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应了声好,古老头当先向前驰去。
果然大家一起步,古老头并没有对着东南隐约可见的长白山主峰而奔去,却转向了西南
崖边。
—阵飞驰,绕过了两座积满了冰雪的高峰和崎岭,穿出一一片松林,再度到了一片略见
起伏的冰雪平原。
有的村落隐约可见,有的谷地中升起了缕缕炊烟。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天将正午了,每个人的腹中也都有些饿了。
许格非首先道:“天将正午,古老头,找个有饭店的村镇,大家吃饱了再走!”
古老头一听,立即举手下指东方的凹部道:“七八里外的牛家集,好像有一家酒铺兼卖
饭食的小店……”
许格非一听牛家集,不自觉地脱口道:“牛家集不是楚姊姊的家吗?”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俱都在心里暗呼道:“唉!怎地会这么巧?”
但是,三人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一个敢说什么。
单姑婆则漫应道:“好像是牛夫人的府上就是牛家集!”
许格非一听,立即望着身边疾驰的尧庭苇,以商量的口吻说:“我们既然前去飞鲸崖看
师祖,最好也把雪燕妹她一块带回去,万一师祖问起来……”
尧庭苇一方面顾虑到大家都饿了,一方面也不便违拗许格非的意思,再说,雪燕儿由许
格非带出来的,当然也应该由他带回去交给长白上人。
是以,微一颔首,欣然愉快地说:“当然应该去看看,只怕他们已去了飞鲸崖了!”
许格非一听,没有再说什么。
古老头经验老到,也不等候吩咐.立即加速向前驰去。
一越过前面的棱线高坡,即见二三里外有一片连绵房舍。
许格非一见牛家集外的那片积满了白雪的墓地,楚金菊凄立晨风积雪中,黯然挥手,含
泪相送的一幕,立时涌上了心头。
继而再想到楚金菊含泪和雪燕儿离去的事,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由于这声叹气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身边的尧庭苇不能说没听见,只得关切地问:
“什么事烦心?”
许格非只得懊恼地说:“昨晚闹得那么尴尬,少时见了楚姊姊,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
好!”
尧庭苇本待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直奔飞鲸崖好了。
但是,继而一想,又觉得这不是一个贤德妻子应该有的做法.因为那样一定会使许格非
生气,试问,许格非的心情不好,其他人的心情还会开朗吗?
心念及此,尧庭苇立即宽慰地说:“好在那话儿是别人说的,我相信牛夫人也不会记在
心里!”
许格非见尧庭苇一直称呼楚金菊牛夫人,显然已有了戒心,这时见她依然好言宽慰,心
里多少也感到舒畅些。
单姑婆虽然不信许格非和楚金菊已发生了那回事,但年轻人在一起,有时也把持不住,
何况许格非还喝了药酒?
假设身边没有个女人挑逗,她相信她这位少主人稳得住,怕的是那位牛夫人,久处沙漠
遇甘泉,那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就是冷眼旁观了几个时辰,她只发现这位少主人,看似有情又似无情,还真令她这个老
世故捉摸不定。
既然少主人和那个牛夫人分开了,也就算了,偏偏又经过她的香巢牛家集,这能不说是
命,也不能不认命?
单姑婆心念及此,不由暗道一声:“也好,我就再仔细地冷眼瞧瞧,只要两个人单独在
一起,只要他们那么一对眼神,嘿哼,两个人的心眼就叫我老婆子看透了!”
心念间已到了牛家集,单姑婆立即抢先道:“古老头,我认得门,让我来领道儿。”
说话之间,不由分说,飞身窜到了前头。
古老头一看,只得自动地退到大家的身后边。
单姑婆虽然说曾经来过,进了牛家集,还是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才找到楚金菊的宅院
门楼!
许格非一看,立即道:“就是这一家!”
说话问,单姑婆早已登上门阶,在门上叩了两下。
门内依然一片沉寂,久久没有动静!
单姑婆回头以目光向许格非和尧庭苇请示。
许格非首先道:“院落很深,你再拍两下!”
话声甫落,单姑婆正待举手再叩,里面却传来一个苍劲的回答声音道:“来了!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听出是老得禄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清晰,门闩轻响,呀的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老得禄。
开门的老得禄一见是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是许少侠和苇姑
娘诸位,快请进,快请进!”
许格非等人也俱都愉快地招呼一声老得禄。
老得禄游目一看,不由关切地问:“咦?我家少奶奶呢?”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刚登上门阶,闻声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你家少奶奶还没回来吗?
她是和雪姑娘一块回来的呀!”
老得禄一听,不觉茫然迷惑地摇摇头!
丁倩文立即提示道:“可能是和雪燕儿姑娘一块去了飞鲸崖。”
许格非恍然道:“可能是了,我们本来也要去飞鲸崖的,正好经过这儿……”
老得禄一听,赶紧再度连连肃手恭声道:“那一定是了,请请!”
说罢转身,立即头前带路,同时,边走边继续道:“雪姑娘常来找我家少奶奶,我家少
奶奶有时也到飞鲸崖上去住一两天!”
许格非随着走进院内,一面应着,一面放目看一眼东厢房的墙壁上。
因为楚金菊家中的地窖就在东厢房下,而且,觇孔就在墙壁上。
当然,他怕楚金菊和雪燕儿不愿意见他们而故意躲进地窖内,方才老得禄的久久才来开
门,使他多少有些怀疑。
但是,他一连看了几眼,居然没看出任何破绽来,他对楚金菊家地窖觇孔的构造精密,
不由不暗自佩服。
刚刚登上客厅,牛嫂也兴奋地由厅后闻声赶来了,一见许格非等人便欢声道:“诸位都
回来了?还有许少侠!”
众人中除古老头外,都见过牛嫂,是以,俱都亲切谦和地招呼一声牛嫂。
牛嫂由于没有看到楚金菊,神情一愣,立即兴奋地问:“我家少奶奶呢?”
古老头抢先回答道:“少奶奶和雪姑娘先去了飞鲸崖!”
牛嫂会意地噢了一声,又愉快地问:“诸位大概还没吃午饭,那我到后边准备去!”
说罢转身,愉快地走向厅后。
许格非赶紧道:“又要麻烦你了,牛嫂!”
厅后立即传来牛嫂的愉快回答道:“不碍事,马上就好了!”
老得禄接着让许格非等人坐下,也径自走出厅后去准备茶。
尧庭苇知道许格非一心悬着长白上人的安危,因而道:“根据牛夫人和雪燕妹离开病头
陀的大寨时间来计算,如果师祖那边有变化,她们这时也该回来了!”
许格非却毫不迟疑地说:“恐怕还没有这么快赶回来!”
单姑婆突然关切地问:“我们还要不要去追老魔和病头陀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说:“算了,等见过了师祖后再说,我准备明后天就进关,先把母亲
的灵柩运回临河老家,然后再找父,亲棺木的下落。”
单姑婆一听,立即赞同地道:“这样也好!”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只怕老魔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让他来找好了!”
丁倩文则黯然焦急地问:“可是我爹的下落呢?”
许格非不答反问道:“你认为捉住了老魔他就会说出丁世伯的下落吗?”
丁倩文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顿时无话好说了。就在这时,老得禄已将香茶送来。
老得禄立即谦恭地一笑道:“好,家中人手不够,我去帮一下牛嫂!”
许格非和尧庭苇赶紧说:“你请便!”
单姑婆一面为各人倒茶,一面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大个宅子,人口这么少!”
许格非立即道:“他们原本还有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叫小吉的被白俊峰姊弟收买了,另
一个也被拉上了。”
说罢,自动的把邬丽珠负气离去后,白俊峰等人到来,楚金菊急忙扶他进入地窖,第二
天绝早前去长白山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最后,特别郑重地说:“当时白氏姊弟叫门,我依然四肢乏力,两腿颤抖,无法凝聚功
力,所幸楚姊姊立即扶我到地窖下,否则,此刻我的尸体恐怕早已喂了野狼了!”
话虽说得自然,但尧庭苇听了却非常难过。
当然,邬丽珠更觉不安,想想,她当时功力仍在,只为了急躁不察,而险些铸下一生不
可饶恕的大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现在许格非虽然没有责备她,但在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在许格非的话意里已明显地表示出来,楚金菊对他有救命救难之恩,你们不去感激她,
感谢她,反而羞辱她,你们觉得对吗?
邬丽珠心念及此,正待表示自己的错误与惭愧,蓦闻许格非继续说:“所以昨晚在病头
陀的大寨外,又碰到白氏姊弟时,我便毫不迟疑地斩下白俊峰的一条胳膊以为惩戒……”
话未说完,单姑婆和丁倩文已同时不满意地脱口道:“才只斩下那小子的一条胳膊呀?”
许格非只得道:“可是他的姊姊白素贞,却立即补了他十多枚淬毒针!”
如此一说,俱都意外地哦了一声!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那位美丽如仙子的白素贞,干么那么狠心杀她的弟弟呀?”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她哪里是杀他弟弟,她是杀我!”
如此一说,尧庭苇等人又是一声惊呀,齐声问:“一把毒针怎地会打在她弟弟身上了
呢?”
许格非见问,立即把和雪燕儿在高崖上看到白氏姊弟出寨,两人中途拦截,暴躁的白俊
峰,首先拔剑交手,在他斩掉白俊峰左臂的同时,立即飞身纵出圈外,而白俊峰非但不退后,
反而挺剑追击,心急救弟的白素贞,一把毒针却全部打在白俊峰身上的经过也简略地说了一
遍。
单姑婆等人听说,立即内心称快地指说白氏姊弟为恶人的报应!
恰在这时,牛嫂和老得禄已端来了酒菜。
大家一见,纷纷起身,立即帮着拉椅移桌!
由于加上牛嫂老得禄正好八个人,也就大家一起坐下来进食。
席间,大家一面进食一面聊。
先谈到际云关的魏老夫人被劫,直到前去边关又转往了恒山,这中间许多起源的事端,
都和老魔有关。
就如这次前来关东,也都是老魔一手诡谋所促成的,真所谓是怕中奸谋偏上当。
大家有鉴于此,决心不再跟着老魔到处跑,回头拜见师祖—长白上人,立即转回临河老
家去。
当然,老魔绝不会就这样放过许格非,但大家决心在许家庄等候老魔,也绝不再跟着老
魔设好的圈套跑。
一席饭罢,继续饮茶,由于连日奔驰争战,许格非决定让大家先休歇半日,然后再赶往
长白山见师祖。
许格非就在客厅上调息,由单姑婆和古老头轮番伺候,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
则分别人左右厢房休息。
在时间分配上,许格非早已算计好,申时大家出发,定更时分便可赶到飞鲸崖,时刻仍
不算晚。
就在日已偏西,单姑婆准备喊醒大家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响起了莲蓬叩门声!
这两声叩门声,立时把许格非惊醒,随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你去看看!小心点!”
单姑婆刚刚应了一声,尚未转身,由厅后闻声奔出来的牛嫂,已愉快地说:“我去,我
去!”
话声甫落,门外已响起楚金菊的呼唤声:“牛嫂,牛嫂,开门!”
牛嫂一听,不由兴奋地欢声道:“我家少奶奶回来了!”
早在牛嫂的欢呼声前,人影一闪,许格非已箭般地飞落到院门前,立即伸手拔闩。
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师祖那边是否安然无恙,因为楚金菊的回来,使他颇有不寻
常之感,那就是她为何不在飞鲸崖上多住几天。
闩声一拉,门已顺势开了!
许格非一看,脑际轰的一声,神情同时一呆!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止楚金菊一人,还有秀发微显蓬散.花容憔悴,神色疲惫的雪燕
儿!
雪燕儿一见许格非,满腹委屈和惶急,立时涌上来,哇的一声扑进许格非的怀里大哭起
来!
早已闻声奔出厢房的尧庭苇等人,一看这情形,俱都大感不妙,知道长白上人那边必是
出了事了。
是以,大家神色一惊,纷纷迎了过去,俱都忘了昨天双方的尴尬,齐声关切地问:“牛
夫人,上人那边怎样了?”
楚金菊早巳愣在那儿陪着雪燕儿掉泪,这时见问,急忙一定心神,流泪戚声道:“上人
可能出事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几人俱都惊得脱口惊呼,同时呆了!
雪燕儿仍毫不避嫌地扑在许格非的怀里哭!
单姑婆立即走向前几步,向着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有话请雪姑娘到厅上说吧!”
许格非由于一直判断着老魔何以劫走了师祖而又放火弃寨逃走的原因,因而对雪燕儿扑
在怀里哭,根本没有介意。
这时见单姑婆催他,立即扶着雪燕儿,低头宽慰地说:“你先不要哭,我们到厅上去
谈。”
说话之间,已扶着雪燕儿走进院内。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三人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点不快,但想到长白上人的失
踪,以及雪燕儿早在十多年前即是许格非的未婚妻时,也就不再太把不快放在心里。
勤快的牛嫂却急步过去,急忙代许格非扶过雪燕儿,许格非也就趁机松开了。
进入客厅,雪燕儿依然是掩面痛哭。
许格非等人无奈,无心落座,便望着楚金菊,关切地问:“上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楚金菊这时已擦干了泪水,但仍有些哭声道:“我和雪燕妹离开病头陀的大寨后,便直
奔飞鲸崖,到达之后,三间茅屋的门都关着……”
尧庭苇立即道:“那可能还是我们离开时关上的。”
楚金菊则继续道:“雪燕妹一看房门,便知上人不在,立即推门走进上人的房内并掀开
云床黄毡下的一角去察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许格非立即关切不解地问:“察看什么?”
楚金菊看了仍在哭泣的雪燕儿一眼,才继续说:“雪燕妹说,上人每次有事外出,必先
留一个字条在黄毡下面……”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关切地问:“黄毡下可留有纸条?”
楚金菊黯然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话声甫落,坐在椅上掩面痛哭的雪燕儿,已哭声道:“爷爷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
了!”
”许格非只得强耐心头的怒火和焦急,关切地问:“燕妹,你想一想,以前有过这种情
形没有?”
雪燕儿依然掩面痛哭,扭动着娇躯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过,即使出去片刻,他老
人家也会在黄毡下留话!”
许格非一听,不由绝望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黯然地坐在首席大椅上,才吁了口气
道:“如果照燕妹的说法,师祖可能在我和燕妹走后不久,便遭了胖弥勒等人的暗算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楚金菊四人,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问:“你是
说上人可能已经遇害了?”
掩面痛哭的雪燕儿,突然抬起头来,嘶声道:“不,爷爷绝不会被害的!”
许格非本来要说有此可能,但经雪燕儿一吼只得改口说:“这要看当时前去支援胖弥勒
的四个高手是抱着什么目的前去的了!”
古老头突然插言道:“当然是奉老魔的命令,提前向长白上人下手,并解到总分舵去!”
尧庭苇迷惑地说:“可是他们并没有返回捕头陀的大寨呀!”
古老头只得道:“就是说,如果长白上人被送到大寨,老魔也不会烧寨逃命了呀!”
早在古老头发言的时候,雪燕儿便惊异地停止了哭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古老头。
这时一俟古老头话落,立即望着许格非,问:“这位老人……是谁?”
许格非恍然噢了一声,立即把古老头的来历,以及由他报告大寨内的情形,以及老魔火
烧大寨,由地道逃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雪燕儿听罢,立即怒声道:“既然他们逃往寨外托托山?我们现在就马上迫往托托