吃就不吃。”
  “那你能不让黄头发的那个家伙打我吗?”方华偷偷往二楼看了一眼,样子有些畏惧。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不由得烧起来一股无名火,我四下瞟了一眼,小心从瓶子里数出三片黄色的药片往花丛里一丢,握着他的手说道:“下次他再打你,记得来找我,我帮你揍他!”
  “用很粗很粗的棒棒吗?”方华看着花丛,若有所思地道。
  我闻言一窒,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嗯,用很粗很粗的棒棒!”反正这里的拖把很多,要说棒棒,那些拖把柄不仅粗,还很长咧!到时候保管Nasi那个混蛋好受!
  这种场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大快人心!我正YY得起劲,衣角忽然被人拉了拉,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Nasi显灵了。
  结果一回头,才发现是夏明,这下我心里更慌了,刚才只顾着安慰方华,他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平时卖得五花八门的药其实都是假药了吧?
  “能给我吃一片糖豆吗?”夏明很平静地看着我,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大喊大叫。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这个剧情还是稍微可以多写一点的,吼吼

☆、没有倒下的柜子

  “可以,你要吃什么颜色的?”刚好昨天他给我的糖还在,要是没发大水,我估计早就把药瓶子收起来了,看来这水来得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我要蓝色的。”夏明道。
  我挑了两片蓝的给他,这味道应该是薄荷味儿的,但外面有糖皮裹着,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明吃完药片,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不是那种茫然若失的安静,而是眼色深沉,有些安静地可怕。要不是现在外面这么大的太阳,我一准儿是要喊人的,他的块头比我大得多,发起疯来我一个人可控制不住。
  “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就在我准备叫黄百川过来的时候,夏明又一次拉住了我的衣角,他的眼神冷冷的,但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刚才那么可怕。
  “可以啊,你想讲什么故事?”我蹲下身子,抬头看了看,言末和李泰已经拿着择好的菜进了屋子,巫未还在石桌上看书,方华则是在我的屋子里闲逛,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而照看病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就算夏明讲个狗捉耗子的故事我也得老老实实听着,说不定他讲着讲着就痊愈了呢?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太现实,说他讲着讲着就睡着了还是更有可能才对。不过夏明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我叫夏明,今年33岁,本来是XXX医院肛肠科的主治大夫,我从医十年,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成为病人的一天,而且还是精神科的病人。”夏明自嘲地笑了笑,将嘴里剩下的糖片嚼得咔咔作响。
  看来他是清醒的,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完全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三年前,我还记得自己刚好过完三十岁的生日,一夜狂欢,等到宿醉醒来的时候才看见电话上那长长的一串未接来电。”夏明顿了顿,继续道:“我给院长回了电话,他说下午有个手术,让我准备准备。可是我明明请了三天的假啊,假期刚过去一天,怎么就把我叫回去了?难道我要是在外国度假,也得听那混蛋的安排,一个电话就赶回去吗?”
  “可你还是回去了。”我问道。
  “当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痔疮手术,切完观察一阵子就没事儿了。可是,那小子切完居然大出血,就死了厕所里。到处都是血,你见过血吗,红色的,鲜红色的!”夏明看着我,脸色有些发红。
  Nasi当初和我介绍疗养院情况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我只能摇了摇头说:“你困了,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吧。”
  “我怎么会困呢?我都睡了那么久,也是该清醒清醒了。”夏明垂着头,有些颓废地倚在我的背上,可惜的是这会儿没有酒,但即便没有酒,我觉得他也已经醉了——沉沉地醉在他那段风华正茂的回忆当中。
  “那好,你要继续讲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当然,我要讲!可是讲些什么呢?”夏明的眼神渐渐又迷茫了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哼了一声道:“那些混蛋大夫,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遇见事情了还不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难道这件事不怪你?”宿醉之后做手术,就算再高明的医术应该也很难保证不出岔子吧,我想了想说:“你明明喝多了,他们居然还允许你进手术室?”
  莫非那些护士的眼睛都是瞎的?还是这家伙太能演戏?但无论怎么演,身上的酒气总是遮不住的才对。
  “当然不怪我!”夏明身子有些发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手术线都是我亲自缝的,怎么可能会出错?肯定是那些混蛋们联合起来陷害我!他们嫉妒我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副院长的位置,所以想方设法就把我拉下来!”
  “那一天医院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一棍子把我打昏了过去。”夏明的身子还在发抖,但这次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出来,他是在害怕。
  “对,他们都是坏人,你累了,别想那些事情了,咱们现在回去睡觉好不好?你今天的药还没卖呢。”他的手捏得很紧,体温也有些低,我只能暂时将他的手握住,把人慢慢扶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讲故事,怪不得黄百川准备了那一箱子的药片,比起直接调节病情,果然还是先靠卖药舒缓一下更安全。
  “这是怎么了?”我们没走几步,黄百川正好从楼上走下来,他见夏明这副样子,赶忙走了过来。
  “他刚才要讲故事,讲到一半就成了这个样子。”见他出现,我终于是舒了口气。
  “讲什么故事能讲成这样?”黄百川看了我一眼,倒并不像怎么生气。
  “他说他原来是个医生,开始还说得好好的,后来就,就——”我支支吾吾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好像当初院规里写着是禁止探听病人隐私来着,而我现在不仅探了隐私,还害病人犯了病,简直是罪加一等啊。
  “他们都是病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病,你见他不对劲,就该及时打住。”黄百川说完就一直盯着我,等我脸烫得都快可以煎鸡蛋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冲我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难得他清醒一会儿,我正好开导开导他,不过你要记住,下不为例!不然我可就告诉院长要扣你工资了”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下次保证不再犯。”扣不扣工资其实还是小事,要是夏明这次真的彻底神经了,我估计得内疚一辈子。
  “那我们先上楼,你就不用跟着过去了。”我本来想帮忙扶着夏明上楼,却不想黄百川直接拒绝了我,也是,这麻烦是我惹出来的,再跟过去说不定又会引得夏明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他们都不管我,他们都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我被打得头破血流……”夏明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哼着,两人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一转身就看见言末端着个大钢盆从厨房里走出来,那钢盆足有一米多宽,里面满满一盆水。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左右摇晃一下,水花四溅,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我赶忙过去帮他拖住盆底,说道:“你怎么也不找个人来帮忙,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人万一砸到脚上就别想走路了!”
  “李哥被Nasi叫走了。”言末冲我笑了笑:“这是刚才洗菜剩下的,咱们端到那边去,正好给花儿浇浇水。”
  “你倒是挺节约啊。”怪不得院子里的花儿都开得这么好,原来平日里还真是有人在照顾着,当然也不乏方华这种搞破坏的就是了。
  言末捋起袖子,捡了捡盆子里剩下的碎菜叶,往花丛下面一丢,拍了拍手道:“平时在家也是这么收拾,都习惯了。”
  “你这么听话,那你爸妈一定很高兴吧。”我随口问道。
  “那可不,我三好学生从小学拿到高中,一直都是个乖乖宝。”言末站起身,瞥了我一眼,低着头说:“可是好学生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给人做饭。”
  “做饭咋了,要不是你在,我们这些人还不都得饿死。”我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如果我没记错,言末应该是也上过大学,不过中途辍学来到了这里,至于原因,Nasi没和我说,但有了夏明的前车之鉴,我觉得这个谈话还是适时打住得好。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做饭。”言末似乎也不想和我多说,他勾了勾嘴角,我能看得出来他笑得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了,“李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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